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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佐和颜儿走後,天色一点一点黑了。华焘仍坐在药房里,凝视著那幅带血的画像,一动不动。
终於,华焘动了。他跃到书架的最上端,取出一本发黄的医书,拂去上面厚厚的灰尘,打开,拿起夹在书页中的一张纸,呆呆看著。
过了片刻,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那是什麽?”
华焘一惊,连忙把纸夹到书里合拢,转身看去。元佐不知何时又回了药房,盯著他,伸出手来,说道:“给我看看!”
华焘尴尬一笑,嗫嚅道:“这是师父写的日记,你不可以窥探别人隐私哦……”
元佐狐疑地看著他,愈觉其中有诈,想道:“死鬼师父和我一样,一看书写字就叫苦连天。狗改不了吃屎的本性,他会写日记?”联想今日的种种疑窦,忽然纵身向华焘扑去,要强抢那本书。
华焘一闪身躲过。两人便在药瓶书架间快速交手,“蹑空仙踪”施展开来,一般的轻盈灵动,小巧狠辣,迅捷无伦,两个背影在药架间晃动,似虚似幻。
徒弟斗不过师父,眼看落了下风,元佐眼珠子一转,忽然叫道:“死鬼!你这麽老了,居然连个老婆都骗不到,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华焘手中不停,哈哈笑道:“臭小子!你师父我是天才,全天下的女人都哭著喊著打架决斗要嫁我,我偏偏一个都看不上!”
元佐冷笑一声,缓缓说道:“那是因为你爱刘川峰吧!”说著,紧紧盯住华焘的眼睛。
华焘心头大震。
往日情愫,若有若无,当事者也未曾察觉,隔了无情的岁岁年年,渐渐沧海桑田,却忽然间被个小辈揭破。
华焘一呆,动作一滞,医书已被元佐夹手夺去。
78
冰雪世界里,地下却有滚烫的温泉,靠了地热,这个雪山中的世外桃源一半是冰天雪地,其寒无比,另一半则郁郁葱葱,四季常春。雪山圣湖之旁,便是温泉的出口。
颜儿全身赤裸泡在温泉里,冰冷的身体似乎有了些暖意。
满天都是璀璨的繁星,颜儿痴痴地看着天空。明日,便是第三十五天,也许,是这辈子最后一次看星空了。
背后,一个赤裸光滑的身子贴了上来,紧紧抱住了他。
颜儿一惊,熟悉的气息传来,随即反应过来是元佐来了,默默回臂反抱住了他的腰肢。此刻灵台清明,心中明了,再没有什么理由,可以不要这最后一夜。
不知过了多久,拥抱变成了狂吻。两人在水中浮沉,赤裸的身体紧紧纠缠在一起。
气喘吁吁中,元佐一面吸吮着颜儿的|乳头,一面将两人的荫茎握在一起,摩擦套弄。
颜儿头向后仰去,闭上了眼睛,脸上湿漉漉一片,不知是泉水,还是泪水。两人曾有的甜蜜和血淋淋的背叛同时涌上脑海,一幕幕如昨天般清晰。绝望之中,忽然想起了刘川峰,那个和自己一样偏激的美少年,似乎听见了他当年咬牙切齿的声音:“你要记我一辈子!永远不许忘了我!”
