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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稍稍挪了一步,“野狼”就从坐垫下面抽出一把手枪。他是个好枪手。菲迪亚?艾布拉姆特索夫后背中了一枪,脖子上也中了一枪。
“他死了,”“野狼”平静地对莉莎说——他知道“莉莎”只不过是她的绰号。“我还是喜欢叫你‘耶利扎维塔’,”他继续道,“不那么大众化,那么美国化。过来坐吧。来吧。请。”
“野狼”拍了拍腿说,“过来。我不喜欢重复。”
莉莎很漂亮——也很聪明——一看就知道是条冷酷的美女蛇。她走过去坐到“野狼”的大腿上,完全遵从“野狼”的要求。真是个乖女孩!
“我喜欢你,耶利扎维塔。可我能怎么办呢——你竟敢背叛我。你和菲迪亚偷走了我的钱。用不着狡辩。我知道这是真的。”他注视着她那双漂亮的棕色眼睛。“知道zamochit吗?”他问,“骨头断裂的声音?”
毫无疑问,她知道,因为屋里传来了她那撕心裂肺的惨叫。
“很好,”“野狼”握着莉莎纤细的左手腕说,“今天的一切都很顺利。”
他是从耶利扎维塔的小手指开始的。
《伦敦桥》第13章
战争开始了吗?如果是,那敌人又是谁呢?
日出山谷的夜晚漆黑一片,冰冷刺骨。说得轻点,就是令人毛骨悚然、完全丧失方向感。空中没有月亮。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在哪里发生?针对什么人?原因何在?
我试着想要理清头绪,制定出未来几个小时的粗略行动计划,至少是个部分有组织的计划。情况很棘手,甚至可能有些无法处理。我们在寻找一支似乎已被茫茫沙漠吞噬了的小型陆军车队。不过还有一辆挂着内华达州车牌的福特“野马”,它的车牌号是:322JBP。
我们正在寻找杰弗里·谢弗。“鼬鼠”来这里干什么?
我们期待着情况能有进一步的突破性进展,比如说一个消息或是一个警告;我绕着曾经的日出山谷走了一圈。在炸弹爆炸的地方,建筑物和车辆并不仅仅是被炸成了一片废墟,确切地说,是彻底蒸发了。空气中仍然漂浮着死亡和毁灭的些许残迹以及火星和灰烬。夜空中笼罩着一层黑色油腻的烟雾,我突然有了一个让人不安的想法,那就是:只有人类才能制造出如此可怕的武器,也只有人类会想要制造它。
我慢步走过成堆的废墟,跟几个参与现场调查的特工和技师谈了谈,写下了自己的案件现场记录:
房车区的残片被炸得到处都是。
目击者看到一架螺旋桨式飞机投下了几个小罐子。
其中一个投放物原本好像是要击中一辆房车,但它在小镇上空爆炸了。
最初,爆炸就像是一个“波动的白色水母云”,然后,云团也被点燃了。
爆炸中心引起了强烈的气流运动,即对流旋转。很明显,强风持续了几分钟。
迄今为止,我们在废墟中只发现了一具尸体。参与现场调查的每个人都在思索同样的问题:为什么只有一具尸体?为什么要撤离其他所有人?为什么要摧毁整个房车住宅区?
这么做毫无道理。至少到目前为止没有。尤其是谢弗的出现。
一个叫金妮?莫里亚蒂的当地特工叫住了我。她兴奋地挥着手叫我过去。又怎么了?
我慢步跑到莫里亚蒂特工和几名当地警察站立的地方。看来他们发现了什么。
“我们找到那辆‘野马’了,”她兴奋地告诉我,“虽然还没找到陆军卡车,不过已经在威尔斯找到了那辆‘野马’。”
“威尔斯的什么地方?”我追问道。
“一个机场里。”
《伦敦桥》第14章
“出发!”
