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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儿怔怔看著他,他自是明白此毒决非莫栩然所下,苦苦一笑,心道:“你难道就不心机重麽?自从我明白了自己的心意,莫栩然再好,也抵不上半个阿佐啊。你终是不明白,还来趁机要挟我……”心中酸楚,点头应允,等他说第三条。
元佐盯著他,良久,方缓缓说道:“第三,你可以娶妻生子,但不可以再有别的男人。我这辈子只爱过你一个,也只有你享用过我,盼你看在这点情分上,答应我。我不敢奢望你这辈子只爱我一个,我只求你日後夫妻情笃时,心里要向著阿佐多一些,因为他把命给了你。”
颜儿一震,茫然说道:“你说什麽?”
元佐微微一笑,道:“大罗金仙之毒是血毒,解法便是移血大法,由内功深湛之人将自己的鲜血用内力逼到对方体内,同时将对方的血吸进来,把两人的血全部对调一遍後,毒便可随血转移。当年,洗焘确实中了毒,刘川峰却没中毒,他死,是因为他把洗焘的毒血全转到了自己身上。只是这毒转移後便没有十日之期了,当场就会死去……不然,我还能多看你一些时候……”
颜儿大骇,跳了起来,叫道:“不可以!你若是死了,叫我一个人活著干什麽?要活一起活,否则还不如死了!”忽然明白过来,为什麽华焘不肯说出解法。有谁愿意爱徒为一个陌生人丧命?
元佐紧紧抱住了他,笑道:“你还不一定能活呢。洗焘遗书上说,这个法子有风险,若是两人血液不同,转移的过程中血便会凝结,你就得陪我一起去见阎王了。”
颜儿哑声道:“我才不要你的臭血!你不是做梦也想做皇帝征服天下当大英雄麽?这麽莫名其妙就死了,简直是狗熊!”他不再在意自己生死,心心念念,只是要这个猪八戒别做傻事。
元佐缓缓说道:“不错,男子汉大丈夫,是该纵横驰骋,将大好江山掌握手中,方不枉来这人世一趟,否则就算活了一百年,也无甚意思。可是如果失去了你,就算真个掌握天下,又有什麽意思?我只怕活著没意思,却不怕死。要当皇帝还不容易,你信不信,就算我到了阴间,也可以把阎王那老小子的皇位给篡了?”说到这里,脸上笑嘻嘻的,满是自信和顽皮。
颜儿呆呆地看著他,心中震撼,却有一股无比的自豪感涌上心头,沈思良久,终於嫣然一笑,犹如百花初绽,看得元佐一呆。
颜儿笑道:“我信,阎王准被你这个猪八戒吓得屁滚尿流。”双臂搂住了元佐的腰,向他唇上深深吻去,唇舌交缠之际,手肘却悄悄袭向元佐的|穴道。他心意已决,宁可自己死了,也不要元佐的血。
他快,元佐更快。颜儿的手肘还未碰到元佐|穴道,自己全身一麻,已被制住。元佐唇舌却不放松,激吻了好半天才恋恋不舍放开。
元佐意犹未尽地舔著颜儿的嘴唇,笑道:“我就知道你不是好人,居然用美人计,嘿嘿,还好我更狡猾。看看,偷鸡不著蚀把米吧!”
瞧著那个猪八戒脸上天真狡诈的笑容,颜儿心中大痛,待要开口,哑|穴也被元佐制住。
元佐又亲又摸,恋恋不舍地腻了颜儿半天,方才翻开医书,取出那张发黄的纸放在膝上,将两人手腕划开相接,照纸上所写的步骤做起来。颜儿五内俱焚,眼睛几乎要瞪出血来,疯狂地引内力去冲|穴道。元佐察觉到他内力汹涌,叹了口气,点了他昏睡|穴。
失去意识之前,颜儿听见低低的声音传来:“你的手不好,以後谁帮你穿衣喂饭……你快去娶个老婆吧,不过你要记住爱阿佐多一点,不然阿佐一定去你家闹鬼吓死你老婆……”
颜儿在心中疯狂地大叫:“我不要老婆!我只要你!我只要你!”
