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虽然很郁闷,但九尾还是有点幸灾乐祸的心态,他瞄了一眼风十三:“你还不回去准备上课?——可恶为毛老子要帮玄御收拾这种烂摊子……”
九尾嘟囔着,向悬在半空中、风十三看不到的门飞去,同时不忘叫上几个垫背的,“落姬、柳叶,都过来吧,有活干了。”
『25』
风十三很纠结。
她坐在椅子上,心神不宁地瞪着讲台上的老师,一动不敢动。
黑板上几何函数的曲线都快画到墙上去了,她愣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她脑袋疼。
就好像有人拿接近零度的冰水直接泼她脑门一样,冰冷得跟针扎似的疼。
她不敢伸手去摸,唯恐摸到一只已经睁开的眼睛,然后自己再控制不住叫一声,整个教室就热闹了。
可这么一阵冷一阵疼地折腾,就算风十三再能忍也受不了,她慢慢弯腰把头抵在桌子上,觉得凉凉的桌面一阵温暖,她闭上眼,在心里喘着气地骂:口胡玄御先生你要封印也不封印得牢一点,现在是个人都知道窈窕被外界阴气蛊惑了要醒过来,封不牢还不赶紧回来……
她疼得脑子要坏掉了,还是不敢说自己的妈一句坏话,连想都不敢想。
她欠她的。
轻轻吸着气,风十三慢慢睁开自己的眼,视线也因为疼痛而模糊一片,本来预期只会看到一片棕色的桌面,没想到却看到了奇怪的东西——
风十三猛地坐直了!她的头因为这么剧烈的动作顿时疼得她想去撞墙。
她她她她眼花了?!刚才那一眼似乎直接望到了地底下……什么桌子椅子水泥板的地面都没有,只有黑黝黝的泥土和石块,还有……还有一个什么东西……
“风十三?”讲台上老师点她了,她撑着桌子站起来,抿了唇费力地笑,“老师。”
“你不舒服?”教数学课的老师是出了名善良温柔的女老师,她放下粉笔准备走下讲台,被坐在第一排乖巧好学的班长南门立拦住了。
“老师,风同学脸色很难看,我送她去医务室吧。”南门立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挂着正直温顺的笑,虽然在大家热烈暧昧的眼神中微微红了脸,还是坚持挡住年轻的女老师,没退开。
……风十三有点不知道该踹他还是拉着他一起奔命,脑袋更疼了……最终老师点点头,让他们出去了。
一路上风十三都处在一只手捂脸的完败状态,知道快到行政楼了,她才停下脚步:“行了,医务室没开门,去了也没用。”
南门立跟着停在她身边:“那你……”
“你能看见吧?“捧着脑袋小心翼翼腰杆笔直地坐在路边长凳上,她看他,“没吓着?”她指了指自己的额头,“这玩意睁开没?”
“……还好,只裂开一条小缝。”南门立踌躇下,“是怎么回事?今天中午缠上的?”
“上周春游回来就有了。”风十三懒得瞒他,“本来被玄御先生封掉了,不知怎么今天又开始折腾。”
“之前疼吗?”
“不疼,本来今天也不应该苏醒过来的……大概是阴气太重。”风十三只让手指动,“你看得到吗?四周有没有黑乎乎的气团什么的……我看不太清。”
“黑气什么的没看到,但是这两天天空的样子很奇怪,阴沉沉的,感觉很差。”风十三随着他的话非常缓慢地抬头,看了眼天空中明晃晃的太阳,把目光收回来,“嗯,的确不太好。”
“那现在怎么办?”
“我不知道——哇啊!”风十三坐着的长条椅轰然倒塌,她顺着惯性猛地往前一扑,一头栽倒地上磕得连骂人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是什么世道!九尾他们在干什么?!都一下午了还没弄好么?
居然、居然,又地震了。
真正的地震应该是什么情况?风十三没经历过,但好歹也知道该有树倒下来,地表会裂开,运气差点的整栋楼都会塌,至于是横着塌还是竖着挫就要看是怎么震了。
但现在是怎么回事?地面一直在颤,风十三打赌震幅不小,光看南门立扑在地上颤悠颤悠地被震得离她越来越远就知道了,可是四周建筑花草愣是一点被毁坏的迹象都没有。她忍着头疼伸出手扯住南门立的衣角,另一只手努力结印想说什么,突然一股极阴冷的气息猛地从头顶灌下全身,冷得她喉咙紧缩,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有什么……在她的头上——
风十三猛地闭眼:“眼若不眠,诸梦自除;心若不异,万法一如——破!”
