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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扭头吩咐明玉:“你的就按照四季每季八套那样选,一共三十二个花样子,若是觉得这里没有好的,也不必着急,明儿叫知春堂的再送一些来!”
一下子就做三十二套?!那知春堂的妇人也高兴起来,原还想着不过几套罢了,忙答应着:“姑娘们慢慢选吧,如果不合心意,明儿再送些过来!我们哪儿还有许多时兴的锦缎、花样子……”
明玉心头有数,明菲当初也是这样做的,她不由得看了明菲一眼,明菲趁机低声告诉她:“我也才晓得的,咱们早上离开后,楚夫人的信就到了太太手里。我没看过那信,可你也见到了,太太心情很好。”
明玉只觉脸颊有些发热,四太太的考量她心里再明白不过,楚家的情况虽然也混乱,可因为不在京都,因此她以后与明珍和王家都不会有什么交际。或者,其实她心里……
明玉甩掉脑海里就要冒出来的思绪,专心选起花样子来。
这件事终于宽了明玉身边所有人的心,大家喜形于色,落翘还没心没肺地道:“当初咱们在直沽时,就不该把东西都拿走了,现如今又要拿去……”
被周嬷嬷瞪得声音越来越小,周嬷嬷正色而严厉地叮嘱众人道:“再不许浑说!文书聘书都没有,这话别嚷嚷出去!”
顿时大伙都把嘴巴捂住了。
是夜,北风呼啸,年节气氛随着时不时从街上隐隐约约传来的爆竹声愈发浓郁。没有祠堂祭祖,也没有姊妹凑趣论诗比画,四太太带着明菲她们围着红彤彤的炉子,吃着自个儿动手包的饺子,其乐融融守岁。
初二去了姨太太府上,姨太太虽也收到了楚夫人的信,可想来想去还是徐之谦更得她心。不过四太太认定了楚云飞,姨太太又素来晓得妹子的性子,也不好多言,回头就把话带到了徐夫人处。
过年期间,明玉也随着四太太出门走动坐了几回席,只有初五和初七,徐家、三老爷府上没去。头一天原是明菲偶感风寒,结果传染给了明玉和明芳,四太太一个人去了,再来便是王家的帖子,只有四老爷一个人去了。
转眼便过了元宵,年味儿随之淡去,四太太正式进入给明菲预备嫁妆的事中,每天只见顾妈妈和一众大小管事忙进忙出。赵家看了下聘日子,就在二月初六,迎娶的吉期定在了三月中旬十六这天。
恰好大地回春之时,陈五奶奶却为着这事儿头疼,和五爷商议:“……自从四婶婶来了京都之后,也不知为什么,对咱们总是淡淡的,眼下十妹妹大喜的日子临近,她又是嫁去平阳侯府,太太信上叫咱们就按照一般来往备礼……也不知是不是在淮安老家又发生了什么事儿……到底是至亲,叫别人瞧见,可怎么好?”
五爷道:“太太不是近期就要来京都的么?我算着日子,等太太来了再商议也不迟。”
五奶奶却把眉头蹙着,三太太和四太太不合,她嫁进陈家就晓得了。可到底还是要顾着大家伙的脸面,现如今在京都也只有他们两房人,本来就势单力薄。三太太只瞧着没什么可依仗四老爷的,但自己的丈夫和六爷到底是亲亲的堂兄弟。
陈氏是百年书香望族,可到了他们这一辈,真正书读得好的,也只有六爷一人颇有祖风。另外她总觉得明菲对他们有些敌意……
五奶奶百思不得其解,二月初,三太太一行人抵达京都。五奶奶尚未来得及和三太太说上一句话,明珠就抓着她问:“嫂子在京都,可知道十三如何了?”
五奶奶不知明珠怎么就单单问起这个,倒也如实回答:“也只见过十三妹妹两次。”
“那你晓得不晓得,她有没有定下亲事?”
五奶奶不觉蹙气眉头,虽晓得这个小姑说话从来不知道忌讳为何物,可她这模样也不像是关心姐姐,反而有些幸灾乐祸。
“我不清楚这些,四婶婶现如今都忙着预备十妹妹的嫁妆,十妹妹三月就要出阁了。”
明珠冷笑道:“那个贱人,以为离开淮安老家,就麻雀变凤凰了!真正干净清白了!”
三太太这才冷下脸道:“到了京都别以为还在淮安!大家闺秀是这样说话的么?!路上你姐姐都是怎样教你的?还把这些不干净的字眼儿挂在嘴边,仔细禁足不许你出门!”
