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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侠录-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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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鸨娘见势,立即破口大骂道:“侬这兔崽子,老娘好心多留你两日避雨,竟然不识好歹,想砸老娘场子是不是,现在就给我滚,反了你吔!”

没想那人硬气,醉卷了大舌头,还要嘲道:“有钱,是,是老子,无钱便是孙,孙子,真是世态炎凉,哈哈!”

老鸨娘冷笑道:“老娘又不是开善堂的,难不成你还打算赖在这里,让女人养着不成?”

那人拍案起道:“此处不,不留人,自有留人,人处!”

又抓起桌子上一副字联,一手提酒壶,近乎狂笑,大声念道:“风声,雨,雨声穷书生,深深不忿;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官心!”

念罢,迈步就要离开原座,奈何实在醉得厉害,两腿不听使唤,一个踉跄摔顿在地。青年男子觉得此人面熟得很,亦是为了摆脱几个女人的魅惑,连忙上前去扶他。

那人烂醉如泥,却推开他的扶持,道:“谢谢,不用你扶,这点酒,酒还醉不倒我!”

青年男子这才看清此人面貌,不由大惊道:“柳咏!三变兄,怎么会是你?”

那酒鬼浑身邋遢,满是酒气,却没想到被人唤出真姓名,立刻醒了几分,理了理有些蓬乱的头发,待看清面前之人,却比他还吃惊!

蹬蹬蹬,退上好几步,指着道:“你,你是柳,飞星?你不是,你已经死,死了?”

柳飞星被认出来,苦笑道:“三变兄真是好记性,我可没死,此事容后再说,咱们先离开这里吧。”

老鸨娘忙上前拦道:“公子,公子,这兔,这人每日都在此酗酒写反诗,要不是此处山高皇帝远,找就被拉去砍脑瓜子了,你——”

“我?我进来的时候已经说过是来买酒的,拿来吧!”

柳飞星此刻怎么也瞧这老鸨娘不顺眼,出语间便也不怎地客气。

老鸨娘岂是好缠之辈,两手叉着腰板横挡路口,道:“小兄弟,老娘这里只卖姑娘,酒只能搭着,却不卖,你可要搞清楚!”

柳飞星不打算与她理论,只往面前桌上随意拍下,那桌子即刻散架,折断了一地,又掏出一锭金子放在她面前,笑道:“我这人好说话,要么就收下它,给我酒,要么就退还刚才收下那锭金子,我走!”

老鸨娘也见过世面,未被吓倒,但望着金子面上,其他都不再计较,乐道:“有钱的主好办事,任何规矩都是能拿钱买到的,来啊,给公子准备几罐子最好的酒,让捎上!”

柳飞星暗松口气,倘若鸨娘不肯就范,他也无法,总不能为了美酒而拆了妓馆。稍时,一个红衣女郎殷笑着提了一篮酒罐子递上,罐子做得小而精巧,花篮子也不知是哪个女子用过装女工针线的,满上一篮,最多也只容下五罐。

只听老鸨娘嚷道:“公子慢走,下回还来!”

又闻女声叹息道:“这位俊朗公子也真是的,不爱美女,只喜欢男人?我还盼着有机会俘虏他的心,下半生能上岸呢。”

另一人低笑道:“这有钱人呀,都有些奇怪的嗜好,这算什么,上次——”

柳飞星也不计较,扶起柳咏匆匆离去。行不了多远,二人已经淋了一身雨水,柳咏早已经清醒,尴尬道:“惭愧得很,却在这种情况下与飞星兄相会。”

柳飞星笑道:“说来话长,武当一别两年,我也十分挂念诸位兄弟,待过去安顿后咱们再细谈吧!”

二人回到客栈已经被雨水淋透,柳咏路上一直沉沦不语,柳飞星忙替他要了间房就在自己隔壁,又赶忙吩咐小二哥去买几样干洁衣物回来。

柳咏道:“这才相见就要飞星兄破费,实在惭愧!”

柳飞星道:“我依然最为欣赏当年少室山下那个诗赋双绝,豪爽不羁的三变兄,既是兄弟有缘重逢,还客套什么,何况今日有位故人相见,你一定会很意外。”

柳咏忙道:“那是谁?”

“见面你便知晓了!”

不容分说,拉起柳咏便往后楼去,在一处清静房所停下,柳飞星轻轻推开房门,就听闻一女子声音几分雍容,十分赖听,道:“坏人,超过两柱香时间啊,罚你一月之内不许——”

话未出口,便觉门口多了一人,女子定神打量半晌,才道:“是你!”

虽太过意外,柳咏显然也已经认出来,道:“媚儿姑娘?”

