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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素辛小友的意思是…其实棺材里装的不是死人,而是……纸人?”
素辛看向房县令,点点头,“没错。我这次正是为了扎纸人的案件而来。未曾想刚到便遇上了这桩,心中存了一丝疑惑便跟了上来……”
“扎纸人……”众人面面相觑,皆露出惊异的神色。
在纷纷的议论声中,一种诡异的气氛渐渐弥漫开来。
房县令:“实不相瞒,这还是我们第一次看到在棺材里放纸人的。”
素辛心中不由得有些失望,想着刚才众人的反应,于是再次问道:“那…你们之前看到过类似的纸人没有?”
赫岩:“你说的是那种专门烧给死人用的纸扎人吧?”
“对,没错,就是那种。见过没有?”
“纸扎人当然见过啊…”
“那个当然见过,可是那些东西不都是烧给死人的吗?怎么会放进棺材里面?”
一个衙差说道。
素辛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因为连她自己现在也没弄清楚其中缘由。
可是旁边观察里的东西却必须马上处理。
就刚才说话的功夫,纸人已经完全被里面渗出的血水浸透了,有些地方已经被撑开,流出黏糊糊的东西。
猩红猩红,还有一些骨头茬子裹在里面。
就像是整个人被某种强大的力量直接搅成了肉酱,然后再被包裹在纸人里面。
只是,之前家属将其尸身收敛进棺材的时候,肯定不会放一个纸人,更不可能把自己亲人弄成这个样子…就算是疯了,完全不能用人性常理度之,她们也没有这样的能力……嗯,就算是要把几斤猪肉剁成酱都要一两个小时呢…
问题是,为什么之前抬棺的时候,甚至中途还摔了一次,里面的东西没有把纸人撑破而漏出来,偏偏就在刚才素辛把里面的白雾收走的时候,血水才慢慢渗透出来?
莫非,一切都是因为那白雾的原因?
因为白雾特殊的能量场,不仅蒙蔽了普通人的眼睛,还将所有一切锁定在里面!
素辛意念一动,联系上识海中的天机树,此时灵儿正在唯一的花骨朵中温养。
之前灵儿提供了一些建议,因为本身仍旧非常的虚弱,所以在此进入沉睡中。
素辛将一缕意念联系上悬挂在天机树上的珠子,珠子已经变得非常小了。
里面就是被绿光包裹起来的白雾,想来也逐渐被天机树吸收掉了。
意念刚一触及里面,素辛发现所有感知变得一片空洞……就像是整个人掉进无尽虚空里一样。
她连忙将意识收了回来,回过神,背上起了一层冷汗。
心中大骇。
这究竟是什么玩意儿?竟然如此厉害!
还有,之前她在卓掌柜商队的时候,还亲自在白雾中待过,除了那白雾和白雾里的东西能够在能量罩中穿行之外,并没有什么不妥啊。
为什么这些被绿光收回的白雾变得如此恐怖?
还是说,这才是白雾的本质。
之前只是因为其扩散,所覆盖的范围太宽阔,所以能量场的作用力有限。
而此时,绿光将其缩成了一颗小小的珠子,所有的能量场都缩在那一个小小的空间,自然就变得霸道起来。
这一切只是素辛根据现有的信息的猜想。
庆幸的是,自己有天机树克制,否则……这个案子只能黄了。
素辛就是这么的现实,若是完全超出自己的认知和实力的东西,她绝不会用自己小命去捍卫所谓的“信誉”,就像九伯一样。
……
素辛对房县令说道:“房大人,这东西邪门的很,留着恐怕大大的不妥,还需要早些处理了为好。”
毕竟这是县爷弄回来的,怎么决定还需要他开口才行。
房县令点点头,神情凝重,略一沉吟,转头对赫岩几人吩咐道:“你们两个,去把邢宝堂的家人叫来,你们,去准备柴火……”
这么邪门的东西,自然留不得。但是在这之前还必须知会一下其家人才行。
房县令处理事情十分果决,这一点素辛并不担心。
见这里事情已经告一段落,素辛准备离开,去扎纸店看看。
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只听“噗”的一声,棺材里面的纸人从中间彻底被里面的东西爆开了,顿时,里面血糊糊的肉浆充塞满整整一棺材。
血水从缝隙渗出,滴答滴答地流到地上。
那些流到地面的血水竟是慢慢地向中间汇拢,凝聚好大一滩,飞快地由红转为紫黑,开始冒着泡泡,散发出刺鼻的腐臭味。
素辛将已经抬起的脚步连忙收回,倏地跳回院中,大叫一声“不好,你们快离开这里……”
与此同时手中数张符箓嗖嗖嗖飞出,分别打在四个方位,一层能量罩升起,将周围空间全部罩了起来。
另一边,房县令才刚刚吩咐完自己的手下,转过身就发现棺材里又出现了异常。
因为棺材是放在两张条凳上的,而且棺材本身也有半米多高,所以在听到那声“噗”的声音后,他只看到棺材里面突然冒出一大堆猩红的糨糊一样的东西,差点把整个棺材都灌满了。
与此同时,一股十分强烈的腐臭味弥散开来,闻之便让人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第1215章 蹊跷1()
房县令顿时一惊,难道一个纸扎的人还能出什么幺蛾子?
