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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间,他的眼睛睁得老大,摔倒单金刚的居然是这房间最不可能做到的李乐。
李乐正叉着腰,挺着胸脯傲视着对方。
最不可能发生的物事,往往最可能发生。但对李乐来说,这却是平常的。
他两膀之间的力气绝不比一个武功高手差,而且又是当时房中最不起跟的人,所以才一举偷袭成功,他的角力技术就是叶纷飞一手相传的。
谁也没想到有这种事发生,众人都楞住了,连单金刚自己也不懂为什么刚才会突然间腰身一软,居然被一个半大的孩子摔出一丈多远。
他跳了起来,检查一下自己没受到任何伤害,心里镇静了不少。
但他的一张脸,却更阴沉了,比梅雨天还要阴,就仿佛是一张灌了铅水的脸。
沙无惊的脸比他还要阴。
沙无惊今天真是露足了“大脸”,这笔账他自然要记到刑岳头上。
他一招手,旁边立刻有一个壮汉拿过一个大红色的包袱。
确切地说,那大汉不是拿过来的,而是扛过来的。
包袱中放的就是沙无惊赖以成名江湖的“大铁锥。”
有铁锥在手,江湖上又有谁能拦得住他呢?
刑岳紧闭着嘴不说话,两眼中放出灼灼的光芒,他慢慢地从怀中抽出了两个虎撑。
这种虎撑是用精钢打造而成,又宽又厚,形如虎爪,可以锁对方兵器,也可以直接抓拿对方,是刀剑一类兵器的克星。
但沙无惊用的却是大铁锥。
刑岳看看身边的李乐,他不敢保证自己能在对方的大铁锥下讨到好处,虎撑对铁锥来说起不了多大作用,而且如果单金刚再出手,刑岳自认连自保都成问题。
他对李乐道;“你先走,不要等我!”
李乐忽然大笑起来,声震屋顶,高昂激扬;裂石碎云,极有气魄。
但明眼人一下就能听出来,他笑时底气不足。
李乐大声道:“你看我像是把朋友甩掉,自己逃命的人吗?况且你是特地来救我的,我要是逃走,何以面对天下苍生,何以见江东父老?”
刑岳头一直在重重地点着,听完他的一番话后,不禁心道;“好像没这么严重吧?”
刑岳从京城开始跟踪单金刚和沙无惊,路上有好几次都忍不住要出手,但还是克制住自己。
一来是因为对方实力不明,贸然下手,不能一举成功,反而会打草惊蛇,二来,他本就是奉柳中绪之命,南下金陵调查单金刚此来的真正目的。
任务没有完成,他更不能动手,所以一直潜伏在他们周围,观察刺探。但今天李乐就擒,知道事情不妙,只好现身教人。
他很欣赏自己这片苦心没有白费,李乐居然还能了解,在这关键时刻,居然还很讲义气。
其实他不知道,李乐并不了解他的一片苦心,而是一向打肿脸充胖子习惯了。”
所以李乐讲完那句话后,才开始有点后悔,他知道自己留下来,就等于去自杀。
刑岳道:“你还是先走吧!邢某能否全身而退都说不准,你留下来,只能让我分心。”
李乐不说话,想了想,但最后还是道:“我不走!我不能先走!”
他的这句话声音不高,却是斩钉截铁;—锤定音。
刑岳赞许地点了一下头,道:“好!请跟紧我身后,我们—起冲出去。”
屋前、屋后、屋里、屋外已围住了四五十号人,要想冲出去,谈何容易。
所以单金刚和沙无惊也不急着动手,那是以静制动,后发制人。他们不怕刑岳能逃得了这天罗地网。
刑岳连三分的把握也没有,但他却有的是勇暴气。
这时李乐忽然道;“你能不能给我也弄一件兵器?”
几乎人人都知道李乐不会武功,他要兵器有什么用,不会使用,说不定没打到敌人,还会伤到自己。
刑岳楞楞的、不懂地道:“你用什么兵器?”
李乐简直被他气得直摇头,大声道:“看不出你这个人还是一个不记仇的君子,难道你这么快就忘了我擅长用的兵器?”
刑岳忽然间想起来了?