柳飞星笑道:“茹儿就是明教教主凌霄鸣的女儿凌媚茹,如今已做了我的妻子。”

柳咏纵娱酒色过度,而致使面上格外苍白,神色数换,到最后竟然只说了几个字,道:“几番沧桑颜色改!”

第十一章 溟罗剑出饮血泣

柳咏吐词模糊,二人都未能听清楚,凌媚茹笑道:“三变兄,你在说什么呀?”

柳咏缓过神来,尴尬地笑道:“原来有情人终成眷属,在下是高兴,不过这身衣裳都淋湿了,太过失礼,待我换过再来与二位叙旧。”

柳飞星立刻称好,只因二人浑身被雨淋湿,都难受得很。柳咏离去,柳飞星立刻恢复无赖模样,道:“好娘子,这可是你相公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来的酒,差点没给母老虎吃了。”

凌媚茹白了他一眼道:“只怕你巴不得人家跟你那个,见了三变兄才不好意思再留下吧?”

“那个是哪个啊?”

柳飞星嬉笑着扑上去,凌媚茹连忙施展轻功躲出老远,道:“脏死了,还不快去梳洗,今日有朋友在哩,你还胡来?”

柳飞星可不管不顾,在胭脂楼被诱得欲火焚身,现眼前人儿又千娇百媚,哪能放过,以凌波微步在屋内与她追逐嬉戏一阵,方才罢休。

入夜掌灯,店家奉上酒宴,就在柳飞星房里,三人畅饮。

凌媚茹原本少沾酒水,自陪了柳飞星一起,还真练出些浅量来。酒过三巡,便有几分醉意,兴致高涨,凌媚茹笑道:“想当年南华镇‘紫轩小筑’有缘相聚,三变兄临行赠词,小妹依然记忆犹新,十分欣赏三变兄的非凡才学,没想到我们这次返回中原最先见到的故人依然是你呢。”

柳飞星亦道:“我和茹儿前几日还提起‘凌波微步’,原是承了你的神行步法,况且我们能够相识,说起来还得感谢三变兄这个大媒人,在下愿意相授一套武学作为礼尚往来,三变兄以为如何?”

柳咏道:“飞星兄好意心领,只是我无心习武,一心一意追求功名,为江山社稷贡献自己微薄力量,却又夙愿难尝!”

说着猛地灌上两口酒,夫妇二人也不知他怎想的,只得陪喝。

继续听他道:“当年你我二人,还有武当派的喻兄弟,虽各自岌岌无名,但都是少年心性,逍遥自在,又有凌姑娘为我们抚琴助兴,何等畅快。近几年喻兄销声匿迹,江湖传闻飞星兄与凌姑娘坠下狐岐山深崖,在下十分难过。”

柳飞星笑道:“烦恼三变兄挂念,感激不尽。我和茹儿侥幸大难不死,已决定待办完几件事后就远离世俗,寻处清静之地隐居。”

柳咏叹道:“只可惜在下自负空有几分才华,却半身庸碌,实在难以看得开去,今日得见飞星兄武艺有成,还觅得知己佳偶,更是自惭形秽。”

对于这件事,柳飞星却不好作答,心下误会柳咏对凌媚茹亦有情意,毕竟几人同时相识的,而且是在烟花之地,不想再多作说辞,便岔开话题道:“对了,三变兄何以来到这边陲小镇,还那般——”

柳飞星话未说完,凌媚茹却对他使眼色,和着把话给咽了回去。

“为何还那般落魄潦倒对吧?”

柳咏干笑两声,又道:“只因家道中落,财帛散尽,在下连年为博取一分半毫的功名而四处奔波,终于体尝了回做一介文弱书生,实在难立足世间生存。我原是长歌门中人,本打算倚仗欧阳画前辈举荐,另加上自身两分薄名,投奔陕西节度使范仲淹老先生,结果先生不在家,被管家拒之门外,还道我是沽名钓誉之辈。在下一气之下便打算离开此地,哪知祸不单行,路途中又遇上匪贼埋伏,夺去两幅准备送给范先生的古字画,却扔给在下五十两银子,哼,没想到连土匪都瞧我不起,还知施舍!”

柳飞星诧异道:“打劫三变兄的可是个三十多岁的高瘦汉子,头包红布巾,穿着藏青袍子,使用的兵器是九音刀?”

柳咏道:“飞星兄如何得知?”

柳飞星道:“早知三变兄曾被劫,我便不只毁他兵器了。”

柳咏道:“算了,反正人家范老先生也不领情,换两斤酒钱也罢,一醉解千愁!”

凌媚茹想了想,道:“三变兄您可能误会了,以范老先生平日求贤若渴的风格是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何况是三变兄这样的贤才?所以小妹猜测可能是因为老先生不在家,而你又携带贵重礼物登门求见,那管家定以为你是以财帛换取功名之辈,事情反倒弄巧成拙了。”

“茹儿说得不无道理,但既然事已至此,大丈夫生于天地间,何愁不能立足,不知三变兄将来有何打算?”柳飞星道。

柳咏道:“说实在,在下亦不知该何去何从!”