他正准备让人去看看棺材里究竟怎么回事呢,就看到去而复返的素辛就像一道幽灵…哦错,是闪电一样冲入院中。
竟是比两个衙差还先一步掠至棺材旁边,同时顺手将两人挡了回去,“不要过来——”
只见素辛的身形此时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也不知道怎么动作的,就感觉到前方空间就像热气升腾一样。
转瞬间,那种腐臭味渐渐消失,人们的睡意顿消,身体传来一阵脱力的感觉,心有余悸。
再次定睛看去,发现院中放棺材的地方烧起了一团幽蓝色的火焰。
那火焰也是怪异,没有柴火,就像是有什么东西黏在那棺材上一样,一直燃烧着,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
股股浓烟升腾起来。
不过那烟雾却没有散开,而是被完全束缚在那一方空间里。
看去就像是一个大大的倒扣的炒锅一样。
蓝色的火焰一直将里面的东西彻底烧完才慢慢停了下来。
素辛心中一阵肉疼。
她现在手段本来就很少,现在案子还没查到眉目了,就浪费了一张烈焰符。
不过刚才形势十分危急,若是她再慢上一分的话,这里所有人都要遭殃——瘟疫。
她身为堂堂灵异大侦探怎会让这样的事情在自己眼皮子下发生?!
就算是这些已经被烈焰符灼烧后的烟雾,对普通人身体也是有害。
最好在正午的时候,经历烈阳灼烧之后,再撤去防御罩。
素辛抬头看了看天,此时已近傍晚了,太阳西沉,阳力不足,看来只能等明天才行了。
她的灵符都是直接打在地上的,上面也有一些障眼法,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就是那么巧,被人破坏了。
这些浓雾进入这本来就死气沉沉的县城,无异雪上加霜。
这样的桥段素辛以前看那些电影电视里就很多,虽然一部分是为了剧情需要,要那么一点跌宕起伏才能更精彩。
但这是现实,不是影视,她的一举一动每一个决定都牵扯到无数人的身家性命,必须谨慎更谨慎才行。
素辛不放心让其他人在这里守着,所以决定自己留下来,亲自守到明天。
另一边,房县令已经让人把邢家的人叫来了。
邢母听说把自己儿子直接烧成飞灰了,登时就气运了过去。
房县令让人把她扶下去,叫大夫来好生看着。
邢家娘子神情凄楚,但是在听到自己丈夫直接被焚化时,并没有像邢母那样惊诧强烈。
房县令双眼如炬,顿觉其中莫非有什么蹊跷。
直接将惊堂木一拍,厉声喝问道:“好个大胆刁妇,竟敢谋害亲夫,以那般残忍的手段将其尸首剁成肉酱,如此恶毒行径,实在令人发指,来人啊,给我重刑伺候!”
