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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连连几个“好好好”涌到喉咙要说出口,却忽然像是被人打了哑穴止住了。
八九月份吗?
到时候葡萄熟了,她可能就不在这里了。
她不能许下这种明知道做不到的诺言。
她的沉默,让萧厚不禁转头看向她。
绿荫下,她侧站着,微扬起头,阳光穿透树叶缝隙照在她脸上,肩上,身上,光圈太亮,看不清她的脸上的神情,但是笼罩在光晕中的她,给人一种淡淡的哀伤。
他微微一愣,莫名觉得揪心。
然而就在这时,她忽然转过头来,背对着阳光,朝他灿烂一笑,“我教你念关于葡萄的绕口令如何?”
萧厚没听清她说什么,只觉得眼前的人,眸里,眼角,嘴角,都带着比阳光还要明亮的光,让他一时之间移不开目光。
在夏日暖阳里,微风习习中,他听到她清亮的声音穿过清凉的风,在四周悦动。
“你听好了哦,我开始了。”
“青葡萄,紫葡萄,
青葡萄没紫葡萄紫,
吃葡萄不吐葡萄皮,
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
若要不吃葡萄非吐葡萄皮,
就得先吃葡萄不吐皮。”
……
其实她也就只会这一个绕口令,因为当年参加幼儿园比赛的时候,她抽到的就是这道题目,印象深刻,这时候可以拿来糊弄人。
“青葡萄,紫葡萄……”
就在她炫耀完后,耳边便响起了萧厚的低声吟诵,速度慢慢加快,口齿清晰,字正腔圆,比她还要快,还要顺溜。
庞芷静抽了抽嘴角,这就是实力秒杀!
萧厚念完,扭头看她,意犹未尽地道,“有点意思,还有其他吗?”
庞芷静一脸懵然:……
她就不该拿出来卖弄。
“殿下,芷静,开饭了!”
这时候,任婆的出声拯救了她。
“来了来了……”她看也不看萧厚一眼,快步逃了。
萧厚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
饭桌上,摆满了丰富的吃食,因为今日任婆一大早就出门采购了,所以做得很丰盛。
唯一不足又很惹眼的就是庞芷静那一盘扬州炒饭了,因为卖相实在是太差了。
庞芷静偷偷伸出手,想将那盘炒饭端到自己的眼前,然而这时候有人比她更快。
萧厚伸出勺子舀了一口放进嘴里,刚下牙,他的身子就僵了下,眼角隐忍地抽了抽。
这时候,庞芷静双手撑着下巴,紧紧盯着他,神色十分的期待,连忙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还行。”之前说别人慈母多败儿的萧厚,此时也正在慈夫多败妻。
他已经睁眼说瞎话习惯了,但是没有一次,他觉得自己这么有勇气的。
萧厚这人嘴巴十分的挑,能得到他这样的评价,已经是极好的了,她忍不住想要尝一口,到底是如何美味的。
见她准备下勺子,萧厚立即伸手拦住了她。
“怎么啦?”她狐疑问道。
“你吃任婆做的,你做的留给我吃就行。”萧厚将那碗炒饭放在自己面前,神色不变地道。
以为是自己做得太好吃了,他不舍得和别人分享,庞芷静一脸十分了然地点头,她大手一挥,豪迈地道,“好,赏你了。”
萧厚这才松了口气。
可能连萧厚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宠着她了。
而王婆作为旁观者目睹了这一幕,又惊又喜,殿下也学会疼媳妇了!可喜可贺!
因为王叔回来得比较晚,所以三人就先吃饭了。
在饭桌上,任婆十分的热情,一直给庞芷静夹菜,简直是当成亲生闺女来看待,这让庞芷静很是感动,又看到萧厚那么捧场地吃着自己做的饭,心情十分的开心,也吃了不少。
这时候王叔回来了,他在众人的招呼下,洗了手就过来吃饭了。
王叔一眼便看到了那盘炒饭,不客气就舀了一口放进嘴里。
因为他的速度太快,没人来料想到,王婆更来不及阻拦。
庞芷静则是十分期待地等着人夸赞。
然而
王叔一口就将饭喷出来了,他一边灌着水一边抱怨道,“老婆子,你是不是老眼昏花了,蛋壳都炒进去了,盐还放那么多,是要打死卖盐的吗?”