意识慢慢模糊。
82
黎明的曙光中,颜儿闭著眼睛,意识在慢慢复苏,只觉全身酸软,疼痛欲裂。
浓浓的血腥味传来。颜儿眉头一皱,随即意识到自己的鼻子通了,感冒风寒的症状,似乎在消退。
迷迷糊糊中,想起了元佐,心中大惊,连忙吃力地睁开眼睛。
一片血泊中,元佐已倒在了地下,自己正伏在他身上,两人的身体和血液紧紧纠缠,似乎再也无法分开。
寒风冷冷。
颜儿一遍又一遍地吻著元佐苍白的嘴唇,吻著那高挺的鼻子,吻著紧闭的眼睛,滚烫的泪水一滴滴落在元佐面颊上,语无伦次地喃喃说道:“醒来,醒来……”
身子还是热的,可是那双修长的凤目,怎麽也不肯睁开。
移血大法终是成功了。
相同的血,再也无法分开。
不知过了多久,颜儿茫然站起。
太阳出来了。远处,阳光透过冰冷的空气照在雪地上,反射出异样的光,刺得人睁不开眼。昏暗的连山和淡蓝的天空都蒙上一层薄薄的清雾,日晕在面前晃动,一只高原雄鹰飞到了白云的上空,悲唳声声。
面上冷寒一片,清泪早已成冰。
颜儿跪倒在地上,缓缓用手腕夹起了落在地上的洗焘遗书。清丽的行书跃入眼帘,想必是洗焘手笔。
“……大罗金仙之毒,无药可救,唯换血大法可解。吾日夜回思峰生平点滴,痛断肝肠。峰之毒术出於我而胜於我,当日之景犹历历在目,而英魂已渺。情之为物,其毒尤甚於大罗金仙乎?吾遗方於此,寄望後人解峰之苦心。”
“情之为物,易生而难守。峰貌似清冷,实则偏激至情之人,余表面轻狂,却是理智冷静之徒。自姑苏寒山寺一逢,纠缠渐深,误会亦深,无计回头。余一生无悔,唯此事痛悔,余无愧天下,唯愧对至爱之人。峰去之後,余五内俱焚,煎心如沸,唯愿忘却前尘,便是行尸走肉,也胜似这修罗地狱。传令华焘接任冥宫第十六任宫主,众人辅之,不可寻我,违者交刑堂处以死罪。洗焘绝笔。”
下面密密麻麻地,写著换血大法的步骤,甚是古怪复杂。
颜儿呆呆半晌,吃力地夹起元佐的长剑,划开两个人的手腕,按纸上所写,运内力将血逼回去。
“猪八戒,我说了不要你的猪血……”默默地说,抿嘴一笑。
如果有用,你便活著,好好当你的皇帝。
如果没用,我们便一起死了,到黄泉也开心。
总之我不独活。
猪八戒,你休想将我丢下。
83
元佐只觉神魂飘飘荡荡,勉力睁开了眼睛。
雪山之中,一弯湖水静卧,湖边水草丰盛,水面浮光跃金,波光粼粼。粉红的光芒笼罩著皑皑白雪,连绵的山峰在倒影中与无边无际的水面依偎缠绵。雪峰的美丽容颜,在清柔的云彩间忽隐忽现。
元佐眨了眨眼睛,嘀咕道:“他奶奶的,阴间怎麽和冥宫圣湖长的一个模样?没点惊喜……”忽然觉得不对,自己的身体还在,身上还横趴著一个人。
元佐连忙坐起身来,心中怦怦直跳,立刻认出了那人是颜儿,赶快抱起来,心中一凉:“我竟没有死?难道换血大法没用?”随即发现自己手腕上的切口远比自己切的要深,大惊失色,连忙拉起颜儿的手腕一看,果然也比当初自己切的要深,旁边,放著洗焘那张发黄的遗书。
元佐脑中灵光一闪,瞬时明白发生了什麽事情,震骇之下,一片茫然,再也动弹不得。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元佐死死地抱住颜儿,生怕一松手,怀中的人就会变冷。
忽然,元佐猛地跳了起来,大叫道:“他奶奶的!我就不信换血大法不能用第三次!”拔出剑来,颤抖著手,往颜儿腕上血迹凝结的伤口切下去。
颜儿昏迷之中吃痛,轻轻哼了一声。
那一声轻轻的,落在元佐耳中却不啻晴天霹雳,又惊又喜,心里一连串大叫起来:“他没有死!他没有死!”连忙双手紧握颜儿,将内力源源不断地输了过去。他自己也是身受重创,才一会儿便已头晕眼花。
忽然,一个好听之至的声音轻轻响起:“猪八戒,你没死?”
元佐大喜,全身扑了上去,狠狠压住颜儿,紧紧抱著他,满心的喜悦仿佛要炸开来一样,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下,再也说不出话来。
颜儿轻声呼痛:“你想压死我啊……”
元佐连忙一个翻身跃在空中,再落地时已是颜儿在上,元佐在下。某人举起血淋淋的右手,含著泪珠认真指天发誓:“苍天在上,神明为证,只要你让颜儿好端端的,我赵元佐愿一辈子被他欺压!”
