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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歌的兴致。
“逸然,来嘛!”老江对他频频招手。
逸然坐在那里轻轻摇了摇头。
前奏已经响起,“逸然!”老江急了,过来拉他,“给我点面子。”他附在他耳朵上说。
屋子里安静极了,大家都望著逸然。逸然勉为其难站了起来,拿著话筒,曲子已经过了一半了,他深皱著眉头,嗓子紧得厉害,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子嘉抬起头望著他,他望见了他脸上的哀痛,他忽然後悔起来,他不该来,更不该在来到这里听说是为逸然送行的时候留了下来,那时候他心里面存在著一丝希望,其实是他自私的想见到他……结果,他觉得他为难了他。
很多时候,爱情和梦想本来就很难兼顾,他选择了梦想,他不该不谅解他。
而站在前面拿著话筒的逸然不是因为看见了子嘉而难过,而是他忽然发现,他不知道什麽时候已经不会唱这首歌了。
这样的旋律他忽然觉得陌生,那些歌词也好像从来都没见过一样,他不清楚该从何唱起,他把这首歌忘了。
但为了不叫大家失望,逸然尴尬的笑了笑,“这首歌不好听,我换一首吧!”
他的话让大家都感到了惊讶,因为几年来林逸然在这种场合只会唱这一首歌,忽然说要换一首,大家都以为听错了。
“行,行啊,你愿意唱那个就唱啊!”老江也管不了那麽多了,配合著他。
当被换的那首歌前奏响起的时候,子嘉呆住了,这样的旋律他不会感到陌生。
“真对不起,我现在换一首《我比想象中爱你》,谢谢你们这几年来对我的关照和爱护!”
──飞的越远越看不见
你阳光下灿烂的笑脸
在天跟海之间那条界线
慢慢的走远
你曾经是我的地平线
你有没有一点想念
我们一起去年的夏天
有种爱的感觉在心里面
那麽的强烈
而这一切好象只是昨天
我才发现我比想象中爱你
只是一时不小心错过了你
每当夜深人静
我诚实的分析我自己
总会从梦中惊醒
还是不可否认地
我比想象中爱你
逸然唱的认真富有感情,子嘉的心随著每一个音符的跳跃在流血,他的眼睛不自觉的涩了,他觉得自己再也呆不下去了,就拉了拉身边老江的手,附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我明天去你家接沙沙,这件事情不要告诉逸然!”
老江望著他张了张嘴巴有些话还是没有说出来,他只好使劲儿点了点头。
“那好,你们玩吧,我先走了!”子嘉站了起来。
“子嘉,你等等。”老江拉住他,“你等逸然唱完再走吧!”
“不了。”子嘉笑著摇了摇头,“我走了,你帮我和他说一声吧!”说完,子嘉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浪花掠过沙滩边境
(海风就像你的呼吸)
我又看见我们的脚印
(那曾是回忆的期许)
如果遇见幸福的机率
只有千万分之一
不顾一切也要找回你
我才发现我比想象中爱你
只是一时不小心错过了你
每当夜深人静
我诚实的分析我自己
总会从梦中惊醒
还是不可否认地
我比想象中爱你
当唱到“我才发现我比想象中爱你”的时候,逸然发现子嘉离开,他的歌声顿了顿……但马上就又恢复了正常,“子嘉,对不起,其实我比想象中要爱你,但也许这句话再也不能告诉你了。对不起,我爱你!”
子嘉离开了,站在空旷的街道上,他有些迷茫,他不清楚自己想去那里,心空空荡荡的。逸然走了,他几乎带走了他的一切。
“哎,是你呀?”Paul望见子嘉时笑了。
“你好吗?”子嘉像老朋友般问他。
“我?我还成!”Paul说。
“赚了不少钱吧?”
“你怎麽知道?”
“你的外貌是现在很多人所喜欢的那种类型啊!”
“哦,那你喜不喜欢我呢?”Paul凑近他盯著他的眼睛询问。
“我!?”子嘉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别过脸去。
“呵!”Paul笑起来。“你真是个有趣的人。”他说:“不过看你今天心情似乎蛮好的,怎麽?和你的小情人过的很幸福吧!”
