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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前脚刚走,后脚就来了个小厮,向李云兰一拜道:
“王爷让小的来通告娘娘一声,今儿晚上他在前院歇了,有些事要与地方官员商议商议。”
李云兰和绣月都是吃了一惊。心中默念:这流云说话,怎的这般灵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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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领着两个小丫头子到了厨房,吩咐两个人打了满满两桶热水,往后院送了过去,又笑道:
“我要去大师傅那里,看看有没有给小爱吃的小鱼儿碎肉什么的。你们先回吧!”
两个小丫头应声去了。
流云往一棵异常粗壮的大松树底下一站,冲着上头轻笑道:
“出来!”
沐梭沙自树上探头,湛蓝的眼睛笑得像两弯月牙:
“你眼睛还是那么毒啊!”
流云撇着嘴唇笑道:
“你也忒胆大了点儿,竟一路跟着!燕王身边高手众多,怎么就没把你揪出来呢?”
沐梭沙懒懒一笑:
“小看我?你们赶路的时候我可没跟着。知道你们的路线,我自然一早就赶到这间驿站候着了!”
又伸手揉揉流云的头,笑说:
“他们哪里看得见我,我也不是庸手!至于你,那是我希望你瞧见!”
流云心里一跳,看着沐梭沙阳光灿烂的笑容,只觉冬日不翼而飞,心头净是暖洋洋的,不由低着头,脸上飞红一片。
沐梭沙悄没声息地溜下了树,看她的羞态,噗哧笑了出来:
“哎呀,你比前世有女人味了!”
流云闻言,立起眼睛厉害地看他一眼:
“总得找个时间,好好掰扯掰扯前世的事儿!”
沐梭沙眼中忽然掠过一阵慌乱,勉强笑道:
“好,那是自然!”
流云瞅着他,心中忽然起疑:
“你怎的一提前世就老是顾左右而言他?”
沐梭沙顿了顿,伸手握住她的手,定定地看着她:
“我想有一天,你一定会想起来的……只是想起来的那个时候……我希望你不要怪我,恨我……不,要怪我,恨我也行,就是,别再离开我……”
流云看着沐梭沙湛蓝的明眸:真诚中有着痛悔,还有犹豫和担忧。
她垂下头,想了一会子,忽然抬头明媚地笑道:
“无论前世有过什么,至少这一世你很用心在守护我,所以,嗯,等我恢复记忆的时候,我会认真考量你这段时间的表现的!如果这一世你表现实在好,得到的积分足够多,我会原谅你的!”
沐梭沙原本有些阴霾的面庞越来越明亮,忽然咧嘴,极尽灿烂地一笑,一把将流云揽入了怀中: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怕流云对自己的举动生气,他又迅速推开一点距离,带点恳求,带点撒娇地看着流云:
“这是我们的约定,你一定一定不可以忘记!”
流云看着这个大男孩,咬着嘴唇,戳了他一指头,笑了:
“我知道了……你呀,真真的是个活冤家!”
第一百零三节 替身
宝阁中,那件头面闪着璀璨的光。
虽称是一件,但其实算起来是一整套,林林总总、大大小小,不下二十几件,水钻顶花、凤挑、耳挖子、后兜子、压条钗、蝴蝶钗、寿字钗……均饰以非常精致的雕花手艺,粒粒饱满的水钻从各个角度反射着诱人的光彩。旁边又排开了一排小水钻泡子,仿佛孔雀的长尾。
这些晶光璀璨的饰物衬在银红色短平绒打底的托盘里,着实招人。
丽姬和香奴屏息看着,微微眯起了眼睛。她们不是没见过好首饰,但这套头面的精美程度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宝阁中的半老妇人是个人精,见状笑眯眯地迎了过来:
“娘娘可是看中了这套头面?真真的好眼力!”
香奴闻声,偷眼看看丽姬,唇边泛起讥嘲的笑,心想:她也就是借给太子大婚买礼物过过干瘾罢了!不过这套东西虽然漂亮,到底还是老气了点儿,尤其那支寿字钗,太子妃不会喜欢的!她若真买,那就真傻了……一念未了,已见丽姬毅然点头:
“我要了!”
