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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哪里发出来的？”石珀回头看看来路，却早已看不到头，只在深处有一片漆黑幽深辽远，一阵孤寂袭来。
终于，石珀停在了一面镶嵌在通道上的圆门前，那声音正一丝一丝从门后传来。石珀觉得心下一阵翻涌，竟然也有跟着哭的冲动。
他强捺住心中的焦躁和忧伤，轻轻推开了门。
门竟然没有锁上，随着吱呀一声响，这声音在空旷的通道内异常刺耳，那哭声一下子停住了。石珀推开门，却发现这里面灯火通明，像是个很小的办公室，铺着地毯，两边是高大的书架，整体布置得很舒适。
石珀迈步走了进去，四下张望一下，却没有发现一个人。石珀一愣，随后看到里面似乎还有个房间，门敞开着。
石珀稳稳心神，大步朝着那房间走去，却发现那房间里一阵明灭，似乎点着蜡烛。
待得石珀走进那房间，却发现除了地毯外，整个房间里空荡荡的，只在靠墙的位置站着一个人，那人静静靠墙站着，身上却从头到脚披着一块巨大的毛毯，样子古怪。在那人的脚边两侧，点着两支白色的蜡烛。
石珀静静盯着那人，那人从头到脚被遮盖得严严实实，连头都被盖在毛毯底下。石珀看了一阵，却感受不到那人的一丝气息，那人纹丝不动，仿佛定在那里一般。
“是雕像吗？”石珀的脸色在烛光的闪动下变幻着，他突然大步向前走去，伸出手抓住毛毯的一角，就想揭开毛毯。
呼啦一声，石珀的头顶突然落下一个白色的人影，伸出手朝着他面门抓去。石珀大惊，闪开这一击，那人却迅速爬进上方的阴影中，不见了踪影。
石珀望着漆黑的屋顶，侧耳细听着，突然从耳后袭来一阵阴风，石珀侧身躲开，却见一个白影从身后扑过，落在地面，迅速爬动着，沿着墙壁快速地再次钻进黑暗中。石珀不由得一身冷汗：“蜘蛛侠？！”
呼地一声，对方再次从黑暗中扑了出来，却是一整套的近身格斗手法，锁腕、重肘、批挂、勾踢、扣眼、撞膝，招招毒辣，石珀一时间竟然手忙脚乱，疲于招架。终于偷个空子，石珀一拳朝着对方头部砸去，那人却身子一晃，钉在了墙壁上，又要朝着阴影爬去。
“安吉娜！”石珀大喝一声，怒视着白衣人，那人身子一震，停在了墙壁上，像只白色的大壁虎般贴在墙面上。
“你搞什么鬼！”石珀怒气冲冲，走前一步，那白衣人犹豫了一阵，呼地一下从墙上跳了下来，掀开头上的连衣帽，露出一头瀑布般金色的卷发，正是安吉娜那俊俏冰冷的脸庞。
两人面对面站着，烛光闪动，两人的身影在屋子里不停摇动着。石珀轻笑一声，弹了一下被安吉娜抓破的肩头衣衫，“神神怪怪的，躲这里偷哭吗？”
安吉娜眼睛却盈满泪水，怔怔地看着石珀，末了一擦眼睛恶狠狠地说：“你闯进禁区了！”
“哦？”石珀抬头看着这空荡荡的屋子，“是你的禁区吗？”
“石珀！”安吉娜狠狠盯着他，“未经允许，你们是不能进入B区的，这是领袖的命令！”
石珀突然古怪地一笑，慢慢走到墙边那覆盖着毛毯一动不动的人前，“我已经进入了，教官，您打算怎么处置我呢？”他挑衅地笑着，“我还想看看这人是谁！”他猛然拉下那毛毯。
“不要——！”安吉娜大惊失色，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想阻止石珀，但已经晚了，那毛毯轻轻滑落在地毯上，露出一个通体雪白的人来。
“石膏像？”石珀大吃一惊，后退了两步，打量着那尊石膏像。只见那石膏像精细逼真，纤毫毕现。它身子轻轻侧斜着，面带微笑地看着石珀，表情亲切而熟悉。
石珀猛然打了个冷战，傻了一般盯着这石膏像，那雕像纹丝不动，双手轻轻插在牛仔裤兜里，眼神坚定而深邃。
“石珀……”安吉娜跌坐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为什么……你一次次打击我，还要撕碎我最后的一点尊严……”她抬起泪眼，恶狠狠地看着石珀，“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石珀连连后退着，看着自己的石膏像靠着墙边，它轻轻对着自己微笑着，目光中有快乐，有欣喜，有坚毅，也有着揶揄和一丝忧伤。
