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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鹊图之谜 作者:维多莉亚·荷特-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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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不再怕那幢房子了,不过进出之时,还是会避免下去看马廐。
  所以,哈普葛林又恢复正常了。如今我已成了孤儿…或,该说是半个孤儿。我母亲虽已过逝,但在她死前的这几年,她对我而言只是个模糊不清的影子:且在失去她的同时,我得到苏菲姨妈。
  我又回到学校生活,在那里只有:曲棍球队队员、晚餐的菜单及谁和谁是朋友才重要…学生就是这样,快快乐乐,顽皮捣蛋。
  两年的时光一晃眼就过去了,明年五月我就满十六岁。
  苏菲姨妈说:「我想再过一年你就要毕业了,到时候不知该怎么安置你,你得出去多交些朋友。我在你这个年纪时,每天的话题总离不开『社交娱乐』。我想泰玛莉丝应该会有些舞会之类的活动:关于瑞琪儿我则不清楚,或许她姨妈对她另有安排,我改天再去找她谈谈。」
  我最喜欢放假回家了。苏菲姨妈总是会到车站接我,这些年来从未缺席过,她是世上最棒的监护人:泰玛莉丝和瑞琪儿每次都没人来接他们。看到泰玛莉丝和瑞琪儿脸上羡慕的神隋,不禁使我高兴得骄傲起来…因为她是我的苏菲姨妈!
  把泰玛莉丝和瑞琪儿送回家后,我们就回到山梨之屋,屋里总会有准备好的茶点或午餐…依时间而变…然后我就会开始谈起学校的生活,而苏菲姨妈和莉莉则在一旁专心地听。我很不可思议地发现,这些旧事听起来还真有趣…比事发当时好得太多了。
  莉莉说:「我想你在学校一定过得很快乐。」
  有一天,苏菲姨妈告诉我一则新闻。
  苏菲姨妈说:「总而言之,外面有个传闻…只是流言罢了…圣奥比邸园可能近期内会有婚礼。」
  「噢?泰玛莉丝怎么都没提过?」
  「你们才刚回家,不是吗?而这也是这一、二个月内才发生的事。女主角费欧娜察理顿小姐,是伯爵的女儿,这正好门当户对,连圣奥比夫人都很赞成。哎,也该是克里斯派定下来的时候了……自从第一次的婚变后。」
  「你是说他要娶这位费欧娜·察理顿小姐?」
  「还没公布,她和她母亲在圣奥比邸园住了一段时间,也逛过祖产家业。这一切看来很有希望……当然了,现在下定论还言之过早,或许第一次的经验使他更谨慎了。」
  「就因为他结过婚?」
  「男人遇到这种不幸总会变得更小心谨慎,但我也不认为他是容易相处的人:要不然她也不会离开他了。而在她还没来得及享受自己选择的新生活前,却在一场火车意外中,死于非命。」
  「你看过费欧娜小姐吗?」
  「看过一次。她和他一起骑马出游,我们并没有正式地介绍彼此,只是说些『今天早上天气真好』及『日安』之类的客套话。她骑马的架势很好,但人长得不漂亮,不过家族的势力可弥补这一点。」
  「泰玛莉丝会把这件事全都告诉我的。」我说。
  「全村的人都等着看好戏呢!」
  「这些人就喜欢管闲事。」
  「上帝保佑他们,只因他们自己的生活太平淡了,所以只好从别人身上寻找刺激。」
