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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穿雨衣的男人吗?”
“嗯,你先看信上的内容吧!”
水上三太赶紧用微微发抖的手指取出里面的东西。
那正是七月十三日,雨男拿到黑田龟吉蜡像工作室六张照片里的其中四张,除了两张脸部特写照片之外。
“这是爱的花束的老板娘嘛!”
“没错。”
“可是,为什么会拍下这种照片呢?”
“水上先生,这也正是我感到恐惧的地方。你仔细看这四张照片,从君代的表情来看,她似乎并不知道有人正在偷拍她,而且从照片背景的壁纸和窗帘的花色来看,这些照片应该是在君代的卧房内拍下的。就算君代自己一个人在卧房里,她也不可能光着身不穿衣服啊!最有可能的情况是君代和我在一块儿的时候,有人暗中拍下这些照片。”
“这么说,你经常叫你的情妇们……光着身子不穿衣服喽。”
“嗯。”
“女人对我来说是玩物,同时也是鉴赏物,我经常叫她们在我在面前脱光衣服。不过,我并不是变态,只要是身强体壮的男人,总会有这方面的嗜好吧!就某种意义来说,女人的肉体本来就是用来取悦男人的。”
水上三太突然想起早苗,不禁咽了一口口水。
他只亲吻过早苗的双唇,根本还没有碰过她的身体。可是,他觉得早苗全裸的样子一定比这些照片还要好看。
水上三太想到这里,突然觉得全身火热。
其实不只是今天,自从他吻过早苗的双唇以来,每每想到早苗,就感到全身一阵发烫。
刚才他来这里之前见过早苗兄妹。在离开之际,他当然又悄悄地吻了早苗一下。
数天前,早苗的哥哥——石川宏出院后,两人便一起搬到风间家来住。
“这么说来……”
水上三太察觉风间欣吾的视线正投向自己,于是赶紧挥去脑海里的杂念。
“有人早已经悄悄地潜入你的房间喽。”
“是的,最令我感到恐怖的是……”
“对不起,我想请问你一件事。这些照片是不是你自己拍的?”
“不是我,我才没有这种嗜好,何况这么做简直就是变态嘛!”
“说的也是。不管怎么说,这些照片送到你这里是……”
风间欣吾不理会水上三太的话,他将视线移到桌上两种不同形式的邀请函上。
“你打电话给老板娘吗?”
“当然打过。”
“你有叫老板娘留意一下自己周遭的状况吗?”
“君代不在,听说她一位顾客的女儿结婚,去吃喜酒了。”
“那么你打到举行喜宴的地方去吗?”
“这倒是没有。”
“爱的花束的电话几号?”
“水上先生,今天晚上你跟君代……”
“爱的花束的电话几号?”
水上三太从风间欣吾口中得天爱的花束的电话号码之后,便立刻拨电话过去。
不久,一位女职员来接电话:“听说是在明治纪念馆,是秋水澄子小姐和堀尾谦吉先生的喜宴……”
水上三太一边说,一边翻电话簿找明治纪念馆的电话号码。
然而水上三太还是晚了一步。在一阵慌乱之后才接通电话,出来接电话的不是君代本人,而是她的学生——上田敏子。
根据上田敏子所说,在新娘秋月澄子定装之后,有人送来一封信给保坂君代,她看过信后,便说要先回去一下,而将婚礼的事交给上田敏子处理。
“送信给老板娘的是什么人?”
“是这里的女服务生。”
“混蛋!我是问交给女服务生那封信的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
“啊!对不起,老板娘看到那封信时,脸上有什么表情吗?”
“好像非常吃惊的样子,并且急急忙忙离开这里。”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什么时候啊?好像还不到五分钟……”
“请你等一下。”
水上三太捂住话筒,跟站在一旁的风间欣吾说:“我马上赶去明治纪念馆,你在电话里交代上田敏子,就说叫她去找收信的女服务生,并且在那儿等我。就算是喜宴结束,也要等我到达。”
“没问题,你坐我的车子去。”
当载着三太的车子冒着雨,从风间家大门驶向门外的时候——
“危险!”
