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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想大哭,声音沙哑却发不出声音,无泪。
庆抬头看了看脱力摔倒在地的离人阿婆,又转头看了看正注视着水面的三月,又看了看明净的天空,最后低头看了看隐隐泛着青光的手。
结束吧。或许这是最好的结果。
青色的光芒在眼前闪亮,青色的花儿在眼前闪耀,青色的右手在眼前闪过。庆安静的闭上了眼睛。
“姮娥殿下难道没有告诉你么?那个木匣里装着的……”三月忽然转过身,目光灼灼的看着庆。
“是殿下的心。”
一朵血花在空中妖异绽放,几道弧线迸溅出鲜艳的红。
一切陷入沉寂,时光海里,风平,浪静。
“世间都流传,除了穿越过那片流淌着时间的时光海,其他便再也没有任何方法进入北极深渊。桀桀桀,却没有想到忘川之下竟然还藏着这么一条直接通入极渊的黄泉路!”
冰洞蜿蜒曲折,各种奇形怪状的冰溶柱、冰乳石发出幽暗的蓝色光芒,在这无边的黑色世界里撑起一片片黯淡的光晕。
“说起来离人宫那群老太婆还真是可怜呢!为了一个诺言而在枯寂的北海之畔竟然一守就是万余年,却不知道就在她们的脚下还有这么一条可以轻易到达极渊的小径!啧啧啧,那么多美艳的花儿就这么耗在了这里,太不值得了,督军我光想想都心疼。”
“乌鸦,出来吧,这个人我很不喜欢!”夏冷冷的说道,黑暗中的脸上写满了愠怒。
“咳咳…”乌鸦干咳了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血鸦族王系血脉的力量很强大,我无法完全抹杀掉血玲珑的魂魄。”
似乎想到了什么,顿了顿又说道:“那一日时光风暴把你我打散,我慌乱中被卷席入了西界。刚好出现在血鸦族的领地,但是因为神魂虚弱所以施展夺舍法术时出了一点意外。”
乌鸦望了望夏和黑暗融为一体的背影,似乎心有余悸的说道:“他们的王很强大,我一时大意之下被他血脉之中所蕴含的力量冲击而遭到重创,但他也元气大伤,仓皇下神魂出体远远的逃了,再也没有出现过。”
摸了摸自己俊美的脸蛋,乌鸦满意道:“那个时候刚好这小子有事闯进王宫,看到了占据他们王身体的我,见这小子资质不错,便在他身体里留下了一道魂引以防万一。”
“可这小子邪门的很,神魂力量竟然不弱于他们的王!我尚未恢复,不敢随意吞噬了他,所以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乌鸦的表情很无奈。
夏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乌鸦,黑暗中眸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感受到夏的目光,乌鸦神色一凛。两人都不说话,场间陷入一片沉寂。
“等这件事情结束,我会帮你。”
锦袍带起一阵冷冷的风,夏转身向远处走去,不紧不慢的步伐仿佛踩在乌鸦的心上。
乌鸦神情古怪,随即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缓缓的跟了上去。
脚步声越来越远,幽暗的冰洞渐随之陷入绝对的安静之中,安静得仿佛原本就不曾有人来过。
宁静时光海地下深处,黑暗的冰洞里两个人无声的走着。
宁静时光海水面宽处,蓝色的鱼背上两个人沉默的坐着。
☆、第二十章 时光海中 黄泉路上
“你怎么知道?”
“红衣殿下告诉我的。”
“红衣殿下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
……
雾气弥漫,白色的水汽不断翻涌像是要形成某只张牙舞爪形象峥嵘的海里凶兽,但是在即将成型的刹那却又瞬间散去,化作无数微小的水滴雾丝,缓缓飘散。
因为一个真正的海里鱼兽正飞奔而来,一路上横冲直撞,带起了流风吹散了氤氲如发的雾气,带起了海浪划破了平整似镜的海面。
鱼兽便是妃鱼,只是此刻的妃鱼脊背之上却有一道不粗的水柱冲天而起,升至最高处四散垂下像是一层水晶帘幕,恰好隔绝了时光海上那看似淡若云烟细如丝缕却能致幻致命的望川之雾,在这险若绝境的时光海上轻描淡写的营造出了一个小小的安全地带。
透过前方的透明水帘,庆看到了白茫茫的雾气散了又合,合了复散,像一群急匆匆寻找着什么的小孩子,朦胧中在前方发现了一团便兴冲冲的跑过去,接近时看清了却发现不是,便各自散去,复又孤单着,在这宁静的时光海上随波逐流。
那,像自己这般又是在寻找着什么?