萧厚扶额,功亏一篑。
庞芷静看向萧厚,呆若木鸡。
第1226章 为你洗手作羹汤()
道别王婆王叔后,萧厚和庞芷静带着酒壶慢慢朝原路返回。
此时的庞芷静情绪十分的低落,她还没有从炒饭失败的打击中回过神来。
萧厚走了几步,发现耳根太过于清净了,原来是小无赖不说话了。
“怎么?还在跟我怄气?”萧厚失笑道。
庞芷静哀怨地瞪了他一眼,“你为什么不说实话!害我出丑很开心吗?”
萧厚揉了揉眉眼,“你觉得我害你出丑有意思吗?”
她一听,想了想,似乎没什么意思,而且那盘炒饭他一个人吃了不少,后来她尝了一口,确实是黑暗料理中的黑暗料理,她一下子对自己下厨没有了信心。
而他能够面不改色吃下那么多,简直是太强悍了,如果不是王叔回来道破了,恐怕他都要把它吃完了。
她突然间就有了一个疑问,立即小跑到他面前,双眸紧紧盯着他,狐疑问道,“明明我炒的那么难吃,你为什么要骗我,把它吃下去?”
萧厚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这么明显的原因她居然想不到,真是榆木脑袋!
他摇摇头,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模样,然后绕开了她,直接往前走。
就这么被他彻彻底底地无视了。
庞芷静愣了下,立即追了上去,“喂,你说不说,不说我就一直烦着你!”
萧厚被她这韧劲烦得实在没办法,站住脚步看向她,“不想打击你做饭的积极性,这个理由满意吗?”
说完,在她发愣的时候,再次绕过她继续往前走。
庞芷静回过神来,一边追着他,一边道,“萧厚你好卑鄙,可别指望我以后给你做饭,本公主十指不沾阳春水,才不会给你洗手做羹汤。”
萧厚压根就不搭理她。
她说着也觉得没意思,反正以后她也不在他身边了,谁乐意谁给他洗手作羹汤!
不过她心里还有一个疑问,语气也正经了不少,“既然你待王婆王叔那么好,为什么不把他们接进王府里生活?”
萧厚轻叹道,“很早的时候,我便向接他们去王府养老,只是他们说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不想换地方,强求不了,于是我便偶尔过来看看他们。”
“我明白,就像是在一地方生活久了,就不想挪窝了,我们家乡那些老人为儿女奋斗了一辈子,最后儿女想要接他们进享福,各个都不愿意,说更乐意待在有朋友有亲人环境熟悉的老家,所以顺他们的意就好,时常看看她们,不要让他们成为空巢老人就好。”
她颇为感慨,因为她爷爷奶奶就是这样子,一直待在小村庄里,不愿意进城和她们一起生活。她们只能逢年过节的时候多多回去陪他们。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萧厚觉得以着她的身份和经历,不该有这么深切的体会。
但他没有直接问出口,因为他知道,就算问了她也不会说,就算说了,也不一定是真的。
相处这么久,她是什么性子,他都已经摸透了。
“不过你不用担心,等成亲后,他们就会搬进王府,和你作伴。”
她走得好好的,听他这么一说,差点被自己绊倒。
“你刚才说了什么?再说一遍?”她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了。
萧厚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扬了扬眉将在厨房与王婆说的话讲给她听。
“王婆觉得自己年纪大了,想和我们多待一些日子,不过我觉得她更为主要的原因应该是想帮你在王府立足,她以前是我母亲的奶娘,同时负责管理内院的大小适宜,如果有她在你身边,我也比较放心。”
这话听得她有些心虚。
当你已经偷偷准备了行囊要离开的时候,所有人却都在为你打算,她忽然觉得自己很愧对他们。
这种感觉,好像是自己做了件背信弃义的事。