“这是怎么回事！”石珀猛地抓住自己的头发，不可想象地看着对面的自己，“这是我的雕像！安吉娜！”
安吉娜泪流满面，早已泣不成声，石珀惊疑地看着自己的石膏像，“不是早在‘勇气号’上丢失了吗？怎么会在这里……”他一把抓住安吉娜的双肩，“怎么会在你这里？”
安吉娜狠狠推开他，却又伏在那石膏像的脚下恸哭着。
石珀胸口一阵拥堵，他长吁一口气，慢慢靠着墙坐了下来，“不是那尊……我忘记了时间……”他幽幽说着，“石珀刚出事儿的时候，你把这雕像弄回来了，然后……日本人把你们的组织消灭了，又把这雕像放在了‘勇气号’上。”他苦笑一声，声音悲切，“你每天都来这里看它……”
石珀突然泪流满面，声音哽咽，满心的悲苦一瞬间都释放了出来，“我真的……太过分了！”
安吉娜抬起泪眼，望着石珀。石珀懊恼万分，他满面泪水，颤抖着对安吉娜说：“安吉娜，对不起！对不起！”
安吉娜神色凄凉，摇摇头，慢慢站起身，轻轻抚摩着那雕像的脸庞：“他在这里……他一直都在，他一直活着，在另一个时间……”她回头用泪眼看着石珀，“他的记忆力有我……他一直……爱的是我……”她轻轻靠在那石膏像身上，闭着眼睛，泪水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石珀默默站起身，神色黯然，慢慢走出房间。在走回通道之前，他又回头看了一眼，那轻轻的抽泣声又响了起来。石珀轻轻关上门，靠在通道上，止不住抽泣着。
当石珀回到那通道岔口时，心中已经一片清凉，虽然泪痕未干，但似乎心中的块垒尽除，胸口却是通透了很多。
做出一个微笑，石珀深呼吸一下，抬脚踏上那条回去的路。
“咚”地一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从高处掉了下来，石珀一惊，愣住了，盯着另一条通道。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爬动，那指甲划动墙壁的声音吱嘎作响，石珀一阵惊疑，扭头看了看自己刚出来的通道，还有一阵阵抽泣声正轻轻传来，他又回头听着那前方岔路传来的抓挠声。
“不是安吉娜！”石珀盯着前方，“僵尸吗？”石珀愣了一阵，还是朝着那岔路的声音走了过去。
那抓挠声越来越近，石珀最后停在一扇圆门前，那吱嘎抓挠的声音正从门后传出！
嘎嘎嘎……指骨抓挠铁门的声音聒噪刺耳，令人心中发颤。石珀盯着铁门，铁门轻轻摇晃着，仿佛后面正有一具僵尸拼命抓挠着，这声音在静寂的通道里响着，石珀顿觉浑身发麻，心中像是有十八只猫疯狂挠动般憋屈难忍。
“会是僵尸吗？”石珀慢慢伸出手去，一边平稳住自己的呼吸，轻轻拉了一下那铁门，铁门是锁上的。
“是潜艇上的人死了变成僵尸吗？”石珀放下手，静静站在门前，皱着眉头，又伸出手，想试着推动那门。
“不要乱动！”石珀身后传来一阵冷冷的呼喝，石珀一惊，扭头看去，不知什么时候安吉娜站在了他身后。
“里面是什么？”石珀问安吉娜。安吉娜眼睛通红，明显还没从刚才的悲痛中恢复过来，却脸色严肃地对石珀说：“你已经闯进了禁区，现在请你离开这里！”
石珀看看安吉娜的神情，点点头，叹口气：“好的。”
两人刚要离开，却听得那门一阵晃动，却见那门把手在慢慢转动，彷佛里面的人正在拧开门。“不好！”安吉娜惊呼一声，上前顶住那门，但那门晃悠一阵，猛然打开了，安吉娜一声惊叫，跌坐在地上。
石珀连忙去搀扶安吉娜，安吉娜却惊望着那门。石珀看安吉娜表情惊愕，不由得回头望去，只见一个巨大的身影摇晃着，朝着两人摔了过来。
“啊——！”安吉娜惊呼起来，仿佛恐怖到了极点，石珀也不由得心中一阵冰凉！
第二十二卷 生死如梦 第六章 撒旦之果
