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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妄想症-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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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啊——那个根本就不是问题!”

“组长,你什么意思啊?这么不可思议的谜团……”

“我倒是觉得另外一个问题比较严重呢——就是为何在杜裕忠的房间里,找不到半张写好但没有寄出的手稿。”

“这个问题我告诉过你答案了啊!根据杜裕忠母亲的证词,他只要一写好稿子,她就会帮忙寄出去;另外杂志社的主编也说常常收到他的稿件。三十万那么庞大的字数,会天天寄稿也是正常的啊!所以在他房间里没有留下任何原稿也很合理。”

“是吗?好,那我问你,为什么杜裕忠在失踪的那个晚上没有写半个字?”

“这……”         ※棒槌学堂の精校E书※

“他的母亲说最后一次寄稿子是在他失踪的前一个晚上,但他的父亲却说他在吃过饭以后就上楼了。在这段时间里,对杜裕忠那种疯狂的写作者而言,他应该会在楼上继续写稿子才对啊!为什么他却没有写半个字?”

正如高组长所言,没错,郑绍德忽略了杜裕忠失踪的那个晚上。

“这件事我希望你务必要查出来,不然,也要请李敢当医师设法从杜裕忠那边得到这方面的证词。”

“我……我知道了。”

高钦福说:“目前命案的侦察,虽然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顺利,但该有的警觉心和判断力还是要有。现在你也知道,我们被林浩山摆了一道。不过,事实上这也有助于我们对之前所提出来的疑点,有了更进一步的理解。除了玩‘木箱掉包’的诡计、露出‘照片勒索’的破绽之外,最重要的就是我们解决了绑匪为何要用黑布蒙住林浩山的头的谜团。”

“看起来朱作明还是判断错误了。他曾经十分有把握地说。虽然没有看到脸,但还是可以透过声音认出林浩山来。然而,实际上果然有人在冒充林浩山。有本事!扮到声音连朱作明都分辨不出来,这具不知名的无头尸体还真是了不起。这名死者在生前不知道怎么回事,既从林浩山那边得知保险柜的密码,又和绑匪合作假扮林浩山,最后竟然又被绑匪杀害——难道真的是起内哄吗……”

“此外!林浩山本人现在是生是死也完全不知道!”郑回答。

“没错,事实上我在得知验尸的结果之后,曾经打过电话给朱作明,告诉他那具无头,尸体并不是林浩山,但是,他却说什么也认定当天晚上那个黑布蒙面、被割开喉咙的人就是林浩山,那是声音无论如何他绝对不会听错。还真是有够固执。但是,这样却让我有了新的想法,那就是……”

“林浩山说不定也已经被杀了?”

“对。现在的真相有两种可能性。第一,从绑架案到谋杀案,全都是林浩山一手策划的,他既然能找到帮忙他拍摄绑架案假照片的女孩子,也一定有办法找到一个被害的替死鬼,那个人和林浩山的声音很像,所以就被迫冒充林浩山被杀。如此一来,以黑布蒙头才有其合理的意义。

“另外我再强调一件事,现场的指纹搜证有一件事情非常奇怪:那就是犯罪现场——朱作明办公室只有三种指纹而已!那具无名尸体的双手被反绑,指纹并没有留在那里,反而是林浩山的指纹沾在一些可疑的地方!比如说,保险柜柜门,朱作明曾经说过,戴着狗头面具的凶手作案时并没有戴手套,这样看来,林浩山确实有可能是绑匪之一。

“也就是说,蒙面者只是代罪羔羊,而戴着狗头面罩的两名绑匪,一名是杜裕忠,另外一名就是林浩山本人。这样人数就符合了。

“可是,这种推测也有它无法解释的疑点,那就是这种伎俩只能欺骗朱作明而已,像我们现在验尸报告一出来,马上就可以确定死者不是林浩山了,这样的话,为何林浩山又要带走头颅呢?难道只是为了拖延警方辨识死者身份的时间吗?而且更重要的问题是,那个代罪羔羊怎么可能愿意答应假扮林浩山?那可是关系到性命的事情!