我登上联邦调查局的直升机,匆匆飞往威尔斯,希望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赶上“鼬鼠”。成功的可能性虽然很小,但我们已经别无选择。韦德和莫里亚蒂也随我一同前往。他们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不管在威尔斯等待我们的会是什么。
当直升机逐渐升空、飞离曾经的日出山谷时,我注意到这个地方位于一片高地之上,使得小镇的海拔高达4000英尺。
我转过头,开始思索先前的那个问题:谢弗和这个乱子,这场灾难,这种谋杀现场之间会有什么联系呢?三年前,谢弗劫持了克里斯汀?约翰逊。当时我们正在百慕大度假,克里斯汀和我刚刚订婚。谢弗绑架她的时候她已经怀上了小亚历克斯,不过我们俩对此都一无所知。事情结束后,我们之间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我的好友约翰?桑普森和我是在牙买加找到她的。克里斯汀受到了严重的惊吓,这是勿庸置疑的,我不能责怪她。之后,她搬到西雅图,生下了小亚历克斯。谢弗也因此被我视作这场监护权之争的罪魁祸首。
他在为谁工作?有一件事是很明显的,而且可能对调查也很有用:日出山谷的爆炸案牵扯到了许多人。虽然到目前为止我们还不知道那些装扮成美国陆军的都是些什么人,但我们知道他们并不是真正的国民警卫队陆军士兵。关于这一点,我们已经得到了国防部的证实。剩下的就是要搞清炸平这座小镇的那枚炸弹的情况。炸弹是谁制造的?可能是某个有过军事经历的人。谢弗曾经是英国陆军的一名上校,但他也只是个雇佣兵。
有太多有趣的联系,但没有哪个足够明确。
直升机飞行员转身对我说:“过了前面几座山头,就能看到威尔斯了。我们会看到灯光。但他们也会看到我们。我觉得在这种沙漠地带,我们根本无法避开他们的视线。”
我同意。“尽可能在靠近机场的地方降落。我会和州警察协调。我们可能会变成靶子,”我补充了一句。
“明白,”飞行员答道。
我开始和韦德、莫里亚蒂讨论我们可能会遇到的情况。我们是在机场里,还是在沙漠附近降落?他们以前有没有开过枪或是参加过实战?结果两人都没有。太棒了。
飞行员再次转过身。“我们到了。机场应该在我们的右边。那儿。”
一座小型机场突然映入了我的眼帘,两条跑道边还建有一幢两层小楼。我看到了汽车,可能有六辆,但那辆红色的“野马”却不在其中。
在跑道的尽头有一架小型私人飞机正在滑行,准备起飞。
谢弗?我觉得不太可能是他,但也没有别的可能性。
“我们不是已经关闭威尔斯机场了吗?”我对飞行员喊道。
“我也以为是。也许那是我们的人。如果是的话,肯定追不上他了。那是一架‘利尔55’型公务机,它的起飞动作相当漂亮。”
从那一刻起,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冲向天空。那架“利尔”从跑道上升空后,离我们越来越远;这对它来说,简直是太容易了。我可以想象杰弗里·谢弗就坐在那架飞机上,看着我们的直升机,也许正冲着我们竖起中指。或者说正冲着我竖起中指?他会知道我来了吗?
几分钟后,我们降落在威尔斯。几乎就在直升机落地的同时,我收到了令人震惊的消息,那架“利尔”从雷达上消失了。
“从雷达上消失了是什么意思?”我问威尔斯机场控制室的两名技师。
年纪较大的那个技师答道:“我的意思是,那架飞机好像从地球上消失了。就好像从来都没出现过一样。”
但“鼬鼠”出现过——我见过他。我手上的照片就是最好的证据。
《伦敦桥》第15章
杰弗里·谢弗开着一辆深蓝色的奥斯摩比“短剑”穿过了沙漠。他并没有乘坐那架从内华达州威尔斯小机场起飞的飞机。那么做太容易了。“鼬鼠”总是会制定出好几条逃跑路线。
他边开车,边回想着沙漠里的行动进行得太漂亮了,而且他们还准备了后备小队以防任何意外的发生。而且他也知道身为联邦调查局探员的克罗斯已经到了内华达爆炸现场。
这也是行动的一部分吗?他有点希望是这样。可为什么是克罗斯呢?“野狼”有什么样的计划在等着他?