“里面是什么？”石珀问安吉娜。安吉娜眼睛通红，明显还没从刚才的悲痛中恢复过来，却脸色严肃地对石珀说：“你已经闯进了禁区，现在请你离开这里！”
石珀看看安吉娜的神情，点点头，叹口气：“好的。”
两人刚要离开，却听得那门一阵晃动，却见那门把手在慢慢转动，彷佛里面的人正在拧开门。“不好！”安吉娜惊呼一声，上前顶住那门，但那门晃悠一阵，猛然打开了，安吉娜一声惊叫，跌坐在地上。
石珀连忙去搀扶安吉娜，安吉娜却惊望着那门。石珀看安吉娜表情惊愕，不由得回头望去，只见一个巨大的身影摇晃着，朝着两人摔了过来。
“啊——！”安吉娜惊呼起来，仿佛恐怖到了极点，石珀也不由得心中一阵冰凉！
轰地一下，那人摔倒在石珀和安吉娜身上，石珀伸手去推身上那人，却满手摸到的全是黏糊糊的液体。“血？！”石珀奋力将那人推开，又把发抖的安吉娜搀扶了起来。
两人身上已经沾满了血液，安吉娜依旧惊惧不已，战栗着。石珀望向摔倒在地上的那人，不由得大吃一惊，浑身的毛孔都炸开了，嗖嗖冒着凉气。只见那人全身上下满是鸡蛋大小的血瘤，有些已经溃烂，流着血和粘液。
空气中弥漫着恶臭，熏得石珀几乎睁不开眼，石珀强忍着掩住口鼻，可那味道依旧从四面扑来。
那人在地上蠕动着，却早已失去了气力一般，而他身上脸上的血瘤也隐隐蠕动着，有些破裂的血瘤的创口慢慢开合着，仿佛在呼吸一般。
“这是什么！”石珀猛然跳后一步，盯着地上那人，“血、血、血管瘤？！”
“撒旦……”安吉娜靠着墙，捂着胸口，面无血色地说，“是恶魔撒旦，一种病毒……”
“病毒！”石珀一个激灵，死死盯着那地上兀自蠕动的人。
那人在地上挣扎了一阵，终于一动不动了，身下却渗出一片黑红色的血浆。石珀强忍着恶心和不快，慢慢蹲在那人身边，仔细观察着。
这人全身赤裸，浑身上下都被这种血管瘤覆盖了，已经快看不出人形，每个血瘤都足有鸡蛋那么大，鲜红透亮，隐隐似乎有东西在里面游动着。
石珀牙齿打颤，慢慢回头对安吉娜说：“我曾经有个朋友……也出现过这样的情形……”
安吉娜已经平静了很多，她轻轻擦拭着溅在身上的血迹，“他也感染了病毒……他最后怎样了？”
石珀黯然，看着脚下的血泊一点点蔓延着，“他死了，死后变成了一具僵尸……”
安吉娜摇摇头，脸色像纸一般雪白：“那是他还感染了天使病毒，撒旦只对付活人，天使对付死人。”
“日本人搞的……”石珀睁大眼睛，“撒旦……传染途径……”他话没说完，却见那地上的死人似乎动了一下，石珀一惊，盯着那人，只见他脊背上一个血瘤猛然膨胀起来，变得如同茶杯大小，像一个盛满水的红色气球般血亮晶莹。
“闪开！”安吉娜话音没落，那血瘤就爆开了，噗地一声，鲜血四溅，一些细小的白色卵块溅了石珀满脸。
石珀一屁股坐在地上，忙不迭地双手胡乱擦拭着。安吉娜见石珀惊惶失措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笑，“没事的，”她咯咯笑着，终于笑得捂着肚子直不起腰了。
石珀好不容易把脸上擦干净，却见又一个血瘤鼓胀了起来，连忙站起身，退到安吉娜身边。
“是卵块？”石珀惊魂未定，安吉娜强忍着笑点点头。“寄生！”石珀又打了个冷战。
“咱们得把这死人扔回去！”安吉娜收拢笑容，皱着眉头看着一片狼藉的地面，通道墙壁上到处都是飞溅的血迹和卵块。石珀默立半晌，伸手抓住那人的头发，安吉娜却靠墙站着没动。
“你也搭把手啊。”石珀看了安吉娜一眼，安吉娜局促地看着地上的死人，露出厌恶的表情：“没地方下手……”
石珀看看赤裸的尸体，全身没有一处不长着血瘤的。叹口气，石珀用力拖着那人，朝铁门内拖去。可能是尸体摇晃的缘故，那人身上的血瘤一个接着一个爆裂着，石珀恶心难当，手臂上沾满卵块，把那尸体拖进了门里。
等进到门内，迎面扑来的恶臭差点把石珀熏倒，石珀泪流满面，将那尸体扔在地上后才打量了一下这房间。
只见这屋子内四下扔着几具早已腐烂的尸体，有一具已经呈干尸状，指骨断裂，看来是感染过天使病毒。在屋子的正上方，黑魆魆的，一个巨大的喇叭状管道正对着石珀的脑袋。
