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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这一切愚痴,为的又是什么?
还不是为了成全她暗暗恋慕的云少爷?
即使在步惊云脑海暗角,有的只是那条白衣倩影,并不是她这堆下贱的废物,她还是义无反顾地吞下可令她“焚心”,甚至“毁心”的同心蚕……
只因为,焚心毁心,都不及“痛心”……
看着仍未醒过来的孔慈,秦霜不由又语重心长地对步惊云道:
“孔慈曾在未昏迷前告诉我,是那个‘无道狂天’的使者红眉,在据走她的那段期间,将那条同心蚕给她,并告诉她那条同心蚕可彻底修回你那条白练,当然,他亦同时告诉孔慈关于生吞同心蚕的恶果……”
“因此,孔慈在生吞同心蚕前,绝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将会有何惨谈下场,更不会不知道,即使她在痛得昏迷过去后,还会再醒过来继续痛苦……”
“这股痛得魂飞魄散的彻骨痛楚,将会每隔数天发作一次,直至十日之后,若她还未能得到另一条同心蚕作为解药,便会大限临头,全身的血及肌肤,会被剧毒烧千,变为一具干尸而死……”
是的!孔慈在吞蚕之前,绝不会不知道后果,可是为了步惊云,她还是诚心将蚕吞下,将自己的生命毫无条件、毫无奢求地彻底奉上……
纵最愚昧的人,相信亦会明白孔慈的一丝芳心,更何况是人神共怕的死神?
可是,听毕孔慈所干一切,步惊云却始终份是无动于衷,只是将那条已恢复原状的白练收进怀内,再若无其事的道:
“很好。”
“既然白练已恢复原状,”“你,可以将她──”“带走了。”
天!想不到孔慈一番苦心,却只是换来步惊云一句冷淡无情的话?就连本来事不关己的秦霜,骤听下也忍不住道:
“云师弟……,孔慈为了修补你那条白练才会弄至如此的,你……怎能这样……不近人情,叫我……将她带走?”
步惊云却已连眼角也再没看昏述的孔慈一眼,只是如一个冷面幻判官,木无表情地吐出他的人生格言。
“江湖,并不是一个留情的地方。”
“无下会,更不是一个留情之地!”
“为情不顾一切的人,”“根本就不适合留在天下会!”
他所指的,当然便是孔慈!
秦霜简直不忍相信自己的耳朵,缘于他虽知步惊云向来冰冷无言,却并非真的冷酷无情,冰冷与冷酷,根本便是两码子不同的事!
然而,秦霜的震异并没维持多久,很快很快,他心中这股震异,已被另一个在脑海闪过的念头盖过:但见他蓦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对步惊云道:
“云师弟,不知你有否听过,某些人若喜欢了一个人,有时候,反而不会想与那人接近,甚至可能会对那人若即若离?”
秦霜突然说出一番这样的话,步惊云不由一愣,但仍十分冷静,并没响应,静待他说下去。而秦霜此刻也直视着步惊云,仿佛要看时他心中的地狱里,他又道:
“其实,一直以来,我就有一个想法,但是孔慈随你已有多年,一直默默守在你身边,你,会否对她一日久生情?”
“初期我也不大相信,我冰冷无情的云师弟怎会对一个婢女日久生情?可是如今看见你对她这种超乎想象的冷酷,我却开始有点怀疑,你,可能已真的喜欢上她!”
骤闻此语,步惊云不知是因被说中痛处,还是别的原因,竟一反常态地断然否认,但听他冷冷回秦霜一句:
“依你的说法推断下去……”
“那,若我一掌杀了你,”“我,岂非也喜欢了你?”
秦霜给他说得啼笑旨非,他苦笑:
“云师弟,无论你如何否认,有时候,人就是这样莫名其妙,愈是喜欢的人,便愈是害怕面对她。”
“若不在乎孔慈,又何俱面对她?团此,你这样冷待她可能正因为你已在不知不觉间喜欢了她……”
“你逃避她,其实是因为你害怕自己与她再长久共对下去,会──”“更喜欢她!”
真是一语中的!步惊云闻言亦陡地一脸死灰,仿佛真的被说中心底深处……
是的!也许真正在害怕的人,是他自己!孔慈便从来没有逃避!