他开始大笑。开始在房中四处寻找。
李乐一打量站在对面的单金刚。
刑岳也发现了放在单金刚身后的弓箭。
他想起了在柳家庄前李乐的那一箭!他探知个中的‘滋味”,深知那一箭的威力。
单金刚和沙无惊不知他们在讲些什么?只能干昕着。
刑岳大笑着望向他们,心想把他们两人捏在一起。也经不起李乐那威力无比的一箭。
他信心倍增,紧紧地握紧了手中的一对虎撑。
虎撑带起—阵刺耳的罡气,带着无坚不摧的力道,直砸向沙无惊。
沙无惊不敢硬接,虽然他手中的铁锥是重兵器,是专门以硬碰硬来克制对方兵器的,但他还是不敢举锥正面相迎。因为他知道刑岳的这一掌中带着隐藏了二十年的仇恨,甚至还有这二十年来的利息。
他侧了一下身子,避开刑岳的攻击,从左面出手。
但这一刹那间,刑岳就向右冲去。
他右面是单金刚。
单金刚大为恼火,心想:“我和你远无怨,近无仇,又没有奸侮你老婆,也没杀你的一双儿女。你放着仇人不打,却先来打我他想归想,气归气,但手中没有趁手的兵器,而对方的来势又很凶猛,所以只能退。
这时那把弓箭就在刑岳脚下,只见他脚尖一挑,弓箭如箭一般飞到李乐面前。
李乐大乐!
沙无惊的铁锥同时也砸向刑岳左肋。
刑岳大喝一声,如惊雷当空,抡起虎撑立迎在对方的铁锥上。
一溜火光.一声巨响。
沙无惊身子倒飞而起,重重地跌坐在地上,巨大的力道,虽然没使他受伤,但两条腿却似面条一般一时用不上一点力气。邢岳也连退了三大步,却还能稳稳地站住了脚,这不是说他的内功比沙无惊高出许多。而是他当年在江湖上就号称“铁门神”,比他力气大—倍的人都无法推动他一步。可见他的下盘功夫练得要比别人强得多。
要让刑岳倒也没这么容易!
刑岳略吸一口气,重新举起了虎掌,接着他自己就像刚才沙无惊—样飞了起来。
硕大的身躯,飞起两丈多远,直砸在对面的墙壁上,然后重重落地。
邢岳痛得直咧嘴,两眼冒着金星,揉了揉眼,就看见李乐站在他面前对单金刚大骂道:“不要脸的东西,居然在人家背后偷袭,你老爹是怎么教育你的?你他妈的吃没吃人饭,懂不懂江湖规矩?” “臭小于,出口伤人!你今天死定了!”单金刚瞪圆了双目,气愤地喝道。
李乐叫道:“你出阴着伤人,难道就可以活了吗?没家教,背后后做缺德事1你爸是头猪啊?光养你不教你,让你变成这副人模狗样!”
单金刚气不过,也大声叫骂道:“你奶奶的熊!你是什么鸟东西?敢骂老子?”
他虽然气,但他还是没有冲过去,因为刑岳挨了他一脚金刚脚,居然还能站起来;这已使他心虚,况且这时潜心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他—个人冲过去,无疑是很危险而又不合算的事。
刑岳已受了重伤,但还在强忍着不让胸口翻腾的一口鲜血喷出来,否则会大长敌人气焰。
李乐早就从他脸上看出这一点,所以急忙跳上了凳子,正好挡在他前面,不让单金刚看到。
他站在凳子上跳着脚开骂道:“姓单的,你这个没屁眼的、不是东西的东西,居然敢骂你家小爷?你妈是怎么生你的……”
他骂了一大堆脏话,这些脏话全是他多年集攒下来,平常在家里连—句都不敢随便说出口,今天总算大大地痛快了—番。
他骂完了,大觉开心,不由得心情爽快,得意地大笑起来。
单金刚虽然走南闯北,但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一次性讲出这么许多、这么肮脏、这么不塔入耳的脏话。简直“精彩“能称得上骂人之最。
他气得脸都发灰了,—把抢过身旁—个汉子手中的长刀,就要扑过来。
这时刑岳总算把胸口中的鲜血压下去了,急道:“你要的兵器不是在你手中吗?怎么还不发箭?”
李乐要是早点发箭,刑岳就不会受伤,那时敌我双方的形势就会大变。
没想到李乐听到刑岳这番话后,把眼睛瞪得比刑岳还要大,表情比刑岳还要气愤。
他尖着嗓门,唾沫四散地叫道:“发箭发箭,你以为象吐口水那么简单啊?我拿什么发啊?箭呢?”