默不作声地,颜儿把元佐压上温泉池壁。他双手残疾,动作甚是吃力,心中只是悲哀,想道:“他若要和我争,我是怎么也争不过他了……”顿时回忆起自己像妓女一样取悦他的那两日,哀伤愤怒阵阵涌上心头。
不料,元佐竟不反抗,任他用后背式狠狠插了进来。
水波震动,两人的下身在水中紧密吻合在一起,一条条血丝渐渐地浮上来,又渐渐消湮在透明的泉水中。
快感阵阵袭上,颜儿咬着牙,一下一下抽送,一个念头闪过脑海:“他是知道我快死了,所以这么让着我?”怒火和自卑一齐涌上心头,低头狠狠咬上了元佐脖颈。
鲜血涌出,元佐吃痛,全身肌肉一紧。
颜儿舔吮着咸腥的鲜血,感到元佐忽然紧紧夹住了自己,一阵舒爽,下身便用力往前一顶,尽根没入。
元佐痛哼一声,只觉内脏像被顶裂了般疼痛,眼睛渐渐模糊,忽然明了当日颜儿委身于自己的心境。
颜儿不停冲刺着,但是心情压抑,抽送了百下还泄不出来,多日来疲倦伤痛却阵阵涌上心头,只觉全身无力,缓缓靠上元佐宽阔的背部,用双臂环住了他,闭上眼睛,微微喘息。
只觉元佐轻轻脱离了自己,转过身来,滑了下去,随即自己的下体被含入了口中,舌头卷了上来,舔吮吸弄。
颜儿一惊,睁开眼来,几乎无法相信,这个骄傲嚣张的人居然会做这种事。透过透明的泉水,却正看到元佐的头伏在自己胯下。
水波之中,颜儿只觉自己被轻轻托起,靠在池壁,修长的双腿挂在元佐肩上,元佐湿淋淋的脑袋随即冒出了水面,自己的荫茎仍然插在他嘴里。
看到这副淫荡的画面,颜儿倒吸了一口气,长腿不由自主地夹紧了元佐的脖颈,臀部起落,在元佐口中抽送起来,只觉元佐的嘴紧紧包裹着自己火烫的Gui头,用力吸吮,忽然舌尖滑上了最敏感的马眼,仿佛要钻进去般挑弄。
呻吟一声,颜儿终于在元佐口里释放出滚烫的液体。
79
高原之夜,天上的星斗是那么近,遥遥传来藏敖在风中的吠鸣。元佐和颜儿靠在温泉池壁上,默然相拥,静静看着满天星斗。大片星河延伸到视线所不及的遥远,深蓝色的天幕,仿佛是一个水晶世界。
一颗流星飞逝而过。这样的冬夜,竟也有光芒四射的流星。
静寂之中,元佐的声音缓缓响起:
“腊月十号那天,我接到宫中暗桩的密报,说是舒王德芳求见父皇,似乎好几次提及我。舒王告退后,父皇的脸色阴沉吓人,竟是少有的可怖。我安在宫里暗桩见势不对,冒死传回消息,要我早做提防。”
“伴君如伴虎,虽是亲爹也没什么区别。我暗暗心惊,不知究竟是哪一件事得罪。随即想到有个救命法宝,便是大同,若抓准时机献上,加上一大通阿腴奉承的吉利话,父皇心情一好,便大有转圜的余地。我怕你空自担心,并未叫醒你,只是悄悄摘下了大同,吩咐手下做好应变的准备,务必要保你周全。”
“果然,没过多久父皇宣我入宫,劈头第一句话便是:‘阿佐,你干的好事!’”
“原来,父皇不知怎的知道了我们的事,想是舒王的密报。这事自然不能承认,否则是自寻死路。我连忙大加否认,摆出诸多证据,花言巧语,信誓旦旦,说我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最多是因为侃侃喜欢你,和你来往密切了些。说得父皇有些动摇的时候,我趁势取出大同献上,马屁和吉利话滔滔不绝地送过去,父皇的脸色终于和缓。”
“父皇细细赏玩了大同半天,紧紧将它系在衣带上,却将原来饰在衣带上的龙佩赐予我,说道:‘天命原归于朕父子,阿佐,你莫让朕失望。’言下竟有百年之后把江山托与之意。”
“我心中咯噔一下,还没来得及欢喜,只听父皇话锋一转,说道:‘此事必非空|穴来风,若让朕查实确有此事……’他住口不说,语气之中,杀机隐隐。”
“我心如擂鼓,赶忙拍着胸脯保证绝无此事,惊惶委屈,装出蒙受不白之冤的样子。父皇凝视我半晌,说道:‘江山在手乃是不世功业,我赵氏一门英雄,尤胜大唐李氏当年。朕最大的梦想,便是大宋皇朝一统天下,辉煌万世,超越李唐,成就空前绝后的宏图霸业。这却不是朕这一代便能做到的。阿佐,赵氏满门之中,朕最欣赏看重的,就是你。朕自信观人的眼力,只要你肯用心,将来成就定在朕之上。因此,朕决不允许,有妨碍你成为一代英主的东西存在!’”
