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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包庇他,唯一的办法是闯过五老联手剑阵,脱离山籍……”
许明非连忙问道:“他可曾闯过去?”
青城山主摇摇头道:“以他当时的能为,根本无法闯过去。”
顾清芝微笑道:“所以山主暗中助了他一臂之力。”
青城山主望了他一眼道:“顾大侠怎么知道的?”
顾清芝叹了一声道:“山主请恕我直言,据我的观察,山主对慕容平的喜爱程度,并不下于别人……”
青城山主也叹道:“顾大侠见事如烛,我也不必否认了,慕容平是我一手造就的,虽然我恨他,实在也舍不得毁了他,只想将他驱逐离山,使他与小女不再见面……所以我指定了闯阵必需在暗室中进行,那暗室有两道门,一出一入,由五老镇守其中,室中完全不透光,我利用地形,替他挡过了一招,使他安全地通过了……”
顾清芝又问道:“那五人都没有发现吗?”
青城山主道:
“他们只知道暗中有人相助,却提不出证据,自是无话可说,但是王立明恐怕已经知道是我了……我那天遗失了一块剑穗上的玉饰,落在王立明手中,只不知他为何隐而不宣。”
顾清芝笑笑道:
“王立明早生异志,一直深藏不现,固然是畏惧山主的神剑三式,但是他顾忌失去郡主的好感,恐怕也有相当成分。”
青城山主怒道:“那是他在作梦!”
顾清芝道:“他留住那剑饰秘而不宣,就是为着要挟山主之用。”
青城山主哼了一声道:
“今天听他的口气我也明白了,这一点还是吓不到我,我宁可放弃这一片基业,也不会受他的要胁。”
顾清芝想想道:“目前他受了伤,一时还不会有什么举动,但是他总有一天会野心毕露的。”
青城山主冷笑一声道:
“我想到了,所以才留下各位,尚有借重之处!”
顾清芝微异道:“山主有什么需要我们效劳之处?”
青城山主摆摆手道:“这事以后再谈,我们还须好好商量一下……”
许明非却因为慕容平之事尚未听完,忙又问道:
“慕容平又订下两年之约是为了什么?”
青城山主一笑道:
“这倒是他有志气的地方,他受了我的帮助才闯过五老剑阵,口中虽不能明言,心中却不服气,故而去临去之际,留言两年之后,必定再回来,重创五老剑阵,而且还要会一会王立明的七煞剑,他居然都做到了。
这两年他在外面历练,当真还学到了一点东西……唉!他为什么会是昆仑奴呢?否则我就不会再受王立明的气了!”
说到后来,他居然有些伤感之意……
许明非与顾清芝对望一眼,心中萌起同样的感惶。
只有魏搏生忽地眉头一动道:
“山主若是真爱惜他,何必还去计较这些呢?慕容平几乎没有昆仑奴的血统了,他的皮肤虽然黑一点,可是中原人还有比他更黑的……”
青城山主却慎重地摇摇头道:
“不行!贱奴终究是贱奴,我只有一个女儿,青城山的基业要靠她传下去,将来她的孩子也要继承这个位子……”
魏搏生道:“血统之遗传,累世而淡,也许到了他们的下一代,根本与常人无异……”
青城山主一叹道:
“魏大侠可能还不知道,昆仑奴的后人中尽有洁白如玉者,却无法根除他们骨头上的色素……”
许明非诧然道:“昆仑奴的骨头是黑的?”
顾清芝点头叹道:
“不错!这是昆仑奴的特征,而且是永世不会变的,记得我还看过一段文字说,有一个昆仑奴,娶汉女为妇,生子白皙似母,人疑其妇不贞,昆仑奴乃拔刀杀了那个孩子,见骨殖尽乌,乃悔恨无已……”
青城山主愤然道:
“假如有一天青城山主落到一个黑骨的杂种身上,叫我如何向泉下的祖先交代!”
这一下大家都默然了,每个人都静静地想自己的心事。
突然有一个青衣的侍者,匆匆地奔了进来叫道:“启禀山主!不好了,郡主带了两个丫头,冲过待月峰的警卫线出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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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 章 苗地求药
青城山主脸色一阵急变,连忙叫道:“什么!她出去干什么?”