长长的睫毛眨了两下,玉颊上露出两个小酒涡,颜儿坏坏地笑了:“说话要算话哦……你那里好紧,真的好舒服啊……”
某皮厚之士的老脸居然红了起来,扭捏道:“人家不是说的这个……”
颜儿眨了眨眼睛,玉颊上笑意越来越浓,慢慢地举起血淋淋的右手,发誓道:“苍天在上,神明为证,只要让我压猪八戒一辈子,我愿为他精尽人亡!”
静默。
忽然,雷声轰轰,长长的惨叫声划破长空。
雪山圣湖上方,正在长空逍遥盘旋的黑鹰被惨叫声击中,直直掉了下来,咚地落进冰冷的湖水里,连忙用狗刨式游上岸来,全身瑟瑟发抖,小嘴一扁,委屈地哭了。
84
雪山圣湖。
澄清的湖水幽幽地闪著淡绿透明的色彩,玉带样的云雾缠绕著雪山的峰峦,时停时走。两个小小的人影并肩携手坐在湖边,久久低语。
“真想不通,为什麽我们两个都活得好好的,刘川峰却死了?”
……
“我想起来了,刘川峰死後,洗焘不是大叫‘原来是这样!为什麽我没有想到!’吗?他说什麽‘小峰,我们苦苦爱了一辈子,却几曾明白过彼此的心意?我没有明白你……’会不会是大罗金仙的解法正是如此,洗焘後来才想明白,所以这麽说?”
“你的意思是,刘川峰制大罗金仙时,原本就有这个含义,除非是一人甘心为另一个人去换血,而另一个人也甘心为这个人而死,又把血换回来,大罗金仙才有救?”
“不错,难怪洗焘写的换血大法中有那些奇怪的步骤,也许通过这些步骤,大罗金仙之毒变成两人分担,便不再致死。我正奇怪呢,以刘川峰这样的制毒天才,怎会制出如此复杂不便的毒来?原来还有此等妙处,真是痴心人。他的意思,难道是再大的灾难,只要两个人一起担,便不会有事?大罗金仙是天下至毒,但却可以被天下至情所解?洗焘遗书中说什麽‘吾遗方於此,寄望後人解峰之苦心’,敢情是这个苦心啊,难怪他并不明说。”
“他不明说,倒害得我们好苦。刘川峰也是的,为什麽不直接告诉洗焘,大罗金仙可以这样解救?两个人一起活著,岂不是更好?”
“我想,以刘川峰那种偏激骄傲的性子,必然不会求爱人救自己,除非洗焘自己想到。他的意思是,若你爱我够深,愿为我而死,那我们就一起活下来。若你爱我不深,我宁愿一个人孤零零去死,也不要和你共存在这世间,而你的血管里,却永远留著我的血,你这一辈子,再也休想抹去我的痕迹。刘川峰当年是怎麽说的来著:‘你要记我一辈子!’”
“……刘川峰也太偏激了。明明并不是洗焘爱他不够深,而是因为洗焘冷静理智,他却偏激冲动。刘川峰以己之心度人,想当然认为,如果洗焘爱他够深,便会不顾一切地将血输回来,结果没把这个秘密告诉洗焘,而洗焘震惊於刘川峰之死,一时没想明白其中曲折,最终酿成无法挽回的悲剧。”
“嘿嘿,你好意思说人家偏激冲动,你还不一样,每次吓得我魂都没了!不过,还好你和刘川峰一样偏激冲动,居然想到要把血给灌回来,你们这两个疯子,还真是知音!哈哈,当年洗焘没做到的事,却被我家大美人儿做到了!”某个猪八戒大笑了起来,猪嘴“吧嗒”地在大美人儿玉颊上响响一亲,自豪无比。
无端又被非礼了去,大美人儿甚感不忿,凑过嘴去在猪脸上狠狠一亲,也发出“吧嗒”一声,大家扯平。
猪八戒大为惊喜,连忙一通狂吻回去,忽然想到了什麽,“啊”地一声,若有所思,自言自语道:“这天神之心还蛮灵验的。”伸手将两人脖子上挂的“天神之心”拽了下来,全身乱摸找出一把小刀,认真地在“天神之心”上刻起来。
颜儿靠在奋力工作的元佐肩上,睡眼惺忪,都快要和周公打架的时候,元佐终於完成了伟大的雕刻工作,喜滋滋地把天神之心拿给颜儿看。
颜儿瞪大了眼睛,只见两颗火红的珠子并排躺在一起,流光溢彩,好看煞人,上面却刻著惨不忍睹的两个字,犹如绝代美人被毁了容。可怜稀世珍宝,从此毁於可怕的书法。颜儿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庆幸这个猪八戒当年没有把繁塔的每一块砖都刻上“保佑颜儿”四字,为後人保住了一件文物古迹。
元佐没注意到颜儿古怪的表情,乐滋滋地把刻著“阿佐”的火珠挂上颜儿脖颈,满足地叹了口气,道:“现在阿佐归你了哦……”
再把刻著“颜儿”的火珠给自己挂上,又满足地叹了口气,道:“颜儿也归我了……”想了想,认真地加上了一句:“你不许不带阿佐啊!吃饭,洗澡,睡觉,上茅房,都要好好带著他!”
