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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我也不知道为何还要回他,只是觉得应该这样。
急急忙忙赶回幽冥司,老头子和均策依旧相谈甚欢。我轻咳两声,笑道:“哎哟喂,稀客啊!”
老头子招呼我过去:“前几日还听你念叨,大哥有了媳妇儿想不起我也就算了,二哥怎的也不来了。这下均策来了,你俩好好聊聊吧。”这话听着好听,却分明是假话。自八千年前与宣武均策结义,我从来都只称宣武为哥哥,唤均策都是直接唤名字的。老头子突然这般谄媚,让我感觉不得不提防一下。
均策也知是假却不戳穿,小啄了一口茶水,煞有深意地笑道:“巧了,我也是因感到小妹的念叨才来的。”
这一声“小妹”让我不由得哆嗦了一下,我干笑几声。
顿了顿,他拍了拍巴掌又道:“不过,此行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说着,几个随从抬了八个大箱子进来,一打开,哗哗的全是稀罕宝贝。
“阎王,晚辈与长含相识千年,相处融洽。晚辈也十分喜欢长含,愿意永生永世细心呵护她。还望阎王能给晚辈一个机会。”第一次看到他如此认真的模样,我真的傻了。
别答应啊!可千万别答应啊!
老头子沉闷良久,突然乐了:“好!贤侄有此心意,我心甚喜。不过,我家长含看着不拘小节,其实脑袋里计较的可多了。你若惹恼了她,我必不放过你!”
均策拱手正色道:“晚辈不敢!晚辈疼她爱她都来不及,哪里还敢欺负她。阎王只管放心便是!”
老头子哈哈大笑:“贤婿,怎么还不改口?”
“岳父大人!”
感情他二位完全没把我放在眼里啊,我大声道:“我不同意!”殿内顿时鸦雀无声,我又重复一遍:“我不同意。我现在还小,再说我还要守护天命石。婚嫁之事容后再谈吧。”话毕我就出去了,没有刻意去看那两位的脸色。
再之后我又回去守护天命石,将自己与外界隔绝。任凭老头子如何召唤,我也不再搭理。
如此守着天命石过了一月,一日无聊至极,便拿出观尘镜观览凡尘。看了一会儿,天命也来凑热闹。
“为何一直看他?”
我突然反应过来,遮住镜面:“哪个他?你看错了吧?嘿,我说,你怎么这般八卦,老老实实地当块石头不行吗?”
天命学着我的语气叹息道:“谁让生命寂寞如雪呢!我的寂寞都要堆成雪山了。”
我懒得理它,一挥袖收了镜子。“那个谁,我要出去一会儿,你继续寂寞吧。”
天命呵呵笑道:“好好好,快去吧,别让情郎等得太久。”
“……”真是老不正经!
飞下云头,就看见棋里仰面躺在草地上,嘴里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双眸轻闭,满脸的惬意。
我悄悄靠近,刚要吓一吓他,反倒被他吓了一跳。他翻身将我压在身下,吐了草根恶狠狠道:“等了一个月了,还以为你死了呢!”
脸上一阵燥热,我推开他,起身道:“呸!你死了我都不会死!”
他哼笑:“那样最好。”
想到他刚说的话,等了我一个月,心中一动,我忍不住问道:“为何要等我?”
他突然凑近我,往我头上扣了一顶花环,坏笑道:“你猜?”
“不说算了。”摘下花环,我撇撇嘴,“什么花啊,不会就是随手从路边摘来的吧?要不要这么糊弄我。”
“嘿,你这女人不识好歹!”他作势抢回去,“不喜欢就扔了。”
我急忙藏到身后:“我也没说不喜欢。”
他笑出声,如墨的双眸深深地注视着我。良久,他忽地向不远处的瀑布飞去。借着水力,从崖壁上摘下一朵花。我震住,原来那些花都是从那取来的。
飞回时他笑意不减,走到我跟前比划了一下,才将花插到我的发髻上:“花还是这样用最好。”
脸上又是一热,我低下头看着鞋尖。
他也低下头,趁我没防备,突然亲了一下我的脸。这下我的脸整个燥热起来了,胸腔咚咚地响,似乎马上就要爆开一般。
“你再羞下去,天都要黑了!”
再一抬头他已经走远,我几步跟上,哼哼道:“谁害羞了?你哪只眼看到我害羞了?”
