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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泽刚要叫宗秀不要多嘴,但转瞬就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冷汗顿时冒了出来。是啊,皇帝病重,秦王监国,但万一皇帝挺不住薨了呢?秦王当上皇帝不可怕,可怕的是当上皇帝就能动用皇族供奉,恐怕到时候跟皇子公主在一起的宗、赵两家就要遭受灭顶之灾。
李锦抿开了嘴角,笑意如水般盈盈溢出,她略显俏皮地说道:“所以啊,诸位可要抓紧时间了。我保证,我出京的时候父皇还好好地活着,后面可说不准了。别想着跟我们撇清关系,把皇陵位置图交给你们的消息,我想这时候已经传到我皇叔那里了,以他赶尽杀绝的性格……我看诸位还是快些带我们取了珍宝进山门吧。”
看李锦成竹在胸的模样,传消息给秦王的事情多半还是她安排的,摆明了不给宗、赵两家留退路。
赵明德拍地而起,指着李锦怒道:“你!你!”
你了几声,终究还是说不下去。
气氛有些僵硬,但最后也没有不欢而散。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在足够的利益面前,一切妥协跟冒险都有了可能,更何况在这位笑意盈盈的长公主殿下算计下,秦王如果当上皇帝,有了雷霆之力,就绝不会对宗、赵两家手下留情。从李锦寻求合作的那一刻起,她就没给合作者多余的选择。
宗泽叹了一声:“但愿皇陵中真如长公主所说,遍地珍宝吧。”
李锦正色道:“绝不会让诸位失望。”
事情到这里基本就定了下来,既然已经确定合作,宗、赵两家虽然平日不与朝廷打交道,但面对公主皇子,最基本的礼节就算做做样子也是要有的。
见宗、赵两家一行人都重新过来见礼,李锦也暗松一口气。虽然她表现得从容,但心里远不如外表平静。要是宗、赵两家肯舍弃皇陵宝物,硬是要分道扬镳直接去宗派山门所在,那她的打算可要全盘落空了。毕竟她皇叔虽然心狠手辣,却没人有那胆子敢追杀去修仙宗门所在之地。
一念到此,李锦对宗、赵两家之人也是格外客气。要是没了宗、赵两家的合作,就算取得了皇陵中之物,凭她可到不了山门。乐家虽说祖上也是修仙之家,但到了乐清平这一代早已经与修仙宗派断了联系,只凭祖上传下来的只言片语,要想在这不见边际的茫茫群山之中找到山门所在难如登天。
而且没有深入连霞山脉的经历,很多东西就会被忽略掉。比如宗、赵两家人手一顶特制的小篷帐,他们就没有。这段时间露宿野外可受够了虫蚁叮咬之苦,而且还没有药物,身上不少地方红肿一片。
李锦稍稍挠了几下,宗泽就明白这位精明的长公主殿下也有考虑不到的地方,递过去一个绿色小瓶,开口道:“殿下,虽是山野土物制成,对虫蚁叮咬却有奇效,权作消炎止痒之物。”
赵明德也开口道:“书成,灵萱,你们把篷帐让出来,给长公主与皇子殿下。”
赵书成跟赵灵萱虽然心里极不愿意,嘴上却不敢反对,闷着声去把篷帐里自己的用物收拾出来,在身上抹了些驱虫水,晚上只能在篝火边盘坐休憩了。
李锦推辞了几下,见赵明德态度坚决,自己挨了十几天没睡好,早已困顿不行,心里也想好好睡个觉,便不再反对,连声道谢后,就去安睡。
众人各自散去,宗秀也准备钻进篷帐去睡觉,赵灵萱却抱着小包袱跟了过来,说道:“阿秀,你把篷帐让我好不好?”
宗秀心里有些不情愿,开口就支支吾吾:“这不好吧……这篷帐一直是我睡的……都十几天了,都是我的气味,我是男的,你是女的,你肯定受不了那味道……”
赵灵萱皱了皱眉,说道:“那倒是哦……算了,反正以后也是要睡在一起的,就当早些适应你的臭味好了。”
宗秀一听这话,脑袋一阵激灵,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赵灵萱话里的意思……她不会真打算嫁给自己吧?