  之后我一直想起克里斯派,想起当初他将我带离那可怕现场的样子,在这之后我就对他特别有兴趣…不,比这早:早在他用不幸的烙印将我幼小的心灵刺得遍体鳞伤那一刻起。我很想和泰玛莉丝谈论他,但我不敢:对泰玛莉丝我是不能掉以轻心。
  我一回到家,第一个拜访的人一定是七鹊屋…我浪漫地私下为它命名…的佛萝拉。
  我想露西并不欢迎我去拜访她们:但,佛萝拉喜欢我去,所以我选择露西出外买东西时去看佛萝拉,然后再偷偷地溜回去,这样一来露西就不会发现了。
  有一次,佛萝拉在花园内离矮桑树不远处坐着,旁边的婴儿车内依然摆着那个娃娃。当她看到我时,她的脸立刻高兴得亮了起来,她的态度看起来总像我从未离开过般。
  「我就知道你会来。」她说。
  「真的?我昨天才放假回家。」
  她一头雾水地看着我,我继续说:「我离开后有没有什么事发生?」
  「他染上了假膜性喉炎,满严重的:有一次我还以为他会撑不下去了呢!每当他开始咳嗽就会把我吓得半死。」
  「他现在好些了吗?」
  「壮得像条小牛一般,没危险了。你要知道,疾病潜藏在四周,不过,还好他是个小斗士,没有什么能击倒他的!」
  「我很高兴他好了。」
  她点着头继续形容假膜性喉炎的徵状,突然,她说道:「我现在要带他上楼了,湿气有点重。」
  她推着婴儿车往屋子的后门走去,我无法抗拒随她进去的诱惑,我想再看看那些鹊鸟,想知道其中是否真的隐藏什么邪恶的事?也许,我得上去了解查证。
  她温柔地抱他上楼:然后坐在椅子上,双手抱着他,脸上尽是那无限的温柔及爱。
  我走向前去看那幅七鹊图。「一悲……」我开始念起。
  「二喜,」她说。「继续念。」
  我照着做,到了最后一段时,她抢先念道:「七是秘密……」然后摇着头说:「不能说。」她满脸严肃地紧紧地抱着洋娃娃。
  这件事有点诡异,这句话对她有着非常特别的意义:什么秘密?我很怀疑。她的脑子里充满了幻想,这是无可置疑的:任何能把洋娃娃看成是婴儿的人,基本上就没有正常的思考
  我突然警觉到有人在楼下,马上说:「一定是你姊姊回来了。」
  她没回答,继续看着她的娃娃。
  楼梯间传来脚步声…很沉重的那一种,可以确定绝对不是露西。
  那个人喊道:「露西!你在吗?」
  是克里斯派。门突然被打开,他站在那里看了我一眼再转向佛萝拉,然后目光落在那幅七鹊图上。
  然后发生了令我不解的事。佛萝拉突然猛地站起来,娃娃从她手上滑落掉到地板上:有几秒钟的时间,我们全部盯着那破碎的瓷娃看:接下来佛萝拉悲恸得痛哭哀号,她跪在娃娃身边,双手重重地槌着胸部。
  「不……不要!」她大喊。「这不是真的,不是,我没有,是秘密……不能说。」
  克里斯派走到她的身边,把她拉起来,她还是啜泣着:「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不是。」
  他轻易地把她举起来…就如当初在树林时一样…然后抱她回房,把她放在她的房上:他突然把头转向我,指示我把破碎的娃娃拿走。我遵照他的话,带着娃娃跑下楼去,把娃娃放在厨房的桌上后,又马上回到佛萝拉的房间。佛萝拉还是躺在床上啜泣着,克里斯派不在里面。不过,几秒钟后,他又出现了…一手拿着杯子,另一手不停地搅拌着。
  他拿给佛萝拉,她温顺地把它喝完。
  「这会使她平静下来。」他对我说。
  我心想着:真奇怪,他怎么知道在她沮丧时该如何处理?如何让她平静?