左臂处传来一阵清晰尖利的疼痛,庆没有低头,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发现伤口又渗出了血,隐约的红色将青色的衣衫染成了深色。
看了一眼庆,三月冷冷说道:“第一,身为侍者,你的命早已经不属于你,你没有权利自裁。第二,王母不在,两位殿下的命令便是王母的意志,在没有将殿下交付的木匣送到他的手里之前,你没有任何理由中途离开或者放弃。”
顿了顿,三月望向坐在鱼背上毫无动静的庆,眼光中流露出阴狠冷厉的神色:“第三,身为暗香里的杀手,竟然在完成任务之前而自断一臂,你以为你很强么?强到一只手便能扫清所有的障碍,刺杀所有潜在的敌人?”
三月狠狠瞪了庆一眼,几乎是咬着牙吐出了一个词:“愚蠢!”
庆似乎僵硬不动的身躯微微的抖动了一下,然后喉结上下开始缓慢滚动,像是十几天没有说过话一般慢慢的,慢慢的挤出了一丝干涩枯哑的声音:“第一,我是右手剑。第二,关你什么事?”
关你什么事?这一句话庆问的很是随意自然,自然随意到仿佛在问你今天早晨吃了什么?你下午有没有时间一起喝个茶?
关我什么事?这一句话三月听的很是委屈难堪,难堪委屈到仿佛在听你今天早晨吃包子卡了多久喉咙?下午喝茶呛了几口嗓子?
三月的脸上出现了少有的恼羞怒色,一丝杀气闪过颤抖的眼睫,双手不知不觉间已经摸上了腰间的铁钎。
这时脚下忽然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道,只是一个摇晃三月便稳住了即将向前倾倒的身体,而庆右手撑住鱼背同样没有倾倒,只有挽了一个结的左臂袖管止不住空荡荡的向前飘去。
妃鱼停了?为什么停下来?
薄薄的水幕外倏忽出现一片红色阴影,三月瞳孔剧缩,时光海里竟然还有人?顾不得去细细思量原因,身为暗香顶级杀手的三月瞬间便做出了反应,出现在庆的面前,三月双手握住那跟两尺长的铁钎向着疾速冲来的红影狠狠捅去。
哗的一声,阴影破开了水帘就像大风吹开了珠帘,红色身影翻滚着直直冲了进来,仿佛经过周密的计算,三月的铁钎刚好出现在红影的路线上,泛着幽幽的寒光指向了那一点脆弱的咽喉。
“咦?”一个雄浑磁性的声音响了起来,语气里带着丝丝意外和惊喜。
好像是光线在刹那间折射,半空中的红色身影陡然晃动,身体竟然硬生生的横移了一寸,和阴狠袭杀的铁钎刚好差之毫厘的错了开来。三月神色不变,右脚快速向前踏出一步,腰部积蓄已久的力量猛然迸发,左膝随之向上狠狠顶去。
啪,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三月感到左膝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拍中,麻痹的感觉随后瞬间蔓延至整个左腿。
好强大的力量!三月心里虽然震惊,动作却快到人眼无法看清,右手肘部已然击向了那个趁势再度飞起的红色身影。
身在空中无法借力,红色身影似乎只能被这一记充满力量的肘击打中接着倒飞而出。但是红色身影很古怪的一声轻喝,一只腿很不可思议的屈起又瞬间弹开,好像屈身踩在一块大石之上蹬腿弹跳,红色身影生生止住了向上飞去的身形,反而迎向了奔袭而来三月,一只洁白的有着修长手指的手掌轻轻的落在了三月的右肘上。
喀嚓一声轻响,肌肉突然不受控制的大力颤抖了几下,三月不禁重重的闷哼了一声。顾不上臂骨裂开的疼痛,依旧看不出任何神情的三月右脚突然一拧,紧绷着的身体瞬间侧移,避开了对方捏向咽喉的另一只玉手。
似乎是没想到三月能躲得过去,红色身影疑惑的嗯了一声。
眼中闪过阴冷残忍的光芒,三月握着铁钎的左手手腕一沉,两尺长的铁钎在掌中开始快速旋转。体内真气沿着一条偏僻的经络运行至腰腹间时陡然分成三股相互缠绕的真气流,呈螺旋状在体内环绕的经络内狂奔突进。
感受着微微灼热的腰腹传来的力量,三月一声轻喝,以右脚为支点身体开始旋转,左手随之划过一个圆划向对方的腰部,手中不断转动的铁钎如一个黑色的风轮,在狂猛真气的灌注下更是隐隐呈现成一团黑色气焰的模样,空气仿佛被划开,发出的阵阵尖啸仿佛要刺透耳膜。
对方早已落在鱼背之上,此刻更是单脚一点轻轻向后飞去,堪堪避开了横向划过的铁钎风轮。左脚重重一踏,借着反冲的巨大力量,三月紧紧欺身前进,左手向后一甩,风轮抡成一个圆,向着对方当头劈下。
“三月,住手。”耳边响起庆淡淡的声音,三月虽然很疑惑但还是生生的止住了身形,一个折身落在鱼背上,小心戒备的喘着粗气。
望着那个有着些许狼狈的红色身影,庆淡淡的说道:“红鸢,好久不见。”
唇若樱桃,眼泛红光,面色却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红鸢依旧是那般的施施然,红鸢冲着庆轻轻的笑了笑,下一刻却忽然脸色大变,仿佛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死的焦急说道:“能不能控制这条大鱼?快,快让它走,前面,前面是时光风暴!”