他偏过头瞧我一眼,一本正经道:“两只眼都看到了……你来咬我啊!”
“……”
对付这种无赖,咬是根本没用的。是以,我想了另一种法子惩治他。
“喂,混蛋!你去哪了?”想着藏起来吓吓他,结果我躲了好一会儿,却始终不见人影。“混蛋!快出来。棋里?棋里?”
四处找了找仍旧不见他。正准备拿出观尘镜看看,身后突然有脚步声响起。我满心欢喜:“棋里……均,均策啊,你来做什么?”
均策取下我发上的花,沉着脸把玩片刻,一瞬又笑道:“大哥和嫂子想你了,让我来接你去聚一聚。”
“是嘛?我也十分想念他们。快走吧,我都想死嫂子了。”再不快走,让均策他二人见面,不定会惹出什么乱子来。虽说神妖魔三族的关系已有和缓,但小心点总不为过。
均策被我推着向前,无奈道:“小妹啊,我会走路。不必劳烦你!”
我呵呵傻笑,不回他的话。一边推着,时不时的再回头瞧瞧,看棋里是否跟在后面。
可是到了魔界――大哥的家,我也没见到棋里。算了,他若出现,我就更该头疼了。
在大哥那里吃了一顿酒,真心实意地夸赞了一番嫂子的厨艺,笑得却是力不从心。
自从大哥娶了这个嫂子,我总觉得很多人很多事都变了。比如大哥,他再没有像面对那个女子一般打心底笑过了。
人各有命,神妖魔也一样。既然事已如此,就随遇而安吧。
从魔界那边回来后,我又回到了天命身边。继续履行守护者的使命,同时也是想着躲开我家老头。这样无聊了七日,我又被均策找了出去。
这一行,我与他到了凡间。
无意瞟了一眼,真心汗颜。均策身后站了一排威武的妖怪,幸好他们都变幻了人形,否则必然要吓死数百倍凡人。
才跟他说了几句话,就有小妖前来通报。我有意避开,低下头饮茶。过了一会儿,小妖走后均策一脸歉意:“我有点事,不能陪你玩了。要不我找……”
我打断他:“不用了,你快去忙吧。我一个一样能玩,真的!”
“谁说你一个,不是还有我么?”念了许久的声音突然出现,我有些措手不及。棋里拿折扇敲了敲我的头,笑道:“怎的?我陪你不行?”
我抿唇一笑,点点头:“行!求之不得。”
莫地想起身边还有个均策,心里一咯噔,我看过去,果然,均策的脸全黑了。他道:“以一敌二十,这位公子的身手当真是好!”
我莫名,“以一敌二十”何解?
棋里云淡风轻地笑笑:“不是我的身手好,是你那些个小妖实在没身手。”
我愣了愣,思虑片刻后恍然大悟,莫不是那日棋里突然消失,是被均策的跑腿们困住了?念及此处不禁汗颜,均策护犊子护得厉害,再说两句必然要动手。我赶忙说道:“均策!你不是还有事吗?去忙吧!快去吧!别再耽搁了。”
均策动了动唇,身后的小妖又来催促,磨蹭半晌他拧眉道:“有事就唤我,我马上到。”
“嗯嗯嗯,快走吧!”我敷衍着狂点头,同时推了推他。
均策是走了,暗处却还隐藏了几个小妖看着我和棋里。我无奈地望天,棋里没作声,拉起我的手就飞走了。在山里又绕了几圈便将小妖们甩了个干净。
飞到那个熟悉的地方,棋里没停下,带着我一头扎进瀑布下的深潭。在水下,棋里狠狠地堵住我的唇,一手按着我的背,另一手死死地掐着我的腰。我张嘴喊疼,他变本加厉地将舌尖侵入我的口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与他终于浮出水面。因在水中憋了许久,我抓着他的肩膀忍不住猛咳。咳了几下,不小心又要滑入水中。他及时捞起我,拂开我脸上的水,看了看,又温柔地吻住我的双唇。吻着吻着,我也小心地回应起了他……
阳光下,绿草地上,我趴在他的身上望进他的双眸:“你若敢负我,我绝不姑息。”
他伸手撩开我垂下来的鬓发:“我绝不负你。”
第二十章
“棋里,我在瀑布那等你。你快些来,我有要事跟你说!”看着手心里的蝴蝶,我叹了叹,“全靠你了,一定要把话带给他!”