  他小声地对我说:「没事了,她不再兴奋,不久就会睡着。」我又再度被他「对照顾她的见解」吓了一跳。
  我们站在旁边看着她,不到五分钟她就不再喃喃自语了。
  「现在她已记得不多了,我们再多等一会儿。」
  这真是一幕奇怪的景象:在这幢小屋内,佛萝拉躺在床上,而我和克里斯派则站在一旁看着她。他一定对这个屋子及住在里面的人非常了解,他一定是直接到露西放药的地方…这些年来已成了她妹妹生活中的必需品。他的行为和举止宛如他是这里的主人般:但,在别处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佛萝拉不久就睡着了。
  克里斯派看着我,指示我随他下楼。
  到了厨房后,他说:「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来看佛萝拉,我常常来。她到楼上,所以我也跟着上去。」
  「露西小姐不在?」
  「不在。我想她应该是去买东西。」
  他点点头说:「现在,我们得把它解决掉。」他指着桌上破碎的洋娃娃。「必须把它修好。我得进城去买一个类似的回来,天黑之前她是不会醒来的了,所以必须在这之前办好;一定要找个新娃娃放在婴儿床上。」
  「可是,她会知道……」
  「露西小姐会告诉她:她做了个恶梦:她知道怎么应付这些事。不过得找个一模一样的,有个玩具屋……不是在哈普葛林里……我们要去的地方有点远。我应该留张条子给露西小姐,告诉她事情的经过,以及我们约一个多钟头就会回来。」
  「我们……」我说。
  「我要你一块来帮我选洋娃娃,我们会把摔坏的那个也一起带去:比起我来,选娃娃对你而言应是轻而易举的小事。」
  「我得回家告诉苏菲姨妈,否则她会担心。」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我,说:「我回去驾辆马车,你回去把情形告诉你姨妈,并告诉她你将和我一起去选洋娃娃:你对那娃娃应该很熟悉,但我从没仔细看过它,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因这个冒险而感到十分兴奋,我说:「好,好。」
  「把洋娃娃拿去,我很快就和你会合。」
  我一路跑回家,幸运的是苏菲姨妈正好在家,我上气不接下气地把事情的经过告诉她。
  她看起来很迷惑。「我从没听过这样的事!我的天!这简直是要她的命。」
  「他很替她担心。」
  「天啊!有得忙了。」
  「我要和他去,我不能让任何不幸事件发生在佛萝拉身上。」
  「的确,你们得尽快找个娃娃来代替,他的建议是最明智不过的了。」
  甚至在我还没和苏菲姨妈谈完前,他已坐在马车上等了:我带着娃娃奔了出去,爬上马车坐在他旁边。
  那两匹马跑得相当快,我和他坐在前面,多么地刺激啊……为了救人一命而急速地奔驰着,我心想着。这是我们一起面临的第二个救人行动,他的行为举止深深地打动我的心。
  途中他并没再多说什么,约过了三十分钟我们已经进到城里了。他把马车停在一家小旅馆的前庭,看样子他们不仅认识他,而且也很尊敬他。
  他把我抱下来,然后我们就直接到店里去了。
  他把佛萝拉摔破的娃娃放在柜台上,然后说:「我们要买一个洋娃娃,外表必须和这一个相似。」
  「这一型的早在几年前就停产了。」
  「那么就找最相像的,你这里应该有。」
  我们看娃娃时,他总会迟疑地看着我,这使我不由得骄傲了起来。
  「它看起来不能像个女孩,」我说。「摔坏的那个头发是短的,而且衣服也必须能配得上去才行。」
  我们花了一段时间才找到一个能通过审查的娃娃…外表和摔破的娃娃很相似。不过,即使如此,我也无法完全确定。我们把衣服放在新娃娃身上,然后走出玩具店。
  「我们该回去了。」他说:于是我们启程回家。
  「头发的颜色是正确的,不过我们得做一番整饰。这一个看起来太像女孩子了。」
  「你或露西小姐可进行这项工作。」
  我要做,我想尽量延长这个探险的时间。我们回到小屋时,露西马上跑出来。她看起来非常担心。
  「没事了,我们找到一个代替的了。」克里斯派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臂说。「这招一定有效,只要在她醒来时能看到娃娃,她就不会注意到什么有异样了。」他继续说。
  「我会把它放回婴儿床去。」露西说。
  他们让我剪它的头发;完成后,这个新娃娃看起来比先前像多了。
  露西把它拿到楼上,克里斯派和我则单独在厨房里。他专注地看着我,我心想不禁怀疑此刻他是否依然认为我毫无特色。
  他说:「你帮了一个大忙。」一股骄傲在我心中升起。「佛萝拉的脑筋不大正常,」他继续说。「我们必须善待她,那个洋娃娃是她的心肝。」
  「是的,我知道。她把它当成小时候的你。」
  一股笑容掠过他的脸,我无法想像有谁比他更不像洋娃娃。
