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子风耐心的说。
小安仔细回想了一下，缓缓说：“当时我是不小心偷听到她和爸爸的谈话，那时候我还没有做手术，在家里待着，也还能自己走动，那天爷爷奶奶不在家，妈妈也在上班，刚好爸爸轮休，他就在家照顾我。突然有个陌生女人找上门来，然后和爸爸很神秘的样子，去了里屋很小声的讲话，我很好奇，就悄悄在门外听了一下，刚好听到她对爸爸承诺。说只要按她说的时间在那个路段以多少速度开过，她就能替我出这笔手术费用，我当时就觉得这个人肯定不安好心，爸爸见她一直不肯说为什么要这样，也很犹豫，可是……”
小安低下头去，沉默片刻才继续说：“20万，对于我们家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凑到的一笔钱，我已经花光了家里所有的钱，现在又要20万……一家人都为这个发愁……我看到奶奶和妈妈急得哭过好几次，叔叔，你不知道，我真的好恨！好恨我这个病，为什么别人家的孩子都好好的，我要得这个病？我跟爸爸妈妈说，你们不要愁了，我不治了，不治了……我甚至自杀过，我想一了百了，也好让爸爸妈妈解拖了……可是，被妈妈发现了，妈妈和爸爸守着我几天几夜不敢合眼睛，连爸爸都哭了！爸爸说，小安啊，你的病可以治好的，医生说能找到这个合适的肾，就是多少万分之一的机会，老天爷给了你这次机会啊！你不能放弃啊，爸爸一定会找到钱……一定会给你手术！小安……你不能放弃啊！”
泪水已经滚落了小安一脸，他压抑着低声的抽泣，更加令人揪心。
子风无言的抚摸着他的小脑袋，轻轻的安抚着这个经历了太多苦难的孩子，心里堵得难受，眼眶也红了，他并没有打断小安经常偏题的叙述，只是由着他自然的讲下去，小安太需要倾诉。
“就为了这，就为了给我手术，爸爸最后还是答应了那个女人，她一走，我就过去跟爸爸说，不能答应她，她肯定要做坏事，爸爸只是轻轻的摸着我的脑袋，重重的叹气，他说应该不会的，一个女人家，能坏到哪里去？也许就是吓唬吓唬哪个坏家伙。小安放心吧，马上就有钱手术了，小安的病就好了！就算爸爸吃一点亏，也是没关系的，只要小安的病好了，爸爸就高兴！可是，他哪里知道……哪里知道……人家是要人性命啊，而且还是三条人命！！”
小安抽泣着，说到最后已经语不成声了。
子风默默的将他搂在怀里，这时候，任何语言的安慰都显苍白，小安似乎决心要把心里所有的话都说出来，将头深深的埋在子风怀里，就象以前小时候也经常这样埋在爸爸怀里一样，一边抽泣着，一边继续讲下去。
第二十二章 罪人，证人。（1）
压抑太久的小安终于有机会对人倾诉。他已经忘记了子风问他的问题，只是不由自主的顺着自己的思绪，抽泣着断断续续的往下说：“爸爸不让我告诉妈妈他们……说不会有事的，免得让他们白担心……那个女人给了爸爸一张支票，说好了，事情办妥了以后半个月这张支票才生效，所以，车祸以后，爸爸在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造成了多么惨重的后果以后，并没有讲这些说出来，因为他觉得事实已经造成了，他一旦说出来，那张支票也不会兑现了，我的手术还是做不了。可是爸爸很自责……在手术以前我求妈妈带我去看过爸爸，那时候我就想让爸爸说出来，可是因为有妈妈在旁边，爸爸拼命给我使眼色，最后要走的时候才抱着我低声跟我说，小安啊，爸爸这辈子是造了孽了，答应爸爸不要说出去。谁都不要说，让它烂在肚子里。你好好的活着，多做好事，替你爸赎罪吧！！！”
“这么说你妈妈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子风轻声问。
小安摇头，说：“不知道，我也不敢说，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如果没有我，如果我没这个病，什么都不会有，叔叔，我爸真的有救吗？我爸爸是个好人，真的，他不是个坏人！他只是太想救我了！爸爸愿意用他的命来换我的，可是他不会去拿别人的生命做代价，他没有那么自私，他不是有意的……”