邢家娘子身体顿时就瘫倒地上了,露出惊恐的神情,一下子就懵了。
“肉酱?”她慌乱地摇着头,口中喃喃着:“不,不,怎么可能?不,不会这样的……”
房县令心中暗道,其中果然有猫腻。
这次若不是突然出现棺材落地,以及那素辛从旁协助,恐怕还发现不了这一起诡异的案子。
他心中当然也非常清楚,以这样一个弱质女流,还要带着三个孩子,料理家务,是万不可能有机会或者说有能力将一个一百多斤的人剁成肉酱的,其中定有蹊跷。
可是她作为妻子,就算不是那个“凶手”,肯定也知道一些事情。
若只是寻常的问话,对方肯定不会从实招来,用这一招惊喝,先击垮对方的心理防线,剩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
素辛盘膝坐在偏院中,身上拍了防御符,神识外放,时刻注意周围动静。
这一坐就是一整晚,好在县衙的人还记得她,一早就给她送吃的东西来了。
正吃着,一个衙役进来,恭敬地秉道:“素辛大师,我们大人有请。”
素辛看看天空,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来,依旧坐在原地没动,问道:“可知所为何事?”
衙役:“…大人连夜审问了邢家娘子,好像有些线索,想请大师前去商议…”
大人劳累了一晚上没合眼,案子刚刚有点眉目,本来要亲自过来的,是他们劝他先吃饭,略作休息,他们请大师前来……
素辛哦了一声,“既然如此,你们把那邢家娘子带到这里来吧。”
衙役稍稍顿了顿,看看素辛,又看向她身后依旧像一个巨大的倒扣的黑色炒锅,便应声退下。
不过一会,房县令领头,以及几个衙役带着邢家娘子一同过来了。
房县令对邢家娘子说道:“你把刚才招供的据实说出来即可。”
邢家娘子左右看看,一眼就瞧见最里面端坐的素辛,稍微愣了愣,想来是认出对方就是昨天在街道上帮忙救治脚夫的女子。
就朝素辛跪了下去,哭着道:“我,我相公真的是无辜的。呜呜,他也只是想多挣点钱,而,而且……”
素辛说道:“万事有果必有因,我知道你很无辜也非常的难过。你看到我身后结界了吗?里面不仅有极强的煞气,还有你相公的怨恨,如果不能将真相查出来,把背后的凶手绳之以法,就无法平息你相公的冤屈,就算九泉之下神魂也无法得到安宁了。最重要的是,他是你孩子的父亲,血缘至亲,你当听说过父债子偿的话,若是怨煞不平就会牵连到你孩子的身上……”
素辛稍稍顿了顿,“更何况这样的事情之前已经发生过一次了,不是吗?”
邢家娘子惊恐地抬起头,盯着素辛,她感觉自己所有一切都被对方看透了一样。
良久,她终于放弃心中那份执着,幽幽地道:“大师说的没错,这一切都是报应…报应…”
邢家娘子闺名秀歆,心灵手巧,最善于刺绣,在十五年前嫁入邢家。
邢家家境殷实,与邢宝堂琴瑟和鸣,夫唱妇随很是恩爱。
“邢家从宝堂爷爷开始就是风止城城中有名的裁缝,到他这一代是第三代了。一直都很顺遂,直到两年前家中出了一点变故……”
第1216章 蹊跷2()
第1216章 蹊跷2 第1/1页
素辛:“是不是跟一年前令家公出事有关次?”
秀歆眼神里充满惊恐,望着素辛,茫然地点头。
“两年前,我三儿允儿刚好三岁,已经能自己吃饭自己去玩儿了,大儿和二妞也去上学堂,我一下子轻松很多。爹便把铺子事情完全交给宝堂。就是所有账目,还有各种进进出出的都让宝堂去打理。爹虽然把店里的事情交给宝堂,但是他仍旧没有放下制衣的工作,开始钻研衣裳的新样式,很是痴迷,就连家婆都经常劝他轻松些。”
素辛知道,有些人对喜爱的工作是很难放下的。
秀歆:“现在回忆起来,也不知道具体从那一天开始,发现爹整天把自己关在他的那间制衣房里,时常传出阵阵嬉笑的声音。娘也渐渐发现爹有些不对劲,以为在制衣房里养了一个外室。”
秀歆在说到这些的时候,稍微停顿了一下,家公已经去世,再说这些便是对死者大不敬,而且也不是光彩的事情。
“那天,娘熬了燕窝打算给爹送去,走到屋外的时候,又听到一些一些声音。可是等拍开门后,发现里面只有爹一个人。我娘就问爹,‘刚才怎么听到有其他人的声音?’爹却是一脸茫然地矢口否认,并且很生气地把我们赶了出来。”
素辛问:“这些都是你亲眼看到的?”
