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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黑子轻笑道：“这有什么为难的？不过我们出马弟子给人瞧寿元是不能直说的，所以我的话还请张老太爷自行理解！”
张老太爷连忙点头道：“省得！省得！我知道给人透露确切的寿元，会受天谴的！车小师傅但说无妨，我自己参透。”
车黑子点了点头道：“张老太爷，您最小的孙子，今年多大年纪？”
“已过而立之年了！”张老太爷说道。
“那最小的曾孙呢？”车黑子接着问道。
“不足两岁！”张老太爷答道。
“张老太爷，等您小孙子的儿子叫您老祖宗的时候，少喝点酒，年纪大了，对身体不好！”车黑子笑道。
这说的也够直白了！这等于说张老太爷最少能活到玄孙会说话！这么算下来最少也要十几二十年了！
张老太爷闻言，本来已经坐回椅子上了，结果“腾”的一下又站起来了！
“真的！”张老太爷惊喜道：“那不是要过百……呃……我懂了！我懂了！多谢车小师傅！”张老太爷说完就要施礼。
车黑子连忙上前搀住对方说道：“老太爷！您这是要折我的寿啊！”
“应该的！应该的！”张老太爷连忙说道。
“既然老太爷的事已经问过了，那么我们来聊聊段霓裳吧！”车黑子说道。
张老太爷，有些扭捏的说道：“这个……我还有一事相问，不知……”说完，偷眼瞧了瞧我们的脸色。
车黑子叹了口气道：“问吧！问完了也好快些说说段霓裳的事。您老不会再有别的问题了吧？索性一次问完吧！”
张老太爷连忙摇手道：“不不不！就一件事，就一件事！我知道不能太贪心，真的只有一件事了！”
“那请问吧！”车黑子说道。
张老太爷踌躇了一下，张口说道：“俗话说，最悲惨的事情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像小老儿这样寿元这么长的人，不会摊上这种事吧？”
“我道是为什么？原来是这件事啊！”车黑子笑道。
张老太爷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这对小老儿来说，非常重要！”
“放心吧！有道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纲常不会乱！”车黑子略微隐晦的说道。
张老太爷稍微想了一下，激动的说道：“那就好！那就好！我这终于放心了！”
车黑子所谓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就是隐晦的表示他张家会以正常顺序离世，所以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事不会发生在张老太爷身上。换言之，张老太爷的儿子寿元也不会短！怪不得这老太爷会那么激动了！
第96章 段霓裳惨死（）
“好了，这回张老太爷可以说说段霓裳的事了吧？”车黑子问道。
张老太爷连忙点头道：“当然！当然！”
我们正襟危坐，正要听他讲述的时候，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老太爷！茶水来了！”
原来是下人把茶水端了进来。
“给几位小师傅放好，你就出去吧！没有我叫你，不要靠近这里！”张老太爷吩咐道。
“是！”下人答应了一声，把茶水给我们放好就出去了。
见到下人走远了，张老太爷也不再拖延，讲起了他所知道的有关段霓裳的事。
张老太爷年轻的时候随着他的父亲进京城做生意。那时候京城对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孩子来说处处都透着新鲜。
老太爷的父亲对戏曲也非常喜爱，闲暇之余便带着他去各个戏园子听戏，偶尔自己也跟着轻声的唱上几嗓子，张老太爷也是那时候喜欢上听戏的。
