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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影响,别到时候我得了失忆症,弄得回家都找不着家门了。”
季宛宁心里一动,看着范丽华。她相信这句话是范丽华潜意识的流露——如果
眼前那个危险的局面能够从记忆中消失,即使只是暂时的遗忘,也是一种解脱吧……
杨建国对妻子的玩笑却不以为然,面无表情地说:“你呀,脑子里的事儿装得
太多,真得了失忆症倒好了,省得开车的时候还胡思乱想。”
季宛宁听了杨建国的话,不知为什么,替范丽华感到一阵紧张。看看范丽华,
范丽华脸上有种无奈的、小心的表情,没说什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大家都沉默
了一会儿,气氛显得有几分沉闷。
为了打破这种沉闷的气氛,季宛宁开玩笑说:“范姐,这回你得好好住几天院,
别急着出去。领导干部住院,可是收取红包的大好机会,夫妻俩可以趁机发笔小财。”
杨建国笑了笑,说:“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一个家,平平安安才是最重要的。
你说是不是,丽华?”
范丽华知道季宛宁是开玩笑,而丈夫却像是当做认真话来听,怕季宛宁难堪,
瞟了杨建国一眼,轻声说:“人家宛宁是开玩笑,她才不在乎钱呢。”
季宛宁的确被杨建国的死板弄得有点儿下不来台。听范丽华这么说,忙笑道:
“范姐,谁说我不在乎钱?真不在乎钱,我就不当这个鬼记者,整天为了几个工资
忙来忙去了。”
范丽华笑着说:“好,你这么在乎钱,索性狠下心嫁个有钱的算了。何必那么
挑剔,折腾到现在呢?”
季宛宁笑道:“哎,我哪儿敢挑剔啊,实在是没人要呢。”
杨建国这时插嘴道:“小季,你到现在还不考虑个人问题?我记得你好像快三
十了吧。”
“老杨,你不知道女人的年龄是秘密?”范丽华说,“宛宁和我们那个年代的
人不一样,对婚姻的要求比较高。”
季宛宁落落大方地说:“没关系,我的年龄从来不保密。我哪儿还是快三十?
已经过了三十周岁,算进入三十一岁了。说到对婚姻的要求,其实我的要求真够低
的,就只要求一点,那就是‘相看两不厌’!怎么样,要求不高吧?”
范丽华笑起来:“到底是文人。不过我可提醒你,婚姻可比你想像的琐碎多了……”
不知为什么,范丽华说了一半,忽然又把话咽了回去,不由自主看了丈夫一眼。
杨建国垂着眼睛,脸上没什么表情,不知道听没听见范丽华的话。季宛宁隐隐觉得
他们讨论的这个问题有点儿敏感,便也不再接口说下去。
沉默了一会儿,季宛宁想走了,刚想对范丽华、杨建国说,却见范丽华对自己
暗暗使了个眼色。季宛宁心想,范丽华一定是想和自己单独谈谈。
果然,范丽华对丈夫说:“老杨,要不然你先回家去吧。杨春中午自己在家,
也没人给她做饭。”
杨建国犹豫了一下:“那你这边儿……”
季宛宁马上接口:“没关系,我在这儿陪范姐,等你回来我再走好了。”
杨建国同意了这个安排,向季宛宁道了谢,便离开了。
这个观察室只有范丽华一个病人,等杨建国一走,范丽华马上紧紧抓住季宛宁
的手,表情瞬间变得非常焦虑。
“宛宁,求你帮我办两件事。”范丽华压低声音央求道,“你帮我跟高山联系
一下,把我这儿的情况告诉他。昨晚我本来是开车去接他,有急事想跟他谈的,后
来半路上出了车祸,昏过去一阵儿,等醒过来,人已经在医院了。老杨一直在旁边,
我没办法通知高山,手机也不敢开,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肯定急死了。”
季宛宁忙答应:“好的,我待会儿就给他打电话。”
范丽华急切地说:“不不不,光打电话不行。你还得帮我另外一个忙。”说到
这儿,范丽华的脸涨红了,她小心地向门口张望了一下,确定无人后,将声音压得
非常低,接着说下去,“宛宁,昨天我又收到一封特快专递,现在我知道了,那人
肯定是偷拍了我们的录像。以前的照片都是从录像上翻拍的……”
季宛宁吃了一惊,轻声问:“这回寄的是录像带?”
