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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本体是一只青鸟。” 黑子的声音淡然生硬:“只是他背后的翅膀很古怪…像是封印着什么东西。”
我循声望向黑子,却惊骇的他的上方赫然出现了一只巨大的…眼睛!
红光与黑气交相错织的空间里,只见一个巨大的白色椭圆形球体静静的悬在黑子的上方,洁白的球面极是光滑,只是上面却有一团形状很不规则的黑斑,像是莹润光滑的白瓷碗上贴着一块黑膏药,看起来极是怪异。道道黑光那块黑斑中伸出来像是一只只柔软的触手,水草般轻轻拂动的触手看似轻描淡写的扰动,但所到之处的空间竟然像瓷器般碎裂开来。
黑子瞳术之黑瞳!
“原来是青鸟族的余孽。”血玲珑阴仄仄的笑了起来:“桀桀桀,一个小族而已,多年前看不顺眼本督军随手便灭了。”
冷冷的晚风吹在脸上,却给我一阵火辣辣的异样感觉。家破人亡日夜煎熬的痛楚似是要将我燃烧,我低下头,飘散的黑发低垂而下遮住了面容。耳边却响起了父亲曾经说过的话。
“庆,答应父王,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动用体内的灵力!”
我抬起头,紫黑色的双眸眼神暴戾。
蓝白色的双翅陡然间将我包裹,一股灵力顿时在我体内汹涌,银白而微蓝的光芒闪烁,顿时形成了一个硕大的光茧;一朵蓝色的莲花在光茧表面悄然浮现。缓缓旋转,蓝莲周围迷蒙着梦幻的光华。
“蓝莲现,命轮花!他果然是命轮!”随着一个惊喜的声音,从血玲珑的身体里忽然急速冲出一道红色的印记,化成人形静静的伫立在空中。
血玲珑神情肃穆,右手握拳放在胸口,深深的低下头:“王!”
黑子同样握拳放在胸前低头致意。
“片片莲花片片连,一转一断一年轮。三生石上月光暖,爱是别离悲欢寒。”
一阵低沉飘渺的箫声不知从何处悠悠的传来,仿佛清风竹影,明月山岚。银铃叮当,一只巨大的银色苍狼从东方飘然御风而来,背上立着一位面遮白纱纵吹玉箫的黄衫少女,衣袂卷舞,飘若惊鸿。后面是一弯高升的苍苍明月,远望去,如钩的弯月上弦微颤,云气蒸腾,朦胧的月华氤氲如水。
“乌鸦,不准你动他!”银色巨狼忽然口吐人言,在空中一个滚动幻化成人形,碧绿的眼瞳闪着冷冷的光芒,虽是尖尖狼牙,但看起来却宛如一张猫脸。
“哦,人身兽躯都来了?看来你终于觉醒了。那么,我是该叫你月黄昏还是该叫你西王母呢?”红色人形淡然道:“或者称呼你为—月神?”
红鸢呆呆而立,眼中只有那个俏丽可人的黄衫人影,那经年的欢喜和忧伤只化为了淡淡几个字:“你,来了。”
☆、第十三章 一路向北
你走,我不送你。你来,无论多大的风,多大的雨,我都要去接你。
一片冷寂,黑暗凝滞。大片大片黯黄的叶子在记忆中飘落,人来人往,不知名的喧嚣涌上心头,想要逃避的画面偏偏从角落里残忍的钻出来,齐刷刷的等待让庆无处躲藏。
南疆,那一座红叶如鱼的天木城。北海,那一间冰蓝枯寂的离人宫。东夷,那一日寒冷幽深的青石巷。西界,那一道黄昏黯然的界灵门。逃亡与追杀,像一场永不疲倦的游戏,庆把灵魂压在了上面。
沉浸在无边的黑暗中,迷失在无尽的回忆里,在这条不知尽头的路上,庆孤独的前往。冷寂,深渊。庆以为自已永远不会再醒过来。这样也好,庆轻声安慰着自已:我,只能是一个人。
忽然一滴温暖的液体触碰了某处敏感的□,柔软滑腻的感觉让庆想起了一个人。耳边却有一个声音,仿佛在说:你走,我不送你。你来,无论多大的风,多大的雨,我都要去接你。现在,我来接你了。你快醒过来啊!