转头见香奴惊愕的神气,丽姬一笑,带着些许得意:
“我想这件头面,若是送给太子妃,未免老气,但给王爷的母后德妃娘娘,却是最恰当不过了!”
香奴吃了一惊,第一次认认真真地打量起丽姬来。
丽姬仍然一副娇娇怯怯的模样,眼神却透露出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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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劳顿,当地平线上终于出现京都巍峨的外轮廓,饶是燕王,也不由松了口气,脸上浮出了笑容。
燕王马队中的人。更是随之发出一声欢呼:
“回来了!京都到了!”
燕王笑着回眸,目光掠过李云兰乘坐的马车,恰好,流云掀起车帘。转着滴溜溜的眼珠子往周遭看了一圈。
燕王心里瞬间产生一丝狐疑:
“这丫头,现在每次打开车帘,都是一副在找人的神气……”
他不由得也细细地用目光梳理了一遍马队中的人,但实在不得要领。李振宇看到他的神色变化,催马一步上前道:
“王爷在找人?”
燕王眉峰轻扬:
“不,本王是看,流云好似一直在找人……你,替我盯着点儿!如果是那个沐梭沙还在周围骚扰……”
他俊美的面容上瞬间掠过戾气:
“杀了他!”
看着这样的燕王,李振宇不由一震:这流云……果然乱了王爷之心啊!
怀着深思,他深深地向那个云淡风轻的女子看去。
难道。她真的会成为妹妹李云兰王妃之位的最有力竞争者?!果真如此,自己又该做些什么呢?
看着那张青春秀丽的面容,李振宇紧锁眉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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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王府。
这是一间密室,墙上雪白一片,毫无装饰。连窗户也没有一个。屋内也只有简陋的一桌四椅,此时分别有两男两女呆在室内。
一眼看去,赫然有两个烈王坐在平康郡主面前,一样的装束,一样的举止。平康定定地看看这个,瞅瞅那个。
另一名美艳女子是钰锦,她着一身红色宫装。得意中带着挑衅地看着平康郡主:
“如何,分不出来吧?我钰锦的眼光可是不差哟!”
平康瞥了她一眼,忽然伸指点向自己左侧的男子:
“他是真正的烈王哥哥!”
钰锦和左侧烈王的瞳孔都是一缩。烈王缓缓笑了:
“你如何分辨出来的?”
平康紧了紧身上的狐裘:
“烈王兄,平康只是鲁莽,不是白痴!真正的久居上位者,气质、眼神都是截然不同的!”
她点了点右侧的“烈王”:
“他算是极好的替身了。五官长相几可乱真,但王兄身上有一样东西,却是他无论如何也学不来的……王者之气!”
烈王的眼中极为少见地掠过一丝赞许,眼神向那位“烈王”瞥了一下。的确,那名“烈王”已然可算是替身中的极品了。但坐在真正的烈王身边,眼神中不期然的就多了几分闪烁,肩膀也沉了几分,气场上瞬间削弱一成。
烈王如刀的双眉轻扬:
“但如果不是像平康你这么熟悉本王的,那么派他去混淆视听已然足够了!”
平康不语,拿起案上的茶盅来饮了一口,方淡淡道:
“别人我不晓得,但至少燕王府就有一位老先生,上次不但认出了他,还打伤了他!烈王兄确定还要让他露面吗?”
烈王眉间蹙起,冷哼:
“本王已问过皇祖母,那是当初建立影卫的老古董,也是教习各位王子习武的启蒙师傅……当时本王年纪小,记不得这个郭老头了!”
他扫了一眼自己的替身,眼眸冰寒:
“不过是些老古董,成不了气候!本王的不在场证据十足,他们能奈我何?再者说了,这次,本王是要‘烈王爷’去皇兄的婚礼上露面……”
烈王阴沉沉地笑了:
“郭老头是燕王的人,这种情形,他们正可以渔翁得利,何苦来揭穿本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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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凝视着柳贵妃缓缓离去的身影,忽然转向一侧,舞着帕子在茶几上拍了一记:
“来人!”