“黑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昏暗的地下冰洞里,一条黄褐色的潜流无声的流淌。此刻狭长的冰洞潜流旁,夏和乌鸦静静的站着,对面的细流里浸泡着一个看不清面目的人。
一个仿佛拉锯般难听的声音响起,回荡在幽暗的冰洞中显得特别的低沉嘶哑:“王,多年前我一路追杀红鸢,不小心陷入了一片被白色大雾弥漫包裹的大海,偏生那片海域很古怪,不光海水可腐蚀肌肤,侵人元气,就连海上终年不散的大雾都有着迷幻的效果,无奈之下我只好找了个无人的岛屿落脚,结果一困就是十多年。”
时光海!夏和乌鸦无声的对望了一眼。
浸泡在黄褐色的无名之水里的黑子挣扎着起身,双手撑地,大口喘着粗气:“可前几日海上忽然起了一阵诡异的灰色风暴,那灰色的风暴有股奇异的力量仿佛能牵扯神魂,稍一接触我便感觉到体内的灵力疯狂的流失,仓皇之下我一路的逃窜,不曾想一处海面突然旋转裂开,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力量耗尽的我被快速卷入漩涡,醒来后便出现在这里了。”
乌鸦看着黑子,脸上出现了一丝古怪的神色,他忽然开口:“黑子,你可知道浸泡你的这条地下潜流叫什么名字?”
黑子抬头,黑暗中看不清的俊美脸蛋满是疑惑。
“这条潜流,叫做黄泉支流。这条路,叫做黄泉支路。”乌鸦忽然上前一步俯□,同样秀气的脸蛋几乎要贴到了刚刚抬起头的黑子。
盯着神色疑惑,一阵不自在的黑子,乌鸦诡异的笑了,笑声像夜枭一样尖锐难听。
“而且,告诉你一个小秘密,我,其实不是你们的王!”
黑子黑色的眼瞳陡然收缩。
☆、第二十一章 哦,原来你也在这里
滴答,滴答。
冰乳石尖端处萦绕的丝丝水汽极有耐心的的吸附凝聚后悄然滴落,一下一下的敲打着地面上或大或小的积水滩,极有节奏。暗沉的冰洞里,不知何时吹起的微风带来一股清凉的气息,将原本的干燥冰冷稍稍驱散,空气渐渐变的温暖潮湿起来。
“为什么?”
“嗯?”
“为什么不杀了他?”
夏双眉挑起,沉郁锐利的目光虽然没有望向乌鸦,陡然间压抑起来的气氛却给乌鸦带来了极大的压力。乌鸦很不自在的摇了摇头,面带一丝愠怒开口说道:“虽说你修行的是王道功法,但这里可不是你的夏国,我更不是什么大夏的草民贱婢,你最好还是收起你那副高高在上自命不凡的破架子。”
顿了顿,乌鸦冷冷的说道:“你莫不是忘了,当年本体便是因为这般目中无人的狂放姿态,四处树敌,最后被以犯下仙律为由,让羿给生生镇压在那荒凉枯寂的北极深渊之下数十万年。”
借着远处传来的黯淡光芒,乌鸦看到夏神容微动。
“哼,当年丢掉的场子,这次我会找羿连本带利讨回来!”夏一声轻哼猛然拂袖而去,激起的一阵软绵劲风冲向了侧面不远处一根幽蓝色的冰乳石。咔,一声轻响,光滑若镜的冰乳石表面瞬间出现无数道密密麻麻的裂缝,在看不见的黑暗中悄然碎裂,仿佛不曾存在过一般。
“明明已经动了杀机,为何在最后却没有下手?”