范丽华先是点头,又摇了摇头:“不,已经刻成碟片了。现在那东西还在我车
里,我自己没办法去拿,要是被人发现就完了。”
季宛宁当机立断:“我去帮你拿回来。”
范丽华感激地看着季宛宁,眼圈微微红了,紧紧抓住季宛宁的手:“真不知该
怎么谢你……”
季宛宁打断范丽华:“范姐,这种时候还跟我客气么?现在你的车在哪儿?”
“车在修理厂。昨晚出事儿以后,我让老杨跟我的司机联系上,司机已经把车
开到修理厂去修了。我马上给他打个电话联系一下,就说让你去取我的包好了。”
范丽华一口气说道。
季宛宁马上说:“好的,那你快打电话,这事儿可不能耽误。”
范丽华便打开手机,跟她的司机小刘取得联系。小刘正好就在修理厂,说范丽
华的车伤得不轻,他正盯着修理厂的人加紧修呢。
和小刘通话时,范丽华的声音不由自主便恢复了领导的尊严:“小刘,你看看
我的公文包还在车上吧。”
“就是平常您提的那个黑包吧?”小刘说,“在这儿呢。”
“是这样,我让我一个朋友帮忙,去你那儿拿一下我的包。”范丽华把季宛宁
的特征大概描述了两句,询问了修理厂的地址,声音严肃地叮嘱,“小刘,我包里
有重要文件,千万给我看好了,一定得交到我这位朋友手里。”
小刘连声答应,又殷勤地询问范丽华身体要不要紧,范丽华不失身份地向小刘
表示了谢意,然后便挂了电话。
季宛宁站起身:“范姐,那我赶紧去了。”
范丽华却又拉住季宛宁,想说什么,又像是说不出口,犹豫再三,终于说:
“还有件事儿……”
季宛宁停下来:“什么?”
范丽华下定决心似地说:“宛宁,光给高山打电话还不行,可能得麻烦你跟他
见个面。这张碟片的事儿他还不知道,我想来想去得告诉他。另外……”她咬了咬
牙,低着头说,“你告诉高山,让他去那套房子检查一下,看看卧室里是不是装着
什么针孔摄像机之类的东西……不不,让我想想……”
她用手指使劲压着太阳穴,苦恼地思索了一会儿,接着说,“你跟他说……”
范丽华说了一半,却又痴痴地停下来了,怔怔发着呆。
季宛宁猜想,不知是不是范丽华觉得有些话不好由季宛宁来对高山说,便建议
道:“要不然现在我们就给高山打个电话,该嘱咐什么,你自己嘱咐他,有什么需
要我办的再说。”
范丽华摇摇头,低声说:“这会儿他可能在家,不方便接电话。”又怔了两秒,
努力振作起来,“这样吧,你待会儿打电话给他,先约他出来,等见面再谈。把我
刚才说的情况告诉他,然后等他拿主意。如果他有什么说法,再麻烦你来告诉我。”
季宛宁点点头,想了想又问:“要是他不……他没表什么态呢?”
范丽华失神地看着季宛宁,说:“我也不知道。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季宛宁看范丽华这副模样,本还想告诉她上午朱杰说的情况,却也不忍心说了。
想想范丽华这会儿受着伤,告诉她只能徒增她的烦恼,还是等她康复出院了再说吧。
至于范丽华向她求教主意,她也只能含糊地安慰两句。
“范姐,你别急,不管怎么样先把伤养好。”季宛宁明知这话无用,也只得这
样说了。“说不定事情很快就平安过去了。”
范丽华涩涩地笑了一下:“要是昨天我撞死了,说不定倒是一了百了。只不过
如果事情闹出来,就苦了高山和老杨了,不知道他们该怎么做人。”
季宛宁也觉得有点儿苦涩,安慰范丽华:“范姐,这可不像你说的话了。你一
直是很坚强的,多少难关都过去了。不管怎么样,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怎么
能想到那一步去呢?”