然而,即使秦霜这番话令死神变色,死神很快便以其熟练的冰冷表情,盖过他脸上的死灰,甚至盖过他对孔慈的感觉!但听他又以冰冷的语调道:
“随你……”
“怎样说!”
“反正你说的,”“绝!对!不!会!发!生!”
“绝对不会发生”六字,死神简直就像豁尽平生之力吐出,吐得异常斩钉截铁,异常狠!
既然步惊云一再出言否认,秦霜闻言,亦知不宜再与他说下去,只是低首看着自己怀中的孔慈,道:
“很好……”
“既然你自己断言绝不会喜欢孔慈,更将她赶出云阁,那你可别要怪我了。”
秦霜此语说来有点莫明其妙,步惊云斜目向他一瞄道:
“我,为何会怪你?”
“因为,”秦霜定定看着步惊云,一字一字地道:
“从今开始,我会照顾孔慈!”
“她以后就跟随我好了!”
势难料到,秦霜决定让孔慈跟随他?这样也好,孔慈既然已被步惊云逐出云阁,如今在苏醒后,总算暂时有栖身之地!
步惊云的瞳孔在收缩,他在付度秦霜为何这样,然而,秦霜却没让他忖度多久,但听他饶有深意地道:
“云师弟,孔慈是一个好女孩,说不定地跟随我后,我也会日渐喜欢上她,不过我一点可以肯定的是……”
“若我真的喜欢孔慈,便决不会似你那样将她逐出我的望霜楼,我反而会要求师父让我娶她为妻,届时,你可别后悔今日错失了一个如此关心你的女孩!”
秦霜说着,已抱着孔慈转身步出云阁。
一直极少响应的死神,此刻却突然再一开尊口,道:
“红眉诱她吞蚕,”“显为要令我百上加斤,”“你,又会如何救她?”
死神的推断异常准确!那个红眉曾对孔慈明言,她对他的主人无道狂天极为有用,相信便是要令死神在费神营救聂风之余,还要为孔慈的生死而百上加斤!
秦霜闻弹,又有深意地答:
“若那个红眉的动机真的如此,那他这一着就大错特错,因为,你根本便不在乎孔慈!”
“你既已视她如同烂泥,她的生死又与你何干?”
“不过你大可放心!我即已决定照顾她,便一定有办法可救她!”
“你,很快便会知道了!”
秦霜说着再不逗留,抱着孔慈大步踏出云阁。
只留下死神在诺大的云阁内,似在思索着秦霜到底会如何救回孔慈……
然而,无论死神如何猜想,他亦万料不到,秦霜为救孔慈,竟用了一个方法。
一个他绝不认同、却又必须与其一起实行的方法!
就在秦霜抱着孔慈离去同时,云阁顶上,正有两条血红人影在窥视……
又是他!
又是那个无道狂天!与及他的使者红眉!
红眉见秦霜抱着孔慈离去,不由轻叹道:
“真……想不到,步惊云的冷酷竟超出我俩意科之外!满以为他一定会为孔慈的生死而百上加斤,谁知,他竟可如此无情……?”
那具无道狂天闻言,却只是无限鄙夷一笑,道:
“不,你错了。”
“步惊云宋未超出本座意料之外,只是超出你的意料之外而已!事实上,本座早预知他会置孔慈生死于不顾!”
红眉一愣,问:
“主公早预知步惊云……会如此?从何见得?”
无道狂天一字一字地吐出一个惊人的答案:
“就从他出手破那条……”
“白。练。开。始!”
天……!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雪缘那条白练,原来是步惊云亲手……隔空发劲一断为二的?
他为何要将自己珍之重之之物亲手毁断?又为何要诬陷孔慈?
红眉大感不解地道:
“主……公,我……不明白……”
无道狂天冷冷道:
“蠢材!亏你秘密跟随我这么多年,就连秦霜如此平庸的人,亦的猜透死神心意,你竟然连如此简单的情意亦看不透?”
“就让本座告诉你!正如秦霜适寸所言,有些人就是这样莫名其妙,愈是喜欢一个人,反应是要疏离她,只因唯恐自己可能会在不知不觉间更喜欢她!”
