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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点头微笑道：“在的。黄书记现在正在听取中川县刘占超同志的工作汇报。”
话还没有说完，杨奇峰就朝着走廊尽头走了过去。此刻，黄大勇的办公室门是虚掩的，杨奇峰推门走了进去，黄大勇的秘书肖小安就已经站了起来：“市长来了。快请坐。”
“小安，书记忙么？要不，麻烦你帮我去通传一下。”杨奇峰在肖小安面前还算是客气。
归根结底。还是肖小安这个人的身份不同，肖小安跟随黄大勇多年。从黄大勇在中川担任县长的时候就开始，一直到现在甘州省委常委，甘蓝市委书记任上，前前后后，二十年的时间。肖小安本身也兼任市委副秘书长。可以说，这是绝对的心腹。
肖小安的神态显得有些为难，看了看手表。有些歉意道：“市长，这个，还真是不好意思。书记之前说了，刘占超同志汇报时间大约半个小时，这期间，他任何人都不见。您看…这…。”
肖小安这话语里面的潜台词也很明确，你市长就大人有大量，别难为我们这些喽啰，要说，你自己去敲门去，至于书记会不会发火，这就和他无关了。
杨奇峰暗骂了一句。这黄大勇的门槛就是高。这也是杨奇峰不愿意过来的原因。
“呵呵，书记事多，这也是能够理解的，既然如此，我就在这里等一下吧。”杨奇峰说着，却是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并拿起了旁边报架上的报纸看了起来。
报纸是甘州省委党报——《甘州日报》。这是之前的报纸，上面，头版头条上写着，日前，中央全新成立的华夏集团落户我省甘蓝市。省委常委，省委宋礼和书记；省委常委、省长郭天成同志一行前往华夏集团慰问并考察工作。
官场上，字面上的一些东西很重要。杨奇峰看着这一行标题，心中有些意动。礼和书记和天成省长都过去了，这说明，华夏集团很扎实，在用词上，党报采用的是慰问和考察，并不是视察指导。这说明。华夏集团的级别，至少和礼和书记是对等的。难怪华夏集团如此嚣张啊。
……
半个小时的时间，杨奇峰却是仔细认真的将这篇报道华夏集团的报纸过了一遍，之后，找了找其他的几期，却是再也没看到华夏集团的消息了。然后，杨奇峰又将这份通稿读了几遍。却是愈发体会了这里面的内涵。心中，却也是有了一个大约的轮廓。还是这俗话说得好啊。人家这底气十足啊。
这时候，黄大勇办公室的大门打开，里面，中川县县委书记刘占超一路点头走了出来。
身形显得有些微微弯曲，很是谦虚谨慎的感觉。一出来，刘占超的身体稍微直了那么一点。但是，一转身，看到杨奇峰，刘占超惊讶了一下，却是立刻回过神道：“市长。”
仅仅只是这么一句，刘占超此刻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现在，在书记办公室里，和市长对话，总感觉是无比的诧异。这种事情，刘占超是只能三缄其口，言多必失。
杨奇峰站了起来，点了点头：“刘书记谈完了。中川县这一两年的发展很不错，这说明。中川县县委班子还是很不错嘛。”
说完，杨奇峰却是不在理会刘占超，推门走了进去。
刘占超此刻却是有些愣神，杨奇峰这是什么意思？警告？提醒？还是真心实意的夸赞？
……
随着房门推开，黄大勇此刻背对着大门，一边转身，一边道：“小安，你给…。”
话说到一半，黄大勇看清楚了来人，随即，从办公桌后走了出来，微笑着道：“奇峰同志来了，快，请坐。”
亲自给杨奇峰泡上了一杯热茶之后，黄大勇坐了下来，微笑着道：“老杨，你可是难得的稀客。这次过来，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么？”
黄大勇的话，有那么一些挤兑的意思，杨奇峰任市长一来，是没有进过一次书记办公室，两人之间的关系，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很是微妙，有些那种你不理我，我不理你的意思。
