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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会从六点半左右开始,十点结束;然后水岛先生又跟其他三位干事去银座喝酒,大约喝到十二点左右,他从新宿搭小田急线回来,一直到S车站都有人陪着他,而且跟他在一起的人说,水岛先生在S车站下车时大约是十二点五十分。宫本小姐,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没有。”
宫本玉树把怪信交还给志村刑警,内心仍觉得不服气,暗自在心里揣想着:
(警方以“蒲公英”老板娘被杀害的时间——十点前后为基准来调查相关人的不在场证明,虽然水岛先生在这段时间内有不在场证明,可是怪信里所指的事倩又如何呢?)
虎之门就在新桥附近,舞蹈场也在新桥,就算他偷溜出来三十分也不会被人发现。而且那晚与加奈子在一起的阿峰,只是个在上野开美容院的女人,并不是加奈子的好朋友。
(那天晚上妈妈确实洗过澡才回来……)
宫本玉树外表看起来善良、单纯,可是一遇到这种事情,她的脑瓜转得特别快。她低头看着地面,没有把这个想法讲出来;而宫本寅吉的个性比宫本玉树还善良的,他完全被加奈子的话骗了。
“加奈子,谁会寄这种信……你有跟人结怨吗?”
“爸爸,这件事没什么了不起啦!”
宫本玉树接着说:
“警察先生,京美和顺子也都有接到这种怪信,对不对?”
破镜重圆
经过一番折腾,宫本寅吉终于将星期天(十月三十日)的早餐煮好了。
他盛满一大碗饭,又装了好几碗味噌汤,开始满足他旺盛的食欲。
放在手边的手表显示现在的时间是八点半。宫本寅吉虽然是电影院的经理,可是他必须在戏院开门前到达。
官本寅吉故意把碗弄得匡啷作响,并发出咳嗽声。尽管他做了许多“小动作”,但室内除了碗筷碰撞声之外,依然一片静寂。
他迅速扒光了三碗饭,将整张餐桌弄得一团乱之后,走进房间叫道:
“加奈子,餐桌让你收拾。”
加奈子把脸埋在棉被里面,没有回答。
在阴暗的房间里,棉被下隐约露出人体的形状,宫本寅吉的情欲突然被挑动起来。
自从他和加奈子接到怪信后,两人就互不理睬。
“笨蛋!”
“好啦、好啦!”
“不要,玉树在隔壁……”
“好嘛!亲一下就好。”
“我一大早有口臭,不要啦!”
“你吃这个!”
宫本寅吉将自己爱用的清凉剂放在加奈子的口中,接着便将被子盖到头上,说话声音也变小了。
突然间,隔壁房间传来有人起床的声响,接着又听到粗鲁的开门声,以及走下水泥楼梯的拖鞋声。
“啊!”
宫本寅吉从被子里探出头来,整张脸红通通的。
“你看!被玉树听到了吧!”
“没关系啦!她很知趣的。”
加奈子双手环着宫本寅吉的脖子,娇声说道:
“老公,原谅我吧!”
“什么事?”
“你一直欺负我。”
“被欺负的人是我耶!”
“我有件事情要向你道歉。”
“那种事情无所谓啦!再来一下……”
“等一下啦!”
加奈子按住丈夫蠢蠢欲动的双手说:
“有件事情我必须对你坦白,说完我们再开始。”
宫本寅吉惊讶地看着加奈子的脸说:
“是关于水岛的事吗?”
“我真是笨,差点就跟他做了坏事。”
“那么就是还没做错事喽?”
“讨厌!你以为我又做了什么坏事啦?”
“哇……好痛!你干什么?”
“谁教你讲那种话。”
“那你还是清白的喽?”
“嗯,我现在想起来还真是有点怕呢!我认为是那个人救了我。”
“谁?”
“橡果先生。”
“‘橡果先生’是谁?”
“你不知道啊!就是失踪的须藤先生。”
“为什么叫他‘橡果先生’?”
“因为他长得胖又圆滚滚的,所以才有个外号叫‘橡果’,玉树就老说他是‘橡果先生’。”
“他不是杀害‘蒲公英’老板娘的重要嫌疑犯吗?”