“咦?箭呢?”刑岳晃着脑袋望去,只见一袋箭羽还那边房角处。
他刚才打得心急,居然只记得弓,而忘了那袋箭羽。
弓已在李乐手中,箭却还在单金刚脚下。
单金刚狂笑,猛一跺脚,把那袋箭全踩在脚底下,而且还用脚拧了拧。
他不知道李乐的箭法有多厉害,所以也不在乎李乐拿不拿弓箭,他只是气李乐,算是对刚才李乐那番骂人的脏话的报复。
这回李乐却是气得要哭。
“怎么办?’刑岳心中也是气恼不过。
“还能怎么办?”李乐大叫道,“欺侮小孩子算什么本事?我也不想活了,我和你们拼了。”
如果是叶纷飞,一定明白他这句话的真正含义,那就是杀条血路冲出去I但刑岳不懂,他大吼一声,真的冲了过去,和单金刚、沙无惊拼老命了!
“啊!咦?哦……”李乐本来要向外冲的脚步,不得不收住。
他知道自己绝不能丢下刑岳一个人逃走,但他更知道如果自己留下来会是什么样子。
邢岳已受了重伤,是为了他而受伤的,况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凭着李乐自己一个人的实力,根本冲不出这间茅草屋的。
“拼了!杀!……”李乐大喊着,嗓门比任何人都高,但脚步却没动一下。
屋里的人也没有在意他,就算给他砍一刀会怎么样?最多身上多一条口子!
每个人都这样“慷慨”地想着,而且李乐手上除了那把弓之外,根本没刀。
所有人的眼光都注意在刑岳身上,他才是最危险的人物,犹如一头受伤的猛虎,血红着眼,和沙、单二人战成一团。
刑岳身上又添了四处伤,便是单金刚的长刀所伤。但他的进攻威力,却丝毫没减。
单金刚不懂,刑岳怎会有这么大的内力?两大高手围着他一个人打到现在,至少有七八十个回合,但刑岳的攻势力气居然还投有减弱的迹象?
单金刚不懂,但沙无惊却懂,他知道邢岳是被那股仇恨支撑着。
只要是不想死的人,都怕不要命的人,所以刑岳才苦撑到现在。
沙无惊使出的每一招都很小心,对刑岳攻的每一,也都是最谨慎地应付着,因为他清楚,刑岳今天就是想要他的命,他不死,刑岳会死不瞑目的。
铁锥在他手上翻转着,但却是防守多于进攻。
单金刚正好相反,是攻多于守。
他看准刑岳的注意力全放在沙无惊身上,一挽长刀,以最快的速度向对方背后刺去。
刑岳听风辨器,头也不回,甩手一虎撑,先后挡去,同时另一手的虎撑硬生生抓向沙无惊的脑门。
沙无惊用铁锥挡住,刑岳想抽回另一只手时,却发觉手上忽然沉重了许多。
刑岳大惊,急忙跳开身检查,只见这只手上的虎撑已打人一名大汉胸腹之中。
那名汉子临死前的挣扎,下意识地用尽全部力量死命抓着虎掌。
这时他发现单金刚在阴笑着。
单金刚居然不惜手下人的性命,心的确是够狠的!
刑岳飞起一脚把挂在虎撑上的汉子踢飞,也就在这同时,单金剧和沙无惊的兵器攻到了。
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老手,都知道这是一个最佳时机,错过这个村,下回可就投有这个店了。
他们都不是轻易浪费机会的人。
沉重的铁锥撞在刑岳的虎撑上,这回刑岳再也站不稳了。而且也根本躲不开单金刚已攻到他胸口的那一惊天动地的一刀。
刑岳自知性命不保,大叫一声,身子巳被沙无惊铁锥上的巨大力道撞飞出去。
接着惨声……但刑岳立刻发觉,刚才惨叫的不是自己,而且自己也没有挨上单金刚那必杀的—刀。
不可能!刑岳知道自己是绝躲不开的,而单金刚也绝不可能半途上撒刀的。
他看了过去,忽然间眼睛睁得老大!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运。
就好像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克星,和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福星一样。
刑岳感到自己福星就是李乐。
十二年没动过武功,蓄心苦练,但一出手就完全败在这个少年人手中,这次又是因为他,不忍看着他落人一群恶人之手才现身。这是一种自不量力的蠢行为。
刑岳没有后悔自己做的这件事,而且现在他更认为李乐就是他的福星。
单金刚现在的身子是直的,直直地站着,但如果仔细看去,就会发现他不是自己站着的。
他胸口处有一根很好看的雉鸡羽毛;像一朵花一般美丽,装饰着单金刚的锦缎棉袍。可单金刚脸上的表情就不是高兴的样子,而是极端的恐惧与不信。
每一个人都能看得出来,在他胸口上如花般的羽毛是一支雕翎箭的箭尾。
—箭射穿了单金刚胸膛,直没箭尾,并把他整个人带起来,直直地钉在对面的墙壁上。 在场的还会有谁能做到这一点?