她几乎发不出声,声音轻得好似猫叫,但她总算说出了言灵。于是刹那间严寒像雾一样弥漫开,有幽暗却持续不断的光自她的额头迸发。
血,一滴滴顺着鼻梁滑落。风十三知道自己这么莽撞地把玄御留下的封印解开不是什么好事,但她现在顾不了这么多,第三只眼睁开后她努力抬头,想看清刚才到底是什么压住她的头——
龙?!
大概因为血的缘故,风十三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在离她不远处盘旋着,那个影子有鹿一样的角,骆驼似的头,巨蛇一样的颈;它的爪像鹰,指像虎;但它身上却好似背了一个壳,整个体型庞大如龟。
风十三不知道这些是她看到的还是脑子里臆想的,她喘口气:“……窈窕,不是你吧?”
没有人回答她,仿佛没有尽头的震颤中只有风,在轻声叹息。
血流的有点狠了,她趴在地上抬手去擦,另一只手还紧紧揪着南门立的衣角。那个男孩子很安静,不知道是晕过去了还是怎样,风十三暂时没时间管他。
她的眼睛盯着地面,在她闭眼擦血再睁开的时间里她面前多出了一双脚,那双脚细致白嫩,十只脚趾上的指甲像上好的玉一样泛着粉白的光。
“……”她抬起头,“你是谁?”
严寒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她觉得身子不再发冷,眼前的孩子与她上午在后山追丢时相比,好像长大了些,手脚欣长,脸带微笑。
他的微笑像三月里的桃花一般粉嫩,眼中却缭绕着挥之不去的病气和晦暗,他让风十三感觉很不舒服。
此刻他站在风十三面前,微微低下 身子,小嘴嘟起,说:“姐姐,你好厉害。”他的声音像泉水流经山间,那样欢快轻畅,叮咚作响,“多亏了姐姐,否则我还醒不过来。”
“你到底是谁?”风十三在他低头的瞬间一阵晕眩,像是被什么过于强大的存在压迫了一样,全身汗毛都开始造反,她狼狈地坐起来,侧脸望去,南门立的眼睛是睁着的,也慢慢爬起,跟风十三一样坐在地上,眉头一跳一跳地望着她,似乎想说什么。
风十三微微摇了摇头,视线转回来对准那个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吗?”孩子笑得很祸水,如果不是这种情况风十三说不定会觉得他可爱,但是他说,“霸下,我叫霸下。”
风十三的嘴角一抽,知道这回麻烦大了,她叹气:“那么霸下,你为什么要醒来?”
“因为我再不醒来,就会被这天地间的阴气和病气,给毁掉了。”他微微仰起头,迎接漫天的阳光与和风,“虽然这世间变了很多,却依然让人怀念。”
风十三心下发寒,抿起唇不再说话。她看着眼前这个好似只有十来岁的孩子,慢慢转过头来望着自己笑,笑容里他的眼睛如月下深潭般清冷无情。
他歪了下头,声音轻且冷,唇形优雅完美:“难道姐姐是想要我就这样看着这天、这地、这世间万物,一点一点地,被你们人类,糟蹋殆尽么?”
地震,停止了。
『26』
不远处的教学楼里下课铃突然响起,风十三的瞳孔猛地收缩成针尖大小,来不及多想,她转头:“班长——快去!别让他们过来!”
南门立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没有废话,从地上一跃而起:“你自己小心!”
“哎呀,走那么急干什么?”霸下的嘴角挑起来,语气平淡,“多几个人过来,才热闹啊。”
他的话音刚落,南门立就是一个踉跄。
“起风之利,承地之崎,转水为障,合火做屏——结!”比风十三语速更快的,是她不停变换的手势,随着咏唱,有四色的结界无声无息地自空气中剥离出来,交叠着在霸下周围拦下结界,“快走!”风十三看到白朴朴带着如泱泱和洛离从教学楼里出来了,她语气急促地对南门立喊着,“拦住她们!”