“是啊!”
“加奈子,你说他救了你是什么意思?”
加奈子把脸紧贴在宫本寅吉厚实的胸膛说:
“事情是这样的。那天晚上我跟阿峰去新桥舞蹈场,其实是水岛先生唆使的,他要我半途偷溜出剧场,去鸟森的田村家。”
“鸟森就在虎之门附近。”
“是的,他要我八点钟过去,还给我田村家的详细地图与电话号码。”
“然后呢?”
“我在七点半左右偷溜出舞蹈场。当时新派的花柳和水谷在演‘绘岛’,演到一半的时候,我骗阿峰说我不太舒服,要去走廊休息。”
“连阿峰都跟你合谋啊?”
“那个人哪能相信!而且水岛先生说欺敌就要先从朋友开始。”
“水岛这家伙真烂!”
“我真笨,竟然会听他的话……我七点半左右离开舞蹈场,想搭计程车直接过去,可是却一直叫不到车,即使叫到车,司机一听到要去鸟森,也都跑掉了。”
“说的是也,因为舞蹈场距离鸟森太近了。”
“是啊!因此我跑到银座,来到山叶大楼附近时,突然有人在后面喊着:‘太太、太太’。”
“是谁在喊呢?”
“是橡果先生。”
“须藤达雄?”
这时,加奈子撒娇地用自己的脚去缠住丈夫的脚。
“老公……你想不想听我说当时的心情?”
“嗯,我听。”
“我当时想要报复你,因为你曾经外遇过,我才会接受水岛先生的引诱,不料却遇到须藤先生……如果我真的去鸟森跟水岛先生见面,将会没脸再见你;因此在那里遇见须藤先生,真可说是神在帮我。话说回来,当时我真的吓了一跳,尤其当我知道叫我的人是住同一社区的人时……”
“就是啊!难得有‘舞蹈场’这个不在场证明,却又被熟人碰到。”
“嗯,我虽然想报复你,却又觉得对不起你,心里一直犹豫不决。”
“可是你会跟水岛相约见面,表示你很喜欢那个男人吧?”
“笨蛋!我又不是小女生,哪会喜欢那种阴阳怪气的人。”
“这么说,你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报复我喽?”
此刻,加奈子把丈夫的身体缠得更紧了,娇嗔道:
“对啊!你要记住,如果下次你再有外遇,我可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哟!”
“哇!好可怕哦!”
宫本寅吉并不是真的害怕,反而感到非常满足。他爱抚着加奈子丰腴的身体说:
“加奈子,当时你看见须藤先生,有跟他谈话吗?”
“这一点使我良心深受责备,因为我没把这件事告诉警察。”
宫本寅吉一脸吃惊地看着加奈子说:
“难道须藤先生与这次的凶杀案有关?”
“老公,前天的报纸不是登出怪信的事情,说这个社区有怪信横行吗?我现在想来,须藤先生那天晚上说的可能就是这件事情。”
“玉树也说顺子和京美也有收到怪信,顺子就是须藤先生的太太。”
“我把这件事情详细说给你听,到时你就会知道我有没有红杏出墙了。”
“说吧!嗯……我就这样弄好了!”
“讨厌!呵呵……你认真点听啦!”
“我认真得不得了!你说吧?”
加奈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好,须藤先生当时已经喝醉,我心想不得了,竟然在这儿遇到熟人,本想不打招呼就逃走,可是他却不放我走,还把我拉到咖啡厅……”
寅吉疼惜地抚摸着妻子丰满的身体说:
“你正要去幽会,却又被别的男人拉进咖啡厅,一定觉得很难过吧!”
“嗯,应该说是很害怕,我觉得在那里遇到须藤先生,是神在告诉我不可以去见水岛先生。”
“没错!就是这样!后来怎么了?”
“我正在猜须藤先生拉我到咖啡厅做什么,不料他竟然对我说:‘夫人,当丈夫知道老婆另外有男人的时候,应该采取什么态度才好呢?’”