黑暗中眼泪的温度超出了记忆,一句轻飘飘的话语瞬间击溃了无边的记忆迷雾。于是庆醒了过来。
映入眼帘的是湛蓝辽远的宁静天空,大片大片灰紫色的云彩似乎静止。狂风呼啸,远处天边有尖啸的雪鹫在低低的徘徊摇曳。眼角余光所及处,冰山,碧海。层层浪花卷涌漫向岸边,潮涨潮落。庆眯起眼睛,胸口上是趴着以为看不见面容的少女,她双肩一上一下轻轻抖动似是在低声哭泣。
这是哪里?一阵清晰的寒冷气息顺着细碎的伤口侵入身体,冰凉而牵扯。庆不以为意,眉头却微微皱起,干燥的喉咙挤出的声音嘶哑无比:“悠悠,你压着我了!”
“啊~”一声喜悦短促的惊呼声响起,悠悠连忙起身,露出一双泪水迷蒙的大眼睛。
“庆…你,你没事吧?” 脸色一阵潮红,眉尖微蹙,悠悠想说些什么却嘟囔着说不出来,咬着嘴唇她忽然的低下头,双手绞在一起有点不知所措:“我,我不是故意的。”
望着面容消瘦眼眶红湿的悠悠,一阵心疼之后庆忽然有种惊艳的感觉,仿佛一只苍白清丽的丁香盛开在庆暗黑的心间,温柔,模糊。
“这是北海么?”除了少时呆过的冷寂北海,庆想不出还有其他的地方是这般冰天雪地,这般的澄澈宁静。庆支撑着起身,日光下苍茫的雪原反射的白色让庆顿时一阵晕眩,触手处传来丝丝柔顺的质感,庆这才发现原来他一直躺在白熊的背上。
素手轻掩红唇,悠悠狡黠的一笑:“嘻嘻嘻,是啊,我们去离人宫,我阿婆要见你哦!”
“你阿婆?”
“她的阿婆叫伊人离,是离人宫的宫主。”一个淡淡的温和的声音传来。庆惊讶的侧过脸,发现右侧一只浑身白色的独角兽迈着轻盈的步伐,和白熊并肩缓缓同行。独角兽上高高的坐着一个人,面容清秀,白衣胜雪。
“三月?”庆的眼中一丝模糊而谨慎的光芒一闪而过。
三月和他一样同为西王母座下的侍者,同时也都是暗香里的顶级杀手。据说多年前的一个傍晚,西王母的人身月黄昏在溪风国的无定河边捡到了一个婴儿,那时正好是三月天,所以这个婴儿便有了一个名字…三月。只是除了西王母,可能没有任何人知道三月究竟是男还是女,因为三月精致的面容就像三月天空里既粗犷又柔和的云霞那般中性平和。
想到三月神出鬼没的暗杀术,想到自己从北广寒宫出来一路上遭遇的数次袭杀,庆神情一凛。心头顿时涌起一丝惶疑和不安。
“你怎么找到我的?”
“你是怀疑我还是怀疑殿下?”三月语气生硬,不紧不慢。
“红衣殿下让我跟过来保护你。”三月没有回头,一袭白衣好像要和纯白洁净的独角兽融为一体:“另外,姮娥殿下通过月中镜让我转告你,通往那里的入口便在离人宫。”
“庆,三月可是很厉害的呢!一路上好多坏家伙想来抢你,都让三月给打跑了诶。嘻嘻嘻,是不是呀,小白。”悠悠又恢复了以往的活泼,趴在白熊的头顶不断的揪弄着白熊毛茸茸的圆耳朵。
似是感受到主人的欢喜,白熊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声。
而庆却早已经呆住了,一听到“姮娥殿下”四个字,庆便感觉胸口像是被人生生凿开了一个洞一般,空荡荡,茫然然。
她终究还是只念着她的羿啊!庆转身望向南方,神情坚定,姮娥你放心,我一定会把木匣带到那里,带到那个人的身边!
只是阵阵袭来的悲怆让他的心在酸楚中缩小成坚硬的小小石头,一个摔不碎打不烂永远也磨不损的石头,因为那石头上深深烙印着的,是她那脆弱而甜美的背影啊!