子嘉收起笑意,“我和他分手了。”他说。
Paul吓了一大跳。“别和我开玩笑。”他说。
“你觉得我是那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人吗?”他反问道。
“为什麽?”
“爱情代替不了梦想!他要去美国,去追求他的理想。”
“你没留他吗?”
“有用吗?我求过他,但他很坚决,他不会为我留下的!”
“他已经离开了?”
“没有,我刚刚从送别他的聚会上出来,听消息似乎是明天的飞机。我想找个人说说话,仔细的想想,却发现不知道该找谁好,似乎只有你,总是听我倾诉!”
Paul笑了,“那我不是很荣幸!呵,其实你也蛮荣幸的,这是我在蓝鸟的最後一晚了!”
“最後?”
“恩,我不准备再干这个了!”Paul!了!嘴说。
“怎麽会不想干了?”
“钱赚够了?麻木了?累了?”Paul说:“其实是前一阵子有个人忽然问我,这样活著真的幸福吗?过去我一直觉得这世界上根本没什麽幸福可言,但听了他的话,我想了好多天,也许是有的,只是我逃避著不去接近它而已。”他伸出手在迷幻般的灯光里抓了几下,“从明天开始我就要过全新的生活了,我一定要竭尽全力追求幸福!”
“你能这麽想我真替你开心。”子嘉说:“如果你不嫌弃,我帮你找一份工作好了!”
“真的?”Paul喜出望外。
“当然是真的,不过可能没多少钱,而且也会很辛苦。”
“那没什麽,太好了!”Paul开心的差点没跳起来。“你真好。”他不管不顾的搂住子嘉的脖子,在他的颊上狠狠亲了一口。
子嘉吃惊的望著他,看著他孩子般的笑,也忍不住咧开嘴笑了。
“既然你帮了我,我也送你一句话好了。”Paul说:“这世界上所有的事情没到最後一秒就可能会有转机的……”
子嘉望著他,细细揣摩著他的话,忽然,他豁然开朗了……
第二天机场里边。
逸然扶著虚弱的欧阳展颜在候机。
昨晚他拒绝了所有人来送他们的好意。坐在欧阳的身边,逸然想起昨晚子嘉离去时落寞的背影,心隐隐的伤痛著。
“逸然,逸然……”欧阳叫了他好几声,他才缓过神来。“该走了,逸然!”他说。
“恩!”逸然努力点点头,露出一个笑容。
扶著欧阳两人向出境口走去……
“逸然!”子嘉的声音让两个人同时停下了脚步。
跑得气喘吁吁的子嘉站在不远处,呼唤著他,“逸然!”
“子嘉!”逸然呆住了。
欧阳在他身後推了推他,”去吧!”他低声的说。
站在子嘉面前。
“你,你怎麽来了?”他问。
“别走。”他拽住他的手腕,“逸然,别走行吗?”
“你知道不行的。”
“那你告诉我,你还爱我,让我等著你。我就等你,多久我都等下去!”
“子嘉别这样,别等我,答应我!”
“逸然,你非得做的这麽绝情才行吗?连一丝希望都不留给我吗?”
“子嘉,对不起。现在我只能对你说对不起……”
机场的广播又在催促了。
“我该走了!”他从他的手中慢慢挣脱,“别了。”他说。
慢慢转过身,逸然的脚步沈重的厉害,突然他就挪动不了半步了,子嘉在他身後紧紧的拥住了他,“逸然!”子嘉哭著,“不管如何我想让你知道我爱你!”