司机大叫一声,连忙踩下煞车,水上三太整个人向前冲,接着又往后反弹。在车灯的照射下,他看到走在雨中的人正是穿着和服的石川宏。
一如医生所言,石川宏尚未恢复正常的意识,他没有撑伞走在雨中的背影,以及挂在腰际的腰带,都吸引了水上三太的目光。
刚才水上三太遇见早苗时,她正准备去卡斯迪洛上班,水上三太还特地问她:“你留下意识不清的哥哥在家去上班,这样妥当吗?”
可是他现在也顾不了这么多,车子急驶在湿漉漉的巷道中,石川宏的身影也被远远地抛在车后。
尽管如此,结果还是像先前所说:一切都太迟了……
一个钟头之后——
不晓得这是什么地方,在亮晃晃的灯光照射下,一个女人神志不清地躺在床上,她正是保坂君代。
此时,保坂君代的姿势就和今天送到风间欣吾那里的四张照片一样,她因为强效的药物生效而暂时昏睡。
床边站着一个男子,仿佛有一团黑色气体笼罩着他,他正是雨男。
雨男把手双插迸口袋里,两只眼睛直盯着保坂君代的裸体看。
(原来这就是风间欣吾喜欢玩弄、鉴赏的丰满躯体。)
雨男大墨镜下的双眼闪着异样的光芒,燃起炽热的火焰,护颈布后的呼吸声也越来越急促,他的两只手缓缓从口袋里伸出来,首先脱掉黑色手套,接着又脱掉长靴、袜子,开始解开雨衣的钮扣。
终于解所有的钮扣之后,他的双手像是非常渴望般抖个不停。
现在是七月二十四日晚上九点半,屋外滴滴答答的雨仍未间断地下个不停。
第十章 现代春宫图
1 失踪
爱的花束以最现代化的美容设备,堂堂进军丸内,并举办鸡尾酒会招待各界名流。
开幕酒会的时间订在七月二十五日晚上六点起,地点设在保坂君代亲自命为美的殿堂——爱的花束会馆三楼大厅。
爱的花束会馆是日比谷公园旁新建的三层楼建筑物,原本是一间电影院,因为经营不善,由风间欣吾替保坂君代出钱买下该建筑物。
野心勃勃的保坂君代想以此为跳板,她不只希望在东京都内发展,更想在全国各地开设爱的花束连锁店,同时,她还想把这里改建为七层楼的大厦,让爱美的的女士从头美到脚,这就是长远的计划。
风间欣吾就是喜欢这样的女人,凡是纸上谈兵或缺乏远大梦想的女人最好靠边站,拥有灵活的脑筋,并且具备执行的胆识与手腕的女性,才是风间欣吾的最爱。
让风间欣吾打开钱包是件困难的事,他虽然精力充沛,却绝对不是个宠坏女人的男人。
若想让他慷慨解囊,就必须提出周详的计划,只要他认同你的提案,并且可以预期回收资金的话,他就会是一个非常有度量的资助者。
女人——特别是有事业企图心的女强人,最喜欢在她们遇到困难时能适时伸出援手的男人。
风间欣吾和情妇之间的关系十分复杂,他们因情色、爱欲、金钱、名利而聚在一起,即使她们知道风间欣吾另有情妇也不会吃醋。
话说爱的花束会馆举行开幕鸡尾酒会那天夜晚,十分凑巧的,又是个下雨天。
当天晚上,爱的花束会馆正门口霓虹灯初次点亮,多彩的霓虹灯仿佛是一簇簇花束,映在被雨水淋湿的人行道上,令人目眩神迷。
到了六点半左右,许多车子缓缓停在爱的花束会馆前面,从车子下来的乘客男女各半。
事实上,爱的花束订于八月一日开始营业,今天晚上举行开幕酒会的主要目的是在宣传,被邀请的客人原本是以将来有可能成为固定客人的女性为主。
不过另一个更重要的目的,保坂君代想藉这次鸡尾酒会告知大家有她这号人物存在,所以各界名流都出现在被邀请的名单之中,由这一点也可以看出保坂君代未来事业的动向。
各界赠送的花圈和花篮从一楼排放到二楼,客人们参观过一、二楼的现代化美容设备之后,就被带领到三楼的大厅。
各楼层间有升降电梯联系,保坂君代打算将来把三楼规划成以中产阶级为对象的结婚广场。
直到晚上七点,大厅里已经聚集三百多位客人,场面十分盛大。
由于是鸡尾酒会,会场内没有摆设特定的席位,来宾可以随心所欲地站着聊天、寒暄。
大厅一隅设置一座简单的舞台,舞台上正演奏着爵士乐,舞台前面几乎没多少客人,大家都三五成群地站着聊天。
保坂君代即将在七点半向各位来宾致词,但是此刻会场内却一直不见她的踪影。
这里是位于爱的花柬会馆一楼的办公室,办公室内除了水上三太和上田敏子之外,风间欣吾也坐在舒适的靠椅上,不过他的双眼已经失去昔日的光彩。
从刚才开始,会馆内部的工作人员一直处在沉闷、凝重的气氛中。
“老板娘今天早上有打电话来吗?”