萧厚感觉到了她情绪的变化,想起了之前她和楚倾颜的打算,轻嗤一笑,他根本就没有把这件事放在眼里,因为他压根就不相信她能够逃出自己的手掌心。
后来,当他回想今日的想法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有多自负,有多么的愚蠢。
因为已经这几条路都比较僻静,没什么人来往,加上两人都是带着帷帽,没有人能够认出他们的身份,只会觉得远远走来的这一对男女,不管是模样还是气质,是那样的般配。
走到岔路口,再往前就是热闹的街市了,庞芷静感觉到了到处都是偷瞄她们两人的路人,不由觉得跟他走在一起,就像是跟着一颗会移动的闪闪发光行星,虽然她平时做事是很高调,但是为人还是低调的,于是她有了想要和他分道扬镳的想法。
“那个,我们各自”
她话还没说完,突然有一群小孩子互相追逐跑了过来,其中一个没有看路,直接朝她身上撞去,她整个人在原地被带着转了一个圈,然后摔向了地面。
萧厚看到这一幕根本就无法越过那一群小孩子去救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摔在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
那个小孩从地上爬起来,边道歉,边跑远了。
庞芷静从地上做起来,双手擦在粗糙的地面,火辣辣地疼,她皱着眉头看向那一群小孩快速逃逸的背影,不由抽了抽眼角,这一群熊孩子!
萧厚走到她面前,蹲下来与她平时,“怎么样,能站起来吗?”
“我试试。”
她刚要站起来,一脚脚踝使不出力来,整个人又往地面倒去。
萧绪看她面色痛苦,立即掀开她的裤腿,发现之前的旧伤处似乎又复发了,红肿了一大片。
“果然是落下病根了!”庞芷静一脸丧气。
萧厚略想了会,将手中的酒壶塞到她怀里,然后背对着她道,“上来。”
庞芷静看了眼手中的酒壶,再看了眼他看起来不宽实则内里健硕的肩膀,只犹豫了会,就手脚并用爬了上去。
笑话,她现在连路走走不动,更何况这里渺无人烟,矜持能当饭吃还是能把她送回家?
萧绪背着她朝回去的路走去。
“你刚才没说完的话是什么?”他问道。
庞芷静眨了眨眼,装傻道,“我刚有说话吗?最近记性不太好,等我想到再说哈!”
萧厚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将她往上托了托,不急不缓地回家。
第1227章 答应我放下仇恨()
萧厚背着庞芷静行走在热闹的街道。
来往的行人看到这两人如此亲密,都以为是小两口,均投以艳羡的目光。
庞芷静一手抱着酒壶,一手抱着他的脖子,因为脚踝太疼,所有注意力都在脚上,压根就没有注意到旁人的注目。
而萧厚感觉到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心里猜想着是因为她的伤,回去的路还要一段距离,如果找马车的话,恐怕会暴露身份,所以他打算用聊天转移她的注意力。
“你喜欢什么颜色?”
脚踝疼得十分厉害,她的额头都冒起了虚汗,这时候听到他这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顺口回道,“粉色。”
“嗯,到时候可以让人将你的房间布置成粉色,我的房间就算了。”他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房间要都是这种少女颜色,估计要被人怀疑取向了。
虽然以后两人是共处一室,但是他允许她再拥有一间自己的房间。
听得出来,他是在转移她的注意力。
庞芷静有些感动,不想白费了他的苦心,尽可能忽视疼痛,跟他聊起来。
“这样子如果我们吵架了,我就可以回我自己的房间,这样像不像是回娘家?”她说完,自己就笑了。
萧厚闻言皱起了眉头,如果她一生气就关上自己房间门,以着他和她相处的情况来看,她岂不是经常回“娘家”?