宗秀试探地说道:“入了山门,我们就是修仙者了,或许我们……不用考虑家里的意思。”
赵灵萱一听却像看白痴般看着宗秀:“嘿,你以为进了修仙门派成了修仙者就能高高在上?我们就算进了山门也是外门弟子,在里面修炼要用自己的,学习术法要用灵石买——灵石你知道吗?一颗小小的要几万两银子才能兑换。”
赵灵萱又换了种语气,神色间颇有些闷闷不乐:“我姐姐曾托人给我带过信,在里面一定很苦,不然依姐姐的性子绝不会跟我透露分毫。筑基三境界,外门弟子就没几个能到凝元境的,要是一直停留在引气境,还不如像我爹跟你大伯散了灵气化为内力,起码这样修炼就不用灵石了。你要知道,引气境的修仙者没有好的法器,就靠那慢悠悠的法术,真不比武者厉害到哪去。”
赵灵萱最后下了个结论:“也就是说,我们最终的结果多半是我回我的山城,你回你的谷城,你说到时候我爹的意见、你大伯的意见,你听还是不听?”
宗秀倒是真没想到这些,有些怀疑地问道:“那你早先还要我的名额?”
“小气鬼,就知道惦记这点事!不进去试试,你怎么知道别人不行,你也就不行啊?外门弟子没几个能修炼凝元境,反过来不就说还有几个成功修炼到了凝元境吗?”
赵灵萱气鼓鼓地说了一通,然后打量着宗秀:“我就知道你又小气又记仇,亏我娘还把你说的那么好,说什么又乖又听话,要不是你们宗家没人好选,我才不会看上你!”
宗秀小声嘀咕道:“不是还有堂哥吗?”
赵灵萱一听更气:“宗子煜看了更讨厌,没本事就爱装,打小一副看不起别人的样子,走路头都恨不得要翘上天去,我姐姐要配他才是倒霉……等等,你不会喜欢我姐吧?”
宗秀连忙否认:“没,没的事。”
赵灵萱想想也觉得不太可能,抱着她的小包袱就钻进了篷帐,只剩声音传了出来:“我困了,要睡了。”
篷帐就这样被抢走了,宗秀毫无办法,又不想盘坐一晚上,就对赵灵萱说:“你往里面靠靠,给我腾点位置,我头在枕篷帐布上好睡些。”
这次赵灵萱倒是很好说话,悉悉索索挪动位置时的声音传来,宗秀等她不动了,准备将篷帐布压下一角,当做枕头。隔着篷帐布,宗秀摸到边角位置还有团软的包袱样的东西,应该是赵灵萱放在那里给宗秀垫靠的,没想到这回她倒是有心。
宗秀枕在上面,隔着一层篷帐,赵灵萱躺在里面,布料并不厚,宗秀能看见她隐隐约约的轮廓。
心里想着赵灵萱刚刚说的那番话,想着修仙或许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美好,想着三年前总叫自己秀哥哥的宗子馨,楚楚可怜地求走自己名额后,在外门弟子进山宴席上那刻意保持的距离,自己若进了山门又该如何处之?
还想着隔一层布躺着的那个身影,或许几年后就是每晚陪他一起睡的人,宗秀竟说不清此时心里究竟是抗拒抑或者欢喜,想着想着,一时间思绪竟然有些乱了。
第六章 血染桃源()
山里夜晚本来寒气就重,又下了场雨,躺在地上,更是冰凉。宗秀想着心事,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终于睡去。
这一睡倒是少有的安稳香甜,直接一觉到天亮。当微光悄悄从洞口斜照进来时,宗秀才睁开了眼,却发现自己抱着一团软绵绵的东西,很是舒服。定神一看,才发现是赵灵萱的身子。
这篷帐是用棉布制成,外面缝一层防湿油布,篷帐并不大,跟睡袋差不多,这样平日赶路背在身上也不会过于沉重。或许是天有些冷,睡着了的宗秀不自觉地往里靠,醒来时才发现已经隔着一层布紧紧抱着赵灵萱的身体。
“反正她都说以后要嫁给我,抱一晚也没多大关系,何况还隔着布。”宗秀心里如此想到,不过还是赶紧起身,免得赵灵萱醒来又要多事。
果然赵灵萱醒后一直向宗秀抱怨他的篷帐又多差劲,气味难闻还一直有什么东西压在她身上,让她呼吸都有些困难。
宗秀不敢承认压着她的就是自己,反而说你要是不习惯就还给我,赵灵萱顿时又不肯了。
按照李锦跟宗泽的商议,大家加快行程,只需两日就能到达皇陵,取了陪葬的珍宝后立刻改道前往山门所在,总的行程大概只用半个月。现在是九月初,山门十月才开,时间上完全来的及。