“叔叔知道，叔叔会尽力的。”
子风安慰的说。
小安这才想起来，子风刚才问他的问题，不好意思的擦了擦眼泪，躺回去，继续说：“那个女人当时是背对着我的，我并没有看得太清，只是她走的时候转过身来，匆匆看了一眼，戴着很大的默镜，遮住了大半个脸。头发盘着，穿着……很时髦的样子，但是她的年纪应该比照片里的人要大一些。要是再看到她，我能认出来。”
“那她大概有多大年纪？”
子风低声问。
这个问题对小安来说，显然有些为难，女人的年纪本来就很难说，何况他还这么小，见过的女人也很有限，子风提示说：“大概多大……嗯……比如你是应该叫阿姨，还是大婶……或者奶奶？”
小安很认真的想了想，不太确定的说：“应该和我妈妈差不多大吧？不过，看起来是有钱人，不象我妈妈那么辛苦，打扮得也蛮年轻，所以看起来比我妈妈要年轻些。”
子风轻轻点头，那应该是四十岁左右的人，如果这个指使和光的女人，不是宁氏三姐妹之一，那会是谁呢？宁云夫妇的仇人？不太象。这必定是一个对宁先生的行踪了如指掌的人，所以才能说出具体的时间和地点，恰好让和光的车撞上去……这样看来。真是天衣无缝。因为支票还没取出之前，警方来调查肇事司机和光的时候，是根本看不出任何异常的。显然那个女人很有把握让这个案子在半个月内结案，结案以后自然没有人再去调查已经调查过的和光。因为不想节外生枝，或者说她根本不再乎这点钱，所以她倒并没有想赖掉这笔帐，而是很守信的让和光那张支票得以兑现。
一个40岁左右打扮时髦、有一定经济实力、对宁云的行踪了如指掌的女人，而且这个女人一定还有宁氏姐妹有着很深的关系，虽然那个来找和光的不是三姐妹中的任何一个，但子风还是认为，这个案子和她们姐妹有关，不然，不会在宁云夫妇刚刚去逝以后，姐妹之间就发生这么荒谬的事情。宁云夫妇的车祸，和思琪的事件，这两件事看来并非巧合，而是有人暗中精心的安排。
子风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问小安：“那笔钱是谁提出来的？”
“钱？”
小安想了一下随即明白，暗然的说：“是爸爸让妈妈去取的，爸爸也想到了怕这钱有问题，所以开始谁都没说，也没给妈妈，而是自己藏起来了，出事以后，妈妈去看他，他才让妈妈半个月后去什么地方拿一个东西，说那东西可以救我的命……妈妈自然很小心的按爸爸说的时间去取，最初看到是一张20万元的支票，妈妈也大吃一惊。但……也是为了救我，她顾不上想那么多……”
“好了，叔叔都了解了，小安也休息一会吧，谢谢你，小安。”
子风微笑着说。
小安还是很不安的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睑，低声说：“叔叔，我爸爸真的有救么？”
“叔叔也不能保证能判成什么样，不过如果这次立功的话，是真的有机会减刑，到时候很可能需要你爸爸出来做证人……”
子风想了下，又说：“不过……以你爸爸现在的心态，肯定是不愿意的，他肯定想着自己一个人抗下来，就算他这一辈子都出不来，只要能让你健康起来，他就值了。”
小安无言的点头，他很清楚爸爸确实是这么想的，良久，他突然说：“叔叔，我能做证，我认得出那个女人……”
“小安。这件事必须你爸爸承认，而且要他主动承认，主动帮助警察叔叔找到那个女人，才能算立功。”
“那这样……叔叔，我给爸爸写一封信，麻烦你带给他，也许他会听我的劝……”
小安看着子风，子风轻轻点头，说：“也好，我们试试。”
当晚小安就写好信交给子风，一切办妥之后。子风告诉小安，自己可能就要离开了，虽然两个人才相处不到几天，但从最初的不太信任到信任，然后再度的不信任，到再度信任，小安对这个叔叔也已经很有感情，自然是很有些不舍，子风便和他约定，等事情了结了，一定回来陪他好好玩几天，当然，这之前小安也要努力尽快好起来。