明珠已经迫不及待想去看看明玉的模样,生怕三太太真的禁足不许她出门,立刻把嘴闭上。三太太觉得耳根子清净了许多,这才问起五奶奶京都的情况。
五奶奶见三太太满脸疲倦,也只捡要紧的说了。她们现如今在京都住的宅子是租来的,三太太想在京都买宅子,银两是预备了的,结果五爷纳监,虽然有王大人出面打点,却也花了三四千的银子周全。
三太太娘家祖上是商户,总觉得在真正的书香门第前抬不起头来,因此嫁了人从来不开铺子做买卖。只拿钱置办田产地产,熟知田产地产全靠天气,那收益自然不稳定,也不比开铺子做买卖来得快又实在。
三老爷仕途到如今,哪一次升迁少得了上下打点?实则手头并不宽裕。这会子听了五奶奶这话,只气得口冒青烟,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王大人出面怎么还花了这么多银子?”
如果要花这么多,靠他们自个儿也能办成。
这却是三老爷做主的,五奶奶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道:“王大人说了,不日便能谋了实缺,因此老爷才同意了。”
三老爷同意的事儿,三太太也不好驳回,何况这笔钱这样说来也不算白花了,一般纳监之后,要谋实缺也要花银子打点才行得通,否则等到老死也不见得能真正步上仕途。缓了一口气又问:“现如今你账上还有多少银子?”
五奶奶当即叫身边的嬷嬷去将账本取来,三太太看了又缓了一口气,五奶奶见她脸色好些了,才问道:“不知道七妹妹出嫁时,四婶婶是怎么随礼的?眼下十妹妹的好日子就要到了,咱们要不要比照着回了礼?”
明珍出嫁时,四太太是比照着前面明慧出嫁时,送了一份厚礼。三太太嘴角扯了扯,道:“等到时候再说吧!”
五奶奶见三太太这样说,晓得自己劝说无用,只能暗暗琢磨着,等明菲出嫁时,她自己再补上一份厚礼。因此按下不提,别的还能等三太太休整几日再说,而赵家下聘就在这两天。
“……咱们家在京都的人不多,初六平阳侯府下聘,太太要不要去四婶婶府上坐坐?”
明珠立刻来了兴致,嚷嚷道:“怎么不去?肯定要去的!”
三太太想到明菲的亲事,虽她嘴里时常说平阳侯赵家软弱,不敢有什么作为,很是看不起的样子。其实心里却十分在意,世袭罔替的功勋世家,对她们这样的人家来说才是真正的高门大户。
就因为四太太本是京都人士,有个姐姐在京都,四老爷没本事,她连出门交际应酬的机会都不多,却因潘夫人就给明菲寻了这样一门亲事,原就是她卡在喉咙里的一根刺。三太太的嘴角又扯了扯,想到这一路与王夫人同行,一切都是王家打点,王夫人又格外喜欢明珍,对她十分客气周到,她心里才觉得舒坦了些。
女儿高嫁固然是好事,然要在高门大户里生活的好,就难说了。何况,明菲也不过是嫁给平阳侯府的嫡次子罢了。
三太太道:“到底也要顾着平阳侯府的脸面,咱们自然要去凑个热闹。倘或不去,还不知多冷清!”
五奶奶松了口气,就担心三太太推说旅途劳累不去。这下聘除了媒人和男方的长辈,也需要女方的长辈在场把关。其实,不过是形式罢了,到了下聘这一步,就说明双方已经谈妥。但这些形式,在外人眼里就是重视不重视两家的姻亲关系。
明珠对明菲的亲事不关心,她就想看看明玉。是以,到了二月初六这天,一大早就起来,特意穿了姐姐明珍给她做的新衣裳,戴着三太太才给她打的首饰,打扮的光鲜得体,对着镜子照了照自觉没有不妥之处,方出了房门去给三太太请安。
三太太看着明珠倒有些吃惊,青缎掐花对襟外裳,玉色绣折枝堆花裙,倒比她时常爱穿的红色好看了许多。就连五奶奶也觉得明珠这样打扮,去了几分飞扬跋扈,多了几分小女儿清秀之雅,不觉笑着道:“十四妹妹也长大了,晓得打扮了。”
明珠微微红了脸,三太太认得是明珍送的,笑道:“这一路上跟着你姐姐学了那么多,以后也这样穿衣裳吧。”
顾妈妈没想到三太太竟然会来,听门上的小厮说了,将信将疑地去禀报了四太太。四太太倒一点儿也不觉得意外,吩咐道:“来了就是客,别怠慢了。”
顾妈妈想到五奶奶的为人,就明白了,笑道:“是五爷的命,五奶奶行事倒十分稳重得体。”
“去给她们姊妹的说一声,一会儿三太太她们来了,也出来见见。”
当明珠随着三太太到了四太太的院子,就看到出来迎接她们的四太太身后,穿着半新不旧木兰青双绣缎裳的明玉,神情淡然自若,与在淮安比起来,竟然明艳惹眼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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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起发现家里停电,所以更新完了……咳咳,今天这章,支持小徐的可能要失望了,囧。以明玉的处境来看,小楚其实真的更合适,她需要一个心智成熟的人,其实小徐……嘿嘿,不说不说,此人好坏参半!
