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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泰戈尔
00 泰戈尔的文学圣殿
——《泰戈尔文集》序
刘湛秋
一
在喜玛拉雅山的另一端,那个叫印度的国家,在我们的心目中,总是披着神奇、美丽、甚至不可探测的面纱。
真的,印度曾是我们的“西天”,是中国人朝圣取经的所在,是信佛者和幻想者灵魂超脱的天堂。
可以想象,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上,会诞生出多少优秀的人物!
但是,对中国人最熟悉的,恐怕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甘地,一个是泰戈尔。而在这两个伟人中,泰戈尔仿佛对我们更接近,更具体,更有传感性和独特的魅力。
岁月那样无情地流逝过我。
在我童年稚幻的梦中,泰戈尔的云彩、溪水、野花曾那样驱动过我的想象力,使我贫穷的童年有了一笔巨大的财富,我曾有的一本蓝封面的、薄薄的、由郑振铎先生译的《新月集》时常陪伴着我,度过那些快乐和忧伤,受屈辱和奋发,饥饿和苦读的黎明和黄昏……
现在,当我已越过天命之年很远的时候,泰戈尔的作品依然如此新鲜,只是更显深邃、幻丽,像高邈的天空,像恒河的波影。
这决不是我一个人的体验。我敢说,几乎所有文学青年都受过泰戈尔的沐浴。泰戈尔那长满大胡子的、和善的、像圣经一样的肖像永远是我们崇拜的偶像。
二
我一直在思索,泰戈尔的魅力在什么地方呢?
为什么几乎所有批评家和诗坛巨子都尊称他为大师呢?
大诗人庞德在听另一位大诗人叶芝朗诵泰戈尔诗歌时惊呼:这是为“一位大诗人,一个比我们中间任何一个都要伟大的人的出现而感到激动不已”的时刻。
这仅仅是两位大诗人的虚怀苦谷或者一时冲动吗,显然不是,这是他的真诚流露与实事求是的评价。
那么,泰戈尔为什么能使我们激动不已呢?到底他的魅力何在?
从表面看来,他的作品很少有所谓高深莫测的玄机,也不刻意于宏伟的构制或摆出所谓巨擘的气势,其语言又如此质朴无华……
真的,我们几乎找不出什么秘密武器来吓唬读者和我们自己。但是我们不得不承认,一旦进入泰戈尔的世界我们就不得不跟随他前行。
这种魅力来自一种精神的显现和一个灵魂的裸露。
在印度的古哲学中,“梵”是宇宙万物的统一体,是人类和谐的最高象征。泰戈尔的生命中浸透了这种哲学的意念,但是,泰戈尔不是宗教者,因此,他把这种意念不是引向来世或虚无飘渺的天庭,他扎根于泥土,培育着从泥土中生长出来的鲜花,他爱着人——从国王到乞丐的各色人群,因此他寻求到了那种“梵我合一”“天人合一”的境界。他并不想指点人们什么,他只想向人们倾诉什么。
在《吉檀迦利》中的“你”是谁?是诸天之王吗?是国王吗?是他爱恋的女人吗?是他的挚友吗?是陌生的过路者吗?也许是,也许都不是。那个你就是“你”。谁面对着泰戈尔,谁在读泰戈尔的书,谁就是那个“你”!
那是一种象征,是真善美的象征,是泰戈尔的世界中最高爱情的象征。如果你净化了自己,你也就是这种象征,你也就达到那种境界了。
泰戈尔在对你说话,在悄悄地、坦露心灵地、极富情感地说话。此刻,任何的故弄玄虚或娇情作巨著状都是丑陋的,多余的、任何的包装也显得委琐了。
所以我说,泰戈尔的魅力在于“泰戈尔和你”。你们之间和谐交融,你慢慢地真正的把这“你”看成了你自己,你倾刻就变了,你和泰戈尔合二为一。
世间还有什么文学作品比这种魅力更富魅力呢?
三
任何时候,我打开泰戈尔的书,不管翻到哪一页,我都会读下去,而且瞬间进入那种感觉,泰戈尔的感觉。
那是充满生命力的、洋溢着欢乐的、点燃着光明的、倾心于爱恋的大千世界。
让一切欢乐的歌调都融和在我的最后的歌中——那
使大地草海欢呼摇动的快乐,那使生和死两个孪生弟兄,在广大的世界上跳舞的快乐,那和暴风雨一同卷来,用笑声震憾惊醒一切的生命的欢乐,那含泪默坐在盛开的痛苦的红莲上的快乐,那不知所谓、把一切所有抛掷于尘埃中的快乐。
接触到这样的文字,我们的心怎么能不升腾起来?我们会有辉煌的感觉,我们内心潜藏的低沉、消极、忧郁甚至绝望的意念顿时会被泰戈尔的欢乐春风一扫而空。
难道我们活看不需要这样吗?难道我们不需要文学作品带给我们这种美好的、使我们更愿意活得更美好的原动力吗?