莺儿并几个小宫女应声而入:
“娘娘有何吩咐?”
皇后站了起来,头上的珠冠无风自动,瑟瑟有声,身姿挺得笔直:
“去把淑妃唤来!”
莺儿应了,正要转身离开,皇后却将她叫住:
“这些琐事,让小宫女儿们去料理就是了。莺儿,你还得替哀家去宫外走一趟!”
莺儿福了一福:
“遵娘娘旨,但请吩咐!”
皇后拧着帕子,沉声道:
“哀家估摸着。太子的大婚不会安生!你替哀家走一趟,提醒他则个,另外,柳丞相那头你也去走走,务必令他全力办好太子的大婚!”
莺儿愣了愣,心蓦地往下一沉,嘴里翻上来一股又苦又涩的味道:
“……是,莺儿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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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隆隆的轻响,密室开启,烈王引着钰锦、平康等人走了出来。那位替身已然不见。
外间是烈王的书房,挡住密室的是一座滑动的书架,书房中此时空无一人。
烈王转身,轻轻挽住钰锦,浓眉如刀。眼神深邃:
“本王要去处理一些事,你在府中多多休息,有什么事叫手下人去办也就是了。”
钰锦应了,眼波中有着喜悦。
注视着烈王离开的背影,平康郡主尖锐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钰锦姑娘,你是烈王兄准备为我娶的王嫂吗?”
钰锦淡淡扫了平康一眼:
“你想说什么?”
平康笑着,眼睛里却冰冷:
“湘西第一女侠……这名号……若是太后娘娘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同意烈王兄娶你呢?”
钰锦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口气也变得冷然:
“平康郡主,不知此事与你何干?!”
平康眼中闪过恶意的光芒,但速度之快,让人怀疑这种眼神从未出现过:
“也对……既是烈王兄自己的事,平康原没权利说些什么……不过。既是钰锦姑娘您将来要做平康的王嫂,京城中那些权贵高官之类的也是要先走动起来的……”
钰锦截住她的话头:
“这也奇了,难道你还有胆子带我去见那些高官权贵吗?你上燕王府闹的那一出,怕是早传遍了京城,成了所有高官权贵们的谈资笑柄吧?!”
平康瞳孔缩了缩:她原想钰锦不过是个山里头出来的。说好听了,是侠女,说不好听,是个女土匪,想来不会有什么见识。想不到她倒是防备自己防备得很紧,一双眼睛明亮乌黑,还带着三分讥嘲……但是,这统统没关系,现下的平康,已经不是那个鲁莽混账的女子了。
平康暖洋洋地笑了,那真叫一个纯真自然:
“不是呢,就像钰锦姐姐说的,平康现在自己不过是个戴罪之身,烈王兄若没有出头之日,平康是不敢出门见人了。但是呢,平康对京城各处可供贵族女宾们玩耍的地方十分熟悉,钰锦姐姐既是第一次来京城,难道不想看看这些贵族女宾们如何过日子?”
钰锦眼中的戒备不期然松动了一瞬,她是女人,又在深山里呆久了,平日身边净是些粗豪汉子,对贵族小姐们的生活早心存向往。平康这一问,可说搔到痒处。但她对平康的警惕之心未除,只冷冷扫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此等事,等王爷回来再论吧!”
“姐姐果然一心想着烈王兄,小妹好生羡慕你们俩伉俪情深呢!”
平康一扫阴霾,笑得如沐春风。
钰锦瞪了她一眼,但“伉俪”二字,岂不是承认她是烈王正夫人?一抹微笑终于缓缓浮上她的唇角。
平康看着,心中暗暗冷笑:得意吧,只管得意……我总要想个法子,让你们再没法得意下去!
她继续甜蜜地笑着,甜蜜地建议:
“这也使得,对了,京城东头,是商铺云集的地方,有一处地方叫宝阁的,是所有贵族女子都要光临的地界儿,钰锦姐姐想不想去买些最新式的头面首饰、胭脂水粉、熏香、布料什么的呢?”