  「在这之后,得更小心照顾她了:希望她不记得,这件事对她会造成很大的困扰。」
  露西下来,说:「她睡得很平静:我该多留意她,以确保她醒来时我能在场。」
  「没错。」他说。然后用一种我只能用柔情来形容的笑看着她。这真的令我非常惊讶,因为我从没看过他这个样子。他一直不断地把惊奇带给我。
  我心想着:他非常喜欢她。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了,因为自从佛萝拉生病后,她就成了他的保姆。
  现在,他正注视着我。
  「我大胆地假设,你姨妈正等着你回家。」他说。
  「我想也是。」我勉强地说。
  「那就再见了,谢谢你今天所做的一切。」
  这话听起来像是逐客令,不过我满心欢喜地跑回家。
  我不能忍住不去七鹊屋。两天之后,佛萝拉依然坐在花园里的老地方,旁边也摆着婴儿车:我和她打招呼,然后看到她用微笑来欢迎我。
  「他……今天下午……好吗?」我紧张地问。
  「睡得很熟。他总是轻声笑着把我给吵醒。」
  我走过去弯下来看那个洋娃娃:剪理过的头发和那件衣服,对于效果的加强有很大的帮助,但我很惊讶她居然没注意到其中的不同点。
  「他看起来和以前一样好。」我小心地说。
  一片阴影盖过她的脸庞。「我做了一个恶梦。」她说,双唇开始颤抖。
  「如果是恶梦就不要放在心上,最好把它忘了。」我说。
  「没事了。」她高兴地看着我。「我没那么做吧?我把他抱得紧紧的吧?我没让我的心肝受到任何一丁点的……伤害吧?」
  「没有,当然没有。他好好的,完整无缺,你看……」我马上停住,这不是我该说的。
  她两眼盯着矮桑树看。「只是一场恶梦,对吗?」她开心地说。「就是这样。」
  「当然。你是知道的,人嘛,有时难免会做恶梦。」我更坚定地对她说。
  我想到当时在树林内恐怖的时刻,克里斯派出现之前……及之后。
  「你也有?」她说。「可是当时你并不在场。」
  我不懂她的意思,当洋娃娃不小心从她手上滑落时,我就在她旁边。但,我最好是赞成她所说的一切。
  我说:「没事了,你只需看看他,就知道一切都没有变。」
  「没有,」她喃喃自语,「一切都没有变,他在这里……他一直都在这里。」
  她闭上双眼,然后睁大眼睛说:「那是因为当我看着他……我看到他……小小的身体……」
  她的思绪乱成一团,显然地,摔坏娃娃真的把她吓坏了。
  我只能说:「好了,现在一切都没事了。」
  她微笑地点着头。
  我和她聊了一会儿,直到我想露西该快回来了:于是我和她道别,并保证我很快再来看她。我一离开小屋就看到克里斯派圣奥比,和他碰面时正离小屋不远。
  「哦,你刚刚到过小屋了,」他说。「我想,我们的小伎俩成功了。」
  「我不认为她已经完全忘了那件事。」
  「你为什么这么认为?」
  「她看起来很困扰。」
  「怎么个困扰法?」他尖锐地问。
  「我也不确定。是有关她说话的方式。」
  「她说了些什么?」
  「有关他不在那里,但又在那里之类的话。」
  「她精神错乱,你不需要把她所说的话看得太重。」
  「当然不会,但其中似乎有个模式。」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模式?」
  「我是说,有时她所说过的话,会和另一天所说的有连贯关系,能相互应和。」
  「你听起来像是个能明辨事理的年轻小姐。」
  年轻小姐!我喜欢这个称呼,不再只是个小女孩了。我想他对年轻小姐的尊重,应比对小丫头的多多了。
  「呃,我常常到七鹊屋去。」
  「你为何这么叫它?」
  「因为婴儿房的墙上有幅画……」
  「所以你就以那幅画为它命名。」
  「我想它对佛萝拉有着特别的意义。」
  「那幅画叫什么?」
  「七鹊图。你去过那房间,一定也看到了:画中有七只鹊鸟就挂在墙上。」
  「它有什么特别?」
  「那首押韵诗。佛萝拉说,那是露西从书上剪下来,裱上框送给她的。你搞不好也知道那首押韵诗。「一悲、二喜』,然后到『七是秘密,不能说』,佛萝拉知道这首诗,她不只一次向我提起。」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冷冷地说:「你是不是认为这里面藏有什么玄机?」
  「没错,我是这么认为。每当佛萝拉告诉我时,她的态度总是变得很奇隆。」
  「这是你这么感兴趣的原因吗?」
  「我想这只是……原因之一。我为佛萝拉的事感到很遗憾,我想一定有什么事困扰着她。」
  「而你想找出那个答案?」
  「我喜欢探索。」
  「我可以看得出来,有时……」他停住,而因我显然想听后半段,所以他又加上:「有时事实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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