“还有,林浩山为什么要找杜裕忠当绑匪?为什么在命案之后又将他钉在木箱子里?林浩山又是怎么认识他的?我总觉得再笨的犯罪者,也不会去找杜裕忠作绑架案共犯。

“再来,第二种可能性,就是林浩山是绑架案策划人,但谋杀案其实是一件意外,而且林浩山事实上已经死了。正如我们先前所认定的,当晚朱作明所见到的蒙面者真的是林浩山,他真的被绑匪割开喉咙死亡。但绑匪随后所留下的无头尸体却是另外一个人。

“这种推测同样也矛盾重重。这么一来,一开始绑匪根本就不需要替林浩山蒙面了,而且无头尸体的存在依旧无法解释。”

高组长说了许多话,他暂停下来喘一口气。这时候的警察局像过去几天的夜里一样安静,会议室的两个人可以清楚地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组长。”郑绍德总算有开口的机会了,“说实话,你提出来的这些问题,我一项也无法帮忙回答。不过,我的想法比较倾向第一种推测,事实上,我这两天都在寻找林浩山和杜裕忠两个人隐藏的关联。接下来的几天我会再继续努力……哎,组长,难道你就真的不肯现在告诉我杜裕忠离开房间的方法吗?”

“我并没有说我知道杜裕忠离开房间的方法啊!”

“那你怎么说那根本不是问题?”

“要离开那个房间,我想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人类的盲点太多了。其实,我只是有一个猜想罢了。那个方法我确定可以离开他的房间,绝对不会被他的父母亲发现。可是,这个猜想有一个前提,需要你来帮忙证实。”

“那到底是什么猜想嘛?”

“据说在国内外很多大学里,常常会举办这种趣味性的智力测验:如何将一枚鸡蛋!从三楼丢下来而不破掉。这你应该有听说过吧?”

“有是有啦,可是……”

“这个题目的答案有很多种,每个人想出来的都不一样,譬如制作一个降落伞让鸡蛋慢慢地落下来……”

“组长,你该不会是认为,杜裕忠自己做了一张降落伞从窗口跳出去吧?”

“不是,不是,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比起鸡蛋这种无生命的东西要落到地面,人类能够采用的方法实在太多了,好比说攀岩工具等等。但社裕忠应该也不会用这么高级的工具。

“那个房间,虽然从门外以铁头锁上锁,而且地处四楼,但并非像密室那样毫无对外的通路。你所谓的那个隐形的通道,其实正是房间里的窗子。没错,要离开房间,只能从那个窗户走。你虽然提出了一个利用双股麻绳脱逃的可能性,但由于房间里无处藏匿麻绳,所以对杜裕忠而言是行不通的。然而,有两种简单的方法可以由窗口离开房间。”

郑绍德点头默默附和。

“我说过这个猜想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必须有共犯帮助他离开房间。只要有共犯,杜裕忠的房间内不需要藏匿任何逃脱工具。第一种方法:利用梯子。只要共犯在屋外搬来一架长梯,靠在窗口,杜裕忠就能够轻而易举地离开房间了。不过,利用梯子会出现一些问题,那就是杜裕忠的房间位于四楼,那架在上面的梯子至少也需要十公尺。这么长的梯子,搬运上过于麻烦,而且实在人引人注目了。”

“另外还有第二种方法。很简单,只要有人在屋外的地面上,装置一个消防逃生设备即可——救生用的大气垫。这种大气垫只要充满气体,铺在地面上就可让人从高处跳下去而不会受伤。不过,那名共犯若是到了现场以后,才在在地面上铺气垫,那就太浪费时间了。他可以开一辆卡车,将气垫预先充好气,再开车到巷子里去支援杜裕忠,让他从四楼跳下来——你一定记得了,卡车在绑架案中也派得上用场吧?

“杜裕忠之所以当天晚上一个字都没写,原因就是他已经准备好要离开房间了。他在等待。”

第十一章 魔鬼的惊叹

1

“怎么样?还满意吧?”

“这从哪里弄来的?”

“一个朋友那里。”

“多说一点吧,别故做神秘。”

“OK、OK。”

十一月十二日是某伟人诞辰纪念日,虽然各大新闻媒体将“富商林浩山遭抢劫杀人案”与市长未来的政治前途连接在一起,炒得如火如荼,但郑绍德今日仍然可以不需要值勤,如同一般市民在家里好好休息。他前往民生二路上的市立图书馆借出几本神话学、传奇故事类型的入门参考书,花了一个上午继续研读杜裕忠刊登在各杂志上的文章。