“鼬鼠”在内华达州法伦市停下了前进的脚步,因为他要在那里进行下一步的联系。他不清楚自己要联系的人是谁,或是为什么要跟那个人联系,以及这次行动到底要朝哪个方向发展。他只知道自己的任务——“野狼”给他的具体命令就是前往法伦,等候进一步的指示。
所以他按照指示在贝斯特酒店开了一间房。进房间后,他用手机打了个电话——“野狼”指示他在用完手机之后就把它销毁。通话过程中没有任何寒暄和废话,谈的全都是正事。
电话接通之后他听到接电话的人说:“我是‘野狼’。”他真想知道那是否真的是“野狼”。据说,真正的“野狼”有好几个替身。每个替身都有自己的任务,对吧?
接下来的消息让他感到不安:“你已经暴露了,谢弗上校。日出山谷有人看到了你,还拍下了你的照片。你知道吗?”
一开始谢弗还想抵赖,可那人打断了他。
“我们现在正在看那些照片的复印件。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会找到威尔斯的那辆‘野马’。所以我们才会通知你在城外换辆车,然后再去法伦。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谢弗不知道该说什么。在那种地方怎么会有人看到他呢?克罗斯为什么会去那儿?
“野狼”笑了,“哦,不用担心你的小脑袋,上校。计划就是这么安排的。那个拍照的人是我们的人。
“明天早上就出发去下一个联络点吧。祝你今晚在法伦玩得愉快。逛逛街吧,上校。而且我要你在那边杀一个人。对象随你选。好好干。这是命令。”
《伦敦桥》第16章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我的挫折感和紧张情绪越来越强烈,我对这个案子也越来越困惑。这辈子,我从没见过这么混乱的场面。
爆炸已经发生了将近整整一天,内华达沙漠里除了那个炸弹坑外,就只有两条可疑的线索。我们已经询问过日出山谷的300多位居民,但这些幸存者中也没人能够提供线索。爆炸发生前没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也没有陌生人到访过小镇。我们没有找到那支陆军车队,也不知道他们从何而来。日出山谷里发生的事情没有任何道理。杰弗里·谢弗上校的出现也没有道理。但这起事件绝对让我们都很震惊。
而且,到目前为止,也还没有人承认对这起爆炸案负责。
两天后,我在沙漠里的现场调查也已经结束,于是我开车回到了华盛顿的家。我见到了等着我回家的奶奶、孩子们,还有趴在阳台上的小猫罗丝。
家,舒服的家。我怎么就不能吸取教训,好好在家呆着呢?
“真是太棒了,”我一边走上楼梯一边绽开笑容。“欢迎委员会。大家肯定都很想我,对吗?你们在这儿等爸爸等了多久了?”
奶奶和孩子们同时摇了摇头,我嗅到了阴谋的气息。
奶奶说道:“见到你,我们当然很高兴,亚历克斯。”说完之后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他们都笑了。这里面肯定有阴谋。
“没错!”10岁的詹妮大喊道。她戴着一顶针织太阳帽,小辫垂在帽外。“我们当然是你的欢迎委员会。我们当然很想你,爸爸。谁会不想呢?”
“我想死你了!”达蒙坐在栏杆上嘲弄我。他现在已经12岁了,看上去很像那么回事。肖恩?约翰T裇,直筒牛仔裤,整一个西部牛仔。
我指着他说:“我会收拾你的,你坐坏了我的栏杆。”然后,我微微一笑。“来吧!”我对达蒙说。
一番热闹之后,我回答了他们关于小亚历克斯的各种问题,然后,我还拿出小家伙的几十张照片给大家看。
大家都很开心,回家的感觉真好,虽然我还在期待能有更多关于内华达爆炸案和谢弗的消息。
吃过奶奶亲手为我烹制的美味烤鸡后,我们全家人聚在厨房进行大扫除,然后还吃了冰激凌。詹妮给我看了她亲手给她的偶像维纳斯和塞丽娜?威廉姆斯画的钢笔画,画得相当不错;接着,我们还看了电视上的华盛顿魔术表演。最后,大家都回到了自己的床上,不过上床之前我们互相拥抱亲吻。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比昨天好多了,而且我真心希望,明天会更好。
《伦敦桥》第17章
大约11点,我终于爬进了位于阁楼上的办公室。为了给明天的工作做好准备,我看了20多分钟在日出山谷的调查报告。然后,我又给远在旧金山的贾米拉打了电话。其实,在过去的两天里,我跟她通过两次电话,但我实在是太忙了。我猜她这会儿应该已经下班回到家了。
但我听到的只有电话录音。
我不喜欢在答录机上留言,而且我在内华达州的时候已经留过两次,但我还是留了:“嗨,是我,亚历克斯。我还在为旧金山机场的事感到抱歉,请你原谅我。如果你想尽快来华盛顿,我去给你订机票。我会再打给你。我很想你,贾米拉。拜拜。”
我挂上电话,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又搞砸了,是吗?该死的,对,我搞砸了。我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情?