青衣侍者嗫嚅半晌,才递过一张纸笺道:“这是郡主留下来的……”
青城山主一把抢了过来,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寥寥地题了几句短诗:
“心随离人远!身似浮萍寄,
信誓犹在耳,奈何轻相乘,
堂上负亲恩,寸纸言儿意!
此去穷天涯,白头永不离……”
青城山主的双手瑟瑟地抖着,嘴唇连连张翕,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半天之后,他才将纸条撕得粉碎,厉声叫道:
“传令下去,即刻起动全山各部执事人员,全体追出去,天涯海角,也要把这小贱人给抓回来!”
那青衣侍者顿了一顿,才又嗫嗫地道:“启禀山主,王总监早已带了各部人员与凌张马谢等四老追了出去……”
青城山主厉目一瞪,飞也似地向门外抢去……
许明非等三人也立刻追到了门外,但见青城山主迳直对着一条白石铺的路走去,路通向一列砖造的平房,于是他们也跟在后面走着。
青城山主走到平房之前,选了一所比较高大的推门入内,但见里面的陈设,颇为精致富丽,可就是空空的不见人影。
他沉着脸退出来,依次又走向第二间推门进去,却见一个年纪较大的妇人,正在收拾包裹,见了青城山主,立刻慌张地要将手中的包裹藏起来。
青城山主却沉着脸道:“凌太太,不要藏了,你可是打算离开?”
那妇人颤巍巍地跪了下来,一面叩首一面哀声道:“山主饶命……”
青城山主怒声道:“饶命?我并没有说要杀你……”
那妇人叩首乞求道:“刚才一鸿匆匆归来说山主对他们已露杀机,他不得不先走一步,叫臣妇等收拾一下,赶到外面相见,臣妇等并非有意背叛山主,但妇人嫁夫从夫……”
青城山主伸手一挥,沉声道:“你不必再说下去了,其余几家呢?”
那妇人道:“她们都是一样……”
青城山主脸色一变,但还是忍了下来问道:
“你知道在哪儿可以找到一鸿?”
妇人摇摇头道:“不知道!但是王总监会派人招呼我们的……”
青城山主一言不发,回头退出门外,看见许明非等人刚好赶上在门口等着,遂颓然一声长叹道:“完了!青城山堡的基业到我这一代结束了……”
许明非正待动问,青城山主道:
“那妇人是凌一鸿的妻子,王立明领着凌一鸿他们假借着追赶小女的名义先走了,各家的眷属也准备离去,这下子真是众叛亲离了……”
顾清芝默然片刻才道:
“其实他们叛意早萌,迟早都会有此一变的……”
青城山主叹了一声道:“我待他们不薄,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
顾清芝望了他一眼,忽然道:
“山主!在下直言一句,你心机太深,这个局面绝对无法维持下去。”
青城山主目泛异光道:“我心机太深?”
顾清芝点点头,然后才道:
“王立明等人如果不走,山主大概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青城山主变色不语,顾清芝却不管他的表情,继续说下去道:
“山主与王立明之间,早已如水火不能相容,只是大家都有所顾忌,才互相容忍而不发作,今天王立明受了伤,五老中的席久之又被杀死了,山主认为这正是消除他们的机会,山主刚才说有事要我们帮助,恐怕也是指此而言,王立明等几人不是傻瓜,他们当然只有逃走一途……”
青城山主叹一声道:
“说来说去都只怪我太放任王立明了,我应该早一点下手除掉他的。”
顾清芝微微一笑道:“山主以前难道没有动过此念吗?”
