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厢房里灯火昏暗,看来关泠雪还未睡下。可毕竟在晚上,冒冒然敲门不知道又要招惹什么是非。是以,本半仙思量再三捻诀隐了身,偷偷潜了进去。
这一进委实吓坏了我的小心肝,弥漫着药味酒味的房里正上演着男男活春宫。艾嘉丰和关泠雪的外衫都扔在地上,二人只穿着中衣在床笫间翻滚。正是时,关泠雪一手困着艾嘉丰,脸伏在他□□的胸前啃噬,另一手则顺着衣衫缓缓往下探。
突然,艾嘉丰仰头□□,本半仙一下清醒过来,两步冲了出去。
不是的,不是的,他说的是“他”不是“她”!原来是我一直会错意,关泠雪爱慕的是艾嘉丰!哎哟我的阎王爷,这年头男风也太过盛行!话说,都不能给女人留点男人么?
“哎呀,别拉着我!嘿,我说你……”本半仙跑着跑着就遇到一股阻力,回头一瞧,“嘿,好巧啊!我回去睡了。”
本半仙才走一步又被拉了回去:“我要回去困觉!”
棋里打量了我一番,道:“深更半夜你去关泠雪的房里做什么?”说着摸了摸我的脸,“脸这么红,是不是?”
“不是我!”一出口就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那个,关泠雪病了,你知道我的脾气,受不了袖手旁观。我刚才就是去看看他好了没?要是没好我就给他治一治。”
“他病了?唔,正好我也懂些医术,我去看看他。你要是困就先回吧。”
“别!”本半仙几乎要哭了,死死地攀着他的胳膊,“你三天两头消失不见,一回来就去看一个男人,你让我情何以堪?”
许是从未见过本半仙如此情态,棋里笑着凑过来,本半仙吓得赶忙闭上眼睛。再一睁眼,我二人就已经躺在床榻上了。
“你做什么?”本半仙抬手阻挡他,试图推翻他的□□。
他愣了一愣,坐直了身子,抓着我的手腕探了探。本半仙心里咯噔一声,他知道了什么吗?
我急急抽回手,身子往里挪了挪,对他笑道:“快睡吧,你都不累吗?”
他沉默片刻也笑了,点点头躺在我身边,一手环住我的腰,轻声道:“不闹了,好好休息吧。”
“嗯。”看着棋里平静的睡颜,我又无法入睡了。
没错,我在担心。可是担心的是什么,连我也弄不清楚。我只知道,自三千年前重伤一场之后我就有些不一样了,即便他们都不说,我也能感觉出来。否则,判官不会动不动就搞些奇奇怪怪的灵药给我吃,也不会拿一堆从灵山求回来的佛珠玉佩往我身上挂。黑白无常再好脾气,不至于任我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最要命的是阎王,总是随便寻个由头就罚我去地藏王那里听他念经。如果我没猜错,他们这么做的唯一原因,就是不让我发怒。
说来也情有可原,我发怒的时候模样确实有些可怕,第一次连黑白无常都吓了一跳。彼时若不是被判官打昏,我几乎把一个凡人杀死。后来他们问起我这件事,我不愿多讲就骗他们不记得了。
之后去南海抓水鬼,判官气得骂了黑白无常三日三夜,还叫我离他二位远一点,最好就别再说话。
再后来,被火困在屋里时张谣枫应该也看见了。我一怒,双目就会变得赤红,右眼眼角还会出现一朵铜钱大小的彼岸花。而且,我的怒火愈是旺盛,彼岸花开得愈是鲜艳夺目。就好像,我就是彼岸,彼岸就是我。
可我为什么会重伤?重伤了我为什么又完全没有印象?究竟,根源在哪里?
三千年来我一直寻找答案,却始终毫无收获。
次日便是郝嘉懿的归宁日,好在娘家近得很,她与艾嘉丰乘着轿子尚且稳妥地回去了。可是将将过了一日,再回府时,二人间的气氛就已经不是很稳妥了。
本该是夫妻私事,我一个外人掺和不着,奈何郝嘉懿却偏偏找上了我,叫我十分不解。
起初我是觉得,她不过十六,而我看起来与她年纪相仿,为人也确实比张谣枫更要慈祥亲切一点,所以才把闺房秘事跟我讨论。但经过一番透心坦白以后,我终于了然。
她是这么说的:“听夫君说衡云姑娘比我年长两岁,那我就不客气称姑娘一声姐姐了。”
我笑了笑:“嘉懿妹妹。”
她点头:“你我既是姐妹,妹妹有事相求,姐姐可一定要如实相告才好。”
我思虑片刻,点了点头。
她道:“妹妹想知道,夫君他和谣枫姑娘关系如何?”