有一日，他们父子二人下午无事，溜达溜达便看到了一家戏园子，名叫多喜堂！门口大红纸上写着段霓裳，表演曲目便是《思凡》！
有道是男怕夜奔，女怕思凡！《思凡》在戏里的难度可想而知，绝大多数的旦角是不敢唱思凡的！盖因全剧需一人到底，身段繁重，姿态多变。前半剧以唱腔细腻及思想转变的过程为主，后半剧则着重在身段功夫，涵盖了闺门旦及贴旦的领域，一般以贴旦应工，必须要有闺门旦的含蓄。所以他们父子一下便被吸引住了，买了票就进了园子。
本来现在时间还早，但进了园子才发现，坐儿已经快满了。张老太爷的父亲就问旁桌的人：“老兄！今儿这时间还未到，怎么坐儿就要满了？”
邻桌的老兄看了他一眼说道：“外地刚来的吧？今儿段老板唱的可是《思凡》！如不早来，肯定没坐儿了！”
“老兄好眼力！我是通州的，刚进京城不久，但打小就喜欢听戏，尤其喜欢是《思凡》！但唱的好的实在是不多，今天也是碰巧遇到了，便带着儿子进来听听。听老兄的意思，这段老板唱的可是很好？”张老太爷的父亲问道。
“呦！通州的？那和段老板可是同乡啊！”那邻桌老兄问道：“不过你带着儿子来听《思凡》可是够新鲜的啊？”
那《思凡》讲的可是小尼姑‘想男人’的戏，这父亲带着儿子来听，确实有些尴尬，但张老太爷的父亲却不在乎的说道：“我儿子年纪也不小了！而且和我一样都喜欢听戏，遇到《思凡》这种戏，怎可能错过？”
那邻桌的大哥也是随口一说，便不再纠缠在这件事上，张口问道：“既然你们也是通州的，难道不认识段老板？”
这下张老太爷的父亲有些尴尬了张口说道：“恕在下见识短，确实不认识段老板。”
“我跟您说！这段老板可是真有‘玩意儿！’《思凡》就是他的保留曲目！一般不见他唱，今天可是运气！所以这些人早早的就来到园子里等着了。”那邻桌的老兄仔细的把段老板的能耐说了一下，直到开场他才停口摇头晃脑的认真听戏。
这时，张老太爷和他的父亲真正的领教了段霓裳的唱功。
那段霓裳本身长的漂亮不说，嗓子更是好！配上一身宽松的僧衣，只把那小尼姑楚楚可怜的样子表现的淋漓尽致。尤其唱到‘奴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汉。为何腰盘黄绦，身穿直缀？见人家夫妻们，一对对着锦穿罗，啊呀天吓！不由人心热如火，不由人心热如火！’等片段时候，那种春心荡漾的小儿女之态，让人看着心里直痒痒。
一曲唱毕，坐儿们毫不吝啬自己的掌声，张老太爷也是那时候深深的记住了段霓裳。
回家的路上，张老太爷一直在哼唱着《思凡》，不断的摇头晃脑道：“妙啊！妙啊！”
自从这次之后，他们父子二人便成了多喜堂的常客，尤其段霓裳有戏的时候，更是提早便去，找个好位置听戏。
这父子二人算是彻底迷上段霓裳的戏了，顺带着把段霓裳的家室住址也打听了一下。
这段霓裳果然是通州人，但却打小就他家里人给卖到了戏园子。段霓裳是艺名，原名叫什么已经没人知道了。出名以后，他的家人回来找他认亲，他倒是没有记恨，但也没有把家里人接进进城，只是在通州给他们买了一所大宅子，一应支出全有他负责。他的家人也算是比较低调，所以也没人知道他家的具体位置，只知道在通州南部。
随着段霓裳的名气越来越大，捧着他的人也越来越多。本来大部分都是平头百姓，现在一些达官显贵也经常来给段霓裳捧场。
这一来二去的，段霓裳就认识了一位贵人（我期间问过张老爷子，那位贵人是谁？张老爷子摇头告诉我，他不敢说。看来这位贵人身份不简单！），经常邀请他去家里唱戏，这时间一长，就和那位贵人的如夫人认识了。
也许是冤孽吧！段霓裳从来都没传出过什么绯闻，其实他心里很明白自己的身份的，当然也会恪守本分。贵人的如夫人可不是戏子能够染指的。
但这次，他好像彻底的沦陷了。据张老太爷和他父亲的猜测，这段霓裳是真的爱上了这位如夫人。甚至不顾性命去向那位贵人坦白，只求对方成全。