“父皇言辞凝重,厚望殷殷,我却一身冷汗。这时刚好有密奏送上来,父皇看后大怒,说道:‘廷美怎么会养出这么个儿子,亏朕对他如此重用!’说着将密奏狠狠甩到地上。”
“我捡起密奏一看,原来是说安定郡王和齐王正在某地如何如何。我知你在我府中,便装出气愤填膺的样子,大骂你和元佑,言语之中,悄悄点醒父皇,传言未必是真,趁机也把自己洗脱了一下。父皇有些信了,却要带我亲往一查。”
“我进门之后看见你的模样,不啻晴天霹雳。我自然看出你并非情愿,恨不得马上将你抱在怀里,远离此地,想起父皇言语中的杀机,却不敢有丝毫轻举妄动,只是咬牙苦忍着,说些应付的话语。你夺门而出,我几乎忍不住便追了上去,正在想找个什么托词,父皇却喝道:‘让他去!立刻宣秦王进宫!’说完拂袖而去,命我和元佑跟着他。”
“你父王进宫得知此事后,脸色惨败,连连磕头请罪,许诺严加管教。父皇将你父王和元佑两人教训了许久,方才命他们下去,却留住了我,谈些其他事宜,言辞之中,大是倚重。”
“我惦记着你,心急如焚,好不容易告辞出来,却处处寻不着你的踪迹。问起府中护卫,只知我进宫后不久你便失踪了。”
“我知此事疑点甚多,背后必有阴谋,生怕你遭了不测,发狂般到处找你,终于查出你当日便骑了胭脂玉离京城南下,也顾不了许多,便对父皇谎称大同之事还有隐情,须赴杭州一查,以此为托词南下追你而去。”
“我在杭州寻你不见,一狠心,闹上了云起山庄,不料山庄里竟空空如也,平日里的高手一个不见。我猜是莫栩然携你不知躲哪儿去了,急得连连跳脚,幸而此时手下来报,说是苏州集市上有人在卖胭脂玉,被逮个正着。卖主是个船老大,说马是一个租船的少年留下的,少年进了寒山寺,好几天还没出来,他等不住便走了,却又贪心,拿马来卖银子。”
“我心知多半是你,立刻去了寒山寺,见了你的模样,又听说你中毒,五内俱焚,你却开始问我那些问题,我……确实有愧于你。我自小善于伪饰,和你在一起,虽已真实得自己都无法想象,却不免习惯地用些心机手段,好让你爱我深一些……我从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事情,可是这些事,我越想越是后悔。如果还有时间,我绝不会再骗你一句,你是我这辈子最不愿意去骗的人……”
颜儿怔怔地看着他,心中却有一丝欢喜慢慢地涌了上来,低声道:“皇帝不是你带来的?你没有将我送给齐王?”这两个问题,无时无刻不萦绕他心中,宛如毒蛇噬咬,此刻终于问出了口。他自那日证实了自己的一些猜测,伤心欲绝,却又下意识地维护着最后一点自尊,百转千回,终是无法提起这生平最大恨事,只怕再被元佐亲口证实后,自己会心碎魂断,完全崩溃。心里隐隐的,只是贪恋最后的这点温柔,怕真相一旦血淋淋地揭露出来,自己再也无法面对元佐。此刻,这个偏激痴情的少年,终于无需再自欺欺人地回避。
元佐一惊,叫道:“你说什么?你怎么会这样以为?”他虽知当日颜儿对自己误会甚深,不料竟不堪至此,一时又是愤怒,又是伤心,五味杂陈。
颜儿凝视着他,缓缓用脸颊贴上他的脸,低声道:“你这个猪八戒,那么会骗人,我怎知你说的是真是假……”心中却信了大半,想道:“是真是假有什么关系?他肯骗我,至少说明他在乎我,我为什么不信呢?我也没多少时间让这个猪八戒骗了……”心中又是酸苦,又是甜蜜。
元佐呆呆半晌,问道:“颜儿,我总是在骗人,你是不是瞧不起我?”他在皇室勾心斗角中长大,原本是惯于使用心机之辈,从不以欺骗为耻,这却是第一次在意,别人会不会因此瞧不起自己。
颜儿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他知自己寿命将尽,既然解开了最大的心结,别的一切,也不甚在乎了。
元佐却以为他是敷衍,又呆了半晌,忽然问道:“颜儿,我们这一辈的皇子中,天分最高的是谁?”
