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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十津川轻轻地叹了一声。
一看时刻表,“光叨号”是比“光22号”早四趟的列车,据说这趟列车发生了架线事故,晚点两小时到达东京。
十津川原以为藤代友彦和戴墨镜的男人从乌取乘“滨风2号”去大阪,然后又乘“光22号”到达东京,因为这样就能赶上“初雁11号”。可是,若是这趟“光号”大幅度误点的话,那就乘不上当天的“初雁11号”了。
“您这是怎么啦,警部?”电井惴惴不安地搭话说。
“糟了,阿龟,藤代友彦去不成青森了。”十津川缩了缩脖子说道。
“可是,警部,藤代是在青森被害的吧?”
“是的。
“要是那样,他应该到东京,以便能赶上‘初雁11号’。”
“可这不行啊,倘若没有新干线的事故倒是完全可以赶上的,可是……”
“从鸟取回来,您乘了‘滨风2号’吧?”
“嗯。今天我是坐那趟车来的,不过,因为我累坏了,所以一直睡到大贩。”
“绕播但钱了吧?”
“咽”
“这样,不是经过姬路吗?如果是这样,就能不去大阪而在姬路下车,乘上新干线了,若是姬路没有大阪和新大阪那样的事,所以不是能乘上发生架线事故前的‘光号’了吗?”
“ffgh,tBgwth。”
十津川急忙翻看时刻表。
他乘上“滨风2号”后睡着了,但据时刻表,到达姬路是上午九点三十分。到得很早。
(要是这样……)
十津川边想边将视线从播但线一页移到新干线一页。
“不行啊。”十津川咂了一下嘴。
“不行吗?”
“到达姬路是九点三十分,所以能乘上九点四十分由姬路发出的新干线,可是,这‘光叨号’是趟遇到架线事故,于十五点二十九分到达东京的列车,要是一分钟时间,可不能从东京去上野呀。”
4
十津川感到困惑莫解。
“光90号”误点近两个小时,这意味着早晨六点在鸟取沙丘的藤代友彦没有能乘上“初雁门号”。
可是,藤代是于三月二十八日从上野乘“初雁11号”去青森,在那里被人杀害的。
十津川心想:只有两种可能性。
第一种是:藤代在沙丘的时刻比早晨六点还早些,他可能乘了六点十一分发出的“滨风2号”前一趟的列车。
比特快“滨风2号”还早离开鸟取的列车是快车“但马2号”,于清晨五点四十五分自鸟取发出。与“滨风2号”一样,绕播但钱,经姬路于上午十点四十五分抵达大阪。
到达姬路的时间是九点十四分,比“滨风2号”早到十六分钟,但看一下时刻表,也只能乘“光叨号”,因为“光90号”前面一趟的“光134号”是九点十二分由姬路发出的。
第二种是:从因架线事故而停下的“光号”上下来,乘汽车去了东京。
这似乎最有可能性。
报上说,发生架线事故是在京都和米原间,“光明号”到达京都是十点四十一分,所以发生事故的时间恐怕是在十点五十分前后。
如果说是十点五十分,那么到十五点三十分尚有四小时四十分钟的时间。问题是:这期间能否从停着的“光叨号”下来,雇一辆出租车直奔东京,到达上野姑呢?
从名古屋至东京,如果沿东名高速公路死劲奔跑,需三个小时;从东名高速公路出口至上野需三十分钟;从事故现场至名古屋需一小时十分钟,这就已经是四小时四十分钟了,但从事故现场至名古屋的一小时十分钟有点儿紧,因为不知是否能在事故现场雇到出租车。
首先,架线事故刚发生后有没有让乘客下车呢?
“给我向国营铁路打听一下这事故的详细情况。”十津川对龟井说,“事故发生的准确时间和那以后是否让乘客下了车。”
龟井立即拨了电话,并作了记录。他拿着记录来到十津川的办公桌旁,汇报说:
“发生架线事故据说是在三月二十八日的上午十点五十二分,地点在关原附近。听说十二三分钟后修复作业开始,但因为作业危险,所以窗子依旧关闭着,没有让乘客下去。.;约莫一小时后修理完毕。开始慢速行驶,晚点一小时三十分到达名古屋。”
“这么说,到达名古屋是十二点五十九分噗?这就不行啦,从名古屋到上野,用两小时三十一分钟汽车是到不了的。”
“剩下的就是飞机。为了补上耽误的时间,在名古屋下车,然后从小收机场飞往东京。这有可能吗?”