杨奇峰坐直了一下身体，泯了一口茶，随即道：“还是书记的茶叶好啊。看茶叶，上下翻飞、银澄碧绿；闻起来，清香袭人；品一口，口味凉甜、鲜爽生津。实在是难得珍品，这碧螺春，怕是产自洞庭东山才是。”
黄大勇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道：“哈哈，老杨真是茶道高手，这茶叶，在我这里倒是浪费了。女儿从江北过来，给我带了一点。我亲家捎过来的，杨市长喜欢的话，等会拿点过去。”
杨奇峰笑着道：“书记太客气了，我怎么好夺人所好。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上门，在这里，先给书记您做一个检讨才是。”
对于这些没有营养的话语，黄大勇却是不怎么喜欢，摆手道：“杨市长，你这个人啊，就是太过谨慎了。既然都是班子搭档嘛，没那么多的讲究，你又是副班长，政府这么一摊子事情，你都在管着，事情多，这也能理解嘛。这一次，杨市长专程过来，是有什么事情么？”
说到正事上，杨奇峰也严肃了起来，正色道：“书记，还真有个工作需要向您请示汇报一下，是关于华夏集团的。”
一听到华夏集团这四个字，黄大勇脸上的神态顿时一变。却是不动声色道：“哦？华夏集团的？什么事情？”
“书记，这一次，省里面，响应中央的号召，从甘蓝市划拨三万亩土地给华夏集团。现在，土地倒是已经交付了，可是，华夏集团这边的副总，原38厂的厂长张胜山却是提出了一个问题，目前，因为华夏集团的这一片土地是属于郊区，在三通一平上没有完成就进行了交割，现在，华夏集团的意思是，甘蓝市这边，需要把交通、水、电、通信等市政公用设施都完善了。而且，张胜山的意思是，这笔钱，还需要市里面来支付。我对这个就有一些看法了。”
看到黄大勇不说话，杨奇峰却是继续道：“书记，我记得，之前省委党报上的一篇报道上说了。当时礼和书记和天成省长前往华夏集团调研考察的时候，张胜山是表了态的，这笔钱，中央财政已经拨付给了华夏集团，现在，这些都要我们来支付，这不是客大欺主么？”杨奇峰恼火的地方就是在这里。
华夏集团是正部级央企，虽说在甘蓝市，可是，甘蓝市的级别不够是一个正厅级单位，哪怕就是黄大勇也不过是占了省会的便宜，挂了一个省委常委。管华夏集团的事情，别说是甘蓝市，恐怕省里面也头疼。
黄大勇很清楚，杨奇峰之所以登门，这是拉同伙来了，杨奇峰的算盘打得精，明摆着，这笔钱杨奇峰是不想出，所以，准备先和自己沟通好了，到时候，出了乱子，也能有个垫背的。
沉吟了一下，黄大勇缓缓开口道：“老杨啊，我看，这个事情，你最好还是征求一下天成省长的意见为好。毕竟，和华夏集团的联络工作，一直都是省里在做嘛。”（）
正文 第876章 事情闹大了
黄大勇的这一个表态，顿时，让杨奇峰整个人泄气了，黄大勇这话，说了，等于是白说。明摆着的，黄大勇这是在玩空手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做什么决定，那是你杨奇峰自己的事情，和我黄大勇无关。至于你是不是去请示天成省长，甚至，只要你杨奇峰有这个胆子，哪怕你就是去请示礼和书记，那也是你杨奇峰的本事，总之，和华夏集团的事情，我黄大勇不管。
可是，这个事情，杨奇峰敢去么？还真不敢。华夏集团的落户，这不是甘蓝市说了算的，这也不是甘州省委说了算的，这是中央的安排和决定。这是从国家的角度去考虑衡量的。
至于，政企关系如何协调，那就是地方和企业之间的事情了，你们自己去协商解决。中央需要的，只是一个结果，而不是这个结果出来之前的过程。
……
杨奇峰回到自己办公室的时候，脸色早已经变了，甚是阴沉。秘书站了起来，从杨奇峰进门之后，倒了一杯茶，放在桌子上，紧接着，默默的走了出去。
这种秘书，无疑是十分合格的，担任领导秘书，需要的，就是这种觉悟，在领导需要的时候，随时能够出现，在领导不需要的时候，必须要马上消失。总之，秘书就要是领导的影子。