☆、054:楚家来人
没有形容憔悴,更没有黯然伤魂。
明珠再看看自己身上穿的,与明玉身上穿得款式大体相同,就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又不肯输了阵势,故而将下巴高高抬起。
四太太和三太太不合多年,但在一个屋檐下照旧生活了多年。三太太只要笑起来就叫人觉得和气,这会子脸上就挂着这样的笑:“没想到四弟妹动作这样快,才来京都也不久,连小十出嫁的吉期都定好了!”
就好像只要迟了一步,这亲事就做不成。四太太脸上也带着几分笑意,惯常和三太太说话就是这个神情:“她年纪也不小了,总不能一直留在家里,终究要嫁人的。”
“是啊。”三太太点着头,闲话似的问,“小十嫁了,就是十三,十三的亲事定下没有?”
说着话就瞥了明玉一眼,明珠期待地看了看四太太又看了看明玉,四太太顿了顿,改了口道:“先进屋吧,现下这天儿是慢慢暖和起来,到底春寒料峭,晨起这会子仍旧冷得僵手。”
明珠听了晓得明玉的亲事还没着落,脸上的笑容不觉多了起来,恨不能立即将这个消息告诉姐姐明珍。再看明玉和自己穿着衣裳颜色相近,那不自在也去了几分。
进了屋,三太太就亲切地拉着明菲的手,问长问短,明菲看着三太太脸上的假笑,浑身不自在,不过简单回答了一二,有些问题直接沉默不言。五奶奶见状,站出来笑道:“十妹妹害羞呢!”
三太太就趁机松开明菲,笑着和四太太说起话来:“……小十的嫁妆是如何备办的?到底是嫁去侯府,可不能太寒碜了,没得丢了咱们家的脸面。”
四太太淡淡笑道:“他们家自有他们家的章程规矩,这京都和苏州一代风俗不同。”并不想多言。
三太太来过京都,且四太太就是从京都嫁去淮安的,自然晓得京都这些高门大户并非个个都顶顶富贵。特别是那些没有实权的,守着爵位过日子的,外面看着光鲜,里面还不知是如何算着过日子。四太太不愿多言,可见自己的猜测不错,平阳侯赵家也就是面子看着好罢了,里子却没了,比不得明珍的婚事。那是面子、里子都有了。
四太太这头给明菲预备嫁妆,确实是通过姨太太打听了赵大奶奶的嫁妆,依照着预备的,总不能越过赵大奶奶去,但也不能比赵大奶奶少了太多。加上平阳侯赵家门风素来以勤俭闻名,哪怕是世子成亲,也不会过分地大肆铺张。
在四太太看来,这才是守住家业的关键。当初顾阁老就格外敬重平阳侯赵家低调严谨的做派,也因为这个缘故,平阳侯赵家才能在京都稳如泰山,屹立百年不倒。
“就算和咱们苏州一代的风俗不同,总不能比阿珍的嫁妆还少吧?”
四太太微微蹙眉,明玉和明菲不由得看了五奶奶一眼。三太太当着儿媳妇的面儿来说自己给女儿备了多少嫁妆,她养了两个女儿,难道女儿比儿子重要?即便心里是这样,总要顾着儿媳妇的脸面吧?