第一百零四节 杀机
燕王府门口一片喧哗:燕王的马队终于抵达。合府上下的佣人们纷纷喜笑颜开,卸马车的卸马车,搬器物的搬器物。早有一众丫鬟婆子上前,扶了李云兰下车。
燕王神采焕发的样子,笑着将马缰绳丢给马夫,嘴上和郭老对答着,眼睛却转去了李云兰那头。只一瞥,就见流云俏生生地立在李云兰车边,眼睛滴溜溜乱转着,不住朝四周搜寻。
他心里头猛然一阵不舒服,强笑着应付了郭老几句,便匆匆示意大家进府再谈。
李振宇落在后面,深深地看了流云一眼,快步跟上燕王。袖管中,他的双手不期然握成双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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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寝宫内,原本清淡雅致的熏香中混杂进了一丝苦涩之味。
福子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药汁走到太后卧榻前,语音温柔:
“老祖宗,该吃药了!”
榻上的太后缓缓转过身来,她原本还非常饱满的面颊,这几日明显地凹陷了下去,显得疲态毕露。
她瞅着福子手里的药碗,愁眉苦脸:
“福子,老奴的病,不是灌这些药汁子就能去根儿的!”
福子仍是笑微微地:
“太后说的是,不过呢,您心头是一团郁火没散,拿着药汤子,能把那些在四肢百骸里乱窜的郁结之气给冲洗冲洗,至不济,您就当赏那些个太医一个面子,莫砸了人的饭碗,俗话说。人该日行一善、三省吾身不是么?”
太后快被他气笑了:
“你这老奴才,真是越发的能说会道了!在宫中这许多年,就练了这一张嘴?!”
福子弯着腰,眉眼极是和顺:
“禀老祖宗。这都是老祖宗多年贴身教导得好!”
太后苦笑着支起身来,皱着眉头接过了药碗。她一头保养得极其妥帖的长发散在身后,早有乖觉的宫女上前,将头发拢住,取了一把梳子,将挂到胸前影响饮药的发丝都整理过肩。
那头长发,迄今仍闪着丝绸般的光芒。福子看着,眼神竟是有一瞬痴了。
太后缓缓将药汁饮了,小宫女们递上茶来供她漱口,又扶她在榻上歪下了。一名小宫女挨着脚凳。轻轻地替太后捶着腿,另一名小宫女则轻柔地替她捏着肩。福子上前,替她将遮身的薄被掖好,默默地注视着她。
太后乜斜着眼睛,端详着自己的手指:
“福子。你说,我们这些人,是不是都老了,该给孩子们腾道让位了?”
福子脱口而出:
“胡说!你哪里老?!”
这话一出口,太后和福子两人彼此都是一怔。太后迅速地抬起头来,瞥了一眼福子,后者银发苍苍之下。竟有一抹红色掠过脸颊。太后哑然一笑,打趣儿道:
“福子,你可真是,老了老了,越发为老不尊起来!跟老奴说话,也用起‘你’啊‘我’的了?”
福子调整得极快:
“那是太后对福子格外恩典。在福子心里,太后竟是福子嫡嫡亲亲的一家人呢!”
太后笑了一声,忽然又变作长叹:
“福子啊,列王孙儿的事儿,老奴着实有些放心不下了……”
福子的表情也沉稳下来。自己寻了一个圆凳坐了,思忖了片刻,徐徐道:
“烈王自幼得太后娘娘教导,聪明非常,十分精明强干,这是错不了的。但上次老郭杀入宫来,所说的事情,手段却委实……以奴才看来,烈王竟是有些不择手段了……”
“不择手段……嗯,正是如此……”
太后眼中掠过沉思。
福子笑了笑:
“太后心心念念,无非要为天都国选一位最合适的储君,以保天都国运不失。但既为将来的国君,一国统帅之人,最需要的是雄才伟略,而非宵小阴谋啊!”
太后脸色不愉,盯了他一眼:
“福子,若不念在你跟我这许多年,方才这番话,老奴实想狠狠地打杀了你!”
福子眯着眼,银白的发丝下,眼眸仍然清亮:
“正是有太后这样的主子,才有福子这样的奴才……到底是该怪谁呢?”
太后被他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