青城山主又是一怔道:“顾大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清芝笑笑道:
“在下按照情理推测,山主欲除王立明之心已经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而已,王立明也很明白,所以他笼络人心,使山主不敢轻动,双方维持着一个均势,才暂时维持住一个平安无事的局势,今日一死一伤,均势被打破了,王立明自然很清楚,不会傻得等候山主去对付他……”
青城山主长叹一声道:
“顾大侠见事如烛,青城山如早有大侠这样一个人才来运筹帷幄,就不会让王立明一个人把持了……”
顾清芝笑笑道:
“在下所见,山主也不是不清楚,只是山主不愿意把事情做好而已。”
青城山主神色一变,顾清芝道:
“得人心者得天下,常人心者常天下,山主若体会得这个道理,天下垂手可得,岂仅是一个青城山而已。”
青城山主想了一下,摇摇头道:“现在说这些太晚了!”
顾清芝正容道:“不!亡羊补牢,世界上从无太晚的事。”
青城山主立刻道:“大侠是说还有办法可以将他们追回来?”
顾清芝点点头,青城山主连忙道:“什么方法,是不是将他们的眷属扣庄作为人质?”
顾清芝马上反对道:
“不!君子感人以德,这样做只有更糟,凌一鸿等人弃家而不顾,足证他们去意甚坚,扣押眷属只有激起他们的仇念。”
“那要怎么办呢?”
“很简单!放她们出去,任何一个想走的人,都听由他们自由行动。”
青城山主摇头道:“这么一来山城就空了!”
顾清芝庄容道:
“去尽旧人,改换新人,以山主的文才剑艺,自不难号召一批新人入山,山主能待人以德,自然可新创一个局面,而且王立明那人行事阴险,这些人跟着他绝不会长久,一旦人们认清他的真面目后,感念旧德,再度回来,将成为山主的不二家臣。”
青城山主沉思片刻,结果还是摇摇头道:“不行!还是太晚了!”
顾清芝道:“在下奉劝山主的,乃是万世之基,收效也许迟一点,却绝不会太晚!”
青城山主叹道:
“我不是说大侠的意见不好,而是其中另有隐情,这段隐情除了我与拙荆之外,只有慕容平知道一点,青城山的剑技绝不许见诸于世,否则就会引来绝大的后患,所以慕容平离山时,我一再告诫他不得炫示本山剑法……”
顾清芝诧然道:“这段隐情我们可以知道吗?”
青城山主想了一下,道:“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我说出来也没有关系了,而且此事或许与各位,都还有一点关系……”
顾清芝等人俱都一怔,青城山主又道:
“我说的有关系,仅是指顾许二位大侠,魏大侠不习剑道,绝将不会发生关联,因此我希望……”
魏搏生何等聪明,立刻道:“山主可是要在下回避一下?”
青城山主歉然地道:
“对不起得很,我受了先人遗言约束,不得不见外魏大侠。”
魏搏生马上走开了。
顾清芝与许明非二人则莫名其妙,青城山主等魏搏生走远了,才低声说道:
“二位对家传剑法的来历当真一无所知么?”
许明非立刻道:
“在下已经告诉过山主了!”
青城山主则庄容道:
“这事非常重要,我不得不问问清楚,神州五剑中,另外三位对本身的渊源也是不知道吗?”
许明非道:
“泰山论剑之后,我们五个人曾小聚了一下,大家偶而谈到这个问题,似乎没一个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青城山主沉思片刻,才轻轻一叹道:
“这就是了,可见那个人并未放松对我们的注意。”
许明非仍是莫名其妙地问道:
“山主说的是谁?”
青城山主一叹道:
“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可是我敢担保,你们神州五剑的剑法,都出自那人所传。”
许明非与顾清芝都为之一惊。
青城山主明白他们吃惊的原因,立刻接下去道:
“这话说起来是很长了,当初先祖由边陲迁来青城山,也是为了那个人的关系。”
许明非忍不住道:
“山主究竟说的是什么?”