瞧著某人可爱的模样,颜儿也没法计较书法问题了,用额头抵住了元佐的额头,笑道:“好,好,我时时刻刻都带著阿佐,决不拿下……”眼珠子一转,委委屈屈地说:“要是我碰上强盗,强盗一刀将我杀了,抢跑了阿佐,那我可没法子……”心中暗乐,以後要是上茅房的时候不小心把阿佐弄丢了,就一古脑推到强盗头上。
元佐连忙竖起手指“嘘”了一声,不悦道:“瞎说什麽,哪个强盗敢碰你!你只有我能碰!”见大美人儿竖起了眉毛,赶快乖觉地加了一句:“我也只有你能碰,大家扯平啊……”说著喜滋滋地往颜儿怀中靠去。
丽日青云之下,冰川遍布,犹如玉龙奔涌,壮观无比。白云沿著山顶飘向一边去,就像一面迎风招展的旗帜,形状千变万化,有时像波涛汹涌的海浪,有时如战场上奔腾的万马。如画美景之中,两人紧紧相拥,心潮澎湃,只觉意痴神醉。
85
忽然,颜儿一把提起元佐的耳朵,盯着他说道:“你还当不当楚王?”
元佐一愣,斩钉截铁地说:“不当!”等颜儿一松开他耳朵,马上嘿嘿而笑,狡诈地加上一句:“楚王太小了,我要当皇帝!你呢,还当不当安定郡王?”说着,眼睛紧紧地盯着颜儿,不放过他的一丝表情变化。
颜儿凝视着他,缓缓说道:“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名利心早淡了,何况就算我想当,皇帝也不一定许,我何苦自找麻烦。我不愿屈居人下,既无望于皇位,不如纵马江湖,自由自在。你的麻烦就多了,你能查出当日我离京南下,难道皇帝便查不出来?联系起来一想,不就明白了,你那个借口,怕是瞎子点灯白费蜡。还有你的新娘子,你逃婚了吧?你的老丈人定饶不了你。想当皇帝?麻烦还多着呢,你慢慢折腾吧,我可不陪你。”
元佐越听越沮丧,嘟着嘴说道:“你怎么可以这样?阿佐加上颜儿,天底下还有什么事做不到?你就不能说你会帮我吗?就算只是说说,我听起来也开心啊……”猛然觉得不对,大喊道:“什么我的新娘子?你给我说清楚啊!明明是侃侃的新娘子!阿佐可是大宋的钻石王老五!”
颜儿一怔,道:“不是齐王的手下要和你联姻,改投楚王党么?”
“咦,你怎么知道的?好啊,你又偷窥我……不错,代国公潘美想改投我麾下,联姻也没错,不过是他家的冬子小姐和侃侃啊,谁不知道侃侃是我的宝贝弟弟,楚王死党,嫁给他不是一样!阿佐可是肥水,坚决不流外人田!要肥也只能肥自家姓赵的人……”说着,眼巴巴看着颜儿。
颜儿知是吃错了醋,心中窃喜,想了想,面上不动声色,冷冷说道:“那你还不快回京去挽回局面?安定郡王就算是中大罗金仙之毒死了吧,皇帝那边也好有个交待。对我爹也得保密,这事非同小可,万一被发现,你可就惨了,你得想好,现在反悔还来得及。”言下之意,似是打算放弃现有的一切,暗助元佐。
元佐何等精明,焉能听不出他话中奥妙,大喜过望,连忙赌咒发誓表白,再三强调自己是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颜儿微微一笑,话锋一转:“我爹将最出色的儿子都给了你,将来他要有什么事,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嗯,我不愿屈居人下,不过,如果那个人是你这个猪八戒,倒可以考虑考虑。”他这番话的意思,等于正式宣布支持元佐角逐帝位。颜儿本想逍遥江湖,自在快活,可是转念一想,那样的话,猪八戒定然不甘心。若是心上人能得偿所愿,喜笑颜开,自己看在眼里,岂不是更快活?
元佐大喜,乐得连连蹦跳,忙不迭地点头,笑道:“拉勾拉勾,说话算话,不然就是小毛虫!”勾住了颜儿玉指,想了一想,说道:“我也不愿屈居人下,所以一定要独凌绝顶,掌握天下,把所有人统统踩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