二人无话,本意作安慰开解,却徒令他更加寂寥。

金井梧桐秋叶黄,珠帘不卷夜来霜。熏笼玉枕无颜色,卧听南宫清漏长。

峨嵋大战,死伤无数,到最后尽是高手对决,凌霄鸣与临盆在即的妻子王瑾各挡一面,又有闻讯赶至的紫阳真人、银月四女子助拳,洪七方有机会带着幸存的五位峨嵋弟子逃之夭夭。当夜山间便开始起雨,战至二日晌午,几人自保堪足,禁军人多势众,虽然高手间角逐他们难插上手,但是如铁桶一围,几人插翅难飞。厉孤鸿一团憋气全撒在被围困几人身上,瞅准机会便立刻下令放箭。

久战力竭,急于败敌,王瑾怒气攻心,又强运真气,便动了胎气,惨呼一声。凌霄鸣时刻关注这边,只见王瑾失招被击退霎那面色铁青,已知不秒,他最担心的事发生了,与八大高手赌斗实属不易,又因种种牵制不愿再与各派结仇,是以一直狠不下心下杀手,而迫在眉睫,倚他性情哪还顾得许多,只见袖里银芒暗吐,使出软剑偷袭,耐以成名的“一阳霸天手”弃之不用,而改作武林人闻风丧胆的诡异功法“溟罗功”。

银剑一出,必要饮血,场中已有人认出此恶毒功夫大声惊呼,而一直以刚猛功力相抵凌霄鸣掌法的少林二僧首当其冲,玄苦大师使出大须弥掌凌厉霸道,玄悲大师施展伏魔棍法每势都有千钧力道。凌霄鸣双目赤红,以背抵掌,受了玄苦大师连击,又被唐敖天两枚暗器打中,而他拼命一剑,如愿以偿刺入玄悲大师胸口,炸开一道血花,原来玄悲大师功夫确实了得,力拔千钧依然能够收势住,勉强横棍抵挡,本也只会受些轻伤,哪知此剑非彼剑,软剑注入相当功力其上它便与常无异,但控制只在一念间,功力一泻,剑身就如打蛇上身,缠着棍子绕上人身,正中要害,玄悲大师当场爆毙。

一切只发生在电念间,玄悲大师一死,八人阵形也散,趁众人惊状,凌霄鸣身形电闪,提起萎顿倒地的妻子猛往外冲。

厉孤鸿不在局中,最先醒悟,大呼道:“快截下魔头,纵虎归山,后患无穷!”

紫阳真人、王瑾力战松风道人和曾楚,神秘莫测的松风道人被已故阳月、真如二位师太断一臂且打成重伤,王瑾退走,若非松风道人顾及紫阳引魂咒、追魂剑双宝对他造成的伤害是不可复原的,早就扑上来蛮扛了,而曾楚看似少年,功力竟然不在紫阳真人之下,越战越勇,令他心中余悸,不过到底是少年人,太不会运用,紫阳真人才能独自支持数招不败。而见场中死了个和尚,曾楚果然失色,毅然跳出圈外,朝元凶凌霄鸣追去,全不顾与松风道人攻防一体,互助安危,他这一走,紫阳真人哪能放过机会,古琴浮空,毫音大作,另一手挥追魂剑斩下,松风道人骇得魂飞天外,躲过身躯,却躲不过肩臂,被毁掉的右肩自三焦经络被狠狠地斩上一剑。

松风道人失了平衡,栽倒下去,惨叫迭起,如丧考妣,只见肩臂处被雨水一淋,轻烟氲起,已有血水渗出。血祭开光过的追魂剑果然厉害,紫阳真人知了,松风道人后面靠山就算是大罗神仙,也难再将他断臂续接了。总算为故人讨过公道,多呆无益,紫阳真人晃身也往后山追去。

银月四女见势不妙,白颖颖打了个暗哨,四条身影杀开周围剩余不多的禁军,朝与追兵相反方向的前山道逃去。

此刻无论是战至一日一夜的七位长辈,还是诸如陆震、净慧、唐云等年轻高手,都朝凌霄鸣逃去的后山道追去,然而山道狭窄,厉孤鸿率领的众多禁军在前堵塞住,反而给了凌霄鸣杀出条血路逃走的机会。

半柱香不到,便只余下司马云龙、司马云飞两兄弟及被解过穴道后一直不言语的杨排风,她永远都无法忘记秦梦瑶望向她那般复杂的眼神,曾经交情非浅的好姐妹,竟然见死不救,倘若她毫不犹豫,早些出手,李嫣然会死?