男孩头也不回地向前跑去。
“……非常完美的四元素结界。”霸下打量着隔绝了攻击也隔绝了防御的结界,“姐姐你可比看起来厉害多了。”
“我会把你的话当做夸奖。”风十三的声音有些颤,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你想干什么?杀人,还是……毁灭?”
霸下未语先笑,眼中一片冷意:“你知道我会杀人?”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你身为九子之长,相传性格沉稳刚健,如果没出大事,你根本不会醒来。”
“是吗?”霸下笑了,眼角眉梢,如沐春光般清隽,“你还知道并相信着这些,真难得啊……不过你觉得,现在还有多少人相信龙的存在?”
风十三一怔。
“看山是山,看山非山;看水是水,看水非水。现在这世间的人对自然已经没有了最起码的敬畏,所以才会放任欲望不断扩大,做着越来越多的破坏。即使偶尔因此而遭到自然的报复,也会以更凌厉的手段反击回去。该说你们人类是执迷不悟呢还是心高气傲?难道你们就那么笃定,人定胜天?”
霸下轻轻笑着,看向风十三,女孩苍白漂亮的脸紧绷着,温润的黑眸子一片波澜。
“做任何事都是有代价的。”风十三开口有些艰难,“人类已经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了,并且也在尽力挽回……”
“付出代价就可以了么?”霸下的眸子冰冷漆黑,暗夜沉沉,他微笑,“你不明白。因为你看不到,也听不到,这山川大地、生灵万物,它们早已因了你们人类的欲望而疮痍满目,夜夜在我耳边低泣,吵得我不能深眠。”
“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的……”风十三在霸下的注视下闭上了嘴,她无法反驳,她突然觉得霸下的微笑充满神佛慈悲般的冰冷。
他其实是非常了解人类的——因为懂得,所以慈悲;因为懂得,所以残忍。
风十三的双手猛地松开了,她右手交指骈立,反守为攻。她不求能战胜他,只期能拖下一时。
“四象为守,八卦以攻!”随着她的喊声,霸下周围的四色结界范围扩大了,将两人都笼罩其中,与此同时,空气中依次浮起五行八卦的卦印,一条条卜像纠缠结绕,层层向霸下欺压而去。
霸下在卦象中微微眯了眼,棕色的眼中沉冷几重,举步向风十三走来,卦象在他周身缠绕,却仿佛不能施加任何痛苦于他。
风十三倒抽了口气,左手下拂:“疾如风!”有气流自四面八方涌来,缠绕上她的双腿,她向后跃,企图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霸下阴沉沉地微笑,他脚下稍蹬,与风十三的距离急速拉近,近到风十三能看到他笑容的纹理,那纹理与他少年般的脸丝毫不相衬,他周身说不清是妖气还是仙气正在大肆涌动,那种绝对强势的压迫感像海涛一样扑面砸来,让风十三连惊骇都来不及反应就瞬间呼吸不能——她已经百般小心,却终究还是低估了他!
口鼻被封住了,她无法呼吸,也挣脱不出自己设下的结界。风十三痛苦地弯下腰,结印的右手渐渐松开,霸下周围的八卦印开始黯淡,他缓缓活动着肩颈,暗自松了口气。再晚一点,就要被那些卦印彻底束缚住了。
他注视着脸渐渐憋红的风十三,暗自可惜她的能力的同时,并没有注意到,有蒙蒙冷冷的光,自她额头缓缓溢出。
突然一只手从结界外伸了进来,一把捂住风十三的半张脸,将她的头托起。那只手五指修长,骨架分明,指甲尖的锐利。手的指掌间有薄薄的茧,肌肤夹杂的些微粗糙摩擦在风十三的皮肤上,让她因缺氧而混沌的大脑清醒过来。
“——玄……御先生?”开口的瞬间新鲜空气涌进肺部,风十三喘息着,意识到自己靠在来人的胸前。
“怎么,我才两天不在,你就打算拆了这里?”玄御的声音不高也不低,蛰得风十三眼眶有些发热。直到再次听到他漫不经心的调侃,她才知道自己之前有多紧张。
仿佛瞬间,天塌下来都不怕了。
霸下歪着头研究突如其来的闯入者:“我应该认识你。你是谁?”