今晚对小安来说实在很奇妙，似乎一夜之间经历了很多事，讲出了藏在心里很久，沉重得几乎让他窒息的秘密，心情也轻松了很多，又得知有为爸爸减刑的机会，本来绝望的心里，又生出一线希望……他这一夜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和子风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直到听到妈妈的脚步声，这才想起到了妈妈每天早晨探望他的时间，忙闭上眼睛装睡。
子风微笑着看着他紧闭着双眼，假装沉睡的模样，心里酸酸的。
这一次妈妈离开以后，小安并没有马上醒来，因为这次他是真的睡着了，而且因为没有了心事，睡得特别沉。
当天早晨子风就在医院“巧遇”了他来寻找的“亲人”——胡林和何俊，然后很自然的告别了和家人，并且对他们的收留千恩万谢，其实这会就只有爷爷奶奶在，玉兰去上班了，小安还在沉睡中，何俊还专门出去买了一袋子水果送给他们，表示诚意。子风并没有叫醒小安。只是叮嘱爷爷奶奶保重身体，并且说等自己安顿下来，还会回来看他们的。
出了医院，三人直奔和光服刑的监狱而去。
到现在案情才算有了一点突破，事情和他们之前的推测几乎吻合，有了小安的证词，再加上他的亲笔信，要说服和光出来指证应该不难，另外也有人已经去收集宁云身边，所有四十岁左右能对他的行踪了若指掌，又和宁氏姐妹来往密切的女人的照片，准备给和光指认。在没有一定把握之前，一切还是以不惊动宁家人为前提，暗中调查，去找和光也是以探视的名义，而不是提审。
和光是一个四十多岁，皮肤黝黑身材结实的男人，看到他，子风就知道眉清目秀的小安完全是遗传了母亲的基因。
听说有人来探视，和光还以为是玉兰或者爸爸妈妈，因为他们是外地人，在本市并没有别的特别要好的至亲，但是出来才发现，是三个完全陌生的人，他疑惑的打量着子风他们，问：“你们是……”
说完才发现是隔着玻璃的，对方听不见，他忙拿起旁边的电话。
子风现在还是伪装的模样，何俊和胡林也是身着便服，三人隔着玻璃在他对面坐下，还是子风拿起电话说：“放心，我们没有找错人，和光是吧？”
“是的，可我……”
“我们给你看一样东西，先申明，为了你的安全，请不要声张。”
子风压低声音说。
见和光很老实的点头，他才从怀里掏出小安的信，展开来，贴在玻璃上给他看，这里的探视房是单间隔离的，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而且经常也有人这样带信给囚犯看，狱警们也习以为常，只要不太过分的举动，一般都不会干涉，何况子风的口袋里，还有一封备用的小安写的家信，单纯一个做儿子对狱中父亲的问候，还有希望……万一有人查问，那封信就可以搪塞过去。和光虽然文化程度不高，普通的信件还是能看懂的，小安也尽量写得通俗些，大致意思就是说，带信来的叔叔是来帮他的，请他和他们合作，抓住那个指使他的坏人，并且叔叔说了立功可以减刑，小安特别在信的末尾说自己手术顺利，身体渐渐康复了，最大的心愿就是爸爸能早日出来团聚。
和光满脸惊疑的神色，一边看着信，一边来回打量着子风他们，子风和何俊交换一下眼色，何俊掏出自己的警官证，很迅速的贴在玻璃上给和光看了一下，又迅速收回，子风低声说：“整件事情我们从小安那里已经大概了解，先不要声张，不然怕你的安全会有问题，我们有了足够的证据才好抓人，那时候也会正式将你做为污点证人保护起来，希望你愿意和我们合作，帮我们找出那个指使你的人，并且出面指证。”
和光终于弄清楚这几个人的目的，沉重的坐回去，犹豫不决。
子风也收好信，并不相逼，而是冷静的等待着他的答复。
第二十三章 罪人，证人。（2）
小安的亲笔信，还有何俊的警官证。这些都是为了让和光明白，他面前的三个人是可以信任的，只要他愿意合作，协助破案，很有可能获得减刑的机会，就有可能在有生之年和家人再次团聚。
减刑，这对每个囚犯来说都是非常渴望又非常难得的事情，何况他还有那么贤惠的妻子，那么懂事的儿子，还有父母双亲，每个人都盼望着他能早一点出狱，他自己也一样做梦都想这辈子能够还有机会出去和家人在一起。可是……和光还是非常犹豫，他有他的想法，和顾虑。