从幽冥司急急忙忙跑出来,我又过来跟天命告别:“这次父君是下了决心要把我嫁给均策了!我不能坐以待毙,我要跟棋里走!”
天命道:“走?去哪?”
“哪都好,我只想跟他在一起。”
天命默了默,道:“你了解他吗?除了名字,关于他你还知道什么?你是要走,他呢?一定会跟你走吗?”
我心中一沉,片刻摇摇头纠正道:“他说过,他绝不负我。我要相信他!”
天命冷笑:“是吗?那就祝你心想事成了!”
我愣了愣,与天命相伴万年,首次听到它用这个语气跟我说话。无论如何,我依旧感谢它:“也许真的是忠言逆耳,但我还是想争取一下。如果棋里当真只是在戏弄我,我不会那么傻,明知山有虎山偏向虎山行。你就放心好了!”
天命又沉默许久,道:“去吧。”
我又叹了叹才转身离开。
赶到瀑布边,找了一圈都没看见棋里,我有些焦急。莫不是蝴蝶没找到他,又或是忘了我的话?
“长含啊长含,要往好的方面想,蝴蝶一定能找到他,也一定能把话一字不差地带给他!嗯,就是这样。”
从日出到日落,从瓢泼大雨到彩虹初升,我坐在瀑布边等了棋里一日一夜。“你是不是不来了?你是不是从没认真过?你是不是一直在说谎?”我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抹掉情不自禁流下来的眼泪,“不会的,不会的,你一定回来的!”
不晓得是不是雨神和卯日星君商量好了的,接下来的两日,凡间不是下雨就是出太阳。一日里能变换好几下,将我身上的衣服淋湿又晾干,接着再淋湿。
等待的第三日日落,我站在潭边面对夕阳:“太阳下山,你若再不出现,那就不用再出现了。”
水面上的红霞渐淡,夕阳一点一点藏到山后。直到最后那一刻,一个声音在我身后响起:“长含!”
一瞬间,我心中的灯火彻底熄灭。果真,棋里你只是在戏弄我!
均策走到我面前,轻轻拥我入怀:“忘了他吧,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至死不渝!”
均策温柔的声音在耳畔萦绕,我苦笑,伴着最后一滴掉下来的泪,点头道:“好。”
之后,我被均策带去了妖界,在那整整躺了五日才清醒过来。妖界与神界一样,日子过得慢,凡间几十年才抵的上妖界神界的几日。我不知道神界的棋里在我昏迷时是如何度过那五日的,也许歌舞升平孤家寡人,也许美人在怀逍遥自在,但都与我无关了。
我只愿记得,那个时候是均策衣不解带地照顾我,是他在我陷入整夜整夜做噩梦时不离不弃,一直在我耳畔呼唤我。
“均策,谢谢你。”
“你能好起来,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他扶我坐起,又端过一碗药,“图南草可静心提神,快喝了。”
图南草不仅能静心提神,它是妖界草药中的至宝,对提升修为也是大有裨益。是以,直到大婚前一日,每日均策都为我准备了一碗图南草。
“均策,你确定要这样对我?”我端着药,痛不欲生地望着他。
他竟看都不看我一眼,语气毅然决然:“确定。”
我逼出一滴泪,凑到他眼前晃悠:“你敢不敢对我不那么残忍?”
均策抬头瞧了我一眼,声音稳如晨钟:“不敢。”
好吧,既然如此,我也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正焦虑着,门外的守卫又送进来一捆折子,均策眉头轻蹙,看似颇不耐烦。
“长含,喝下去。”
我顿时泪流满面了,他不是在看折子么?他确实是在看折子啊!
我泪眼朦胧地望望他,长叹三声:“好!我喝!”
妖界的日子一晃而过,成亲就在眼前。
我侧耳倾听了一下,门外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听着十分热闹。当然,门内也不平静,一群婢女喜娘围着我转,不是给我施脂就是给我抹粉。
“娘娘好漂亮啊!”几个小婢女在我身后窃窃私语,我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是挺美的,只是面容僵硬笑容太假。
我挥了挥手:“退下吧,我想静一静。”
喜娘以为我是羞了,笑道:“娘娘您歇会儿吧,时辰到了奴婢再来唤您。”见我点头,她又自言自语,“等会儿还有地累呢!”话毕,领着其他婢女就出去了。
拿出观尘镜,我拂了拂镜面,心中莫地又想起棋里。随心捻一个诀,镜上一下回到了那日我与他在草地上亲吻的画面。一瞬间,我又记起了他唇间的温柔。
“观尘镜啊观尘镜,你说棋里对我到底是不是真心的?他没来,是不是有事困住了,脱不开身?”