同样,泰戈尔的光明是——
光明,我的光明,充满世界的光明,吻着眼目的光
明,甜沁心腑的光明!
呵,我的宝贝,光明在我的生命的一角跳舞;我的
宝贝,光明在勾拨我爱的心弦;天开了,大风狂奔,笑声响彻大地。
这种如瀑布的倾泻的语言使我的心花怒放,仰慕不已。
而泰戈尔写爱情,写女人更是充满了灵性,充满了纯洁如玉的情感,充满了那种世界美如斯的憧憬。“妇人,你用了你美丽的手指,触着我的器具,秩序便如音乐似地生出来了。”
这里的秩序不正是人性美所透露的音乐之声吗?
甚至泰戈尔写女人的“玉臂”、“纤足”、“丰乳”也是如此的晶莹、美丽,既浸透炽热的欲望,又发散洁净之芳香。
爱的旋律激荡起两朵浪花,
溅落在那四片缠绵的唇下。
强烈的爱欲是那样急切地,
想在身躯的边缘久别重逢。
这是泰戈尔对男女接吻的直接描写,谁能指摘这是猥亵呢?你可能因这些文字而躁动,但欲望的火焰更是圣洁的火焰。
正是这些欢乐、光明、爱情构成了泰戈尔永恒的主题,像一部宏伟的交响乐中反复出现的主旋律,时隐时现,时轻时重,这样一步步迫切你灵魂的深处,并最终俘虏了你。
从这个角度看,泰戈尔的“梵我合一”、“神人合一”就不是超然与外之物了。他创造的仍然是人,是充满七情六欲却又具有人类美德于一身的新人。这是泰戈尔的追求,也是所有大艺术家的追求。较之同时代、当代别的大艺术家,泰戈尔没有把更多的精力去发掘人类的丑恶,而是孜孜不倦地在美的领域中开垦、耕耘。他不是用匕首或鞭子去惊醒读者,他是用微笑去溶化读者。
谁能写出孩子的睡眠被偷走那样美妙的画面呢?谁又能终生以其艺术之笔怀着对人类的爱并保持不谢的童心呢?只能是泰戈尔,永远的泰戈尔!
当人类一步步朝向更现代化、更文明、更和谐的社会发展时,我们和泰戈尔是越来越近了。
四
在这越来越近的像朝圣者队列般的广大读者群中,恐怕除了他的祖国的人民外,就数中国人了吧!
二十世纪以来,中国几乎没停止过翻译与出版泰戈尔的作品,尤其近几年来,各种版本,各种编选本此起彼伏,像印度洋的波浪汹涌不已。这反映了开放的中国读者情感,也反映了泰戈尔对中国的情感。泰戈尔生前来过中国,并和中国大艺术家梅兰芳、徐悲鸿都有过深切的友谊。这恐怕也是世界别的大文学豪所难以享有的吧!
现在由我来主编一套泰戈尔的文集,我深有在高山下,大海前的感觉。也许,我作为编辑的新鲜之处在于我只是泰戈尔的读者和崇拜者,而不是专家和译家,是我眼中的泰戈尔。
可能,也别是一番风景吧!
五
泰戈尔为自己建立了一座文学的圣殿。他的为人是一本永远读不完的书。在这座文学圣殿里,我们不是膜拜上帝、真主与佛祖,我们只是来寻找自己。
此刻,任何的喋喋不休的评论都是多余的。我们只有怀着虔诚的心,默默地步入这座圣殿!
嘘,安静些!
在美的星空下,我们除了勇敢追寻,别无选择!