那位贵人可真的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能让一个戏子污了自己？一气之下便把段霓裳斩去四肢，挖去双眼和舌头，给活埋了。
那位如夫人听说死的更惨，被活生生的把皮扒了下来，尸体被斩碎喂了野狗。为了出气，那位贵人又派人把多喜堂一把火给烧了个精光。
段霓裳在京城可是个名角了，他被人弄死的事情本来应该不小。但那位贵人手眼通天，竟把这事硬生生的给压了下来。包括后来段霓裳的家人失踪都没人查过，事情就算这么过去了。
第97章 又闻王仙人（）
但一年之后，事态又有了新的发展，有人在夜里见到了段霓裳！听说第一个见到他的就是一位打更的老头，他晚上打更的时候，走到了多喜堂的遗址附近，竟然看到了被烧毁的多喜堂又开张了。
里面传来咿咿呀呀的声音，显然有人在唱戏。他偷偷的进去看了一眼，差点吓的晕倒过去。只见台上正是那断手断交的段霓裳趴在戏台上，脸上的戏装画的跟鬼似的。当然这段霓裳现在确实是鬼。
那打更老头一声惊叫就跑了。
后来，越来越多的人晚上见到了那座本应该焚毁的多喜堂，还有那个死了一年多的段霓裳。
事情虽然被传的越来越邪乎，但也没发生过什么事。所以只是沦为了茶余饭后的谈资。想来也确实如此，哪儿还没有过闹鬼的传说？但突然有一天，有人死了，事情慢慢变的不简单起来。
死的人就是那位贵人的手下，动手把段霓裳四肢斩掉的其中一人。
死法和段霓裳一般，四肢被斩断，双眼和舌头被挖去，死相极惨！
本来那位贵人，听到有人见过段霓裳鬼魂的事嗤之以鼻，但现在有些坐不住了，不过依旧不认为是什么鬼魂所为，只是觉得可能是有人给段霓裳报仇，认为自己当年没有把事情处理干净！
但事情远远没有结束，不只当年那些动手的人，包括在场的人也一个接着一个的，如之前那位被人斩去四肢，挖去双眼和舌头而死。
这次那位贵人这下真的害怕了，四处邀请道士、法师消灭段霓裳。
但段霓裳的怨气极重，那些所谓的道士、法师根本不是对手。就在那位贵人感到绝望的时候，一个自称是王仙人的道长找到了那位贵人！
听到这里，我大惊问道：“王仙人！那王仙人是不是叫王春涛？呃……或者叫王二狗？”
张老太爷被我问的一愣，说道：“名字我不知道，不过不太可能叫王二狗吧？哪个道长会有这样的名字？怎么？你们认识王仙人？”
我还想说下去，师兄打断我的话道：“你先别打断张老太爷的话，让老人家先说完！”
我点了点头，张老太爷也没有再问，继续说了下去。
这王仙人果然是得道的高人，没费什么力气就把那段霓裳的鬼魂消灭了。那位贵人为了感谢他，便想给这他在京城盖一座道观。
王仙人也没拒绝，但位置却并没有挑在京城，而是通州！也就是我们这有名的‘出云观！’
本来这些事情在京城被掩饰的很好，很多人是不知道的，通州更是基本没人知道，但张老太爷和他的父亲那时候很迷这段霓裳，一直在四处打听，所以这些事情到也知道个七七八八。
后来张家也闹过一些事，通过段霓裳的事，他的父亲知道了出云观的王仙人是真有本事的人，便请王仙人来帮忙。那件事有些复杂，王仙人在张家住了一段时间，但那些事情与我们无关，张老太爷也没多说。
张老太爷年轻的时候嘴甜又灵醒，王仙人对他也是非常喜欢，经常和他聊一些常人所不知道的事情。也就是那时，张老爷子在王仙人口中得知了一些有关真正的道士，和出马弟子的事情。等张家的事解决后不到两年，王仙人突然离开了出云观，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
事情讲到这里，张老太爷有些失落的又说道：“我本以为我的寿元已经很长了，但还是和王仙人没法比，那可真是仙人般的存在！前几天听说王仙人回来了，我还去出云观求见来着，可惜王仙人只是让道童转告我们的缘分已尽，相见不如不见！”
听到这里，我们全都大吃一惊，师兄连忙问道：“什么！王仙人来通州了？什么时候的事？”
“嗯……”张老太爷想了一下说道：“五天前！不过王仙人只在通州待了两天就走了！”