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慢慢将她忘记,将她的背影深深埋在心间,却不料初次相识的笑脸,去依然如绽开的芙蓉一般美美的开着。
那一日在西界界门外庆体内灵力忽然暴走,左冲右突,经脉涨裂的巨大疼痛让庆瞬间昏迷了过去,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庆无从知晓。醒来后庆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自己在东夷国的那间小竹屋里。
山林清净,竹影疏淡。小竹屋的生活平淡安静,庆就这么静静的疗着伤,不去想任何事。虽然偶尔还会在某个深夜梦见那座红叶如鱼的天木城,但在没有足够的能力之前,庆已经不会想太多了。
一个淡烟暮霭的黄昏,似乎永远黄衫打扮的月黄昏悄然来到。
“跟我来吧。”她的语气轻柔舒缓一如多年前在东夷国都的那条青石小巷。望着面纱之上那双若水温柔的双瞳,庆的心里没来由的一阵亲切,于是庆便成了西王母座下的青鸟侍者。
在一个寒意不退的初春,西王母神色匆匆把一个石头交给了庆,她说这是月族的传承之石,也叫三生石,它会带着庆找到她失散多年的女儿。然后西王母便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过。
庆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那三生石突然发出月华一般璀璨光芒的时刻,他顺着三生石指引的方向,便看到了姮娥。
那一日,柳色青青,那个花蕾初开的女孩子羞涩的不敢说话,她软软的芊手接过三生石,庆的心底顿时一阵颤抖。
爱上一个人,或许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那一瞬间的安宁或者惊艳延伸进以后全部的生命,引诱着人拼死也要饮下这杯甜美芬芳却剧毒致命的毒鸠。这一刻庆想起了红鸢和月黄昏。
“庆,你怎么了?脸色怎么变得这么难看呀?”悠悠一把抓住庆的手,发现冰凉无比。
“悠悠,我没事。”庆回过神来,看着急的像是要哭出来的悠悠,心里一阵温暖:“就是风有点大。”
起风了。冷冽的北风掠过空旷的冰原,掠起阵阵散落在地雪花,霎时间冰琼碎玉漫卷起舞。彤云密布,遥远的天海之间,隐约可见一片湛蓝近黑的波涛在汹涌澎湃。那里,便是离人宫了吧。
庆眯起眼,忽然想起那年他也是这般牵着姮娥的手一路向北,将她从夏的王城送到了地处裳山西北的北广寒宫。
那一日,一路向北,西北偏北。
这一刻,一路向北,北海之北。
☆、第十四章 冰心幻境
北海之畔有一座大山。
大山高耸入云通体晶莹透明。靠近北海一侧的冰崖有着道道刀削斧凿般的弧形凹槽,那是北海湛蓝无垠的海水无声而坚决的侵蚀。千万年了,便是再怎么倔强如冰坚硬如山也是禁不起这般岁月的沧桑的。
大山之畔有一处宫殿。
宫殿不大却给人隐约看不到尽头的感觉。靠近大山的一侧有一扇紧闭着的木门。木门很是高大,上面有着两个精致的铜环扣。庆走上前,铜环扣入手冰凉边缘粗糙,有些干燥的手感刺得庆微微疼痛。
披着一头乌黑秀发的悠悠站在木门拉长的巨大阴影里,眼中闪过阵阵局促和不安。三月随意的打量着周围,依旧沉默。远处独角兽正蹦蹦跳跳,逗弄着笨拙的白熊,白熊恼怒的张了张嘴巴。
这里就是离人宫。悠悠长大的地方。庆生活过的地方。
“咯吱吱~”木门转动发出低沉有些刺耳的音响,庆深吸一口气,回头道:“我们进去吧。呃,悠悠,你怎么了?” 看着低下头双手绞在一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悠悠,庆好奇心大起,记忆中好像还没有见过悠悠这个样子。
悠悠仰起脸,却是一副狡黠的模样,一声轻笑:“欢迎来我家做客!嘻嘻嘻,阿婆在等你哦。”说罢便不顾脸上竖起道道黑线的庆大步走了进去。
又来了,和小时候一样。庆无奈的摇摇头,瞥了一眼神色淡然的三月后便跟了进去。
木门后是一个空旷的庭院,院中有一条不甚宽阔的小径。天气渐暖,庭院中积雪渐消露出了大小不一的黝黑地面,很像一个个孤岛散落在一片白海之中。小径的尽头是一间看起来空旷开阔的廊庑大殿。之前悠悠告诉庆只要到穿过所有的大殿,越过在那里的一座不高的冰川,就到了阿婆所在的后殿了。
可是现在他们却突然停下了脚步,紧闭双眼,神色茫然。
因为大殿前站着一个人,一个横吹玉笛的蒙面女子。
笛声悠悠。
柳眉黛眼,天真烂漫的悠悠停下脚步是因为她看到了她的母亲。
青衫长袍,神情坚毅的庆停下脚步是因为他陷入了一片黑暗。
面无表情,依旧沉默的三月停下脚步是因为眼前出现了一条河流。
大殿之前,空灵的笛声低沉渺渺,像月夜下的一滴露水悄然滑落青草间的细微声响。角落里有一株青树,无叶的树枝上一片积雪悄然坠向地面,噗地一声,雪片散落成雪尘,缓缓渗入地面。
前一刻还走在天光浮动有着些许积雪的小径之上,这一刻却身处在一片绝对的漆黑昏暗之中。
幻术?可眼前这黑到无边无际暗到冷寂永恒的黑暗空间却给庆一种毛骨悚然的危险感觉。
没有光线,没有声音,庆伸出手却只能握到空气。弹指发出一道真气,仍然是没有回应的一片寂静。庆皱皱眉,决定往前走。可随即庆一愣,黑暗之中哪里算是前方?