范丽华理解季宛宁的好意,有点儿凄凉地说:“得了,算我胡说。你去吧。待
会儿老杨就该回来了。”
季宛宁忽然又想起来:“对了,等我拿到那盘碟片,是交给高山还是我给你保
存着?”
范丽华一愣,想了想说:“给他也没用,你先帮我保存着。你不是还请了一个
公安的朋友帮我调查吗?说不定……说不定到时候还用得着。”
“高山不会对我不放心吧?”季宛宁忍不住问。
范丽华勉强笑笑:“不会的,他知道我告诉你了。”顿了顿,又轻声说,“都
这种局面了,他就算不放心又有什么办法?”
“那我就走了。”季宛宁说,“你自己待着没事吧?”
“没事儿,我自己能行。再说有护士,而且老杨待会儿就读来了。”
季宛宁忽然想起来,说:“哎,范姐,说真的,你们老杨虽然比较……忠厚,
话不多,但对你倒挺好的。”
范丽华看着季宛宁,目光里有几分哀怨,轻轻叹了口气,说:“唉,我现在也
是想,要是那些事情都没发生过多好,我还是在过着平平安安的日子……可惜已经
晚了。”
季宛宁离开医院的时候,回想着范丽华的表情,不禁暗想:作为一个女人,范
丽华已经度过了生命中最有活力的四十多年。她的内心深处究竟是否知道,她需要
什么样的生活?
她对生命真正的渴望是什么呢?
第九章
匆匆忙忙去修理厂取过范丽华的包,季宛宁马上给高山打了个电话。由于和高
山之间没有什么特殊关系,季宛宁打电话时很坦然。高山一接通电话,季宛宁便直
截了当地自报家门。
高山似乎有点儿意外,但很快便说:“真巧,我正想给你打个电话,你的电话
就来了。”
季宛宁感到奇怪,自从她将范丽华介绍给高山认识之后,她便再也没跟高山联
系过。现在高山又说正要找她……随即她又想起来,既然高山知道范丽华告诉过季
宛宁那件事情,自然明白范丽华对季宛宁的信任。昨天范丽华突然失约,想必高山
也是急着想和范丽华取得联系,却苦于找不到中间人吧。
果然,高山开门见山地说:“昨晚范丽华说有急事要跟我见面,后来却一直没
来,打她手机又总是关机,我有点儿担心。”
季宛宁问:“你这会儿不在家吧?”
她猜对了,高山说他在外面。不知为什么,季宛宁心里有一种很难解释的情绪,
似乎在为范丽华感到不平衡似的。
她用严肃的语气说:“高山,范姐出车祸了。”说完便停下来,不多做解释,
等待着高山的反应。
高山在那边沉默了一下,声音里流露出焦灼:“她怎么样?要不要紧?”
季宛宁却不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你要不要去看她?”
高山又沉默了一下,不回答季宛宁的问题,坚持问道:“她没事儿吧?”
季宛宁心里掠过一丝不悦的感觉。高山虽然也关心着范丽华的安全,但显然他
对自己的处境更多几分在意。听说范丽华出了车祸,第一个念头不是想立刻赶去看
她,甚至当季宛宁直接询问时,仍然没有这个勇气。季宛宁暗想,看来范丽华这份
婚外的感情并没有想像得那么深,却给她惹出那么大的麻烦,实在太不值得了。
这些都是瞬间的念头。表面上,季宛宁却没有流露自己的情绪,平静地说:
“头上受了伤,缝了几针,有点儿脑震荡,但没生命危险。”
高山松了一口气:“哦,那就好。她……你去看过她了?”
季宛宁不想绕弯子了,直截了当地说:“范姐托我跟你见个面,有些重要的事
情要谈。”
这回高山爽快地答应了。他们约好在一个茶楼见面,然后便各自按时赶到了所
约地点。季宛宁第一眼见到高山时,心里暗含着一种挑剔的标准。高山大约一米七
八的个头儿,宽宽的肩膀,腰腹没有像其他中年人一样发胖,因而整个身材算是比
较结实。五官也颇端正,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着装也很讲究。从外貌上看,虽谈不
上英俊流洒,但季宛宁也挑不出他什么毛病。
季宛宁暗想,奇怪,从前认识他的时候,为什么对他几乎留不下什么印象呢?