“一千多年前,我们见过面。”玄御的语调可谓云淡风轻,他的眉目举止间看不出丝毫敌意和警戒,十分自然地将遮在风十三脸上的手松开,淡淡地滑到女孩颈间,停住了。他的手指拂在风十三锁骨上,亲昵得从容,却又透出独占般的霸道。
风十三僵住了,几近石化。
她再傻也知道这是宣誓所有权的一种表现……
“一千多年前……”少年嘟起嘴,努力回想着。
“风一一那会。”玄御提示他,“那时候你醒过一次,不过很快又被风一一打晕了。”
“——!”处于石化状态的风十三眼睛猛然睁大了。打晕……那个曾十三代祖母到底强大到什么程度啊……
“哦——”霸下的声音拖长了,“我说怎么那个姐姐的言灵听着那么耳熟呐。能同时用两种不同的言灵,姐姐你已经是高阶言灵师了吧?可以不用咏唱了嘛~不过能力还是不够,所以困不住我。”
“……拜托你个活了至少一千多年的老妖怪可不可以不要叫我姐姐……”对于那个称呼极度无语的风十三抗议。
玄御在她身后闷笑,胸腔震动:“它至少活了五千年了。”
风十三一哆嗦:“玄御先生你别吓我,那么老了他怎么还能长那么桃花的一张脸。”等长成青年后绝对就是祸水。
“妖力和外貌是成正比的,这个道理对神和仙亦然。”玄御的解释让风十三向后仰起头,打量正搂着她的男人。
那的确是一张妖孽到天怒人怨的脸,她嘴角抽搐下:“这跟在脑门上写着‘我很强/弱快来打我’有什么区别?”
玄御和对面的霸下一起笑了,他保持着那样的姿势凝视她:“至少赏心悦目。”
气氛暧昧得有些脱离风十三掌控了,她收回视线,把脑袋扶正:“去龙宫收获很大吗?你的心情好的有点离谱。”
“还好。”玄御终于将注意力分给霸下了,“南海龙王告诉我,这条地龙会因为你额头上的第三只眼醒来,看来的确如此。”
“……又是我的错?”风十三很郁闷,“我妈跟这条长寿的龙有什么关系?”
“窈窕也活了不少年头了,鬼和姑获鸟都属极阴,你带着她回来这里,阴气一下增长,把整个平衡都打破了。”
“……我是不是还没来得及告诉你,门已经打开了?”风十三慢慢往旁边挪,想脱离玄御的胳膊及手指,“据说,是在我睡着的时候被我唱开的。”
“……”玄御把头低下去瞪她,“所以九尾他们没来救你是因为在帮你收拾烂摊子?”
“呃……说真的你觉得我刚才说的‘据说’可能吗?”
“不是可能,是肯定。”哼了声,“接着说,因为他没能完全吸走窈窕的阴气,所以看起来还像个小孩。”
“啊?”风十三抬手捂住额头,“那要被吸光了,窈窕她……”
“如果你融合的比我快,她就不会死。”霸下从对面望过来,“我还在奇怪为什么会有违和感,你有那么强的力量却不能对抗我,原来那不是你的力量。”
风十三的眼神变冷了:“原来如此,地龙属阴么?”等下烧死你!
“真是,被你一搅局,杀人的兴致都没了。”霸下微笑的样子里有种风华正茂的任性,他似笑非笑地望着玄御,“我想起来了,你是当初那只毛都没长齐的幼狼?怎么,现在要保护人类了?”
“我没那么想过。”玄御懒懒地应他,“只是我答应过,要保护她。其他人,你随便。”
风十三抽了口气,正要说什么,被霸下打断了:“她可是执意保护人类呐,你又要保护她——那不就转回去了吗?不值啊不值。”嗤嗤笑着,少年样的霸下频频摇头,“我现在虽然能勉强胜你,但捞不到任何好处,两败俱伤也没什么好,想必你也急着去看那扇门——所以,我们来做个交易怎么样?”
玄御看他两眼:“你说。”
“虽然这个女孩能力不够,但是她的四元素结界非常完美,你是怎么找到结点,在没有破坏结界的情况下进来的?”
“我看的到。”玄御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四个结点闪着不同的光,随便我进哪个都可以。”
这次连风十三都皱眉了,简单来说结界的结点是破掉这个结界的死穴,就算是有异能的人或者妖,也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