我回忆道:“挺好的,有时也能说笑一番。”
她微微蹙眉,轻咬下唇道:“之前谣枫姑娘说要去看雪,妹妹也没当回事。可昨晚夫君彻夜未归,今早才回来。陪我归宁,一整日也总是心不在焉,有时还会莫名说些关于雪的话……”听到这,本半仙的手抖了抖,险些将一杯茶水给抖完。
郝嘉懿红了眼眶:“莫非……他们……”
本半仙赶忙安慰:“妹妹莫要误会。他们二人绝对清白,这点我可以保证。”你夫君跟关泠雪我就保证了了。顿了顿,我又说,“那个,知府大人他……许是也想带你去登山看雪。昨儿不是忙了一夜么?今天精神恍惚也是情理之中。你且放宽心吧。”
经我劝解,郝嘉懿渐渐冷静下来了。可是仍旧有些不放心,她又道:“姐姐言之有理。夫君公务繁重,我本为他分担一些。不若,明日我就去寺里为他祈福。姐姐同我一起好不好?”
言辞如此恳切,本半仙也只能应了。
可是,话说她找本半仙陪伴,这会儿又带上张谣枫是几个意思?
大清早的,伴着和暖秋日,本半仙朝张谣枫慈眉善目地笑了一笑。而她,也是意料之中地于我不屑一顾。
郝嘉懿出来打圆场:“听说这里很是灵验,求官得官求子得子。家族平安男女姻缘也是有求必应。今日既然来了,就别空跑一遭,我们快进去吧。”
张谣枫听到男女姻缘就按捺不住性子了,紧随郝嘉懿进了寺门。本半仙无心与此,便在她二人身后慢悠悠地闲逛。然则,闲逛需得一个好心情。可本半仙一进寺门就被一双眼睛盯上了,于是内心就变得十分不爽。
环顾一周之后,忽地发现一株树下站着一人,宝蓝衫子,身姿飘逸。这这这……司命星君!
“衡云姑娘为何这般着急走呢?”
本半仙身子一顿,半晌回头干干一笑:“衡云眼拙,没能瞧出星君仙姿,还望恕罪!”
司命望看我,丝毫看不出岁月痕迹的俊脸上片刻露出一抹笑。完了!要问罪了,本半仙小魂难保!
司命沉默良久,突然道:“近日本君写命格常感脑中空虚,不知该写甚好。于是,便向天君告了假下来走走。不想本君刚下来就听闻一件奇事。”
奇事?本半仙追问:“何事?”
他又看了看我,道:“南海之南向来是个宝物聚集的好地方,虽被魔妖两族觊觎了几十万年,但因有渡灵草镇着也是安定无事。可就在……凡间的六七日前,南海之南突然掀起百丈巨浪,一时间天地变色。本君甚为担忧便急冲冲赶去了南海,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渡灵草被偷走了。”
被偷了?谁能有那么大的本事摘下渡灵草?那东西可是生来就长在南海之南,集日月精华于一身,可驱魔除妖净心换魄的神族传奇。不过话虽如此,因渡灵草极具灵性,即使是神仙,一旦有不轨之图,只要稍稍靠近也会被伤得仙根尽毁,永无翻身之日。
我问道:“星君可有听闻偷盗者是哪个?”
“唔,”他似有难言之隐,揉着额角支支吾吾,“这个,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那位拿了半身修为……”
“半身修为?”
“是啊!”司命连连叹息,“渡灵草是株极讲究的神物。想要它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否则,就是妄想。”
我点点头:“既然是拿半身修为换的,那便不是偷盗。只是,究竟是谁愿意做出如此大的牺牲,又是谁有这样的福气。星君……”
他娘的,这一点跟棋里倒是像,说不见就不见了。
“姐姐,你在这里作甚?”片刻郝嘉懿过来了,眼睛往远处又瞟了瞟,“刚才我明明见到这里有人的,一晃神却又不见了。”
本半仙干干一笑:“哪里有人,分明是你看错了。对了,谣枫去哪了?她没跟你在一起吗?”
“没有。方才拜过佛祖转身就不见她了。”顿了顿,她又道,“不过我隐约听到她求的是和柳公子的姻缘,看来真的是我多虑了。”
“是啊是啊,你想多了。”本半仙才安抚了两句,张谣枫就过来了。见到我,略有深意地看了一会儿就带着小红离开了。
这又是几个意思?