“是从上面扔下来的！”石珀捂着鼻子，走出房间，“上面是什么地方！”
安吉娜叹口气，“是个生物实验室。”她猛地关上门，又慢慢锁死，“咱们出去冲洗一下吧，等会我详细跟你说。”
石珀点点头，跟着安吉娜慢慢走出了通道。
安吉娜关上通道的圆门后，叫石珀在淋浴室旁等着，她去叫托尼打开水阀。托尼睡眼惺忪地看着安吉娜，又看看满身血污的石珀，疑惑地挠挠头，去开水阀了。
“你等着吧，”安吉娜抱着新衣服对石珀粲然一笑，“我先洗。”石珀无奈，坐在淋浴室旁，摸出一根烟，默默抽着。
淋浴室里的水流声哗哗作响，石珀望望淋浴室，心中暗暗叹口气。
突然吱呀一声响，，石珀扭头望去，见黄辰辰探出脑袋惊讶地看着他：“老师——”石珀连忙竖起食指放在嘴边，黄辰辰蹑手蹑脚走了过来，小声问：“怎么搞成这样？”
脑波室里，浴后的安吉娜脸色红润，美丽中透着几分妖艳。石珀甩甩湿漉漉的头发，坐在黄辰辰身边，“我一直以为每夜爬到铁门里的是托尼，”石珀自嘲地笑笑，“没想到会是你。”
“托尼是帮我处理尸体的，”安吉娜摆了个舒服的姿势，“B区是我负责的，不是个令人愉快的工作。”
“教官，”黄辰辰睁大眼睛，“你也有超能力啊？”安吉娜看着黄辰辰，这个女孩应该是自己的情敌，可是她却无法恨起来，心中隐隐泛酸，叹口气，“我也有，领袖也有，还有一些人有，但可能是成分不够纯粹的缘故，领袖称之为基因，我的能力不强。”
“那个石珀，”石珀斟酌着语言，“是你们制成石膏像的吗？”安吉娜眼圈一红：“他在另一个时间内活着，但身体却停留在这个空间里。我们怕他被虫子咬了……领袖要求的，他要求我们要找回他。为此我们损失了很多人……”
想到那个石珀还活着，石珀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关于撒旦……其实是最后的手段，”安吉娜继续说着，“你们已经知道，50年后根本没有我们这个组织，日本人获胜了，领袖在做最后的努力。如果你们这次仍然失败，我们将释放撒旦，跟敌人同归于尽。”
“日本人制造的病毒是天使病毒，在地球轴心无法实现他们的梦想后，他们想通过病毒打造不死军团。我们研制了撒旦，却是为了跟敌人玉石俱焚。”
“说是病毒，其实是通过一种蜘蛛进行传播，”安吉娜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根烟，慢慢点上，“我们尝试了很多生物，寄生蜂、蠓蝇、蜘蛛、蚊子……最后我们选择了蜘蛛，并对这些蜘蛛进行改造，在蜘蛛咬伤人后，同时将卵泡产在人的体内，这些卵泡带有血液病毒，破坏人体的血液系统，促使血红细胞激增，因而痛苦致死。”
“我们都沾上血了，”石珀盯着安吉娜，“我们不会被传染吗？”
“不知道为什么，”安吉娜笑了一下，“我们这些有着神族基因的人，对这个免疫……所以才让我去处理这事。只是，太恶心了。”
石珀点点头，松了口气。黄辰辰却猛然惊叫起来：“蜘蛛，上次我见到一只蜘蛛在过道里！”
“已经处理过了，”安吉娜对黄辰辰微笑了一下，“况且，它也不会咬你。”
“安全措施还是严一点吧，”石珀严肃地说，“我们没事，但这里还有那么多人，出了事不好控制。”
“是，”安吉娜微笑着，“领袖不敢让你们知道关于撒旦的事情，怕你情绪反弹，领袖说你‘道德感过于强烈’……”石珀一愣，随即苦笑着，“我早已不是那个石珀了，你们领袖也有算计错的时候。”
“如果你们真的失败了，”安吉娜闭上眼睛，“那就玉石俱焚吧……”
黄辰辰出神地看着安吉娜，轻轻地说：“教官，你真好看。”
安吉娜乜了黄辰辰一眼，“丫头，以前你就经常这样拍我马屁，试图让我减少你的训练量。”
黄辰辰脸红了，突然她想起什么似的，“教官，当时我们都死了，都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吗？”她指着石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