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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等候那个关键时刻到来。
现在是两点四十五分,但是玫瑰园街完全没有动静。一分钟后警察总部也没有任何消息。到了两点五十,银行也没有被攻击。至此事情已经很明显:这不是他们计划中的日子。
为了安全起见,“推土机”一直等到三点三十分才撤回所有的人。这表示他们可以多出一个星期的时间去改进所有的计划和细节。然而他们都同意,所有的事已按照计划进行,他们全都对自己的工作很满意,时间的安排也很不错,每个人都在正确的时刻出现在适当的地点。
虽然日子算错了。但是一星期之后,全部会重来~次,如果可能的话,会更周详、更有效率。
然后就是希望莫斯壮和莫伦会真的现身。
然而那个星期五,每个人都害怕的事发生了。警政署长得到消息,有人准备向美国大使扔鸡蛋,或是朝大使馆扔番茄或放火烧星条旗。
秘密警察对此非常忧心。他们的生活周围充满了酒鬼、危险的激进分子和到处放炸弹的暴徒,还有一些想借由反对使用塑料牛奶瓶及反对破坏郊区环境而让这个社会恢复秩序的野蛮人。秘密警察的消息大概都是由乌斯塔莎等法西斯主义组织得来的,他们希望能和这些组织保持接触,如此便能够探得左翼分子的消息。
警政署长本人更是闷闷不乐,因为他获知了一项连秘密警察都还没有得到的消息:罗纳德‘里根正在国内。这个不受欢迎的美国州长已在丹麦现身,刚和丹麦女王吃完午饭,无疑可能会到瑞典访问,而他的到访几乎无法保密。
这就是为什么当晚的反越战游行示威在最不适当的时刻发生了。数千人愤怒地抗议美国为了耀武扬威,对北越沿海堤防和完全没有自卫能力的村庄进行轰炸,这种行为简直是回到了石器时代。示威的人群中有一些人聚集在哈保加拟定抗议书,他们决定到美国大使馆门口递交抗议书。
这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事。然而情况非常微妙,斯德哥尔摩警方的首长下班了,而镇暴警察的头头也在度假。数以千计扰乱秩序的滋事者不断逼近市中心最神圣的建筑物:美国的玻璃宫殿。在这种情况下,警政署长做了一个改变历史的决定:他希望能亲自让游行示威平和地结束。他将亲自领导队伍来到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远离危险的地点。这个安全的地方是和乐园,在斯德哥尔摩市中心。在那个鬼地方,他们将大声朗读抗议书的内容,之后游行示威便可解散。那些抗议者本身是支持和平的,他们会同意这些。队伍行进到卡拉街,每一个可动用的警力都被派去监督现场。
例如贡瓦尔·拉尔森,他正坐在直升机里凝视下方的人群。
他们像一条蜿蜒的蛇一样,手里拿着越共的旗帜向北缓行。他可以清楚看见下面发生的一切,但是能做的不多,甚至根本管不了。他也不想管。
在卡拉街和斯都尔街的交叉口,警政署长亲自引领队伍冲进一大群刚从市立体育场出来的情绪激动的足球迷中——他们对自己家乡队的差劲表现很不满意。继之而来的混乱,让人联想到滑铁卢大战,或教皇到耶路撒冷访问的情形。
三分钟之内,各类的警察左右开弓,见人就打。足球迷、在和乐园散步的人及和平主义者同时发现警棍突然如雨点般落下。
警察摩托车大队和骑警队从人群中粗鲁地开出一条路。示威群众和球迷不知道为了什么开始打架,而最后穿着制服的警察又误伤了穿便衣的同事。警政署长不得不坐上直升机撤离现场。
他搭的不是拉尔森坐的那~架。经过这一阵混乱之后他说:“往前飞。该死! 随便停在哪儿,只要能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最后有一百个人被捕,更多人受了伤,但就是没有人知道是因为什么。斯德哥尔摩陷入一片混乱,而警政署长也纯粹出于习惯地说:“这一切绝对不能让外界得知.”