只有刑岳不奇怪。
他看着潜心一脸如见了鬼般的表情,大觉自已有见识,不像他们那样孤陋寡闻。
李乐趁着他们惊呆的时机,一步冲上去,把射在单金刚身上的长箭抽了出来。
他笑了笑,但却是苦笑,好像整吞了一个极臭的臭鸭蛋—般的无可奈何的苦笑。
他不敢去看单金剐临死前的表情,他更不敢想像,眼前这个人就是被自己一箭射死的。
要是他老爷子李长淳知道他在外面杀人,会把他怎么样?李东不敢想下去。
屋里的人都清醒了过来,他们都意识到原来李乐只有这么一支箭羽。
这支箭还是在被单金刚踩坏的箭袋中不容易找出来的唯一一支幸存者。
沙无惊虎吼一声扑了过来。
他必须在李乐拉弓搭箭之前,先把对方制住,因为他也很清楚一点,就是自己也躲不开对方那一箭。
李乐惊叫一声,就地一滚,一下滚出了二三丈远,只听“咚”的一声巨响,原来的那个地方,以被沉重的大铁锥砸出一个大坑。
沙无惊—声闷哼,又迅疾的攻来。
李乐又是一惊,居然在三名大汉的截击下,滚出他们的包围圈。
他的这—操场“滚蛋救命术”早巳练得炉火纯青。
沙无惊第三招攻击又到了,他绝不能给李乐有机会搭箭瞄准。那样第二个被射的一定是他。
“咣!”的一声,沙无惊的铁锥砸在刑岳的虎撑上。
刑岳这一击是集全身最后的一丝力气,他在两大高手的攻击下打了八十余招,早巳全身脱力丁。
刑岳经受不了沙无惊锥上的巨大力道,虎撑一下被砸飞,人也被撞跌下房角,随着一口鲜血喷洒出来。
趁这个机会,李乐已开弓搭莆,对准了沙无惊。
李乐大声道:“如果说本少爷把二指一松,你猜猜看,你会怎样?”
那还用问,沙无惊一定会像单金刚一样,被李乐的长箭钉在墙壁上,沙无惊不敢回答,更不敢动。
“叫他们放下兵器,全趴在地上!”李乐用命令的口气,命令沙无惊给手下人下命令。
沙无惊淡淡地冷笑,逭:“他们是千山牧场的人,沙某管不着他们。”
“我不管了!”李乐叫道;“反正你不想死;就得先想法子让他们老实点。”
沙无惊还是淡淡地道:”对不起!沙某虽然不想死;却也做不到这一点。”
他不是做不到这—点,而是不愿做。
沙无惊不是不怕死的人,他不愿按李乐的话去做,是因为他有他的打算。
一是,一旦放下兵器;就完全被对方控制住了,二是因为就算今天他能活着回去,千山牧场的白老虎也不会放过他的。
沙无惊如果还想好好地在世上活下去;只有—个法子,就是为单金刚报了仇,然后到白老虎面前请罪。
李乐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所以看到他的态度十分僵硬,以为他真的控制不了这帮壮汉。
他端着已是满月的弓箭对刑岳道:“你看这件事怎么办才好?”
“这还用问?:邢岳眼珠子都要突出眼眶,道,“给他一箭不就行了。”
“杀死这个人,那些大个子会不会扑上来杀我们?”李乐不无担心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刑岳道:“但如果不杀沙无惊,他却是一定会找机会扑上来的。”
李乐觉得刑岳说得有道理,但却一直迟迟不松手箭。
沙无惊也没动,他瞪大眼睛,死盯着李乐的手。他到现在还不信自己躲不过一个十四五岁少年的箭,他要试试。
当然他现在除了“试试”以外,已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李乐不放箭,不是因为担心那帮凶汉会扑上来,而是不敢。
当时射单金刚时,是到了紧急关点,为救刑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