“难道他太太真的有外遇?”
“嗯,他就是因为收到某人的信才知道的。他说:‘社区里似乎有人专门挖掘别人的秘密,并以写这种中伤人的信为乐趣,我认为蒲公英的老板娘很可疑,我想问问夫人的看法……’”
“所以那天晚上须藤先生才会到‘蒲公英’洋裁店叫骂?”
“应该是吧!可是警察对怪信却很保密,我还是看到报纸才感到害怕。不过老公,那天晚上我还听须藤先生提到一件更可怕的事情。”
“什么事情?”
“当时我还替老板娘辩护,说他认错人了;还跟他说如果你们家有人收到那种怪信,凶手一定另有其人,不会是老板娘的。我以为要是我不小心附和的话,搞不好他会跑去老板娘那里闹……结果须藤先生想了一下,突然瞪着我的脸说:‘如果不是老板娘,那么可能是另外一个人,说不定真的是他。’”
“‘他’是指谁?”
“他说可能是跟他住同一栋楼三楼的水岛先生。”
“水岛……”
宫本寅吉的声音有点发抖,他爱抚加奈子的手突然停住,说:
“加奈子,须藤先生这样讲有什么根据吗?”
“我问须藤先生,他说在接到那封怪信以前,就已经发现顺子有别的男人了,不过他倒是没说那个男人是谁。他说有一次偷偷跟踪顺子和那个男人开车到横滨,两人进了横滨的旅馆,须藤先生当时就绕着旅馆四周等候,结果却在那里看到水岛。”
“水岛也跟踪须藤太太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须藤先生只说水岛抱着素描本,看起来好象是来横滨素描,而且水岛好象比顺子早一步到旅馆,但也有可能是他来素描的时候碰巧看到顺子,然后就写了那种信……”
“你又怎么回答?”
“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本来我想背叛你去跟别的男人幽会,结果这时候他却问我:‘夫人,当丈夫知道老婆另外有男人的时候,应该采取什么态度才好呢?’再怎么有胆量的女人,听到这种话能不胆战心惊吗?”
“啊哈哈!的确。”
宫本寅吉的心情似乎越来越好了。
“随你怎么笑吧!不过,如果就老板娘和水岛来看,我认为水岛比较像是会寄那种怪信的人。”
“为什么?不岛会是那种人吗?”
“我听玉树说水岛想要追‘蒲公英’的老板娘,这种男人不可能没注意到住在同一楼的顺子,他有可能是被顺子拒绝,才采取这种阴险的战术。”
“对了,上次那封信也写了色魔之类的……”
“我突然觉得水岛这个男人很可怕。”
“于是你就跟须藤先生说水岛比较可疑吗?”
“我没说,当时我根本没心情给别人意见,须藤先生一直瞪着我看,我真想找个洞钻进去。”
“因为内疚吗?”
“不只是这样。我溜出舞蹈场是为了去见水岛,既然要跟他见面,就得讨他喜欢,可是水岛常说我的化妆方式太古板,因此我还先去厕所化了水岛喜欢的妆。须藤先生当然不知道这种事情,可是当他看着我的脸时,我就觉得十分不好意思。老公,我就是这种笨女人,请你原谅我。”
“你都知道后悔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结果你就放水岛鸽子了?”
“当时我还是给须藤先生一点意见,叫他不要太没耐心,要仔细调查过再说。我跟须藤先生分手的时候是八点十五分钟左右,早就过了约定时间,于是我打电话到田村家。”
“水岛去了吗?”
“没有,他也找不到机会溜出来。不过他有打过两次电话交代说,如果我来了,他就会从虎之门跑去,我心想正好,就说我这里走不开,如果他下次再打电话来,就这样告诉他。然后我挂断电话,直接回舞蹈场。”
“阿峰有发现到异样吗?”
“那个人只要一看戏,根本不会注意到别人有什么举动。”
“这件事情你后来都没跟水岛说吗?”
“我是想说,可是第二天就发生命案了,水岛也被视为追求老板娘的色狼之一,被警方找去侦讯,于是彼此就敬而远之了。”
“他画的老板娘画像,实在画得不怎么高明。”
“老公,你觉得那封怪信是谁寄的?”