秀歆:“嗯,那天娘叫我陪她一起去”
素辛问:“所以你们在外面听到屋内有其他人的声音,可是进去后却什么都没看到?”
秀歆:“嗯,我只看到爹正在跟一个模头身上搭配衣裳。制衣房里有一个隔间,里面存放布匹,外面就是裁剪缝制的地方,大概有二十步见方,屋子中间一张大的案桌,周围靠墙放着几张架子,架子上挂着布料,旁边有几个木头做的人的模型。”
“后来娘又去过几次,都没有收获。其实爹和娘他们一直都很恩爱的,而且走过几十年,也从来没听说爹在外面有什么,怎么可能会在老了的时候”秀歆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
素辛点点头,“嗯,那然后呢?”
“有一天,宝堂回到家脸色惨白,身上直冒冷汗,他神情很是惊恐。我当时吓了一条,忙给他喝了姜茶压压惊,好一会他才缓过劲来,抓着我的手都在颤抖,跟我说,他刚才因为想要找爹要一个样式,就去了后院,刚走到房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其中一个声音明显就是一个女人的,软糯,娇滴滴的。他一下子就想到娘怀疑爹在房间里藏人,他当时就多了一个心眼儿,没有先敲门询问,而是悄悄凑到窗口,朝里面看。他,他说他果真看到房间里有两个人影”
“可,可是这两个人影的动作却和他听到的软语温浓不一样,因为他见投在窗户上的两个人影,很明显的是一个人扑在另一个人身上撕撕咬他当时就吓了一跳,一边拍门一边叫爹开门,过了一会,听到房里传来脚步声,打开门,他发现爹好端端站在那里,一脸疑惑地看着他,还问他为什么这么冒冒失失的。宝堂在里面到处找,都没有找到另一个人。而爹也是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样子,还训斥了他几句。宝堂便离开了,临走的时候,他听到耳边刮过一阵风,还有那个女人的笑声,他顿时吓得腿都软了,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回来”
素辛:“然后呢?”
秀歆:“然后我等他情况稍微好一点,一起去了爹的制衣房,发现里面灯火灭了,拍门叫了几声也没有回应。我们又折去爹娘住的院子,果真听到爹的声音,见爹没事,而且那时夜已经深了,不便打扰,我们就回自己的院子。想着或许宝堂当时看的时候,因为烛火摇曳,看错了也说不定。第二天我和娘正一起洗菜,不知怎的聊天聊着聊着就把前一天晚上的事情说了出来,当时娘还一脸惊异地看着我,非常笃定地说那天晚上爹一直都在房中,从傍晚就没出去过,而且叫我以后不要再提这些事情。”
素辛:“也就是说那天晚上你丈夫和你娘,同时在两个地方都看到了家公?”
秀歆身体轻轻颤抖着,点点头。
一个人怎么能同时在两个不同的地方?
其中必定有一个是假的或者说两个都是假的!
素辛又问:“然后呢?”
秀歆:“然后然后很长一段时都很平顺,好像又回到以前的日子。我也以为那件事就那么过去了,可是我的小儿子从那时开始总是哭闹不止,而且是朝着他爷爷奶奶住的方向,说有好多人我跟宝堂也说了,他哪里肯信,说小孩子胡言乱语。我又旁敲侧击地问娘,有没有什么事情娘脸上都带着笑,说爹是个有良心的,不会在外面养女人,然后就不肯多说什么。”
“直到有一天早上吃饭的时候,爹突然间就栽倒在桌子上,然后就,就”
“当时你娘在做什么?”
“我娘很悲伤,可是现在细细回想起来,好像也不是那么的悲伤我我没有其他的意思,我”秀歆说着,连忙辩解着,怕对方误会她在挑拨长辈。青芽拍拍她肩膀给与肯定的眼神。
秀歆又继续说道:“娘当时的样子就好像,对爹的死并不意外一样她亲手给爹换了衣裳,然后装殓进棺材,只停放了三天便匆匆下葬。”
这里风俗一般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