于是,他默默在自己心里将那间房间划掉,不介意她改造自己的房间,只要不是太过分,他不介意。
此时正在偷笑的人,压根就不知道,因为担心她一言不合就锁门,萧厚已经取消了她拥有独立房间的权利。
“府里的应酬礼尚往来,都是管家负责的,如果你以后闲来无事,可以参与,后院人口比较简单,除了丫鬟小厮,没有主子,所有人只要负责我和你就可以,你若是觉得一个人待着烦闷,可以带着丫鬟过来逛街,或者结识一些朋友,我不会干涉你。”
再过二十多天,便是大婚的日子了,萧厚发现有很多事情要交代她,因为担心她来自南苍,这里很多礼节不懂,所以盘算着是不是这两日找几个宫中的教习嬷嬷来教她。
因为脚疼得没力气,说话怕浪费力气,于是大多数都是他在讲,她在听。
以前觉得他话不多,要嘛不说话,要嘛说话在点上,如今他为了逗她开心,一路上不停地找话题跟她说话,她感觉很暖心。
平心而论,撇开身份地位不说,这样看来,他是一个很合适的伴侣。
可是她庞芷静何德何能可以陪在他身边?
况且,若不是迫于形势,她根本就不会有靠近他的机会。
她在心里鄙夷自己,又在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听着她的呼吸渐渐轻了,萧厚也放下心。
很快,转过一个街角,逸王府就在眼前。
庞芷静不经意抬头看到那是熟悉的牌匾,不由直起身,“你不是送我去驿站吗?怎么来你王府了?那待会我不还要折腾回去?”
她的问题,就想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就出来了。
萧厚待她说完,才回了一句,“来王府擦药。”
她很想告诉他,之前他送的药还没用完呢,但是好像感觉到他不太高兴,立即偃旗息鼓。
察言观色是她的本事之一,所以她知道,萧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可以招惹,什么时候要躲得远远的。
比如此时,她只能乖乖地窝在他的背上,顺从他。
为了避人耳目,两人从后门进去。
一路上,来往的下人看到自家王爷背着一个女子进来,都好奇地打量起来,等发现背上的人是庞芷静的时候,众人均露出了然的笑意。
原来如此。
萧厚直接将她带进了自己房间,把她放在了自己榻上,倒了杯水给她,便去拿药瓶。
说实话,萧厚是一个十分细心的人,从递水的举动中便可以看出来,她捧着水杯,忽然就失神了,连他在她面前坐下都没有发觉。
萧厚将她的小腿放在自己膝盖上,然后扭开瓶塞,撩开她的裤管,然后将药敷在伤口处,然后帮她揉起来,“可能有点疼,你稍微忍忍。”
第一下果然是钻心地疼,她的小脸一下子就白了。
萧厚看着她的脸色,虽然于心不忍,但还是没有减轻力道,良药苦口利于病,“疼一点,待会好得快。”
她勉强点头,等过了会,确实不那么疼了。
而萧厚想起了大夫的交代,她的脚踝因为当初没及时治疗,用药有不当,留下了病根,若是不好好调理,以后只要一扭到,就会复发,于是他耐着心,帮她活血化瘀着。
认真的男人,最迷人。
庞芷静看着他低头为她仔细按揉着,心里漾开一层层涟漪。
有个问题藏在她心里很久了,此时她忍不住说出来。
“萧厚,你现在活着的动力是什么?换句话说,是什么支持着你走到现在?”
萧厚的手指一顿,他抬头看向她,目光带着审视。
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是仇恨,我说得对吗?”
话音刚落,萧厚脸上的清闲瞬间就收起来了,脸上重新戴起面具,目光微冷,“你是想教训本王?”
听,她就说了一句话,他浑身的气场就变了,连称呼都换成本王了,她知道,他已经有些恼火了,因为他不喜欢别人刺探他的内心。
此时最聪明的做法应该是回避这个问题,但是她觉得自己可能没有太多时间和机会跟他提这件事。
之前洛贵人托梦给她的时候,她虽然没有答应,但是总归要试试。
她与他平视,伸手覆在他另一只手背上,目光温柔如水,声音尽量的温和,“萧厚,放下仇恨,不要报仇了好不好?人若是一直活在恨意中,心永远不会轻松,就算到时候,你报了仇,也不会觉得人生有多快乐,只会更加茫然,因为你已经没有了支撑下去的动力。”
“冤冤相报何时了?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