“步惊云隔空发劲毁那条白练,皆是你我亲眼目睹,他诬陷孔慈,全因他不敢肯定自己会否更喜欢地,他唯恐自己会误了孔慈,故才会逼她离开!死神所干的一切看似绝义无情,其实是一心为了孔慈设想!”
“但有一点切莫忘记,那条白练本是步惊云‘珍之重之’之物,若他能为孔慈而毁白练,你说,孔慈是否一个死神亦‘珍之重之’的人?”
“不过,白练的终是死物,毁了亦可有法接驳,因此,死神为孔慈毁白练,亦并不表示他暂时对孔慈的重视,会高于对这条白练所代表的那段情,但若能有适合的时机或原因诱发,难保他将来会对孔慈,一发不可收拾……”
势难料到,步惊云亲手毁断雪缘那条白练,仅为不想有另一个好女孩像雪缘般重蹈覆衬?但,孔慈又可会明白死神那颗深藏不露的苦心?
不知道!只知道眼前这个红眉听罢一切后,心中似仍有不少疑问,道:
“可是,孔慈体内的同心蚕将在十日后彻底毒发,步惊云却对秦霜明言绝不会救孔慈,足见他在人前是决不会出手救她,以免令孔慈再缠上他,那,他又有何方法,能在暗里救回孔慈?”
无道狂天笑道:
“红眉,你始终还是欠缺一点智能!”
“步惊云根本便不需在暗里出手救孔慈,只因他早已应本座十日后到“破日峰”决斗!”
“既然同心蚕既是本座命你给孔慈吞服之物,亦即表示,本座手上定有另一条同心蚕,届时候,若他能从我手上夺蚕,孔慈便会有救,而他这次亦非纯为孔慈而战,而是为了聂风,可说出师有名,根本不用暗里另想办法!”
红眉至此方才恍然大悟:
“既然我们已不能利用孔慈令步惊云在战前百上加斤,那还有何妙法””无道狂天侥有深意地道:
“我命你诱孔慈吞下同心蚕,并非单为了要令步惊云百上加斤如此简单,而是另有更深远的目的!”
哦?原来这个无道狂天诱孔慈吞下同心蚕,令她受尽痛苦煎熬,生不如死,还有另外一个目的?这下子,可连红眉亦感到无限好奇,不由追问:
“哦?主公还有何互深远的目的?怎么从未向小人提及?”
乍闻此语,无道狂天蓦然声音一沉,冷冷道:
“废活!本座强可比天,我的一切目的,为何要向你这个小人提及?”
说话之间,无道狂天霍地劲抓突出,一手紧抓红眉咽喉,似会将其脖于狠狠抓断!
红眉大吃一惊,面如死灰,吶吶道:
“主……公,你为何……交然紧扣……小人……?红旧……到底干错……什么?”
无道狂天语调平板地道:
“枉你跟随本座这么多年,至今仍不了解自己在本座心中的地位!你,以为自己是谁?”
“就让本区告诉你!你,在本座眼中只是一条为我奔跑的走狗,你干得好而我又高兴的活,会给你一些甜头,就像丢块骨头给条狗一样!”
“但你不要忘记,狗始终是狗,狗只要乖乖依主人吩咐完成任务,便已是条好狗,绝不该想学人话,更不该知道主人全盘计划将如何!,“就像你,亦只须履行我告诉你的每一步计划,而不是要知道我的全盘计划,甚至我每步计划的目的!你只要知道,我计划动最终目标是‘天哭’便已足够!”
“一条知得太多的狗,下场只会是死得更快,你,明白没有?”
万料不到,适才二人还在如常说话,仅是一言之失,无道狂天已紧扣红眉咽喉,其喜怒之无常,红眉可有”伴君如伴虎”之叹?
霎时间,红眉的冷汗密如雨下,因为他太清楚知道无道狂天的‘真面目’到底是何方神圣,更清楚他深藏的恐怖实力,只要无道狂天一个不悦,他不但会喉断当场,更会全身裂开,化为无数肉碎骨碎而死……
红眉不由无比战战兢兢地赔笑道:
“是……!主公……说得甚是!小人确只是……一条狗,根本……不该知道……什么,只配为主公……奔跑,实行主公……的每步……计划……”
“那……,主……公,请问……小人……下一步……该如何?以达到……主公要得到……‘天哭’的……最终……目标?”
