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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我这时才知道小宝刚才躲在被窝里是在偷偷吃东西呢。
“好吃吗?我从家里带来的。”
小宝像对这里苛刻的环境早有先见之明似的。我十分佩服他。
我还在吃饼干,见到小宝忽然从床上跳了下来,他把怀里的饼干分给肚子饿得咕咕叫的伙伴们。
他是一个多么善良的小孩啊,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也会被送到这里。他也有什么缺陷吗?
“小心点儿,别让查房的老师发现了哦。”
他叮嘱大家后,又利索地爬上床。
吃完饼干的我看着他,小声问道:“小宝,你得的是什么病呀?”
“嗯?”
他看过来,稀薄的月光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病。不过,既然被送来这里,我想我一定是有病吧。”
我还想继续问下去,不过这时走廊上又传来了脚步声,我只好盖上了被子,那些正在吃零食的伙伴们也赶紧闭上眼睛装睡。
少顷,又是一道刺眼的电筒光在黑暗中晃来晃去……
恐怖的语言(1)
家长会进行得还算顺利。家长们并没有很刁难我,只是提了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如此这般,一晃几天过去,转眼就到了星期五。
林淼淼经过操场时碰到了张子朗。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对方谈起家长会的事情。
“今年的家长会终于快要结束了吧?”
张子朗的神情好像自己也负责毕业班的家长会似的,不过他只是体育老师,没有担任班主任的职务。林淼淼看着对方,笑了笑说:“是呀,今天晚上是最后一批。”
“开家长会的时候家长们难应付吗?”
“一般般吧。张Sir你怎么这么关心呢?”林淼淼又笑了一下。
张子朗有点儿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勺。
“不瞒你说,其实我还没参加过家长会呢。”
“哦?”
“读书那会儿,父母总是很忙,都没有参加过我的家长会。所以我从不知道家长会是怎么样的,总觉得家长会应该是件很有趣的事情。”
“有趣?才怪!”林淼淼心想这大概就是张子朗很关心家长会情况的原因吧。她忽然有了一个想法,于是对他说,“既然张Sir你对家长会这么有兴趣,不如今天晚上来我们班看看吧。”
“啊,可以吗?”
“没关系,反正不碍事,又是最后一晚了。”
“那真是太好了!”
男人高兴起来,健康而年轻的脸庞,沾满了阳光的味道。他身后是一群正在踢足球的高中生,青春的汗水蒸发在午后闷热的空气中,视线产生一种海市蜃楼般的幻象。
“我就去看看吧。”
“嗯,那今晚见了。”
林淼淼向他告别,忽然想起什么,又回过头:“张Sir,校门口那条红线还在呢,学校没有找人清理掉吗?”
“这个……我不知道啊,你不如去找找校工小李吧。”
“那好吧。”
林淼淼告别已转身跑到操场上的张子朗,一个人沿着林荫道朝校工宿舍走去。
校道上人来人往,有男生骑着单车呼啸而去,长长的刘海儿飘扬在五月的绿叶下。天气闷热,她专挑树荫浓密的地方行走,尽管如此,不一会儿汗水仍然濡湿了她的发际。她一边用手帕擦汗,一边又想起校门口的红线。
很奇怪,那条红线好像比以前更红了,像是用血画上去的。那条红线经过闷热天气的蒸烤,似乎还散发出血腥的恶臭。林淼淼多希望能下一场雨,把那条红线冲洗掉。
她对那条红线莫名就有种畏惧感。
这种畏惧“蜗居”在她的心里,怎么也驱逐不走。
校工小李就在水龙头边洗着脸,他大汗淋漓的,好像刚做完什么苦力活儿,旁边还有个清洁桶和拖把。
林淼淼走过去:“喂,小李,校门口那条红线你清洗掉了吗?”
小李闻声回过头,顺手关掉水龙头。大颗的水珠从他黝黑的脸庞上滴下来,他用手擦了一下脸:“哦,是Miss林呀!你刚才说什么?”
“我是问校门口的那条红线……”
还没说完,小李就唠叨起来了:“那条红线是吧?我刚才去洗过了。真是要命!也不知道是谁画上去的,洗了我半天!难洗死了!”