令他欣喜的是,投注这些时间与心血,总算让他对杜裕忠的写作概念有一点初步的领悟。杜裕忠独钟西洋文学,而且非常喜欢引用神话与历史典故,加以重组、改写或暗喻心中的幻想。在他的作品里出现许多《圣经》、《希腊罗马神话故事》中的人物,这些人物的名字并没有统一的中文译名,而在郑绍德取得的参考资料里,那些神话人物的译名和杜裕忠写作时所使用的名字大有出入,有些是同音异字,有些则是杜写错了几个字——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杜的字太潦草,编辑校稿时看错;或者他意指的是另外一人……

大多数的名词还是找不到意思。这些拗口的怪异译名充斥整个作品,字里行间因而散透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奇魅气氛。纵然完全无法理解杜裕忠之所以写下这些文字的企图,也不知那些作品究竟隐含了什么深意,郑绍德仍然可以感觉得到他热切的创作情绪。

但他实在寻不出这些故事的逻辑性。它们的内容简直荒诞至极!郑绍德愈看愈觉得杜裕忠的心理状态毫无正常之处。

而在下午时分,郑绍德接到《独家第一手》的谢海桐主编来电。

“郑警官,我有一样东西想让你看看。你一定会有兴趣。”

于是,他们约在七贤路上一家适合谈话的咖啡厅见面。七贤路上有许多考高中、考大学的补习学校,这个时间则可以看见许多天真稚气的男生女生在路上闲逛。

“在媒界也有自己的消息来源管道。事实上,虽然是竞争对手,但所有办报纸、办杂志的人彼此都认识,有的甚至在学生时代就是好朋友了。和别的行业完全一样。你在昨天查访了那么多家杂志社,别人当然会去猜测你的目的。”

咖啡厅里禁烟,但谢海桐仍然将烟拿在手里,也不点上,却彷佛他正在抽烟。

“我就直说了吧——昨天晚上我和几个朋友在PUB聚会就聊到这件事,大家都很惊讶被警察问到一样的事情。于是大家兴致就来了,纷纷讨论警方为什么要查杜裕忠的事。在场有一个我大学的学弟,在另外一家杂志社工作。他告诉我,他昨天收到一只牛皮纸袋,刚好就是杜裕忠寄来的。邮戳是八日,也就是那个无头的商人——林浩山被杀的前一天。”

那天晚上,杜裕忠之母在晚餐前寄出他的最后一篇手稿。郑想到了。

“里面的稿件,就是你眼前看到的《雅布拉梅宁的圣灵》。当然,原来的字迹十分混乱,我和那个学弟花了不少力气才誊写出前面三千多字。后面大概还有两千字左右,不过比较不重要,都是在讲魔法师雅布拉梅宁曾达成过什么丰功伟业,用诗歌体写成。”      ※棒槌学堂の精校E书※

谢海桐意味深长地看了郑绍德一眼。

“好吧。接下来,轮到你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文章中所提到的‘活僵尸术’、‘幽浮之咒’和林浩山变成一具无头尸体有何关联?杜裕忠和这件事又有什么关系?”

“我说过这件事情警方不希望媒体知道。”

“是吗?哈!世界上的秘密要不被媒体知道,可以说是一件也没有。只要媒体想知道什么,媒体就能找到什么——这是我一个前辈说的。事实上我也可以像警察一样,专程跑到凤山市去问……有一种猜测是,杜裕忠为了钱犯下谋杀案,仿照他故事里的方式施展魔法……”

“好吧,好吧。你到底想知道什么?”郑绍德知道他已经无法回避了。

“我问过了。换头魔法和林浩山的头不见,究竟有什么关系?杜裕忠为什么会扯进来?”

“那篇《雅布拉梅宁的圣灵》必须作为警方重要的搜查证据。你愿意提供吗?”

“当然了。警民合作嘛。”谢海桐露齿微笑。

“那么,我就告诉你吧。希望你在案情尚未明朗以前,不要在媒体上渲染这件事。”

“我知道内情而忍住不渲染的秘密,多得是。”

郑绍德点了点头:“事实上——杜裕忠,他出现在林浩山的陈尸现场。”

“啊?什么?那杜裕忠真的是凶手?”

“不是。警方发现他时,他被钉在现场角落一个木箱子里。所以他不可能是凶手。不过,这也是警方的疑惑,我们完全不知道他为何会在那个地方。”

“所以警方是从杜裕忠口中,才得知换头魔法的故事是吗?”

“可以这么说。但警方一直找不到这个故事的原稿,杜裕忠又不肯详细说明,以致到现在才知道换头魔法的真正内容……可是……你研究过这篇文章吗?到底谁是雅布拉梅宁?什么是维其略?”