1994年12月5日于北京虎坊桥寓中
01 爱者之贻
石真译
1沙杰汗①,你宁愿听任皇权消失,却希望使一滴爱的泪珠②永存。岁月无情,它毫不怜悯人的心灵,它嘲笑心灵因不肯忘却而徒劳挣扎。沙杰汗,你用美诱惑它,使它着迷而被俘,你给无形的死神戴上了永不凋谢的形象的王冠。静夜无声,你在情人耳边倾诉的悄悄私语已经镌刻在永恒沉默的白石上。尽管帝国皇权已经化为齑粉,历史已经湮没无闻,而那白色的大理石却依然向满天的繁星叹息说:“我记得!”“我记得!”——然而生命却忘却了。因为生命必须奔赴永恒的征召,她轻装启程,把一切记忆留有孤独凄凉的美的形象里。……………………①沙杰汗:印度莫卧儿帝国皇帝。②“一滴爱的泪珠”:指泰姬陵,印度伊斯兰建筑的主要代表。1632—1654年沙杰汗用了22年的时间为其爱妃蒙泰姬在北方邦阿格拉近郊建造了一座陵墓。墓用白色大理石筑成,墙上镶嵌五彩宝石,中央覆以巨大的圆形穹窿。因此诗人以“泪珠”来刻画它。2我爱,到我的花园里漫步吧。穿过扑来眼底的热情的繁花,不去管她们的殷勤。只为突发的欣喜像惊奇夕阳的灿丽,你且暂停一下脚步,然后飘然逸去。爱的赠礼是羞怯的,它从不肯说出自己的名字;它轻快地掠过幽暗,沿途散下一阵喜悦的震颤。追上它抓住它,否则就永远失去了它。然而,能够紧握在手中的爱的赠礼,也不过是一朵娇弱的小花,或是一丝光焰摇曳不定的灯光。3我的果园中,果实累累,挤满枝头;它们在阳光下,因自己的丰满、蜜汁欲滴而烦恼着。我的女王,请骄傲地走进我的果园,坐在树荫下,从枝头摘下熟透的果子,让它们尽量把它们甜蜜的负担卸在你的双唇上。在我的果园中,蝴蝶在阳光中尽舞,树叶在轻轻摇动,果实喧闹着,它成熟了。4她贴近我的心,就像花草贴紧大地;她对我说来是如此甜蜜,犹如睡眠之子疲惫的肢体;我对她的爱就是我的整个生命的泛滥,似秋日上涨的河水,无声地纵情奔流;我的歌和我的爱是一体,就像溪流的潺潺涟漪,以它的波浪和水流歌唱。5如果我占有了天空和满天的繁星,如果我占有了世界和它无量的财富,我仍有更多的要求。但是,只要我有了她,即使在这个世界上我只有一块立锥之地,我也会心满意足。6诗人呵,春光明媚豪奢,你应当放歌赞美那些毫不流连的匆匆过客,那些欢笑着奔向前方从不回顾的人,那些像花朵般在恣情欢乐时怒放,转瞬即逝,终不悔恨的人。请不要默默无言地坐下来,去数你过去的悲欢,——不要停下脚步,去拾起隔夜的鲜花上落下的花瓣;不要去苦苦求索你不理解的东西,去辨别它费解的寓义——不要试图去填满生命的空白,因为,音乐就来自那空白深处。7我已所剩无几,其余的都在整个无忧无虑的夏天漫不经心地挥霍掉了。现在,它只够谱一首短歌唱给你听;只够编一个小小的花环,轻轻拢上你的手腕;只够用一朵小花做一只耳环,像一粒圆润的粉红色的珍珠,一声羞赧的低语,悬垂在你的耳边;只够在黄昏树荫下,小小的赌赛中,孤注一掷,输个干净。我的小船是简陋的,又容易破损,不能胜任在暴风雨中迎着惊涛骇浪前进。但是,只要你肯轻轻地踏上它,我愿缓缓划动双桨,载你沿着河岸航行;那里,深蓝的水面上微波荡漾,如同被梦幻揉皱的睡眠;那里,鸽子在低垂的枝头咕咕鸣唤,给正午的树荫笼上一层忧郁。日落人倦时,我将采一朵露滴晶莹的睡莲,簪上你的秀发,然后向你告别。8我的小船载满了人,装满了货,但是,我怎能回绝你呢?你孤身一个,只带了几束稻谷。你年轻,身材苗条又纤弱;飘忽的微笑在你的眼角闪烁,你的黑色长裙像雨天的乌云。船上当然有你的位置。旅客将一路陆续登岸归去。你且在我的船头稍停片刻,待船儿靠岸时谁能将你留住?你向何方去,又会到谁家贮藏你的稻谷?我不会向你发问。但是,黄昏时,当我落下风帆,泊下小船,我会坐下来惊奇地想:你向何方去,又会到谁家贮藏你的稻谷呢?9女人,你的篮子沉重,你的四肢疲乏。你要走多少路?又为寻求什么赢利在奔波?道路是漫长的,烈日下路上的尘土火一般灼热。看哪,湖水深且满,像乌鸦的眼睛一般黑。湖岸倾斜,嫩草青青为它铺上柔软的地毯。把你疲惫的双足浸在水中吧,这里午时的熏风会为你梳理飘散的长发;鸽子咕咕低唱着睡眠曲,绿叶窃窃私语,诉说着隐藏在绿荫中的秘密。即使时光流逝,太阳西沉,又有什么关系呢?即使那横穿荒野的小路迷失在暮色苍茫里,又有什么关系呢?