水上三太一副追问的口气。
“老板娘并不是自己打来,而是一位自己称老板娘的代理人打来的,而且那个人是男性。”
这位嘴唇发白、回答水上三太问题的,正是昨天晚上担任保坂君代的助手,前往明治纪念馆参加喜宴的上田敏子。
“打电话来的男人说今天晚上一点半以前,老板娘一定会来这里?”
“是的,那个人说老板娘要他代为转告一声,因为昨天晚上还有一些准备工作没有结束,无法赶回来。他叫我们不用担心,今天晚上七点半左右,老板娘一定会赶到会场。”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早上十点左右。”
“那个男人是从哪里打来的?从家里还是涩谷的店里?”
“应该是从涩谷的店里打来的。”
“当时你有没有问对方老板娘在什么地方?”
“我当然问过啦!可是对方却笑着说现在不能告诉我,那个人还说到时候我们就会知道了。对了,后来那个还说了一件奇怪的事。”
“什么奇怪的事?”
“他说老板娘准备以充满戏剧效果的方式出场,到时候一定会让在场的来宾大吃一惊,因为老板本身的戏剧细胞非常发达。那个人说完之后便哈哈大笑,我也被他吓了一跳。”
“风间先生,今天早上田小姐向你报告过这些事情了吗?”
“是的,她在电话里说过。”
“关于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我一点头绪也没有。水上兄,我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完全没有办法思考这件事。”
“老板娘将以充满戏剧效果的方式出场,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这一点我也不知道。”
“你认为打电话来的男人会是谁?”
“大概是你昨天晚上去明治纪念馆查到的那个穿着雨衣、戴雨帽的男人……”
昨天晚上,水上三太赶到明治纪念馆后得到的情报是:带信给保坂君代的人是个身穿雨衣、围着护颈布,并且戴了一副大型黑色眼镜的男人,而且保坂君代乘坐那名男子开来的车走了,之后就一直没有她的消息。
水上三太获知的情报只有这么多,可是光是这样就足够让风间欣吾陷入莫名的不安和恐惧之中。
“老师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上田敏子知道的事情有限,就只知道这两个男人从昨天晚上开始精神就一直处于亢奋中。
然而在今天这么重要的时刻,竟然还没有老板娘的消息,不禁让她也跟着紧张起来。
水上三太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直接向风间欣吾问道:“风间先生,这件事……”
他顾虑到上田敏子也在场,于是立刻改口:“你跟那个提过了吗?”
“当然提过了,我打过两次电话给你……”
说到这里,风间欣吾的视线突然望向不远处。
水上三太顺着风间欣吾的视线回头看去,手掌心不禁冒出冷汗。
(现在站在柜台签名的人,不就是望月种子和她的情人——猿丸猿太夫,也就是黑田龟吉吗)
2 “贵客”光临
在这么热的天气里,望月种子依然穿着丧服般的黑色洋装,胸前别着一只胸针。
水上三太倏地想起,那只胸针曾经救过他一命呢!