山下喊杀连天,山上却寂静得可怖,司马云飞代兄长照顾身受重伤的玄晦大师,暂时被安置在峨嵋大殿门口避雨,不知为何,曾不下几千人,却无谁胆敢踏入大殿半步。满地都是雨血水侵泡的死尸。杨排风虚脱无力,萎顿在地,内心痛苦,却欲哭无泪,只是牢牢抓紧手中长剑。

司马云龙上前扶她,却被挣扎着甩开,只听她道:“如果换作杨门任何一位将士,他们就算舍命,都会先救下无辜的人,原来我们这么懦弱啊!”

司马云龙脸色难看至极,在少女面前还要装样强笑道:“你也是为整个杨家立场着想的,毕竟站在朝廷这边没有错!”

杨排风回眼瞪着他,问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你分得清?”

“排风!”

杨排风不再理会,拄剑而起,哀伤地道:“你也,保重吧!”

望着少女模糊身影消失在雨里,那样倔强,司马云龙突然想狂吼,想发泄,但是,他现在仍是中原正道的武林盟主。

这场追杀并没很快地结束,反倒愈演愈烈,武林同盟中一死一重伤两位前辈,轻伤者不计其数,而松风道人和厉孤鸿因失掉峨嵋残余弟子,未寻到山河社稷图碎片,也只好拼了性命追杀三人,好有交待。

峨嵋灭派之血海深仇已不可解,参与事者心中都万分清楚,索性吃了秤砣铁了心,斩草除根,追杀起紫阳、凌霄鸣、王瑾三人反而齐心协力。纵使凌霄鸣轻功再高,倦累下背负着待产的妻子也跑不了多远,何况自以为独女凌媚茹死后,王瑾腹中骨肉是他最后的血脉了,怎能不顾忌?

又过一夜,便只剩七大高手、松风道人、厉孤鸿紧追不放,就连曾楚等人都被远远甩在后边,更别说注重军仪队仗的正规军了。

第十二章 封魔又现真武觞

凌霄鸣真后悔刚交手时心软,没将这群人杀绝,他一生自负,何曾如此仓皇逃窜过?

过了成都府外,天刚放亮,紫阳真人急道:“我看尊夫人最多只能再坚持半月,不定什么时候就要临盆,等不及了!”

凌霄鸣矮胖身形,此刻气势凶煞,眼睛都要喷出火来,道:“这群匹夫,乘人之危,老夫真后悔改了当年手段,他日定当尽出全教精英,不报此仇,誓不罢休!”

紫阳真人道:“朝廷强势当道,人人自危,现在不是义气之时,峨嵋大战消息一旦传出,咱们只会遭来更多人的追杀,如果你信得过贫道,就随我南行,走江津、闯丰都,老道当年亲手结下封印,咱们就以封魔洞万鬼窟做赌注要挟,可能会保全尊夫人和你的骨肉!”

凌霄鸣凌厉地盯着他道:“你为何要这样做?到时候就算你不死,也会枉送掉一世侠名,从此遭世人追杀!”

紫阳真人冷哼道:“退回去两年贫道肯定不会以此为念,那是为我武当声誉,而武当早毁,今日所做只是为了她!”

说罢,纵身闪腾,已向远方,那处赫然是江津村的方向,凌霄鸣明知紫阳老道所指乃是他妻子,心中光火,却也无法,只得跟上去,要知道他光明教与中原各大派可都有着血海深仇,其中不少人当年是直接战死在他手中,别看眼前追他几人不怎了得,真正厉害之人又岂会甘受朝廷和个乳臭未干的盟主所摆布?这些人明摆着是不得已来充门面、走把式的,但若知他凌霄鸣在此,又有多少久不出世的老古董现身,就太难说了。

数骑快马急促奔行,原来松风道人等在经过成都府时征用了一批军用战马,有马匹代步,不但节省体力,又有数人跟上追捕魔教教主凌霄鸣的队伍,而且血洗峨嵋派事件仅十几日便迅速传遍武林,虽大都为朝廷作为表示愤慨,但全中原武林群起追杀魔教教主乃当务之急,是以往成都方向聚集之人越来越多。

绵延山麓万谷壑,郁郁葱葱江津觞。木叶凋零,雨打萧瑟,紫阳真人再次来到这里,已经是五六年光景,封魔洞高悬石壁,周围光滑如镜,寸草不生,但整个江津村早已生机盎然。回想当年杨延德在世,挥手过处,武林上下无不归心,全力以赴,江津封魔,何等豪情壮志,亦传为武林神话,时过境迁,武当、峨嵋再不复存在,悲兮叹兮。

三人一路上只能倚仗不多的干粮和着雨水维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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