第十三章
艾嘉丰与郝嘉懿之间的问题总算告一段落,本半仙的麻烦又来了。感慨之中不由得抬头瞧了瞧手中的烫山芋,张谣枫你祖宗的,竟然给老子下战书!
事情是这样的。今晨本半仙趁着风和日丽就起了个大早,心情本是不错。不想一开门,就看到夹在门缝里一封书信。信封上写的:衡云亲启。信的内容如下:昨日的那间寺庙,我等你,不见不散。枫字。
“字迹清晰,语言精炼,不错不错!”坐在树下,本半仙拿着信纸对着绿荫看了好一会儿,惆怅之后,最终决定赴约。
顶着暖日,本半仙持伞将将进了寺门就闻到一股危险的气息。四周静得离奇,寺庙仿佛一夜之间被清空了,就连蛇虫鼠蚁也搬了家。又走了一段路,才绕过院中央供奉香火的大鼎本半仙就再也走不动了。
雕虫小技!
“你不要动。”正要破了阵法,张谣枫在小红的搀扶下就出来了,作风像极了戏本子里写的皇宫娘娘,脸上震惊惶恐的表情更像做了坏事被皇上抓到小辫子的样子。枫娘娘道:“这个阵法对常人无用,但若是妖魔鬼怪,就会被困在圈中。”
哦,这样啊。本半仙了然地拿手触了触阵门,嘿,还真有一面金光闪闪的墙壁浮现出来。嗯,技术不错!
张谣枫轻咬下唇道:“那日我果然没看错,你竟真是妖孽……我不管你是什么,我只要你离开天哥哥,越远越好!否则我就把你的身份告知所有人。到时候天哥哥知道了,第一个要杀你的就是他!”
不是吧?我记得我说自己是鬼时,他看着挺兴奋的,也没有喊打喊杀的啊!
“你在想什么?听到我的话没有?”
本半仙回神:“嗯,听着呢,继续。”
“你!”张谣枫气道,“那你究竟是走不走?”
本半仙愁愁地望了她片刻,帮她继续回忆那日,“我也说过,棋里不走,我就不会走。”
她忽然想起:“棋先生也是妖?”顿了顿,她摇头道,“你们太可怕了,隐藏在我们身边这么久,竟然都没有人怀疑过。你和他究竟有何目的?”
“目的?”本半仙坏笑,“目的就是拆散你和你的天哥哥啊!我看上了你的天哥哥,棋里又看上了你,于是我俩就假装表亲潜在你们身边,伺机而动。”
张谣枫和小红已经惊讶地不能言语了。
趁她们怔愣的间隙本半仙暗暗破阵,没想到一运力体内就像有股逆流四处逃窜,再下去似要冲出身体完全吞没我。是香!这香是迷魂香,和阵法一样对人没甚影响,对鬼就太有作用了。
不能强行破阵,本半仙只能站在原地干等,等那个设阵的热心人突然良心发现回来给本半仙认错顺便解除阵法。但是,好像不太可能了。
“每次相见你总是弄得一身狼狈。”我闻声回头,瞧见两千多年没有见过的卓商,他依旧仙姿飘逸,只是身后……还跟了一个拖油瓶。拖油瓶见我望着她,冷脸哼了两声,便就把目光投向了我的身后。
我装腔作势:“二殿下都不能挑个奴家神清气爽一帆风顺的日子出来吗?”
他轻笑,走到我旁边,手指轻轻一碰阵门,接着一把将我拉了出来:“这玩意都能困住你,是我太高估你了,还是太低估设阵人?”
正说着,寺门极快闪过一个身影。我涎笑:“自然是二殿下仙法高深,破阵伏妖降魔从来都不是事儿。”
“阿瑟!”卓商突然喝了一声,声音不大,却还是吓了我一跳。越过他,我伸长脖子望了望,嘿,小丫头竟然要去追那个人。
“我知道了。”阿瑟垂头丧气地往回走,下了阶梯干脆坐在那,两手托腮郁闷地放空。
卓商还真捡了个宝!
“想什么呢?”卓商凑近我嫌弃地闻了闻,道,“地藏王正在九华山讲经,随我去一趟。”
“常言说的好,施恩莫妄报啊殿下!”本半仙吓得后退。
“阎王没教你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么?”
“……”本半仙还要挣扎,吓傻了的张谣枫忽地迸出一句:“你是何人?不,你是人是妖?”