青城山主思索了片刻才说出了一段故事:
原来林家在西陲边境是一大豪门,剑法超群,财堪敌国俨然一方之雄,于是门下的家人子弟总不免有仗势凌人的地方,而且也因而开罪了许多武林人士。
可是林家的剑法别具一格,上门寻事的人都丧生剑下,气焰便越来越嚣张,甚至于有入侵中原之意,因此引起了一个隐名异人的不满。
那异人的剑术尤其高明,接连地击杀了林氏门下几个不法之徒,最后上门声讨,与青城山主的祖上交手比剑。
那异人的剑法神奇奥妙,把林家当门的最高剑手也击败了,当时饬令林氏一族必须迁地为良,并指令逊迹青城山,永远不许出世炫技。
由于技不如人,林氏一族只得乖乖听命,世居青城山中,与外界断绝来往。
传到林如晦父亲一代,精研剑术,自信可与那人一较短长了,遂率着一个家臣,也就是王立明的父亲王绳武,离山外出。
刚开始想创一番事业,谁知那异人的传人又出头阻挡,几经交手之下,王绳武重创,林如晦的父亲再度失败,悒悒回山。
那异人本身不求扬名,也不准林氏的剑术见诸于世,他在击败林如晦的父亲时,又设下了严厉的警告,只要林氏一族的剑法再在武林中出现,他一定毫不容情地找上青城山来,尽灭林氏一族!
林如晦的父亲回山之后,心灰意懒,不过几年也死了,将山主之位传给林如晦,同时也告诉了他这件事要他千万约束下人,别自找灭族之祸,因为那个人剑术通神,林氏万难与之相敌。
所以林如晦夫妇上次出山屠蛟,却不敢与魏搏生多作搭讪,就是怕惹出意外的麻烦。而青城山的人也从来不与外界通消息……
许明非听完之后,仍是不解地道:
“那异人与我们神州五剑有什么关系呢?山主又怎么知道我们的剑法是出自那人所传的呢?”
青城山主一叹道:
“敝族的剑法举世难过其匹,却偏偏受制于那个人,而慕容平自得神州五剑的剑法后,居然能挡过王立明的七煞剑与我神剑二式的前两招,足证系出自那人所授,只是他把一套完整的剑法拆开了!”
许明非立刻又问道:
“他为什么要那样做呢?”
青城山主道:
“那是他对家父说的,他不能一天到晚都守着青城山监视我们,所以他已把自己的剑法分散到几个地方,每一个地方各含有他的一两式精招,这些招式也只有青城山的剑法可以破解,所以他只要得知其中一处被人击败,便是青城山违背了他的誓言,现在王立明等人离山外出一定不会自甘寂寞,只要他们有所表现,那个异人……”
许明非道:“这么多年,那个人早就死了吧?”
青城山主道:
“那个人死了,他的剑法不会绝传,他一定留下了传人,所以青城山灭门之祸已迫在眉睫……”
许明非想了一下道:“我不相信世上会有这么一个人!”
顾清芝却道:“我相信!第一,神州五剑对本身剑术的渊源都不太清楚,第二,神州五剑崛起之时,都先后差不多,第三是舍弟从泰山论剑回来之后,对兄弟论起过,神州五剑虽然各擅胜场,可是除了一两招特别精奇外,其余招式变化都近乎一个路数……”
许明非道:“慕容平已尽得五家之长,何以他仍敌不过山主呢?”
青城山主道:
“据我揣测,那人虽然把剑术分成五家传授,最多只有他所能的一半,他自己还留下另一半最精奇的剑招秘而不宣……”
许明非怔然道:“这个人也怪,他自己不想成名,却又禁止别人成名,真不懂他是何居心?”
青城山主一叹道:“这倒怪不得他,世上流传的剑法甚多,他独独不肯放松我们林家是有原因的,二位对青城山的剑法已经略有印象了,只要稍微想一想就不难明白。”
许明非道:“我不明白,顾兄明不明白?”
顾清芝想了一下道:“也许是因为青城山剑法太过于霸道之故……”
青城山主点头道:
“不错,不管是五老的联手剑阵也好,王立明的七煞剑也好,甚至连我的神剑三式都算在内,出手都太辣,伤人必致于死地,所以那个人不准我们的剑法见诸于世。”
三个人都陷入一阵难堪的沉默中,青城山主想了半天才道:
“顾大侠此刻尚有什么良策教我?”
顾清芝摇摇头道:
“这个兄弟也不知道怎么应付了,唯一的方法,只有在此地等那个人前来,将实际的情形告诉他,好在王立明等人又不是山主放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