当他得知自己的车子撞死了三个人，而且除了司机以外，另外两个是赫赫有名的财团懂事，他再憨厚老实，也大约知道这是一桩阴谋，而自己成了别人的枪子，自己这一辈子搭进去也就算了，为了儿子他心甘情愿。可是，自己手上犯了三条人命！这个粗旷但实在的男人，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去杀人！而且一杀就是三个人！！可想而知当时他心里是多么震惊！多么的自责！也对那个雇佣他的女人恨之入骨！
他也想过向警方交待所有真相，但是，如果他说出了真相，儿子小安很可能就会失去那笔救命钱，而那个指使他做这些事的人是不是真的能得到惩罚呢？自古就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虽然只是见过两面，他也能感觉得到那是一个有钱有势、沉府很深的女人，不是他这样一个小老百姓可以抗衡的。说出来，不仅钱会没有，说不定还会给自己家人惹祸上身，他自己倒无所谓，反正已经豁出去了，大不了一死，也算是还那些被他撞死的人一份债，可他不能把家人也拖下水，如果惹怒了那个女人，年迈的父母、老婆孩子都可能成为她报复的对象……所以，和光苦苦挣扎了很久，最后才决定把事情隐瞒下去。
现在，他打量着对面坐着的三个不知来历的人，两个中年男人（胡林和伪装过的子风），一个年轻人，就算他们是警察，就算他们掌握了一些这件事的真相，可是。他们就真的能让那个女人受到惩罚，并且不危害到他的家人吗？
他不敢肯定，所以，他也下不了决心。
这是一个生活在社会底层，又负担着全家生计的男人，生活的苦难早已经让他变得逆来顺受，他和他的家人一样，有足够的善良，但缺少反抗的勇气，一家人吃得饱穿得暖，平平安安，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幸福。所以，突然之间要他站出来和一个明显有钱有势的人对峙，他还没有这样的勇气！
眼看探视时间就要过了，和光还是坐在对面，一声不吭，何俊不免有点着急，他轻轻碰下子风，示意他想想办法打动这家伙，子风想了想。低低的叹息一声，说：“我们可以给你足够的时间考虑，可是你要想清楚，小安是个乖孩子，他有多希望能帮助爸爸早点出狱，你这个做爸爸的还没有他勇敢，他甚至说他愿意出庭指证那个人，只要能帮爸爸减刑……”
“小安……”
和光嗫嗫着厚厚的嘴唇，猛的摇头说：“不，不能让孩子出面，不能，你们绝对不可以……”
“所以，你这个做爸爸要勇敢起来，不要向恶势力低头。”
“你们……能保证我家人的安全吗？”
和光抬眼看着他们，问道。
子风他们三个互相看看，一头：“能。只要你答应，我们马上开始认人，一旦公开调查，就会把你家人转移，小安也会换一家更好的医院。”
和光缓缓的点头，再点头：“好……我答应。”
末了他又说：“我是个罪人，只要你们能保证我家人的安全，保证小安不会有事，最好……还能让我们再见上一面，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反正我这辈子都是罪人！就当赎罪吧！！”
听他这么说，子风他们轻轻松了口气，临走前，又与和光约定。明天会再来看他，并且带来一些照片给他认人，和光很沉默的点头，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知道他是在担心家人，子风又安慰了他几句，才离开。
从监狱出来，子风也感觉有些闷，看到和光如此担心自己的家人，他不由得也想到了自己的爸爸妈妈，这一次自己蒙冤，最难过的应该也是他们了，因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越是不知道，越是会担心……
“要不和头儿说一下，医院里暂时派一两个人暗中看着吧，我怕万一……”
上了车，子风对何俊他们说。
胡林在前面开车，何俊坐在副架上，子风坐在后面，这样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