卓商微微一笑:“在下是南海龙王次子卓商,不是姑娘口中的人,更不是姑娘口中的妖。”
“龙王次子……”后面的话没听清,因为本半仙与小丫头一同被卓二殿下提上了云端,没来得及看张谣枫最后一眼。
腾云驾雾的时候,本半仙不喜说话,小丫头却总是回过头来冲我嚷嚷:“大婶,你再用力我就要被你掐断气了。”
这孩子忒不会说话,我教育她道:“姐姐我是担心你掉下去,你一个凡人,若是不小心下去了搞不好就会摔个四肢尽断,五脏六腑不定都能摔出来。”
卓商回头瞧了我一眼,凉凉道:“阿瑟的平衡感很好,倒是你,我记得那年去灵山,若不是我态度强硬你是绝不会上来的。”
小丫头落井下石:“没看出来,你还怕高啊!”语调十分轻快欢脱。
本半仙干干一笑:“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不巧,怕高就是其中之一。”
小丫头又问:“那其余八个呢?”
“九华山到了,坐好吧。”我饱含热泪地望了望卓商的背影,真是一个有品质的好神仙!
地藏王讲经的盛况虽比不上佛祖,但也堪称宏伟壮观。本半仙坐在云头上往下瞟了一眼,乌泱乌泱的一片,到处都是人。
说起地藏王,本半仙不是很欢喜他,甚至见到他就头大。但论及对他的了解,还是不输给判官他们的。
据《地藏菩萨本愿经》上讲,曾经有一婆罗门女,她的母亲信奉邪魔,轻视佛法,不久就死了,也由此害得自己的魂神堕落到无间地狱。后来,这个婆罗门女不知道从哪了解到她的母亲正在地狱受苦,于是变卖家宅,把钱财全拿到佛寺供奉。再后来,感动佛祖并受其指引,梦游地狱,求阎王爷饶恕她的母亲。等她醒来才知道原来是梦游,便到佛祖像前立下宏愿:“愿我尽未来劫,应有罪苦众生,广设方便,使令解脱。”佛祖告诉文殊菩萨说:“婆罗门女者,即地藏菩萨是。”就是说佛祖在那时候就已经指定,让转世的婆罗门女当地藏王菩萨。
思绪才飘远又被拉了回来。因为听经的人太多,卓商不愿挤进去,便领着我和小丫头站到一旁的树荫下乘凉。我知道,其实人多只是借口,卓商是觉得席地而坐会弄脏他胜雪的白衣才不要进去的。不过,即便本半仙真的有些受不了他对环境过分要求的性子,但对他这一选择还是十分满意的。你们懂得,秋老虎的杀伤力太大太大太大,本半仙的小心肝伤不起!
“你好像很怕热啊?”小丫头扯了扯我的衣角,微微蹙眉道,“你的脸色不是很好。”
说着卓商看了过来,执起我的手腕探了探,道:“挺好的,应该是你们幽冥司的真的不太适合出来晒太阳。”
本半仙收回手干干一笑:“是啊是啊……”忽地想起了一件事,本半仙又问道,“渡灵草被一个大神取走了,你知道么?”
卓商道:“嗯,怎么了?”
“怎么了?你竟然这个语气,那可是你们南海的渡灵草!”
卓商摇摇头纠正道:“非也。渡灵草虽生于长于南海,但它并不属于我们。它是天地圣物,有能者皆可取之。”
我笑道:“若有机会,真想认识一下那个有能者。能摘下渡灵草必是修为高深的大神。不会是东华帝君吧?不对不对,此刻他正在忙着讨好美人心,没时间去南海瞎转悠。”越过小丫头,本半仙噔噔绕到卓商的另一边小声道,“你快说吧,我不跟别人说,那个大神究竟是谁?”
“你如何认定他一定是大神?”
本半仙笑了笑:“普通的鬼神,只怕渡灵草那高傲的性子看不上。”
卓商点头道:“嗯,言之有理。”看了我片刻,他突然凑近我坏笑道,“那个大神,你会不知道?”
难道我应该知道?
小丫头突然挤了过来,将卓商往旁边推了推,仰头对着我拧眉道:“佛门重地,你靠得那么近影响多不好!没看这里都是和尚吗?”
嘿,这闺女!长大了必然是个妒妇啊!
话虽如此,小丫头的话听还是有些道理的。本半仙瞥了一眼四下,当真有些和尚被引得看向这边,其中几个正低头窃窃私语。好吧,影响果然不太好。
透彻悔悟后,本半仙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