谢海桐没有立刻回答郑绍德的话,手指捏着香烟在沉思。

“郑警官,”他突然严肃地说,“我好像……逐渐感觉到这个案件的恐怖了……这……这个案件真可怕!没想到有这种事……太让人难以想象了……”

“哎,你什么意思啊?”

“你相信魔法吗?”

“这……”

“有许多人认为,魔法是一种人类集体潜意识的控制。据说纳粹魔头希特勒在演讲时,他的身体周围会发出柔和耀眼的光芒,让群众情不自禁听从他的领导。有人则认为魔法是人类精神力量的实现,像日本很流行所谓的ESP超能力、让汤匙弯曲的意志力,都需要集中意识,才能够将心中的意念化为真实。”

“所以,你相信魔法?”

“我在沦落杂志社编辑之前,还曾经自许是个悠游文艺、哲学领域的诗人呢!我相信人类具备天赋异禀的精神力与意志力。而现在办的这种垃圾刊物,也收到过许多如何怎么解释都不可能合理的真实故事投稿……反正,我和办案子讲求证据的警察不一样。”

“我没说我不信。”

“是吗?”谢海桐凝视着郑绍德。

郑绍德严肃地点点头。

“好,那我就告诉你吧。雅布拉梅宁法术是历史上真实存在的事情,十九世纪末曾在欧洲引发起一波研究热潮。据说,研究它而发疯致死的人不可胜数,而召唤精灵施法失败者,则永远遭受恶魔的作祟!

“不过,雅布拉梅宁法术的真实全貌却没有人知道,雅布拉梅宁这个人是否存在也一直是个谜团,有一些记载认为他原来住在埃及!是一个追求伟大巫术的魔法师。一般的魔法师,必须将自己献祭给恶魔才能获得法力,也就是成为恶魔的仆人。这种魔法师为了强大的法力,可以说耗损、牺牲了自己的生命,甚至还失去自己的人格。他们必须服侍撒旦。但雅布拉梅宁不同,他在沙漠中苦行求道,终于领悟了巫术的精义,传说他能够镇住魔鬼,和他们谈判,和他们平起平坐。

“十七世纪从法国巴黎发现一份手稿,叫做《雅布拉梅宁神秘法术集》,作者是一个十五世纪的德国巫师,叫做亚伯拉罕。在书中他告诉自己的儿子,说他在尼罗河岸修道期间,曾受到雅布拉梅宁的圣灵感召,让他学得了雅布拉梅宁的法术精华,于是他才写了了这本书,记录雅布拉梅宁存在的事实,并且传给他的儿子。”

郑绍德这辈子从来没有听过这么怪诞的故事。

但谢海桐似乎没有发现,身旁的刑警惊讶得连桌上的水杯都拿错。他自顾自地继续说明:“在文章里,杜裕忠所描述的地狱形貌,绝大部分是来自但丁的《神曲》。但丁是公元十四世纪的诗人,有意大利诗圣的美誉。他所描述的地狱全貌,就是一个大漏斗,中国的地狱是一层一层,而但丁的地狱则是一圈一圈,愈往里圈则愈深,罪孽也愈重。”

“原来如此……”

“文章一开始所提到的维其略,就是在《神曲》中带领但丁进入地狱深处的幽魂。维其略本身也是一个大诗人,是但丁仰慕的偶像。”

“那么,换头魔法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不知道。”谢海桐捏弄一下烟头,呼一口气,“但是,我查过了,一九四五年,英国确实曾经发生过一桩草耙谋杀案,被害人的死法非常离奇,尸体的双臂紧抱那只致命的草耙,而草耙的尖齿则插穿颈部,钉在地上,命案现场有如被巨人的脚用力踏过,警方根本无法破案……有流言说那就是恶魔踩的,就和文章讲的一模一样。

“还有,活僵尸术也是存在的。那是中南美洲巫毒教的一种神秘仪式,能够唤醒死人。那些死人表面上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但一切行动则完全听命于施法的巫师,它们不需要进食、饮水。总之,它们没有灵魂。据说制作活僵尸有好几种方法,而施行咒语则是最困难的一种,一般都是使用巫师炼制的秘药。”

原来谢海桐对于这种稀奇古怪的知识相当有研究!这让郑绍德颇为意外,可是他还是不明白,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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