辛苦劳动的青年人怨声载道。林淼淼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感谢他一句:“那真是辛苦你了。”
小李反而有点儿不好意思。
“没关系,是我应该干的。”说完,小李又说,“不过,好奇怪呀!”
“怎么了?”林淼淼好奇地问道。
小李又擦了擦下巴的水迹,才说道:“那条红线呀,我昨天才清洗过,今天又出现了!真是折腾人!要是让我捉到谁在恶作剧,他就死定了!”本来他还想加个“操”字,可是碍于林淼淼就在面前,他咽了咽口水,把那句脏话吞了回去。
恐怖的语言(2)
林淼淼也没说什么,转身走了。待她走远,校工小李又回过身,拧开水龙头,他把水泼到身上,因为这天气真的十分闷热。
确实如小李所说,校门口的红线洗干净了。虽然地上还有些红液的痕迹,但总算不那么显眼了。林淼淼松了一口气,多日来的压抑情绪也烟消云散了。她想到今天晚上是家长会的最后一天,心情更加舒畅起来。
天际微暗,黑夜与白天的交接时刻,晚上七点多钟,街灯还没亮起来,这条城市的主干道算不上有多繁忙。林淼淼骑着单车,披着微暗的夜色驶往学校。
黄昏落日,倦鸟归林。美丽的画面正在卷起,大自然的手慢慢地将墨水扩散成深浓的夜色。远处的天边,几颗星星偎依着月亮,淌着大颗的清泪。
刚转过下一个路口,林淼淼便看到班上的楚瑜正在向一辆小汽车挥手道别。
“那是谁呀?”她骑过去笑着问。
“戴菲菲呀。”楚瑜回头见她,也一笑。
“哦。”
林淼淼记得戴菲菲家里很富裕,爸爸好像是个房地产商。
两个人一起骑着单车。
“老师,你知道吗?戴菲菲喜欢叶烁呢!”
“啊?真的?”
“是呀,她还打算今天晚上就跟叶烁表白呢!”
“那不是很好吗?”
“可是她太胆小啦!”
林淼淼笑了,她想起那个叫叶烁的男生,身高一米八几,球踢得不错,喜欢贝克汉姆,上课时爱偷看兵器和汽车杂志。他呀,因为长得太高,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因为长得太高,搞卫生时总做一些“高难度”工作;因为长得太高,做早操时随便往后一望就能看见他那张帅气的脸。
他的确很受女孩欢迎。
这就是少女最纯洁的初恋啊!
整座校园安静极了。教学楼里漆黑一片,只有二楼的一间教室还亮着灯。
由于明天是周末,所以除了来参加家长会的人,便再无其他人。
浓烈的夜色紧紧地包围着这座校园,空气中大团大团乱画的黑线,交错成一张庞大的铁网。
囚住了,便逃不掉。
家长们已经到齐,坐在教室里相互交谈。谁没有注意到,一场危机已经盛大地降临这座校园。人世间最龌龊的仇恨、邪恶、绝望在夜色里汹涌地流淌,黑暗的河水漫过这片与世隔绝的地域。
黑暗中一双双窥视的眼睛,血红血红。
不是没有人注意到,有家长好奇地说道:“怎么?全校只有我们在开家长会呀?”
别人的回答消除了这位家长的疑虑:“没办法嘛,谁叫我们是最后一批呢?”
对危险的感知于是又松懈下去了。家长们愉快地交谈着,而学生们也聚在一边,聊起年轻人的话题。
“《虫师》真人版你们看过了吗?超赞啊!”
说话的上官谦是个狂热的动漫迷。
“看了!看了!小田切让扮演的银古真帅!”
喜欢动漫的人不在少数,郝雪也是其中一个。
“切!我还是觉得动漫更好看,真人版一点儿也没有拍出原版的那种味道。”
端木村总是喜欢发表跟别人不同的意见,并且喜欢让别人进入他的阵营,于是他转过头,跟叶烁说:“你觉得呢?”
“我?我又不爱看这些东西……我觉得巴萨对皇马那场比赛真是世纪大战啊。”
“人家又没跟你说足球!”端木村转过头问楚瑜,“那楚瑜你觉得呢?”
“足球我不太懂啊!不过我喜欢巴萨的梅西!”