第二十六章
马丁·贝克又在梦中飞奔,蜷伏着身子跑过一片平原,被一群穿着插肩外套的男人包围着。他看到面前有一座俄国炮台,一根枪管从沙袋之间伸出来,对着他,像是死神的黑眼睛。他眼见那堵围墙笔直向他冲来,面积越来越大,直到遮住了他的视线,然后整个影像变黑。那一定是巴拉卡拉瓦……然后他站在里昂桥上,精神号,或者玛丽皇后号,刚刚随着一阵爆炸沉入大海中,一个传信人冲上来大叫:“皇家公主号已经爆炸了! ”
戴维·比提爵士俯下身,他很平静,但声音盖过炮火声吼①巴拉卡拉瓦(Balakava),克里米亚半岛上的海港,1854 1856 之克里米亚战争在此地发生第二场战役。
②戴维比提爵士(sir I)avd Beatty ,187l_1936),英国海军元帅,海军大臣,曾被封为伯爵。
着说:“贝克,我们这艘破船今天似乎有点儿问题。转两点,靠近敌人的船。”
之后便是平常总会出现的加尔菲德和吉托。他跳下马背,冲过火车站,用身体挡住子弹。他吐出最后一口气,这时警政署长走过来,在他粉碎的胸膛上挂上一面奖牌,并解开一卷类似羊皮纸的卷轴,卷着舌说:“你已经被升为局长,薪水变成B3等级。”
总统在月台上蜷成一团,头上还戴着帽子。然后一阵烧灼的痛楚刺痛了马丁,他睁开眼睛。
他躺在自己的床上,全身让汗水给浸透了。那些梦越来越恐怖。这一回吉托看起来像是前巡逻员埃里克松;加菲尔德总统则像个上了年纪的优雅绅士;警政署长还是警政署长。而比提就跟在一九一九年和平纪念马克杯上的形象一样,被月桂花环围绕着,流露出些许傲气。
他的梦一如往常,充满了荒谬和怪诞的情节。
大卫·比提从没说过“转两点,靠近敌人的船”,根据现有的资料显示,他的命令是:“契特菲尔德,我们这艘破船今天似乎有点儿问题,转两点准备靠岸。”当然,对这个梦来说这并没有什么差异。转两点准备靠岸,在这种情形下,就等于是转向敌人。
在以前的梦中,吉托看起来像是约翰·卡拉丹,那把枪是哈默里型的。而现在,当他变成埃里克松时,枪也变成德林加手枪。此外,只有费罗伊·詹姆斯·亨利·索默谢特还是穿着宽松的外套呆在巴拉卡拉瓦。他的梦既没有韵脚,也没有什么道理。
他起身脱下睡衣,然后冲了澡。冰冷的水使他打了一阵寒战,也让他想到雷亚。
在往地下铁的路上,他想起昨天下午自己那些反常的行径。
他坐在瓦斯贝加办公室的书桌旁,突然感到孤独难耐。
科尔贝里进来打声招呼,问他可好。这是个狡猾的问题。
他只能回答:“哦,不太坏。”
科尔贝里只现了一下身就离开了。他汗流浃背,而且非常匆忙。在门口时他说:“鹿角街的那件案子应该算是解决了,而且我们有绝佳的机会可以当场抓住莫斯壮和莫伦。对了,你手上那件上锁的房间办得如何? ”
“还可以。总之,比我预期的好。”
“真的吗? ”科尔贝里说,停了几秒之后,又说:“你今天看起来比较有精神,再见。”
“再见。”
又剩下他独自一个人。他想着斯韦德。
同时他又想到雷亚。她告诉他的比他原本预料的多,这是就一个警察的观点而言。她提供了三个思考的方向,也许可以算四个:斯韦德吝啬得有些病态;好几年来他一直把自己关在房子里,虽然里面没有任何昂贵的东西;斯韦德病了一段日子,在死前不久还到放射科去看病。
斯韦德可能藏了一些钱吗? 如果是的话,又在哪里? 或者有什么事吓到斯韦德了? 如果是的话,那又是什么? 在他那间上了锁的窝里,唯一有价值的事物,就是他自己的生活。
斯韦德到底患了什么病? 放射科说是癌症。但是,假如他是个快没命的人,还有什么好躲的? 也许他害怕某个人? 果真如此,那又是谁? 如果他真像别人形容的那么小气,他为什么要找一个又贵又差的房子住? 一大堆的问题虽难以理解,但不是都没有答案,只是无法在几个小时里找到,可能要花好几天。也可能是几个星期或几个月呢,甚至要好几年。或是一辈子。