江山美人传奇.金瓯志80
更新时间: 01/13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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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儿一愣,傲然道:“自然是我赵颜,难道还会是你这个猪八戒。”若论精明狡诈,颜儿或许不如元佐,但若论天资聪颖,惊才绝,似乎还是安定郡王略胜一筹。
元佐摇头,说道:“都不对,是侃侃。我武功上的天分算是极高,可是我要一个时辰才学得会的复杂招式,侃侃看一遍就会了。元佑号称汴京神童,一目十行,过目成诵,其中不免有夸张造势,侃侃却是真正的过目成诵,举一反三,触类旁通。我善讨人欢心,侃侃更甚於我,似乎生来便懂甜言蜜语,只要是正常人,见了他没有不喜欢的。在我们这一辈所有皇子中,天分最高的,莫过於侃侃。”
颜儿惊讶之至,说道:“怎麽可能?”回想平日里侃侃的言行举止,怎麽看都只有“白痴”的天分,难道竟是大智若愚?赶快摇摇头,把这个可怕的设想抛在一边。
只听元佐说道:“那时,侃侃年纪还小,父皇和母後对侃侃宠爱无比,远胜於我,不遗余力著手培养,只等他年纪大些便正式册封太子。可是有一天,侃侃忽然全身抽搐,口吐白沫,发起高烧来,太医束手无策,几天後请来了冥宫的人,才知是中毒,用冥丹救回一条小命,脑子却已受损,成了个傻子,身体也垮了,不但不能习武,连个子都长不大。母後因此事日夜悲泣,积郁成病,早早离开了人世。这件事,一直到现在,还没有查出来是谁做的。”
颜儿大惊,回想起侃侃可爱的模样,心中怜悯,想道:“赵家人都个子高大,只有侃侃矮小得出奇,我以为他是先天不足,不料竟是为此。”随即想到无论侃侃怎麽胡闹,皇帝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不加以责罚,想来也是因为此事,心中怀了愧疚。
元佐静静说道:“我并非生来便喜作伪骗人,这件事之後,母後没了,我必须加倍使用心机手段,用尽一切办法不让自己遭到侃侃一样的下场,并保护侃侃活下去。我学会了对每一个人笑,作出毫无心机的爽朗模样,摆出亲切的姿态,说著种种甜言蜜语,巧妙地阿谀奉承,心里头,却早已不再相信世上的任何一人。我趁父皇因此事心怀内疚,提出拜入冥宫门下,父皇果然不加阻挡。我拼命学武功,我培养自己的势力,我玩弄阴谋权术,我要让自己强起来,强到任何一个人都不可以扼杀我……”
颜儿怔怔凝视著元佐,忽然之间,明白了为什麽他做梦都想当皇帝。你不害人,人却要害你,唯一的办法,便是让自己变得最强,将别人死死踩在脚底。
似乎看出了他眼神中的怜悯,元佐傲然道:“英雄自古多坎坷,我虽羡慕你从小不必留在皇家中苦苦争斗,但若我可以选择,我还是选这条路。和你说这些,无非是因为我虽不在乎天下人的评价,却很在乎你怎麽看我。颜儿,以你的才干,原可与我一较高下,但你没经历过那些事,心软性真,便有了致命的弱点。你可以是天下无双的才子,甚至可以是纵横疆场的千古名将,可是你当不了皇帝,我却是个再合格不过的皇帝。”讽刺地一笑,说道:“因为,皇帝一定要脸皮够厚,骗尽天下不眨眼,要心肠够狠,亲骨肉也绝不留情,你做不到。”
颜儿默然,心中涌上阵阵悲哀,也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元佐。只听元佐缓缓说道:“你答应我,这辈子就做个平凡之人,不要去想皇位,好不好?”
颜儿涩涩一笑,说道:“大罗金仙无药可解,我还用想那麽多麽?”
元佐凝视著他,说道:“大罗金仙确实无药可解。但是,却有办法可救。”
颜儿一呆,说道:“什麽意思?”
元佐从抛在池边上的衣衫中寻出那本夹了纸的医书来,笑道:“我後来定神一想,死鬼师父今天有些不对劲。他平时说话干脆利落,今天却绕来绕去,似是要故意证明什麽。我仔细一想,其中颇有疑点,便回头去找他。果然,洗焘临走前留下的遗书里有解毒的法子,我就拿来了。”
他将其中周折轻轻一笔带过,话锋一转:“不过,解毒之前,你要先答应我三个条件。”
江山美人传奇.金瓯志81
更新时间: 01/15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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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儿本来想问元佐,为什麽华焘不愿把解法说出来,听他此言,怔了一怔,不明白元佐怎麽竟在这个时候提条件,想起两人方才的亲热,心中不悦,淡淡道:“反正我的命在你手里,你想怎样便怎样。”
似是没听出他话中的不满,元佐说道:“第一,不许回京城,你那个爹靠不住,伴君如伴虎,你答应我,远离权力,做个平凡人。”
颜儿心里混乱,想道:“他是什麽意思?他喜欢我,我又是他的政敌,再这麽下去不定哪天便闹崩了,也难免他要提这个要求。可是他不明白,经过了这一遭生死,我对权力的心,早便淡了,权力於我,哪儿及得上他重要?”当下缓缓点头。
“第二,你答应我,见了莫栩然要躲得远远的,这次你中毒遇害,他的嫌疑最大。就算不论此事,姓莫的心机太重,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我怕你终究会受他的伤害。”
颜儿怔怔看著他,他自是明白此毒决非莫栩然所下,苦苦一笑,心道:“你难道就不心机重麽?自从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