乌鸦望着前方那个伟岸稳重的背影,心里忽然涌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因为…我也有过兄弟。”
听到这句话夏的脚步陡然一停,沉静若水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但颔下一缕颤巍巍抖动的胡须却是暴露出了他此刻内心里的真实心绪。
“走吧,前面就是极渊了。”望着前方渐渐明亮隐约可见的出口,夏的嘴角弯起了一个倨傲的弧度,走的更加的快了。
看似近在眼前的光亮出口,却走了很久也没有走到尽头,除了两人渐渐明朗的身形,这个位于地下极深处的阴暗洞穴里,仍然弥漫着过去数万年永恒不变的的宁静寂灭。
尽管两个人脚步都很轻,但还是有着哒哒的脚步声传来。
哒哒,滴答。哒哒,滴答。
极有节奏的脚步声和极有节奏的滴水声交替传来,相互应和的时间间隔仿佛经过周密计算一般分毫不差,就像正向夏和乌鸦走过来的那个人迈出的步伐,平直稳健,每一步的距离都好像经过精细测量一般,分毫不差。
“二位,哦,不,忘了你们其实是一位。”对方的身影被后面的光线拉长,单薄的身影瞬间高大,没有重量却又像大山一样压在夏和乌鸦的脸上。
“欢迎回来!”
“哦?”乌鸦有些尖哑的声音拉长出一丝疑惑和一丝戏谑的味道:“原来你也在这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庆望着天边那道遥远的灰白色海岸线,仿佛自顾自的漫不经心说着话。三月却是眉头一皱,因为三月听出了庆语气里的那种随意淡然冷漠残酷。
看来悠悠的死对他的影响很大啊,静静站着的三月望着前面坐着的庆陷入了沉思。
洒然一笑,红鸢伸出手将垂在瘦削的肩膀前的飘逸红发拨向身后,他抬头看了看垂下的水帘,红色的眼眸在天光的映衬下反射出清澈的味道。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把手伸到妃鱼高高喷出后又垂下的钟形水幕里,红鸢幽幽的呢喃着:“我也很想知道啊!”
像是想起了什么,红鸢忽然看向庆,正色说道:“倒是你,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这片海域呢?要知道这片海域可是古怪的很呢!就像前几日那恐怖的灰色风暴,若不是有这条妃鱼,估计我们都得陨落在这里。”
接着又神秘的一眨眼,似笑非笑道:“小兄弟,看样子你比我这个被困在这里十多年的人还要狼狈哦。”
红鸢的目光落在庆空荡的左臂上,那里的袖管不时的随着妃鱼忽快忽慢的速度而向前或向后飘动,上面早已干涸的血迹看起来像是雨后的大地遗留下来的一道道浊色细流一片片污黑水洼。
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轻轻的敲击,庆盯着红鸢因为转过头而露出的一道不起眼的疤痕渐渐眯起了眼,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我想知道当年在界门,我陷入昏迷以后发生的事情。”
也不知是不是注意到了庆的目光,红鸢讷讷的转过头,披散的红发随之遮掩住了那道伤疤。冰凉的水从指间滑落,红鸢伸出的手有些僵硬。
“那一日你陷入昏迷…”火色的秀发随着红鸢的低头而从颈间滑落至胸前,红鸢的声音迟疑不决。
散漫的目光落在不断接近的海岸线,庆极有耐心的等待着,一贯冷漠的三月不出声的站在角落里,仿佛不存在一样,除了妃鱼偶尔的撒欢嘶鸣,场间就只有那细碎的水声还在汩汩作响。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体忽然一阵震颤,红鸢抬起头,原先近乎透明的水帘已经不见了踪影,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片灰白色的大地。地面平整袒阔,上面□着无数或大或小的岩石碎片,触目所及尽是萧瑟乱石,满眼的荒凉破败。
这就是极渊?仔细的观察了一会,庆忽然扭过头看着背后的三月。
“离得太远,月中镜联系不上殿下。”三月淡淡的说道:“不过这里应该就是极渊了。”
从高高的鱼背上纵身跳下,三月的动作利索到没有一丝风声。
“不过可以试试姮娥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