“等一下。
十津川翻着时刻表。
大阪与东京间航班很多,但名古屋与东京间却出乎意料的少。
名古屋19:35一东京羽田m:30
名古屋16:35一东京成田17:30
只有这两次航班。
哪次航班都赶不上十五点三十分从上野发出的“初雁11号”。
“藤代他们不是乘‘光叨号’,而是乘下一趟‘光110号’的话怎么样呢?”龟井说。
“到东京是十三点四十四分吗?”
“是的。这也完全能赶上,所以我认为藤代友彦也有可能乘了这趟车。这趟‘光110号’在发生架线事故的上午十点五十二分时刚巧在京都站。列车在那里停着不动,藤代会不会考虑用新干线以外的办法去东京上野呢?”
“很有可能。但雇出租汽车不是不行吗?因为从京都沿名神、东名高速公路奔跑,到上野必须用四小时三十八分钟的时间嘛。在京都车站前雇一辆出租车,即使只是从京都高速公路出人口进入各种高速公路,也要起码花二十分钟的时间。”
“汽车是不行,但飞机行。我曾经乘出租汽车从京都去过大阪的伊丹机场,四十分钟就到了。因为十二点前能到达大阪机场,所以想办法是能赶上十二点三十分发出的日本航空112航班的,如果乘这航班,十三点三十分就到达羽田,所以完全能赶上十五点三十分由上野发出的‘初雁门号’。如果赶不上这次航班,全日本航空公司的28航班是十三点四十分发出的,所以乘这班机也能于十四点四十分到达羽田,后者虽然离‘初雁11号’发车时间仅五十分钟,但在首都高速公路上,用五十分钟的时间是完全有可能从羽田到上野的。”
“好,你给我调查一下这两班航班的乘客中是否有藤代友彦。”
“知道了。”
“可是,阿龟。”
‘啊?”
“为什么藤代不辞劳苦,要在三月二十八日乘‘初雁11号’去青森呢?而且还瞒着情人冰室悠子……”
第八章 凌晨三点的男人
1
设在国营铁路总公司的“预告炸毁夜行列车对策总部”。
在没有取得任何对策的情况下即将迎来四月二日的夜晚。
北野自昨天以来一直没有回家。夜车说不定在凌晨三点被炸毁,总不能在这个时刻睡在家里。
给妻子的娘家打了电话,跟妻子君子说了罪犯预告炸毁列车的事,并告诉她说自己暂且住在国营铁路总公司。
但不知君子是否相信他的话,因为君子说:“我越来越不相信你的话了。”
(这案子结束后,得好好跟她谈谈……)北野心里想道。
预告炸毁夜车的罪犯自寄来写有“四月吉日”的第四封信以后再也没有寄来任何东西。
四月吉日
凌晨三点
夜行列车
决然炸毁
仅此而已。也猜不透想在四月的哪一天炸毁哪趟列车,因而无计可施。-
不能在四月间每天停开所有夜车,如果那样干,日本大概会半身不遂了。
眼下虽然发出了指示,要求各夜车全力检查车厢,但这究竟有多大效果还是个疑问,因为不能连乘客携带的东西都检查呀!
“北野君,警察还没有掌握任何线索吧?”对策总部部长小野田副总裁搭话说。
北野也是与警方进行联络的联络员。
“十津川警部与我取得了联系,他说作为目标的可能是运行在东京和滨田间的山阴干线的‘出云1号’。”
“这有什么根据吗?”
“三月二十六日从东京站乘上‘出云1号’的叫藤代友彦的三十岁的男人是在青森被害的,据说他的手表闹铃定在凌晨三点。”
“光这一点?不也许是偶然吗?”
“还有一点,这藤代友彦好像是被估计是在旅途中结识的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杀害的,这人在鸟取的旅馆里写在店簿上的字跟写给总裁的预告信的字作了比较,很有可能是同一人。”
“同一人?”