无道狂天闻言,随即破怒为笑,更松开了红眉,道:
“很好。你,终于也学乖了!”
“只是,本座暂时还不用你为我实行下一步。”
“哦?”
“因为,有一个人,正在无意中为本座实行了下一步!”
红眉不禁奇道:
“主……公,是谁……在无意中……为你实行……下一步?”
无道狂天沉沉吐出一个名字:
“秦霜!”
“秦……霜?”红眉讶然。
“恩。”无道狂天微应:
“秦霜抱了孔慈离去,更在尽力想办法救回孔慈,若本座没有猜错,他将会想出一个办法营救孔慈。”
“而这个办法,亦正好助本座更快得到──‘天哭’!”
“哈哈哈哈……”
无道狂天说到这里,忽地纵声狂笑起来,人亦已御空而去,红眉亦唯有紧追其后!
到底,秦霜会想出什么方法以救孔慈?
而这个方法,又为何会促成无道狂天要得到“天哭”的计划?
雨下得愈来愈凄厉。
本来高高在上的“天下第一楼”,在涟绵大雨之中,竟亦变得像一个中了敌人暗算的盖世霸者,面目贻然无光。
是的!若天下第一楼有知,相信也会感到面目无光,缘于一直盘踞在其内的天下第一霸者“雄霸”,真的中了敌人暗算!
也许,就连雄霸自己亦从设想过,向来小心谨慎的他,竟会中了那个无道狂天所下的毒,到底他是如何中毒,何时中毒,他自己更一无所知,这才是他最感汗颜的原因。
因此,自秦霜遣人将红眉的解药送来后,雄霸便一直躲于第一楼内的练功房,闭关解毒疗伤。
“然而,雄霸这一闭关,却竟闭了整整五个时辰,论理,他只需服下解药,调息一两个时辰便可,却为何耗费了那么多的时间?
也许,雄霸今借助闭关,不仅要疗体内的伤,还要疗……
心中的伤!
他的心,肯定已因今次被人暗算,而深感汗颜受伤!
文丑丑一直在练功房外为雄霸守关,见等了五个时辰,雄霸还久久未出,私下不禁纳罕起来:
“哦,练功房内一片死寂,浑然无息,也不知帮主在内发生了什么事?”
文丑丑仅管感到奇怪,却未敢动手拍门,只因若难霸一个不悦,也许他胆敢拍门的手,便会被斩下来喂狗!
可是,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正想壮着胆子拍门,谁知就在此时,练功房内却传出雄霸的声音,沉沉道:
“丑丑,为老夫取壶水酒进来!”
难得一直淬无动静的雄霸突然下令,文丑丑总算知道雄霸在内安然无恙,实时连连称是道:
“是是是……!小人……这就去办!小人这就去办!”
雄霸一声命令,水酒很快便已由文丑丑送到练功房内,而那壶水洒,当然并非真的是水酒,而是极品佳酿,缘于在雄霸眼中,极品佳酿也只是寻常如一般民间水酒而已”
而当文丑丑将盛满“水酒”的酒杯敬给雄霸之时,方才发觉,即使雄霸已服解药,但面色还是一片死灰,显见他的毒虽解,却已被剧毒折磨得元气大伤。
更令文丑丑震异的是,就在雄霸刚接过那杯水酒之际。
奥地“熊”的一声!杯中酒赫然已化为一片袅袅蒸气,灰飞烟灭!
“帮……主?这……到底是……什么回事?”文丑丑无限震惊问。
雄霸却一肚震怒地从唇中吐出两个字:
“妈……的!”
说着五指一紧,手中杯立彼其气劲震至化为粉未飞散!
“真……想不到,满以为服下解药,老夫的毒便可彻底清除,但此毒之烈,竟能在清除后……仍留一股热劲于我体内,相信至少要待一月之后,这股热劲才会完全散去,而我的功力亦会随之全复……”
文丑丑讶然问:
“帮……主,那岂非是说,如今你并不能……动用全部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