不要害怕,前面盛开着凤仙花的篱边,就是我的家。我将领你到那里,为你铺好床,点亮一盏灯。明日清晨,鸟雀被挤奶姑娘惊起时我会将你唤醒。10那驱使蜜蜂——这些无形的踪迹的追随者——离开它们蜂房的是什么呀?它们急剧地扇动着的翅膀在传递什么消息呢?它们如何听到沉睡在花心的音乐呢?它们又怎样找到了羞怯无声地安眠在花房的蜜呢?11初夏,绿叶刚刚吐出嫩芽。夏天来到海边花园里。和煦的南风,轻柔地传来断续的懒洋洋的歌声。一天就这样结束了。然而,让爱之花盛开的夏天来到海滨的花园里吧。让我的欢乐诞生,让它拍着手儿,和着汹涌澎湃的歌声翩翩起舞吧。让清晨甜蜜而又惊奇地睁大眼睛吧。12啊,春天!很久很久以前,你打开天国的南门,降临混沌初开的大地。人们冲出房屋,欢笑着,舞蹈着,喜极欲狂,互相抛掷着花粉。岁岁年年,你都带着你第一次走出天堂时撒在路上的四月的鲜花来到人间。因此,你的花的浓郁芬芳里弥漫着如今已成梦境的岁月的声声叹息——那已消亡的世界的眷恋情深的哀思。你的轻风里满载着已从人类语言中消失的古老的爱的传奇。有一天,你突然闯进我因初恋而焦急震颤的心灵,带来新的奇迹。从此,年复一年,那从未经历过的欢乐的甜柔的羞怯便藏在你柠檬花绿色的蓓蕾里;我心中难描难诉的柔情便留在默默无言,如燃烧的火焰似的红玫瑰中;我生命中最美好的一页——那热情奔放的五月的时光的深切怀念,便和着你年年新绿的嫩叶的沙沙声悄悄低语。13昨夜,在花园里,我向你献上青春洋溢的醇酒。你举起杯儿,放在唇边,合上双眼微笑着。我撩起你的面纱,拨散你的长发,将你那宁静而又洋溢着柔情蜜意的脸庞贴在我的胸膛上。昨夜,月光梦一般漫溢在安睡的大地。今朝,晨露晶莹,黎明岑寂。你,刚刚沐浴归来,身着洁白的长袍,手提满篮的鲜花,向神庙走去。我伫立在通向神庙小路旁的树荫下,在静悄悄的黎明中低垂着头。14假如我今天烦躁不安。我爱,宽恕我吧。这是第一场夏雨,河边的树木在摇曳颤抖,花繁叶茂的迦澹波树举着醇香的酒杯,在劝诱过路的风。看呵,天空里道道电光闪烁着投下匆匆的视线,风儿正在你的秀发上狂跳嬉戏。假如我今天太殷勤,我爱,请不要生气。迷蒙的雨幕掩住我们每日所见的景物,村子里一切劳动已经停止,牧场上杳无人迹。即将降临的雨儿在你的黑眼睛里发现它的音乐,七月在你的门旁等待着用它含苞的素馨簪上你的秀发。15村里人都叫她黑姑娘,可是在我心上,她却是一朵小花——一朵黑色的百合。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在乌云挟着闪电滚滚而来的田野上。她的面纱拖在地面,乌黑的发辫松垂在肩前。也许她是个黑姑娘,正像村里人说的那样。但是,我只看到她那双小鹿般可爱的黑眼睛。狂风呼啸,预示着暴雨即将来临。听到小花牛惊慌的哞哞低鸣,她快步跑出茅屋。抬起大眼睛仰望天空,倾听着隐隐的雷声。那时,我站在稻田边——只有姑娘心里明白(或许我也知道)她是否注意到我。。她黑得那样可爱,就像炎热的夏季里带来阵雨的乌云,像密林里温柔的阴影,就像恼人的五月黑夜里渴望爱情的无言的秘密。16她曾经住在破损的石阶伸到水面的池塘边。多少个夜晚,她曾凝视过那因竹叶摇曳而变得使人眩晕的溶溶月色;多少个雨季,她嗅到从嫩秧田里飘来的湿润的泥土的清香。椰枣树下,村庄的院落里,姑娘们谈笑着缝制冬装。她的名字总是被人们亲昵地提起。池水深处还保留着她手臂戏水的记忆,通往村中的小径上还印着她每天经过时潮湿的足迹。今天,带着水罐来池塘汲水的村姑就曾和她天真地逗趣,看到过她的微笑,那赶着牛群去凫水的老人,也曾每天在她门首停下脚步,向她问候致意。多少条帆船曾从村边驶过,多少位旅人曾在那榕树下休憩,渡船曾把多少人送到对岸的集市,但是从未有人留意这个地方,乡间小路边,靠近破损的石阶伸近水面的池塘,曾住着我心爱的姑娘。17很久很久以前,蜜蜂在夏日的花园中恋恋不舍地飞来飞去,月亮向着夜幕中的百合微笑,闪电倏地向云彩抛下它的亲吻,又大笑着跑开。诗人站在树林掩映、云霞缭绕的花园一隅,让他的心沉默着,像花一般恬静,像新月窥人似地注视他的梦境,像夏日的和风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