“有可能。”
“是有可能呀?那么不是也有可能是别人吗?总觉得靠不住呀,要是因此而把注意力集中在‘出云1号’,犯人乘机把其他夜车作为目标,那就惨不忍睹哮!”
“警察好像在沿这条线追缉。”
“警察那样做就行了,可咱们关系到乘客的安全啊,还不得不着眼于所有的夜车。不是这样吗?”
“为这问题,我想这就去一趟东京乘务员区。”
“有什么事儿?”
“想从乘在三月二十六日的‘出云1号’的列车员那儿听听情况。”
“你也赞同警察的想法?”
“不是,可我现在连根稻草都想抓呀。”北野说。
东京乘务员区设在东京站丸内北口的二楼。
因为事先联系过,所以乘在三月二十六日的“出云1号”上的四名列车员中的两人等候着北野。
两人都是四十五六岁的正达明白事理年龄的人,一个叫浅野,一个叫中村。在他们互相自我介绍时,列车的乘务员们也都在接受副站长的点名。
两人一组提着大皮包走出门去。一辆列车有四名列车员。其他两名大概分别去品川客车区接受所乘的列车去了。
“我想问问三月二十六日的‘出云1号’上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北野对浅野和中村两位列车员说道。
两人不约而同地互相看了一眼。
“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呀,正点到达终点站滨田,乘客中也没有受伤的。”浅野列车员说。
“我问些细小的事情:凌晨三点这时刻是列车刚出福知山p巴?”
“是的,因为从福知山发出是凌晨两点五十六分。”
“正三点时,车内有没有出什么事?不管什么事都行,厕所堵了有人发牢骚也行,喝醉酒的乘客撒酒疯儿也行。”
“是凌晨三点吗?”中村列车员若有所思似地眼望着空中,说道,“什么事都行吗?”
“是的。”
“乘客几乎都睡了,没有人从福知山上车。可是,只有一个人站在通道上眺望着窗外。那大概是凌晨三点吧。”
“几号车厢?”
“我想大概是三号车厢的通道。”
“所以你跟他打招呼了,是吧。”
“因为那时间大家都休息了嘛?所以我打了声招呼,问他:‘您这是怎么啦?’心想会不会是因为头痛或是肚子痛睡不着觉呐。”
“他回什么话了吗?”
“他说起来上厕所了。”
“看上去像是那样吗?”
“不。”中村列车员笑着说,“看上去不像那样。”
“为什么?”
“因为那以后他也拉出通道上的折叠椅,坐在那上面看着窗外嘛。”
“会不会是因为厕所被人占用着,所以坐在椅子上的呢?”
“那节车厢的厕所可是空着。别的不说,他是坐在车厢的正中间呀。”
“那在干什么呢?”
“这我不清楚。也许是个喜欢看夜景的人。”
“记得是个什么样的人吗?相貌啦,年龄啦……”
“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乘客。”
“没有戴墨镜吗?”
“没有戴,但拿在手里。我打招呼时他是戴上墨镜后看我的。”
“其它呢?”
“个子跟你一般高,穿一件翻领毛衣,外面是西装,不知道他是从什么地方上车的,大概没有睡好觉吧。”
“其它还有没有注意到的什么事片
“就这一些,他并没有干什么危险的事嘛。只是在凌晨三点时望着窗外,也不能提醒他呀。”
中村列车员笑了。
“凌晨三点时有没有听到闹铃响?”北野问。
“是闹铃吗?”
浅野列车员露出诧异的神色。
“是的。这么说,也不是台钟的闹铃,是手表的闹铃。是跟这一样的东西。”
北野脱下自己的手表,按了一下闹铃按钮给他们看。闹铃发出悦耳的声音响了起来。
“不是怎么大的声音呀。”
“这样的话,因为列车的声音可就听不到啦,再说都放下了窗帘。”浅野说。
北野心想:也许确实如此。车轮在铁轨上运行的声音相当大,况且乘客在那卧铺上睡觉时都放下了窗帘,即使列车员没有听到也不足为奇。
总之,凌晨三点左右在夜车中有位乘客来到通道上,凝视着窗外的景色,这点是可以确认的。
当然尚未清楚这是否直接与预告炸毁列车的罪犯有联系,因为那个人也许只是离别了情人,乘上“出云1号”陷入了沉思。也有可能是这样一种情况:虽然上了卧铺,但旁边的乘客鼾声扰人,于是来到通道上望望窗外。
“谢谢。”
北野道谢后站起身来。
两位列车员露出扫兴的表情,问道:
“这就行了吗?”