李锦说,她逃出皇城后一直在赶路,并未做多余的停歇,所以秦王根本来不及调集大批人马,前些日子也只是被秦王亲军鹰扬卫的精锐斥候追上,被乐照、乐清平一阵冲杀,在后续人马到来前肯定不敢再露面。所以只要这边速度够快,跟他们抢时间,接下来很可能无惊无险。
接下来的路程似乎也印证了李锦的话,两日来一直顺风顺水,除了赶路有点急以外,简直算的上是游山玩水一般。
众人脸上都有些兴奋,经过两天时间的相处,这一支靠利益拼成的队伍竟也有了一丝感情基础。李锦丝毫没有长公主的架子,总是有问必答。六皇子李羡甚至有些胆小怕事,赵书成原本对于把篷帐让给李羡而有些怨恨,后来看六皇子那弱不禁风的样子也就算了。
赵明德也难得地变得和颜悦色,在与乐清平的交谈中,知道了大唐皇宫中留有大量高深秘笈。这也难怪乐家几代没再进过山门,乐清平、乐照却照样习得一身高深武功。言谈中,乐清平对赵明德还带有拉拢之意。
赵明德对皇宫中的秘笈颇为心动,他的内力是由灵气转化而来,精纯深厚,却没有高深的招式来匹配,若是能一览宫中典藏,俗世武者之中恐怕就再难逢敌手。
不过赵明德也没有一口答应,老皇帝若是能一直吊着一口气,等长公主跟六皇子山门修习归来,加上宗、赵两家之人和乐清平兄弟,杀一名没有皇族供奉保护的秦王应该不算特别的难事。若是那时秦王已经登基,那一切休说,说不定宗、赵两家还要出去避祸。
在大家情绪高涨之际,宗秀却脸色沉重,心里有话说不出,堵得着实难受。越是接近目的地,宗秀心中那莫名的不安越发浓烈。
溪涧尽头是一个比一人稍高的溶洞,积水不深,也就刚到大腿位置,赵明德让众人把树枝抹上一层松脂制成火把,借着火光涉水而过。
在这幽长的溶洞里,宗秀终于确认了心中的不安来自何处,眉心处又开始雀跃跳动,冰冷的气息像水流一样流淌进去。
不用看也知道,在前方等待他们的,又将是一地的尸体!
经过一个时辰的跋涉,终于到了溶洞的尽头,明亮的光芒闪耀在前方。众人出了溶洞,展现在眼前的是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山谷平地,青草嫩绿,桃树遍地,一条小溪蜿蜒流淌,田舍交错间,村落静立其中。
一行人眼睛圆瞪,目光却不在欣赏此中美景,因为在村落外面的缓坡上,遍插尖锐的木刺,木刺上挂着的,则是一颗颗滴血的头颅。
一向从容的李锦竟然惊叫出声:“守陵人部落?!怎会全都……这样了?”
宗秀早知道到会有这样的情形,但还是忍不住抱着头蹲了下来,不是惊恐,而是因为头痛的实在厉害,他从未碰到过上百人死在一起,眉心处像是有冰锯在来回拉动一般,吱吱作响。
赵明德却不动声色,缓缓移动到靠近溪边的位置,突然拔剑刺出,大喝一声:“鬼东西,给我滚出来!”
剑气凌冽,破开溪水,一个瘦小的身影蹿了出来,身形闪动间,竟然避开了赵明德的蓄力一击,不过落在岸边时却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倒在草地上,看模样是个矮瘦干瘪的糟老头,咧着嘴,露出一口大黄牙,嘿嘿笑道:“没想到长公主手下高手不少,差点就要了老头子的命!”
乐清平见了这老头,惊讶道:“烟雨阁四大雨卫,寒江钓叟?你们竟然也投靠了秦王?”
宗泽凝眉道:“烟雨阁?!”
宗泽虽然不像乐清平一样认得这老头,但既然点破了名号,对于这个大唐国第一杀手组织还是略有耳闻的。
烟雨阁虽最早出现在大唐国,但行迹却遍布大唐以及跟大唐接壤的梁、宋等国。阁中有四大雨卫,武功高深,且擅长暗杀之道,各国权贵对此既有需求,却又害怕。而关于烟雨阁主的传言更是离奇,没人确切知道烟雨阁主的样貌,却把他形容为妖灵一般,残忍嗜杀,喜好吃人。
乐家在大唐国都几代经营,被称为寒江钓叟的老头子也认得乐清平,说道:“乐家小子,你可说错了,我们那算不上投靠……”
一个声音插了进来:“自然不是投靠,因为烟雨阁本来就是秦王殿下所开!”