“我问的是《虫师》啦!梅西你个头!”端木村差点儿没被窘死。“不问你们啦!”他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时间在流逝,就快八点整了,Miss林还没有来。
恐怖的语言(3)
此时,林淼淼正停下单车,往教学楼这边走过来。
在她到来之前,三年(1)班教室里的学生和家长正在兴致勃勃地聊天以打发时间。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在交谈,教室的角落坐着两个略显落寞的身影。
那是叫做曹云海的男生以及他的妈妈。
不合群的母子俩坐得远远的,不与人说话,相互也不聊天,只是呆坐着。他们对周围的人和声音似乎都不感兴趣。但是,他们偶尔偷瞄过来的目光泄露了他们真正的心情。
其实他们也想和大家一起谈笑风生的啊,只不过……
他们太自卑了。
班上的同学都知道曹云海的家境并不富裕,甚至可以说十分贫穷,这从他们母子俩的衣着就可以看得出来。曹妈妈穿着老土又陈旧的衣服,不太整洁。她的头发略显凌乱,虽然好像为这个家长会做了精心打扮,但与其他家长相比还是逊色不少。
她刚进来的时候就被戴太太误以为是清洁阿婶,被吩咐扫干净门口那一块肮脏的地方。这个小小的误会已经掐灭了她和其他家长交流的欲望。毕竟,她和他们的身份地位都有着不小的差距。
曹云海同学也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言不发。
他从来都不合群。高一刚入学时,曹云海的情况还不至于如此糟糕,虽然寡言少语,但也没有人以此排斥他。一个贫穷的同学对大家来说实在不需要大惊小怪,真正令他远离同学的事件发生在高一下半学期的体检中,楚瑜从男生口中听说了一件颇为尴尬的事情。
体检称体重时,一般要求只穿着内衣裤。据说曹云海当时是光着身子在男生们面前称体重的,因为他穷得连一条底裤也穿不起。大家都这么说,脸上带着无比轻蔑的嘲笑。
自此以后,几乎没有人愿意接近曹云海了。
这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情。因为贫穷而排斥别人,证明我们的价值观出现了问题,难道不是吗?可是整个社会的风气如此,我们也只能随波逐流。
但是,贫穷也好,富有也好,灾难只会一视同仁。
血,流出来了。
鲜红的液体慢慢地从坚硬的水泥地里渗出来,它们寻找着水泥的细微裂缝,以不可阻挡的态势,在地面上向四面八方漾开。慢慢的,它们相互纠缠在一起,连接了首尾。
一条粗粗的红线重新出现在校门口。
黑夜遮掩了它。它像戴着面具,静静地横亘在那里。
这个变化,教室里的人当然没有注意到。
家长会顺利地进行着。林淼淼跟家长们讨论起高考前的复习、心理调整,以及志愿填写。
家长们也问起儿女们的成绩,以及考上大学的机会有多大。得到答复后各自露出或骄傲或沮丧的神情。
如此这般,家长会开了近一个小时。
挂在黑板上方的时钟即将指向九点钟。
体育老师张子朗依旧坐在教室后面,家长会开始时他便坐在那里了。有些学生对此感到奇怪,毕竟这次家长会好像跟张Sir没有什么关系,但有人随后想到张Sir可能是为了Miss林才出现在这里的。
那么关于他们正在发展地下情的谣传可能就是真的啦?
张Sir静静地审视着教室里的人,他脸上飘着一丝难以捉摸的微笑。他想到自己第一次参加家长会,心里十分复杂。
总觉得今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似的。他再次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指针慢慢地指向了九点整。
那一瞬间,静谧的校园突然响起一阵诡异的铃声。
之所以说诡异,因为上课铃声并没有设定在晚上响起。这所学校没有晚自修,今晚也没有特别的事情,怎么会响铃呢?林淼淼对此感到万分疑惑。
恐怖的语言(4)
她中断和一位家长的交谈,走到窗边。夜色笼罩的校园显得那么孤寂,唯独刺耳的铃声在孜孜不倦地搅碎这片沉重的死寂。放眼望去,没有一个人影。学校里只有这间教室还亮着灯。
是上课铃出故障了吗?