关上了房门之后，杨奇峰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仰躺着，看着天花板。太气人了。黄大勇的这种推诿态度，让杨奇峰很是恼火。华夏集团级别再高，那又怎么的？明明国家财政已经拨付了款子，这么做，这不是占便宜么？
想到这里，突然，杨奇峰的脑子里，灵光闪现。连忙坐直了身体，很少抽烟的，也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包烟。整包烟，打开了。却还有十几根，这也说明。杨奇峰平常很少抽烟。
点燃，深吸一口，尼古丁深入肺部，那种刺激的感觉，让杨奇峰有些爽快。脑海之中，却是在勾画出一副图案。
华夏集团、正部级、中央财政全额拨款。地方支付。这一些词汇。组合起来，杨奇峰似乎找到了一些脉络。
杨奇峰不是农民，不是没有见识的乡下老农，他是正儿八经的正厅级干部，体制内的这套，他很熟悉。中央拨款，这种事情，杨奇峰也遇到过。既然是拨款。必然的，方方面面的都会涉及到，尤其。华夏集团的董事长，还是政治新星聂振邦，那么，这说明。三通一平的费用，哪怕是三万亩的资金，上面肯定是给了。因为，三通一平是必须的，最基本的，这不是地产央企，这是在做实业。是要盖厂房进设备的工厂。
这些钱既然拨付了，如果，甘蓝市政府这边再出了，这笔钱，这笔庞大到以千万为单位计算的资金，到哪里去？这是一个问题。
在集团的账户上？这种话。只能是哄鬼而已。企业的制度和监管，注定企业里面要比党政系统更为黑暗和**。这样一来，结果不言而喻。
想到这里，杨奇峰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杨奇峰也不怕张胜山拿自己怎么样了，这个事情，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按了一下内线电话，杨奇峰吩咐道：“建成，你通知一下市电信局、市建设局、市交通局、市电力局的一把手，现在马上到我这里来一趟。”
这几个单位，就是三通工程的施工单位了。通水虽然是由自来水公司负责，可是，自来水公司，是属于建设局下属的二级单位。以杨奇峰的身份，自然是找建设局的领导谈话了。
……
甘蓝市郊区38厂的厂区这边
38厂，现在，或许叫华夏集团甘州生产基地比较合适。在厂区周边，延伸除去的地方，都还是一片农村景象。厂区这里，就好似是一个集镇一样。整个38厂，原有工人，包括家属一共五万多人。现在，已经全部并入到了华夏集团。
与此同时，还有几个并入的厂子，原来的厂址都是在城区的，已经在筹备搬迁的事宜了。
这方面，中央一进一出，虽然，这边需要投入不少，可是，其他地方收入也不少，也亏得不太多。
此刻，在厂办公楼，现在，已经更名为华夏集团甘州总部的办公楼这边，在挂着副总牌子的办公室里面。
目前，公司唯一在甘州的副总张胜山阴沉着脸，看着面前的两人。张胜山很是不满，沉声道：“他杨奇峰真是这么说的？这不是乱搞吗？华夏集团落户甘州省，不说华夏集团在甘州这边包括工人和家属在内的三十万人能够给甘蓝市带来多大的消费市场，只说集团以后的后续周边辅助产业，就足以托起甘蓝市的半壁江山，现在倒好，让他们支援一下，这么哼哼唧唧的。他杨奇峰这个市长还想不想长久了。”
张胜山是公司副总，之前，在38厂就是正厅级干部，如今，合并之后，升了半级，列入了副部级行列，这对于已经57岁的张胜山，这已经是最后的一任了。
可是，毕竟还是上副部了。如今，张胜山说起话来，还真就是副部级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张胜山是甘州省的副省长。
“张总，今天，我们这边和甘蓝市政府这边商讨了一下，杨奇峰没有出面，几个相关部门的人倒是都过来了。他们也没说不答应，只是说，市里财政紧张，拿不出这么多钱。另外，华夏集团先期的建设甘蓝市不少道路都压烂了。市里面，群众对市里，对我们集团有不少骂声。他们的意思是，如果集团这边答应出资补偿一下，市里面也能有一个交待。”汇报的是张胜山的秘书