“肯定不是老板娘。”
“那也不是水岛喽!”
“你还有想到什么吗?”
“我想了很久,都想不出会是谁。而且一想到有人会知道那件事情。我就觉得好可怕。”
“事情越来越诡异了,不过你那天晚上遇到须藤先生的事情,不跟警察讲行吗?如果须藤先生怀疑水岛,可能会在离开‘蒲公英’之后转而去找水岛。”
“可是我不想去找警察,想跟你商量看看。我不是跟你提过金田一耕助这个人吗?”
“顺子认识的那位私家侦探吗?”
“他虽然是私家侦探,却和警察也有关系。我想把这些事情跟他讲,怎么样?”
“你想怎么做就去做。但他是私家侦探,可能要花钱吧?”
“不可以吗?”
“花点钱没关系,心情舒服才重要。”
官本寅吉对水岛浩三的作为深恶痛绝,若能够解决掉他,花多少钱都没关系。
“那我今天就去拜托顺子写介绍信。老公,你真的会原谅我吗?”
“今后你不能再有外遇的念头,我也不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
“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宫本寅吉紧紧地抱住加奈子,然后把被子拉到头顶上。
野餐
“我好无聊哦!”
宫本玉树在“日出社区”的绿地区域漫步着,她受不了父母在一大早就“叽哩呱啦”的,于是跑出家门,但却发现自己无处可去。
本来她想去把同住在第十五号大楼的姬野三太拉出来,可是一想到今天是星期天,三太的父亲是公务员,弟弟是中学生,此时一定还在睡觉。不过,她还是绕到第十五号大楼南边看看,只见三太房间阳台的窗帘还拉着。
“我好无聊啊!”
接着,玉树绕到京美和冈部泰藏住的第十七号大楼南侧,她知道京美的姨丈很早起床,可是面对他,玉树没办法讲出一大早就得离开家的原因。
夏本谦作和他母亲也住在第十七号大楼,他母亲——民子有点小钱,教茶道、花道只是为了消遣时间。
今天天气很好,她绕过第十七号馆南侧,只见“不倒翁先生”正在阳台上迎着晨光做早操。
“伯父,您好!”
玉树向冈部泰藏打招呼。
“是玉树啊!一大早去哪里?”
“随便走走而已,京美起床了吗?”
“她正在准备早餐,要不要上来?”
冈部泰藏的心情很好,脸色十分红润。
“不了,伯父,请帮我向京美问好。”
玉树正要离开时,由起子从隔着一个楼梯的四楼阳台上探头说:
“玉树姊姊,早啊!”
由起子穿着长袖子的和服,带子高高地绑在胸前。
玉树眨着眼睛说:
“由起子,你穿得这么正式要去哪里?”
“阿姨要带我去参加茶会。”。
由起子张开两只袖子回答时,夏本谦作穿着睡衣、含着牙刷探出脸问:
“玉树,你在干什么?”
“呵呵!”
“笑什么?发生什么事了吗?”
“家里太吵了,我待不下去……”
夏本谦作听出玉树话中的意思,表情沉重地说:“是吗?你吃饭了吗?”
“还没。”
“你怎么连早餐都没吃就出来啦?”
冈部泰藏也睁圆眼睛说:
“到我家来,一起吃块面包吧!”
“伯父,不用了!”
夏本谦作探出身体,往斜下方的阳台说:
“我请玉树吃早餐。玉树,你先到太郎池,我做三明治带去给你吃。对了,伯父……”
“阿谦,什么事?”
“请让京美一起去吧!”
“啊哈哈!一大早就去野餐吗?很好,京美,你过来这里。”
京美一定听到他们的对话了,可是却一脸不高兴地走到阳台说:
“玉树,你爸妈又吵架啦?”
“不是啦!若是吵架还好……”
“京美,不要再说了。怎么样?你要不要一起到太郎池边吃早餐呢?”
夏本谦作打岔地问。
京美露出一丝犹豫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