其实他们也曾有过几次接触,有一次是高山单独请她吃饭,但总是没留下任何悬念
就结束了会面。
以季宛宁对异性的敏感,她没有感觉到来自于高山的丝毫暗示,因此根本想不
到他后来竟然会和范丽华有了如此密切的关系。
季宛宁脑子里胡乱地想着,跟高山打过招呼,便在他对面坐下。高山马上叫来
服务生,周到地询问季宛宁需要什么,等季宛宁的茶上来以后,又客气地替季宛宁
斟到茶杯里。这一切他做得很熟练,让季宛宁一下子便回想起范丽华那个不识情趣
的丈夫杨建国来,他们在季宛宁头脑里形成一个短暂鲜明的对比。
季宛宁向高山道过谢,说:“范姐让我告诉你,昨晚她开车去接你,路上出了
事儿,当时昏过去,被人送到了医院。后来她丈夫一直陪着,所以没办法跟你联系。”
高山忧虑地说:“怎么会这样的?平时她开车还是挺当心的。昨天我怎么也联
系不上她,急得够呛。”
“她就知道你会着急,今天一有机会就派我来告诉你。”
季宛宁淡淡地说,“另外范姐还让我告诉你一件重要的事儿。她又收到一封信,
这回是一盘碟片,以前那些照片都是从这盘碟片里翻拍的。她猜测在你们的……你
们的卧室里可能被人偷装了小型摄像机之类的东西,要你去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到。”
说这番话时,季宛宁目不转睛地观察着高山的反应。
高山垂下眼睛,避开季宛宁的目光,低声问:“那张碟片……在哪儿?”
季宛宁坦然地盯着高山:“范姐交给我暂时保管。”
高山抬眼看看季宛宁,“哦”了一声,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地变幻着,焦虑,怀疑,恐惧,犹豫……
不知为什么,季宛宁对高山丝毫不能产生同情。她忽然想起来了,以前和高山
交往时没办法深入,连朋友都做不深,主要是因为高山身上有种修饰过多的气质。
因为修饰过多,令人觉得不自然。而这是季宛宁向来不喜欢的。
季宛宁又问:“你准备去看看吗?”
高山愣了一下,迟疑地说:“她……她丈夫不是在么?”
季宛宁明白高山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平淡地说:“我是指你们租的房子。范姐
说最好你能马上去看看。”
高山低头想了想,不置可否地回答:“行,我知道了。”
季宛宁扬起眉毛:“就这些?”
高山疑惑不解地看着季宛宁。
季宛宁忍不住说:“高山,我坦白跟你说,你们俩的事情范姐都告诉我了。我
也不想干涉你们的私事,但现在这种局面,别说范姐了,我都替她着急!到这一步
了,她考虑最多的还是怎么保护你,为了平息这件事,你肯定知道她已经扔出去十
几万了吧?要不是山穷水尽,她可能还会自己撑下去。有些话可能我不该说,但好
歹你们俩还是通过我认识的,我说一句大概也不为过。我想你作为一个男人,还是
应该表现得勇敢一点儿,范姐要不是被这件事困扰,她也不会出车祸的!”
季宛宁一口气说完,禁不住有些激动。高山默不作声地听她说完,好一会儿没
说话。从表情上看,他显得有些颓然。
过了一会儿,低声说:“我并不是害怕承担责任,我只是无能为力……反正现
在我是做好了思想准备,等着最坏的局面吧。我主要想到双方都有家庭……”
季宛宁忍不住讥讽了一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高山看着季宛宁,说:“小季,你不了解当时的情况。我是觉得她挺不容易……”
季宛宁打断高山:“你不会说当初自己是受了她的勾引吧?”
高山脸上流露出忍耐的表情:“算了,我跟你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大家都是
朋友,范……她那么信任你,我也相信她的眼光。不管怎么说,谢谢你为我们的事
情操心。”
听高山这么说了,季宛宁又觉得自己有些可笑。范丽华已经四十多岁,又不是
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儿,何苦自己为她鸣不平?范丽华和高山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和季宛宁毫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