……
逸然慢慢从子嘉的身边走向欧阳,子嘉只能看见他的背影,欧阳能瞧清他的脸,而那脸上挂满了泪滴。
飞机上,逸然落著泪。
欧阳伸出手握住他的,“真的很难吗?”他问。
逸然不讲话,只有泪一对对一双双的落著。
“那太好了……”欧阳说道。
飞机场外。
“怎麽样?”Paul从摩托车旁跑到他身边。
子嘉红著眼睛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这下彻底失恋了!”他说。
从自己口袋里翻出一枚戒指,“我本来是想向他求婚的!”他喃喃。
Paul望著他,伸出手将他搂进自己怀里,“没事儿的!”他拍著他的後背安慰著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飞机起飞了……
一年後。
逸然从美国回来的时候又是一个春天。
他依然还是穿著那件白衬衫,站在那棵开得沸沸扬扬的樱花树下。微风吹落点点粉红,逸然在那熟悉的花香中似乎又听到子嘉的呼唤,“喂!”他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笑一笑啊!”子嘉的脸从相机後露了出来。
他就不自觉的咧开嘴笑了起来,可他望的方向哪里有子嘉的身影……
在回到租住地方的逸然,在路上看见了一家花店,店里的花开得正豔,於是他决定买一束花带回去。
“欢迎光临。”进到店里边,一个男孩正在摆弄花。
又一件让逸然感到惊讶的事情这家花店居然是个男孩子开的。
“您需要什麽花吗?”Paul转过头来询问。
“给我十枝玫瑰……”
“玫瑰?好,您稍等!”Paul熟练的捡出花,包装,打上漂亮的缎带,“给您!”
“谢谢。”逸然掏出钱递给他。
却发现他一直盯著他瞧。瞧得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我脸上粘上什麽了吗?”他抬起手摸上自己的颊。
“啊!真的是你!”Paul先认出了面前的男子。
“你认识我?”逸然有点愣。
“你忘了,圣诞节,你和你朋友一起来,你给了我好多钱!”
“圣诞节?”经他一提醒,记忆慢慢回归到逸然的脑袋里,“啊,你是那个叫蓝鸟里面的……”
“恩,就是我!”Paul高兴极了,“当初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一番话点醒了我,也许我现在还在醉生梦死呢!”
“能看见你这样我也很高兴。”逸然笑著说。
“这些花我不能收你的钱!”Paul将钱推回给逸然。
“这怎麽好意思呢!”
“如果没有你,也就不会有现在的这些了,应当的!”
“那好吧!”逸然收回钱,和他闲聊起来,“你现在过的好吗?”
“我吗?我过的还行!”Paul笑著说:“象你现在看见的,开这家花店是我喜欢的事情,所以干的很开心,赚的也不错。而且我男朋友对我也不错!”
“男朋友?”逸然说:“原来你都有男朋友了,真替你开心。他是个怎麽样的人啊?”
“什麽样啊?”Paul幸福的笑著说:“恩,很帅,有些孩子气,脾气也强的可以。但他很有才华,现在提起他的名字几乎没人不晓得,他是摄影师……”
“摄影师?”逸然脸上的笑容渐渐收了起来。
“恩,摄影师,他很喜欢干净,喜欢狗。现在我们就在养一只黄颜色的狗狗,他爱得不成!”
“黄颜色?”
“是叫沙沙吗?”
“哎,你怎麽知道??”
“那个人姓什麽?”
“他姓叶,你认识他吗?”Paul丝毫没有发现逸然的变化。
“Paul,怎麽还没关门啊,一会儿聚会时间赶不上了!”就在这时候一个人推门闯了进来。
逸然慢慢回头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睛。
“子嘉,你来了,马上好,你等我一下!”Paul说。
叶子嘉却早已在看见逸然後定在了原地。
“对不起,我先走了!”逸然落慌而逃,他实在没想过他们会如此再见。
“哎!”Paul丝毫没有发现他俩的异样,“他把花丢这里了?”他拿起花望著若有所思的子嘉说。
“我去送!”子嘉从他手里拿过花,追了出去。
“逸然,逸然!”很快的子嘉就追上了他。“你的花。”他将十朵玫瑰递给他。
“谢谢。”逸然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你,什麽时候回来的?”他问。
“前两天。”
“是嘛。”子嘉慢慢点著头,“工作顺利吗?”
“还好。”
“这次回来还回去吗?”
“不一定。”
“欧阳,欧阳他好吗?”
逸然停了一下,“还好?”他抬起已经红了的眼框答著。“沙沙呢?”他问到,“我听老江说它在你那里!”
“沙沙?”子嘉呆了下,“它,它半年前生病死了。”他说。
“死了?”逸然脚下不稳差点摔倒。“我,我要走了!”他讲。
子嘉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好!”他应著。“再见。”
“再见!”
他向左,他向右,熙熙攘攘的街头上,他们分手……
不知道什麽时候,他们也已经是新人变旧人了!
(上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