铃声持续了约莫一分钟便停了。声音消失,寂静又完整了。黑夜继续压逼着校园。
真是一件怪事。
林淼淼暗自嘀咕着,从窗边走回来。她打算尽快结束这场家长会。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觉得越快结束越好。她觉得一股无形的恐惧莫名地在心头盘旋。
手心居然出汗了。
林淼淼刚坐回到椅子上,突然——身后的电视机开启了。
供教学用的电视机,在黑板两边的墙上各装了一台。这是学校一年前刚购置的,除了放一些教学音像,很少用。但是,这时……它却自动开启了。
刹那间,教室里的空气停止流动。大家都没有出声,形成一种难以言语的默契。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电视机上。画面很黑,就像处在一个黑暗的世界里。一团凄惨的白光照出一个女人的脑袋,她慢慢地抬起头,现出苍白的脸庞。从长相来看,女人的年龄在四十岁左右,眉毛轻蹙,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她的眼角有一颗黑痣,随着眉毛而上扬。
“是谁呀?校长吗?还是教务主任?”有家长终于忍不住问。
“不是呀!我没有见过这个女人!”林淼淼跟大家一样困惑。
“电视里怎么出现这样一个陌生的女人呀?”
“真怪哦!”
学生们也相互议论起来。
电视里的女人像是在注视着教室里的每一个人,直勾勾的眼神,眉毛微微颤动着。而后,她慢慢张开了嘴巴。她在说:“不准你们越过校门口的红线!”
一字一句都那么清晰,宛如命令。
所有人的心脏都不由自主地缩紧了。大家面面相觑,一丝惶恐与不安通过眼神相互交流。
空气仿佛被掏空似的,有些窒息。
“什么嘛?你以为你算老几呀?敢命令我们?”
端木村不满地冲电视机里的女人嚷嚷起来。按照他的性格,根本不可能听从一个陌生女人的吩咐。他认为这个女人肯定是精神失常了。
“不准你们越过红线!不然,你们将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女人又重复了一遍。
她的声音阴冷得很,就像一群虫子刷刷地从电视机里传出来。徘徊在身边的阴凉空气和寂静已然扭成一股死亡的气息,在令人喘不过气的环境里,电视机里那双阴鸷的眼睛依然在幽幽地注视着你。
林淼淼站起来,身子太过僵硬,她听到骨节发出嘎吱的声音,好像骨头全碎了。她强忍着心中的恐惧,走过去,踮起脚,把电视机关掉了。
电视机里的女人就此消失。屏幕全黑了。
呼——
深深的惊悚混杂着肺部里压抑已久的空气呼出体内。
大家紧绷的神经才松下来没几秒,电视机居然又开启了!
不过,出现在电视机里的不再是那个阴森的女人,而是一个年轻的男人。
这个男人,很多人都认识。
“这不是校工小李吗?”端木村指着电视机叫了起来。
“什么嘛?原来是他在搞鬼呀!”
真是这样子吗?
只见电视机里的小李处在同样黑暗的背景下,他的脸被幽微的白光照得十分苍白,额头、眉毛,清晰可见。他显得十分沮丧,像十恶不赦的罪人,嘴唇因悔恨而扭曲着,干裂的嘴唇沁出一丝鲜血。
他的声音有点儿发抖,但话语仍算清晰完整。
“我叫李安,今年三十一岁,我在香云中学做校工……今天是2010年×月12日,我将在今晚死去。因为我无意中越过了校门口的红线……我冒犯了禁忌,所以死亡是对我的惩罚。”
恐怖的语言(5)
越过红线就会受到死亡的惩罚,是这样子吗?
可是,林淼淼记得今天傍晚时校工小李明明已经把那条诡异的红线洗掉了。
莫非它又出现了?
她早就感觉到那条红线的存在不大寻常,但是,如果说越过红线就会死掉,这也太荒谬了吧。这是个信奉科学的社会,怎么会出现没有任何科学根据的事情呢?
当小李语毕,电视机又自动关掉了。众人一脸茫然。
“Miss林!这是怎么回事呀?”
戴太太大声叫她,把她从漫无目的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我们不是来参加家长会的吗?现在这些又算什么呀?还吓唬我们别越过红线呢!搞什么鬼啊!”
戴太太带着点儿斥责的语气质问着。刚才发生的一切起初令她措手不及,但是冷静下来后,她又觉得可笑。什么越过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