忽然一丝恐惧悄然涌现,并且瞬间占据了庆的心头,这,这是接近死亡的感觉!高级幻术可杀人于无形,难道我已经死了么?
不甘、衰败、哀伤、痛苦的情绪在庆的心头交织。木匣还没有送到我怎么可以死去?族人的血仇未报我又怎能死去?
这时仿佛云开雾散,令人恐惧的黑暗毫无征兆的潮水般退去。日光朗朗,柳色青青,庆看到了一个女孩。
初春午后的阳光如水流泻,女孩白色的碎花小裙闪出淡淡的光泽。有着细长睫毛的女孩仰起脸,素面朝天,阳光下就像一朵清香纯白的花儿。
庆呆住了,姮…姮娥。一阵口焦舌燥,庆仿佛有好多话想说,刚一张口却欲言又止。
“庆”女孩的声音温柔羞涩,庆却是一阵心跳,眉眼间仅剩的怀疑戒备瞬间崩溃。
轻踏一步,激荡的心绪让庆的声音低颤:“姮娥…殿下,我在。”
“带我走吧,离开这里,避开所有人,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女孩眼睫轻颤,水光潋滟的双眸望着庆,轻飘飘吐出的一句话却让庆瞬间天翻地覆:“我们永远在一起,好吗?”
好像炎炎烈日下即将干枯萎缩的花儿终于等来了清凉微润的细雨,浸入年轮的爱意终于有了回应,爱之花,要开了么?庆早已迷乱的心头甜蜜与欢喜如同猛烈爆发的火山一般齐齐涌出。
“好,姮娥,我们走,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一生一世永不分离!”疏而迷离的神色在庆的眼中一闪而过,庆欢喜的抓住了女孩柔软的双手。
噗。一截剑尖从女孩的后背稳稳的伸出,明亮苍白。阳光下白色碎花小裙上一朵红色的血花陡然绽开,大红的鲜血缓缓流淌,灿烂的阳光下娇艳欲滴。
女孩大口呼吸不断的抽搐着,清纯如花的面容上写满了不甘。
“我一直清楚的知道,姮娥只爱羿一个人。”庆靠在女孩的耳边轻轻的说,眼神无比悲伤:“所以,对不起!”
阳光不再,柳色消失。庆一阵晕眩,张开眼仍旧是那个昏暗的小径庭院。
“娘亲~呜呜呜”悠悠半跪在地,抱着一个蒙面女子哽咽抽泣,蒙面女子白色素裙上鲜血汨汨涌流。这时庆的右手剑上一滴鲜血悄然下滑,无声的落入积雪之中,顿时浸润出一大片浅薄的红色。
“傻孩子,别哭了。”蒙面女子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悠悠柔顺的秀发,“和你的雪姨一样,娘完成了娘的使命,你应该为娘高兴。”话音未落,蒙面女子一声轻咳,唇角处的面纱瞬间变得鲜红。
庆望着对面的蒙面女子,神情复杂。所料不错,她是悠悠的母亲,同时也是离人宫三大彩衣官女之一的白衣官…冰女。只是她为什么要阻拦自己?
冰女转过头来,淡淡说道:“既然你破了我的冰心幻境,那我便不阻拦你了。你要见的人在后殿,咳咳咳…”冰女突然望向悠悠,眼神是说不出的怜爱疼惜:“只是没想到我还是没能改变这孩子的宿命,悠悠,你会怪我吗?”
泪水迷蒙的悠悠忽然摇头,哭着说道:“不,娘亲,我们走,我们去找药师,他一定会把你治好的。呜呜呜。”
“傻孩子,你还能骗得了你娘亲?你既然已经见过你雪姨,自然知道我们这一族的使命。”冰女眼神柔和,目光却越来越涣散,艰难的伸出左手似是要擦干悠悠眼角的泪痕:“从…多年前救起庆的时候,我…我就知道这一天迟早要到来的。乖孩…子,去…去吧。”
温润的泪水化作绕指柔,冰女手指一软,终于无力的垂下。
“娘亲!”悠悠紧紧抱着冰女,泪水迷蒙了一切。
不知从何时清醒过来的三月和庆并肩站着,空旷的庭院静默无声气氛却哀伤凄凉。
☆、第十五章 夏至未至
离人宫靠近海边的坡地上有一片不大却相对平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