听到这话，张胜山眉头一挑，怒道：“什么？他杨奇峰还要补偿？”
话音落下，旁边，开口原38厂的副厂长顾常新，现在集团的职务还未确定，暂时担任基建这方面的工作。道：“张总，其实，这个事情，也怪不得杨奇峰，这一次，三万亩土地的三通一平，一次性要完成，对甘蓝市的压力也很大，甘蓝财政也不景气，杨奇峰这是难为无米之炊。依我看，杨奇峰不是不愿，而是不敢。他不敢做这个主，请示的话，甘蓝黄大勇不敢担这个责任，省里面，礼和书记和天成省长都不会管。这个责任，没有敢出头啊。”
听着顾常新的话语，张胜山有些气馁，杨奇峰的事情，张胜山也有所耳闻，杨奇峰和黄大勇有矛盾，甘蓝市的人基本都清楚，这是杨奇峰不敢答应的原因之一。
原因之二，甘蓝市是省会城市，方方面面关注的太多了，华夏集团的事情，可以瞒住下面的人，但是，甘州省的那几位肯定是清楚的。这也是杨奇峰不敢答应的原因。自己这么逼迫，也难怪杨奇峰火急火燎了。
看着张胜山沉声的样子，顾常新心中一动，再次开口道：“张总，我看，要不我们还是答应杨奇峰的要求。这样的话，双方都能过去。”
“也只能如此了，常新啊，我看这样，这一次，你去找杨奇峰谈一下。我们这边，支付五千万给他们。甘蓝市这边负责三通的工程。到时候，集团这边的建安工程开始之后，还是有合作的余地嘛。”
这种事情，张胜山做起来可谓是轻车熟路。无比的娴熟，这一来而去，光是三通的工程款，张胜山就可以落下不少。当然，这笔钱张胜山是绝不会就这么直接吞掉。账目，肯定还是入集团的账户。至于怎么支出，那就只有天知道了。这种事情，张胜山在担任厂长的时候就没少干。不过，那时候，厂子半死不活，资金有限，哪里像现在，出入就是这么多的资金。
这边，杨奇峰倒是很满意，和38厂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这一次，能够从他们手里挤出这么多的资金，这已经算是胜利了。
这边，张胜山也不怕杨奇峰不认账，当即就指示财务这边将钱款打到了甘蓝市的账户上面。
……
京城
华夏集团京城总部
现在，华夏集团，基本上还是属于草创阶段。公司的管理层虽说已经定了下来，但是，还没有一个正式的会面。
刚一上班，这边集团的财务总监，从原来财政部计划司司长职务上调任过来的韩声涛就已经迎面走了进来。脸色，显得比较的严肃，将手中的文件递给了聂振邦道：“聂董，甘州生产总部那边出了事情了。昨天，那边有一笔资金转了出去，项目内容上的批示是张副总签字的。是给甘蓝市政府的市政工程补偿款。”
一听到这句话，聂振邦的眉头顿时就立了起来，拿起桌子上的文件，粗略的扫了一遍，五千万的资金，市政补偿款。
放下文件，聂振邦沉声道：“张胜山搞什么鬼？老韩，你现在马上通知一下行政部这边。给我们定几张去甘州的机票。我们马上赶赴甘州。”（。
正文 第877章 老规矩
从京城国际机场飞往甘州甘蓝中川机场的航班上，前面，头等舱以及后面的一个经济舱舱位都被华夏集团包了下来。
此行，聂振邦一行人，一共三十几个，浩浩荡荡。即便，没有这次的事情，聂振邦这边也已经做好了前往甘蓝的准备。
之前，被乔易人同志叫过去骂了一顿之后，聂振邦就已经在筹备了。一方面，乔易人是为自己而骂。另外，这里面，何尝没有沈总的意思。对于这个，聂振邦也是深有体会的。
体制内，越是往上，越是要讲究情绪。嬉笑怒骂，这些，在高层甚至是厅级往上都是很少能见到的。乔易人同志，能做到如此，已经殊为不易。
而且，实实在在的，乔易人同志并没有说错，作为一个正部级的领导，不管是在什么岗位上，不管是在什么行业。党政部门，就更不要说了，即便是现在，身处企业，也不能这样做。
这不是能力不能力的问题。什么东西，你领导都做了，那还要下面的人干什么。不能给部下们一个良好的展示平台的领导，不是好领导。
所以，乔易人同志，极其严格，让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