我下楼吃了份奶奶为明天准备的超大玉米面包。可这毫无作用,而且让我的感觉变得更糟糕,同时也对自己的饮食习惯感到内疚。我抱着小猫罗丝坐到厨房的椅子上,抚摸着它。
“你喜欢我,对吗?是吧,罗丝?我是个好人吗?”
夜里,电话响个不停。刚过午夜,跟我在内华达一起工作过的特工弗莱德?韦德打来一个电话。他说有些情况我可能会感兴趣。“法伦方面刚刚传来的消息,”他告诉我,“两天前,贝斯特酒店的一名女招待被奸杀了。她的尸体被丢弃在旅馆停车场旁边的树丛里。就像是故意让我们找到的一样。我们认为目击者口中描述的嫌疑犯可能就是你的谢弗上校。不用说,他早就离开法伦了。”
你的谢弗上校。这说明了一切,不是吗?他早就离开了法伦。这是当然的。
《伦敦桥》第18章
那晚我没睡好。我做了一些恶梦,都是关于“鼬鼠”和内华达日出山谷那场劫难的。
第二天一早,我在孩子们的外出许可簿上签了字,这样他们就可以去巴尔的摩参观国家水族馆了。清晨4点半,孩子们还都没起床,屋子里也还黑着,我悄悄离开家去了办公室。我没跟他们说再见,因为我不喜欢这样,但我给詹妮和达蒙留了字条。真是个好爸爸,对吗?
我一路开着车听着艾丽西亚?基斯和卡文?理查德森的歌曲,他们的歌对这段路程以及等在前方的事态来说是个不错的陪伴。
思莱茨少校这些天来一直都没呆在华盛顿的联邦调查局总部。自从“911事件”之后,整个调查局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从一些人眼中的被动式调查机构变成了一个更为主动有效的机构。此外,胡佛大厦还进行了一次耗资六千万美元的软件升级,其中包括建立了自1993年世贸大厦爆炸案以来最为详尽的、拥有4亿页内容的数据库。
情报每天都像雪片一样汇集到这里;不过检验它的真正作用的时刻到了。
上午,我们几个负责日出山谷爆炸案的人在五楼的战略情报与作战中心碰了个头。尽管我们还没搞清楚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但小镇的完全摧毁事件已被列入了“主要威胁”等级。到目前为止,我们对日出山谷爆炸案还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爆炸案的制造者毫无消息,一点消息都没有。
太奇怪了。也许比听到他们的声音还要让人觉得恐怖。
这个特别会议室是局里最豪华、最舒适的:配有许多蓝色扶手椅、一张深色大木桌、酒红色的地毯。还有两面旗帜——一面是美国国旗,一面是司法部的——许多身穿白衬衣、扎着斜纹领带的人围坐在桌子旁。
我穿着牛仔服,外面罩了一件海军风衣,风衣上写着“联邦调查局反恐特别小组”的字样。我觉得那天自己是这屋子里唯一穿对了衣服的人。因为这个案子肯定不是一起普通的案件。
会议室里汇集了不少重要人物,职位最高的是伯特?曼宁,他是五个执行助理局长之一。此外,还有来自国家联合反恐特别小组的高级探员和情报中心的高级分析员。这个新成立的情报中心集中了联邦调查局和中央情报局两大机构的情报分析专家。
那天上午,我的搭档是蒙妮?多纳利。她是我在匡恩提科受训时的好友兼高级分析专家。
“看来你也受到邀请了,”我边说边坐到蒙妮的旁边,“欢迎加入。”
“哦,我不会错过的。这简直就像是科幻电影。太奇怪了,亚历克斯。”
“对,说得不错。”
会议室前方的屏幕上是拉斯维加斯调查办公室的主任特工。她说他们已经在小镇上设立了机动罪案调查处,处理日出山谷的现场调查工作。显然,她的报告没有什么新鲜内容,所以会议很快就进行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