循声望去,只见远处山坡上行来一队人,他们左手握着弯刀,右手持着劲弩,身着青色劲装,胸系皮甲,便是原先李锦提到过的秦王亲军鹰扬卫。这一队有十几人,最先一人黑衣黑甲,刚刚就是他发出声音。这人乐清平也认得,竟是秦王府鹰扬卫右统领季布!
寒江钓叟被人抢了话,可有些不高兴,忙说道:“话可不能这么说,烟雨阁当然是我们阁主开的,秦王只是提供所需财物罢了。”
季布对这老头颇有成见,冷声道:“何须分的这么清楚!你应该知道,我们都是为秦王做事,可别误了事。早说在溶洞中动手,以你们烟雨阁的暗杀手段,加上我鹰扬卫军士辅之劲弩齐射,早叫他们沉尸于溶洞之中,回去复命了。你偏偏不肯,现在你被人从水中打出,滋味可好受?”
寒江钓叟一点也不买这秦王府鹰扬卫右统领的账,说道:“老头子皮痒欠打不行啊?阁主还未到,谁也别想支使我做事!”
说着,竟然转身就走了,边走边高声道:“该杀人的杀人,该挖宝的去挖宝,别想着出去,瘦猴跟吴钩子这会儿已经在溶洞中忙着埋陷阱了,再加上我跟夺命剑在旁盯着,在阁主来之前,你们谁也出不去!”
听寒江钓叟的语气,烟雨阁四大雨卫竟然全都到齐了,而且按他话中意思,他们如今什么也不管,但谁都不能出这山谷,包括秦王亲军鹰扬卫和其右统领季布!
季布没想到寒江钓叟竟然无视秦王命令,一时间有些呆了。他指着寒江钓叟远去的背影,恨声道:“糟老头,等我五百鹰扬卫军士到来,定将你穿肠剖腹!”
而寒江钓叟根本没有理会,不一会儿就走的不见踪影。
赵明德在旁看得这一场闹剧,此时出声道:“没想到先见到一出狗咬狗,也算是不虚此行。”
季布暗暗盘算了双方的力量对比,他自己的实力跟乐清平只在伯仲之间,看赵明德刚对寒江钓叟那一剑,肯定不在他之下。其余人看着也不像是庸手,靠着十几名鹰扬卫实在是毫无胜算,决定先撤退再做打算,心里早已经把烟雨阁的人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他想走,别人却不会让他如意!
从季布跟寒江钓叟的对话中,就知道他们看似是一伙人,却不知为何有了龌蹉,李锦自然不会放过这一个机会,大声说道:“别让人走了!”
不等她吩咐,赵明德跟乐清平已经出手,宗泽、宗四,乐照、赵明义等人从两边迂回,防止有人走脱。连赵灵萱、赵书成、长公主的侍女竹儿都拔出剑来,准备上前厮杀。
只有六皇子脸色惨白,宗秀则蹲在他边上,嗯嗯不已。
第七章 破败鬼城()
季布一见眼前情形,顿觉不妙,大声喝道:“放箭,快放箭!”
自己却飞身后退,格开宗泽斜刺来的长剑,趁包围形成之前,几个飞跃,逃得无影无踪。
剩下的鹰扬卫军士虽然勇武,近身打斗却远不是赵明德等人的对手,几个呼吸间,便如砍瓜切菜般被放到,惨叫声响成一片,十四名鹰扬卫全部丧命。
宗秀本来就被折磨的不行,这十几条性命一起死去,眉心处又是一激,顿时一阵哆嗦,竟然晕了过去。昏迷前,宗秀分明看到赵灵萱那远远瞥来的既急切又带着失望的眼神。
宗秀心里最后一个念头是:哎,那丫头肯定以为我被这血腥场面吓晕了,也不知会不会跟碧娘抱怨这将要定的亲事有多差劲。
……
宗秀无从感知昏迷了多久,也无从想现在是否算是清醒。
浑浑噩噩中,宗秀感觉自己漂浮在一处灰暗的世界中,没有色彩,只有无边无际单调的灰白,像是蒙上了一层浓厚的雾。
而宗秀游荡于其中,心绪都变得如一滩死水般,没有一丝波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宗秀如死水般的思绪忽然泛起一丝涟漪,四周灰蒙的雾向两边飘散开,一座破落的城池坐落眼前。
宗秀忙向城池飘去,城池城墙坍塌成一片,但废墟上却笼罩着一层血色的光罩,宗秀正不知道怎么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