望月种子别在胸前的是一种夜光型胸针,水上三太悄悄潜入望月蜡像馆,差点成为望月种子的枪下亡魂时有人(三太一直到昨天晚上才知道那个人就是金田一耕助)关掉墙上的开关。
当时望月种子的夜光胸针让水上三太清楚知道她的位置,并且引导他顺利逃出一片漆黑的望月蜡像馆。
站在望月种子身后的黑田龟吉穿着一袭燕尾服,额头上不断冒出汗水。
他刚从外面进来,身上的体温还没有降下来,因此爱的花束会馆里不断送出的冷气,根本对他发挥不了效用。
黑田龟吉身上那套小一号燕尾服可能是借来的吧!穿在他身上,说有多奇怪就有多奇怪。
那天晚上,水上三太从望月蜡像馆的大厅跑到玄关处用三夹板隔成的房间时,在黑暗中被黑田龟吉抱个正着。因为身在黑暗中,彼此都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是从对方毛茸茸的肌肤触感来判断,的确很像是黑猩猩。
当时黑田龟吉身穿一件没有系腰带的睡袍,前胸裸露在外。他大概在裸睡时听到枪声,慌忙之中套上睡袍,来不及系腰带吧!
水上三太被黑田龟吉从正面紧紧抱住,一阵死命的挣扎后,右手正巧抓到一个柔柔软软的东西,于是他用力一掐,黑田龟吉应声倒地,水上三太也因此从虎口脱险而出。
望月种子签完名后,张大眼睛向四周梭巡一遍后,便带着黑田龟吉进入一楼的会场。
黑田龟吉意识到今天的场合非比寻常,他一边留意周遭人们的视线,一边紧紧跟在望月种子身后,他们俩并没有看到风间欣吾和水上三太。
当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会场时里时,水上三太一回头,便看见风间欣吾整个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水。
(难道……这个人称战后怪物的男人如此害怕看到被自己弃如敝屣的前妻吗)
他原本想开口说些话,可是话到嘴边却又吞了回去,接着他便离开这间办公室。
他到柜台看了一下签名薄,望月种子是用本名签到,黑田龟吉则签下猿丸猿太夫这个名字。
他大概同时使用这两个名字,扮演两个不同的角色吧!
当他制作望月蜡像馆蜡像的时候,他是蜡像名人——黑田龟吉,而扮演扑克牌占卜女巫——望月种子的随从时,他便用猿丸猿太夫这个名字。
“三少、三少!”
水上三太听到有人在叫他,回头一看,原来是卡斯迪洛的女服务生们。
“咦?阿京、夏子、曲纪子,你们也来了呀!那么今天晚上卡斯迪洛……”
“今天休息一天,老板娘叫我们来这里帮忙。”
“不论是谁,大家都是我们的老板娘,哈哈哈!”
“早苗呢?”
“早苗去接人了。”
“接人?她去接谁?”
“好像是去东洋剧场接汤浅朱实……”
水上三太吃惊地看着这三个女人。
“汤浅朱实要来这里?”
“哎呀!三少,你怎么一听到汤浅朱实的名字,脸色就变了。”
“哦!我要把这件事告诉早苗哟!”
“别开玩笑了!就算汤浅朱实要来,也不需要派人去接她吧!”
“咦?三少,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什么?”
“汤浅小姐今天晚上不是要来这里献唱吗?她是利用东洋剧场中场休息的时间过来这里的。”
“她现在可是红透半边天的大明星呢!刚才汤浅小姐打电话来说希望有人去接她,于是早苗就立刻去接她了。”
水上三太拿起望月种子刚才放下的邀请函,它与水上三太收到的邀请函一模一样,也是一张假的邀请函。
真正的邀请函上,收件人的名字是用毛笔写的,假的邀请函则是用打字机打的。
“阿京,今天晚上余兴节目的表演名单里面,并没有汤浅朱实的名字啊!”
“那么一定是临时决定的。”
“可能是爱的花束老板想给现场佳宾一个惊喜吧!”
水上三太检查一下堆放在柜台的邀请涵,发现其中还有两张假的邀请函。这两张邀请函的收件人分别是金田一耕助和有岛忠弘,收件人的名字也都是用打字机打的。
“阿京,这三张邀请函借我一下。”
“三少,这些邀请函有问题吗?”
水上三太没理会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