四太太不好接这话,顾妈妈笑着说道:“三太太也晓得,我们太太并没有多余的进账,十小姐的嫁妆怕是比不得七姑奶奶了,三太太若是心疼我们十小姐,回头多给我们十小姐些压箱底的东西,就是三太太心疼我们十小姐的心了。”
三太太没想到顾妈妈轻而易举就堵了她,笑容便有些挂不住,含含糊糊地应了两句,端起茶杯吃茶。
顾妈妈毫无所觉,笑着又道:“三太太可是答应了,回头就把您给十小姐的放在外面,也好叫外人都晓得我们十小姐也不是只有一个还没入仕的哥哥可依仗,还有伯父伯母堂兄弟给她撑腰呢!”
三太太差点儿喷茶,暗暗地瞪了顾妈妈一眼,顾妈妈笑吟吟地看着她,等着她再一次点头。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怪异,三太太不说话,四太太责怪顾妈妈道:“三嫂子哪里不心疼小十,还须得你浑说八道么?这会子时辰不早了,去外面盯着点儿。”
顾妈妈点头哈腰笑道:“瞧奴婢糊涂的,三太太本来就疼爱我们十小姐。”
说着福福身退了出去。四太太客客气气和三太太说话,不过问一问路上可还顺利等语,三太太心头不顺,不想多言,明珠就忍不住了,道:“我们这次来和七姐姐她们一起,路上都是七姐夫打点的!”
特别地看了明玉一眼,明玉心里冷笑,明菲呵呵笑道:“原来七姐姐也上京了?”
三太太这才有了些说话的心情,朝四太太道:“阿珍半路上晕船,找大夫诊断才晓得是有了身孕,这两日在家歇着。”
明珠就叹口气道:“自从姐姐诊断出有了身孕,王夫人就不许她多走一步路,大夫又说要静养,连我也不能去找她和她说话。”
四太太道:“她这是头胎,自然要金贵些。”
“可不是,她又时常觉得不舒服,这两日到了京都,我也忙着还没去看她一眼。”
话题围绕明珍说了一盏茶的功夫,三太太和明珠一唱一和,道尽了王夫人如何待明珍的好话,又说王志远如何如何,总之,连五奶奶都听不下去了,更别提明菲她们。
明菲似笑非笑道:“那真是七姐姐的福气,不枉她费了那么多心思。”
三太太脸色微变,明珠冷哼一声,道:“可不是七姐姐的福气,有些人就是想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三太太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就有人丫头进来禀报:“左邻鸿胪寺廖大人夫人来了。”
廖大人暂租住的就是秦家的宅子,上次四太太上京就已经和廖夫人结交了,廖夫人也晓得陈家今儿的事儿,想来陈家在京都没多少亲戚,便不请自来凑个热闹。
四太太起身相迎,屋里的气氛才好些了,不多时就瞧见四十来岁的廖夫人搭着一位嬷嬷的手走进来。明菲等过年时还专门去给廖夫人拜了年,这会子见她来,纷纷上前见了个礼。
廖夫人忙虚浮一把,笑道:“别那么见怪,我今儿不请自来,你们不怪罪我就好了。”
四太太笑道:“您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咱们成了邻居,你若有事可别和我客气,等我有事的时候,我自然也不会和你客气了。”
寒暄一阵,这才看到明珠,四太太忙将三太太引荐。三太太得知这位廖大人不过在鸿胪寺任主簿一职,比不得已在督察府谋了缺的三老爷,只觉身份高了一等,与之交淡十分客气矜持。
不过廖夫人的到来就彻底缓解了刚才的气氛,没人再提明珍长短。五奶奶见明珠也不合明菲、明玉、明芳说话,便主动和明菲说起话来:“……这些天就在家里做什么?”
“不过做做针线罢了。”
正说着,又有丫头进来禀报:“平阳侯赵家、姨太太到了!”
顿时,屋里屋外的丫头婆子们都精神一震,忙碌起来,这种时候明菲是不需要在场的,明玉陪着她回屋里去,明芳自然也跟着去了。明珠尾随三太太要去瞧热闹,被五奶奶拉着劝住:“十四妹妹还是陪着十妹妹说说话吧,明儿十妹妹嫁了,要见面就没眼下容易了。”
明珠被她生拉硬拽地推到了明芳身边,五奶奶笑着朝明芳道:“你们姊妹说话,我去外面瞧瞧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赵家的聘礼浩浩荡荡抬进了大门,穿过外院,放在二进正厅的堂屋里。三太太冷眼瞧去,一共六十四抬,金银首饰、各色绸缎、四季衣裳、虎皮鹿茸、金银器皿不过二十来抬,余者便茶果聘饼、彩盒等物。
三太太想到王家给的那些聘礼,心里平衡了一些,笑容也多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