弹道调查结果如何呢? 这是他应该着手弄清楚的。马丁·贝克拿起电话。今天真不是个好日子,他拨了六通电话,四通在一个女人说“请等一会儿”之后就被挂断了。最后他终于找到那个十七天前曾经打开斯韦德胸腔的女人。
“是的,”她说,“现在我想起来了,有个警察找我去挖出那颗子弹。”
“勒恩侦查员。”
“我想是他,是的,我不太记得名字了。不过反正不是最早接手的那个家伙——我是指阿道夫‘古斯塔夫松。他的经验似乎不太丰富,一开口总是说‘当然’或‘嗯’。”
“事情是怎么样的? “噢,就像我上次告诉你的,刚开始警察似乎不大想管这件案子,没有人要求做弹道比对,最后还是那个北方佬打电话来要我做的。其实我也不太知道应该怎么处理那颗子弹,但是……”
“嗯? ”
“把它扔掉好像不太对,所以我把它装进一个信封里,然后附上我个人的一些意见及这颗子弹的分析等等,当它是真的谋杀案来处理。不过我没把子弹送到实验室去化验,因为我知道他们那里忙得不得了。”
“那后来你怎么做的? ”
“我把信封放到一边去,『旦是忘记放在哪儿了。我是新来的,没有自己的档案柜,可是最后我还是找到而且送出去了。”
“那东西检验了吗? ”
“哦,这我就不方便问了。不过我想,做弹道检验的人收到它之后应该知道怎么做,即使是起自杀案。”
“自杀? ”
“是啊,我写在上面了,那个警察一来就说这是自杀案。,,“嗯,这样的话我得打电话找实验室的人了,”马丁.贝克说,“但是还有一件事我想要问你。”
“什么? ”
“在验尸期间你注意到什么特别的事情吗了? ’’“有,他举枪自尽,在警方的报告里写得很清楚。〃 “我说的是其他的事。你觉得斯韦德有没有可能在生前已病得很严重? ”
“没有,他的内脏看来都很正常,但是……”
“但是? ”
“但是我没有很仔细地检查他所有的内脏,我只是确认死亡原因而已,所以我只看了胸腔部分。”
“你是说……”
“心和肺,大概就这样吧,它们没有什么问题,不过已经不跳了。”
“除此之外他可能患有任何疾病吗? ”
“当然,任何疾病,从痛风到肝癌都有可能。对了,你为什么问我那么多这个案子的问题? 你只是做例行调查,不是吗? ”
“问问题正是我们例行的工作。”马丁.贝克说。
他结束了问话,想随便找一个实验室里的弹道专家谈谈,但找不到,他不得不打电话给那个部门的主管。这是一个叫奥斯卡’耶尔默的男人,他是一位有名的犯罪学家,也是个讨厌与人沟通的人。
“哦,原来是你。”耶尔默酸溜溜地说,“我听说你要被升为局长了,不过也许希望渺茫。”
“怎么说? ”
“那些局长如果没在外面打高尔夫球,也没在电视上胡说八道,”耶尔默说,“那一定是坐在房间里思考自己的前途。再怎么样他们也不可能打电话给我,还问这么一大堆不用问也知道的问题。这次你又有何贵干? ”
“我只是想问一个弹道比对的结果。”
“只是? 是哪一件案子,如果我可以知道的话? 随便哪个疯子都可以送个案子来,我们现在有一大堆案件堆在这里没人处理。前几天我们拿到一个梅兰德送过来的便桶,那家伙想知道有多少人在里面拉过屎。它都快满出来了,当然也好几年没有清空过了。”
“挺惨的。”
弗雷德里克… 梅兰德曾是凶杀组的一名侦查员,许多年前他是马丁·贝克手下的一员大将,后来被转到窃案组,上级希望他可以控制那些日渐猖狂的窃贼。
“是啊,”耶尔默说,“我们的工作本来就很惨,但是似乎没有人能了解。警政署长这几年根本没来过几次,去年春天我问他是否能和他谈谈的时候,他竟写了个便条来,说他正在为可预见的未来烦恼。”
“我知道你很为难。”马丁·贝克说。
“这还用说? ”耶尔默稍感安慰地说,“你根本无法想象这里的情况。但是只要获得些许的鼓励或谅解,我们都会很感激的。当然,我们还没获得过。”
这种人极爱发牢骚,却也很聪明,对谄媚的话可敏感了。