犯人预告炸毁列车的事尚未跟列车员们说,关于加强对于夜车的检查,也只是含混不清地解释说因为最近事件多,目的是为了避免引起混乱。
所以,即使两位列车员露出沮丧的表情,北野也不能对他们说犯人预告炸毁夜车的事。
“这就行了。其实,我们收到了夜车利用者的投书。信里说:乘坐了三月二十六日的‘出云1号’,但凌晨三点光景有个乘客闹了起来,吵得人家睡不着觉。信里还说,列车员在那种时刻应该立即叫他安静下来。”
北野一说,中村列车员立即使劲摆了摆手:
“哪里的话!就是刚才说的那位乘客也只是来到通道上看着窗外,并没有吵闹,你就这么给我们回信,好吗?”
“知道了。”
2
北野一回到国营铁路就接到了电话,就好像专等着他似的。
“我是新井呀。”男人的声音说道。
是大学里的同学、现在在“向二万公里挑战事务局”里工作的新井。
现在,国营铁路正在进行“舒适的旅行、向二万公里挑战”的宣传运动,作为招徕乘客的手段之一。
接受这一任务的,是设在出版时刻表等的K出版社内的事务局。
“是关于你托我的一件事。”新井说。
“找到了吗?”
“嗯,找到了。不过,对方的私生活你能保密吗?”
“当然步。想马上听听情况。”
“当然行。在新宿碰头吧。”
指定了新宿车站大楼的一家咖啡馆后,新井挂断了电话。
一个半小时以后,北野在大楼八楼的那家店里会见了新井。
窗外可以看到新宿闹市的夜景。
瘦削的新井习惯性地挽了一下头,随后从印有事务局名字的信封里取出了照片和信等东西。
“今天下午寄来的一份里有你托我找的人。”
“还是个年轻女子哩!”
“是个女大学生,二十岁。正如你看到的,寄来了在东京站拍的照片和出云市车站上的照片。这可是证明跑遍山阴线的东京、出云市间的照片呀。好像是跟她朋友两个人去的,她朋友也寄来了相同的照片。”
“可是,光这一些的话,还是不清楚是否乘三月二十六日的‘出云1号’去的呀?”
北野一说,新井又挠了挠头。
“你好好看看照片。是用有日期的相机拍的,所以上面有数字吧。东京车站的这张是56.3.26,出云市的这张是56.3.27。当然是二十六日乘车,第二天到达学。从东京去出云市的夜车可只有‘出云’呀。”
“56”指昭和56年,即公元1981年。以下同。
“但不清楚是‘出云1号’和‘出云3号’两趟车中的哪一趟。”
“给我振作点精神!国营铁路总裁秘书在说什么呀!你好好看看这张东京车站的照片,月台上停着特快卧车,上面不是标有‘滨田’这一特快的标志吗?‘出云1号’经出云市去滨田,可‘出云3号’终点是出云市。
“可不是。”
“就是国营铁路,管理人员也不熟悉实际情况啊。”新井奚落说。
照片主人的名字叫折原伸子,是K大学英文科的三年级学生,住在京王线笠泳附近的公寓里。
北野想见一下面,正当他把伸子的名字和地址写在手册上时,新井俯身看着他的手边,问道:
“究竟在调查什么?告诉我好吗?”
“有人来信对三月二十六日的‘出云1号’提出了一点批评意见,所以……”
“什么样的意见?”
“是乘客的意见,说吵得睡不着。”北野说了与在东京乘务员区说过的同样的话。
“总裁秘书还要为这种意见到处奔走呀?”
“秘书的工作本来就好像管处理意见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