“观尘镜!如果棋里是爱我的,你就闪一下,如果他不爱我,你就别做反应了。”
一会儿过去了,又一会儿过去了,观尘镜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刚才说反了,如果他是爱我的,你就这样保持原样。”
然后,观尘镜真的保持了原样。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观尘镜,谢谢你啊!”一激动,没忍住亲了亲镜面。接着我又趁着房内就我一个,迅速换了装扮,还变出一个傀儡代替我留在这当新娘。
将将逃出妖界,我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于是兴奋地哼起了年幼时母君教我的曲调。才哼上一段,身后就传来凄厉的哭喊。
“不行,我不能回去,我要去找棋里。”才走几步又停下,“均策,你可千万别出事!”匆匆飞回去时,我瞧了一路。难怪如此轻易就逃了出来,这一片妖域几乎没有小妖把守,静得可怕。
我心中一顿,继而加快了步子回去。果然,本该喜庆的大婚场地被鲜血染红,地上躺满了魔妖的尸体。我快走几步,在靠近拜天地的地方找到了大哥大嫂。明知他们已死,我还是颤抖着伸出手去探他们的脉搏。
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泽,我抱起大嫂,一面唤她一面给她输送灵力:“嫂子,你醒醒啊,你怎么能狠下心抛弃腹中的骨肉?他还那么小,他还没见过他的娘亲。嫂子,你睁开眼睛好不好!”
呼唤许久,我几乎声嘶力竭,大嫂却仍旧安详地闭着眼睛,没有丝毫起色。心头一痛,我放下嫂子,四处寻找均策的身影。找了良久,终于在我刚才呆的地方看见了他。
不仅有他在,还有,棋里!如果我没看错,如果他还是棋里。我能感觉到,一股连大哥都比不上的魔性棋里身上散发出来。他双目赤红,右手握着的启宸剑闪着冷冷寒光。
“往后站站。”均策动了动唇,我以为是跟我说,又细瞧一眼,才发现他身后还站着那个傀儡。
傀儡点点头,当真往后站了站。
同时,棋里挥剑冲了过去。剑势翻转,刹那间,天地失色,这一片妖域整个变得耀眼夺目。
我大喊:“均策!”
然而为时已晚,光华淡下来时,均策的双臂已失。他的眼睛也被刺伤了,鲜血在脸上留下两条痕迹。
“长含……”棋里放下剑,伸着手渐渐靠近我,声音低哑,“不要嫁给他。”
我猛地后退几步,摇着头:“不要碰我!你不是棋里!”顿了顿,“看看你的眼睛,看看你手上的血迹……我告诉你,离我远点,我不想再见到你!”
话毕,转身再去找均策时,他已消失不见。后来我用了十日,将妖界魔界掘地三尺,也未找到他。
再之后,拖着累极的身体,我回到天命身边。靠着它自言自语,为了痛快,也没管它是听了还是没听,我将心里所有的苦水一股脑地吐了出来。说到最后再说不出来,躺下便睡着了。
而这一睡,就睡了二十万年。
我睁开眼睛,看着头顶的龙凤喜帐:“天命,你既让我沉睡了二十万年,又为何唤醒我?”让我亲眼看着棋里离开,你当真狠心!
昏昏沉沉地离开我与棋里在幽冥司的寝殿,又昏昏沉沉地进了棋里与我的嫁衣拜堂的大殿。殿依旧是那个殿,却没有了那日的热闹,显得分外冷清。八十一级台阶上的,也不再是着大红喜服清朗俊逸的帝尊。横陈着的,是他的尸身。我一步步踏上去,一步步走近我爱的那个男人。
总算又看到他的睡颜,又能毫无顾忌地轻抚他的侧脸。
阎王领着一众鬼君鬼差在台下候着,他道:“妖君……留了一句话,他说,他已经尽力了。”
我握住棋里的手,问道:“我是不是再见不着均策了?”
阎王沉默片刻,才道:“是!忘川的戾气过重,妖君已经灰飞烟灭了。”
我扯扯嘴角轻笑。棋里,你做什么跳下去呢?文风和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