“你能熬过来真是难得。”马丁·贝克说。
“不只这样呢。”耶尔默现在变得非常和蔼。“这根本是个奇迹。好啦,你要问什么弹道的问题? ”
“是从一个被枪杀的家伙身上拿出来的子弹。他叫斯韦德·卡尔·埃德温·斯韦德。”
“嗯,”耶尔默说,“我知道这个案子,典型的事件。自杀,他们是这么说的。法医把子弹送过来,可是没有告诉我们要做什么。我们不知道是镀上金后送到警察博物馆去,还是用别的办法处理。或者这是礼貌地暗示我们应该放弃一切,用颗子弹毙了自己? ”
“那颗子弹长得什么样子? ”
“那是颗手枪的子弹,击发过的。你没找到那把枪吗? ”
“没有。”
“那怎么会是自杀? ”
一个很好的问题,马丁·贝克在笔记簿上记上一笔。
“子弹上有任何特征吗? ”
“噢,它有可能是从一把点四五的自动手枪里射出来的,不过这种枪有很多种。如果你把空的弹壳拿来给我们检验,也许我们可以告诉你更多东西。”
“我还没有找到弹壳。”
“没找到? 我可以知道斯韦德这家伙向自己开了一枪后做了些什么吗? ”
“我也不知道。”
“通常内脏有颗这种子弹的人,行动会迟缓下来,”耶尔默说,“他们没办法再做什么,大部分的人只能躺下来等死。”
“是的,”马丁·贝克说,“非常感谢。”
“谢什么? ”
“谢谢你的帮忙,也祝你好运。”
“请不要说笑。”耶尔默说。
他放下电话。
原来如此。不管是斯韦德本人还是别人射出这致命的一枪,他都不用太担心结果,只要用一把点四五的枪绝对能达到目的,即使没有命中心脏。
但是这次谈话有任何收获吗? 没有武器,甚至连弹壳都没有,光是一颗子弹是无法成为证据的。但是有一件事可以肯定:耶尔默说那应该是把点四五的自动手枪,而众人皆知他绝不信口开河。所以斯韦德是被一把自动手枪杀死的。
然而其余的事还是没有答案:斯韦德似乎不是自杀的,而且也不可能是被别人开枪打死的。
到了七点钟他还没有回家,虽然他已经下班两个小时,而且也无法再做进一步的调查。努力了一天,他只得到一些无关痛痒的消息,最具体的收获大概就是他的右食指开始疼了,那是他拨了一天电话的成果。
这一天他最后的任务是在电话簿里找出雷亚·尼尔森的电话。当然,她的名字在里面,但是上面没有标明她的职业。他的手在拨盘上移动,却想到自己并不知道要问她什么,至少没有斯韦德的事好问。
要说这是工作上的需要,根本是在自我欺骗。他事实上没有什么目的,只是想知道她是否在家,而他真正想问她的事也很简单:我能过去坐一会儿吗? 马丁‘贝克的手从电话上移开,把电话簿推回原位。接着他开始整理书桌,扔掉一些多余的废纸,把铅笔归位,也就是放回笔筒里。
他很小心地、慢慢地做着这些事,事实上只是想拖时间。譬如,他花了半小时确定一枝圆珠笔的伸缩装置已经坏掉,然后才把它丢进废纸篓里。
警局里当然还有别人,在不远的地方,他听到几个同事用尖利而愤怒的声音在讨论一些事情。他对他们正在谈论的事一点儿也不好奇。
出了大楼后,他走到仲夏夜广场的地下铁车站。通常他必须等一段不算短的时间才会有火车。从外面看,这个车站的外观还算不错,但是里面早就被破坏得乱七八槽,椅子都歪歪斜斜的,所有能移走、拆下的都被搬走了。他在旧斯坦下车,走路回家。
马丁。 贝克继续他的工作。他从银行方面开始着手,经验告诉他这要花上许多时间。没错,瑞典银行的保密功夫并不到家,但他还是有数以百计的财务机构得查证。由于目前的存款利率低得可怜,所以许多小额存户喜欢把钱存到其他斯堪的纳维亚国家,尤其是丹麦。
他继续打电话:我想询问住在某某地址、社会安全号码是XXX 的某某人的事。这个人在贵行有任何账户或保险箱吗? 虽然这类的问题很简单,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