我们听到这里，气的直跺脚！五天前我们还过着黑白颠倒的日子，白天根本没出过门，晚上也只是去衙门。没想到竟然错过了这么大的事！
“几位小师傅，这是这么了？”张老太爷见到我们这个样子，开口问道。
“唉！算了！现在再想这些事也没有用！”车黑子说道：“不知张老太爷遇到王仙人的时候，那时候他有多大年纪？”
“年纪不小了！那时候我才刚过弱冠，王仙人已经是须发皆白的老人家了。没想到都过了一甲子的时间了，这位老神仙依然健在，果然是得道的高人！”张老太爷羡慕的说道。
听到他的话，我皱了皱眉！王春涛、王二狗的年纪可不大，难道此王仙人非彼王仙人？但为什么都跟段霓裳有关呢？难道我们遇到的王仙人是张老爷子认识的王仙人的后人？
“那出云观在哪里？”师兄向张老太爷问道。
“东边柳叶胡同附近，到了那里就能看到。道观很大，非常显眼！”张老太爷说道。
事情该问的都问到了，也没有什么再说的了。我们便和张老太爷道了别，回到了教堂。
我们把听到的事情经过给师父仔细讲述一边后，师父也陷入了沉思，过了很久师父才说道：“没想到打听到了段霓裳和王仙人的事后，更多的问题也随之出现了！王春涛到底是不是王仙人？显然段霓裳并没有被消灭，那当年的王仙人带走段霓裳有什么目的？这次回到通州的王仙人是曾经的王仙人还是我们遇到的王仙人？”
师父又想了一下才说道：“这样吧！今天时间也不早了，明天一早你们去出云观打听一下！探明这次回来的王仙人是不是张老太爷口中所说的王仙人？离开通州后又去了哪里？”
我们答应了一声，就去吃完饭了。
第二天一早，我们吃过早饭便向东而去。一路上打听柳叶胡同，慢慢的接近了出云观。
果然到了柳叶胡同就看到了一座豪华的道观，观门上挂着黑底金字的匾额，正是出云观！
第98章 白云观（）
道观门口站了两个守门的小道士，师兄上前拱手说道：“茅山弟子求见出云观住持！”
小道士闻言吓了一跳，连忙说道：“三位道长稍等，我这就去禀报！”说完便向观内跑去。
我摸了摸鼻子，这还是第一次被人称为道长。
不一会，那个小道士跑了出来，一边施礼一边说道：“住持有请！几位道长请随我来。”
我们连忙还了个道礼，跟着那个小道士进了道观。
我一边跟着走一边想着王二狗，他若真是王仙人，告诉我们来通州能查到段霓裳到底是什么目的？而这时候又回来到底是为什么？
想着想着就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几位茅山的道友，不知找贫道有什么事？”
我抬头一看，一个白发白须的道长站在门前，脸上笑盈盈的看着我们。
“不知道长怎么称呼？”师兄躬身问道。
那白发道长一捋白须笑道：“贫道于观洋！忝为白云观住持！”
“晚辈见过于道长！”我们三人施礼道。
于观洋连忙回了一个道礼道：“不知几位道友有什么事？”
这于观洋到也不敢托大，虽然茅山在世俗眼中与其他道观并没有什么区别，可在道家可不一样了！这可是三茅真君的道场，多年以来茅山弟子四处降妖伏魔，名气仅在龙虎山之下！所以他并不管我们年纪相差多少，对我们几个晚辈也是称为道友。
听到他问，我也没多想，张口就说道：“我们来是来找王二……”
师兄连忙拉了我一下，接口说道：“听说王仙人回到白云观了，晚辈是来拜见的！”
我醒悟过来，多亏师兄拽了我一把，不然被人打出去都有可能。
“原来几位道友认识王仙人啊！”于观洋说道：“那可真不巧，仙人两日前已经离开了！不知几位道友怎么称呼？”
“茅山弟子秋生！”
“茅山弟子文才！”
“出马弟子车旭明！”
我们三人躬身报名。
“原来不止有茅山弟子，竟然还有北方出马弟子！贫道失礼了，快请里面喝杯茶！”说完，于观洋伸手请我们进屋。
正好我们也有事要问他，所以也没客气，跟着他进了屋子。
坐稳后，有个小道童给我们奉上茶水。于观洋举起茶杯向我们示意，我们便一起端起茶水轻嘬了一口。
“好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