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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两人,双双饮剑倒下。
剩下的一个,眼看许庭瑶痛下剑手,不但剑招奇奥,出手之快,真是见所未见,一共不
到四个回合,已有三人送了性命。
不禁心胆俱碎,那敢恋战,手上铁尺虚晃一招,纵身跃退出一丈来远,从怀中摸出一支
竹哨,放口狂吹。
许庭瑶也不想赶尽杀绝,但竹哨入耳,不由杀心陡起,厉喝一声:“原来方才就是你吹
的哨子!”
一道银虹,随声而至,竹哨刚起,三尺寒锋,已透胸穿入,飞起一脚,把尸体踢出两丈
多远,半空中血雨飘酒,朝楼下掉落。
扑向褚璇姑的两人,论武功原在褚璇姑之上,但他们没防到褚璇姑手上会是一柄削铁如
泥的宝刃七修剑。
几招方过,其中一个的手上兵刃,呛的一声,被姑娘削断,心中方自一惊,褚璇姑那肯
错过机会,左手一抬,拍的一声,一支骷髅毒箭,业已打了出去。
趁机一个急施,七修剑反手朝另一人兵刃上削出。
那人已知对方手上是柄宝剑,还不知同伴中箭,眼看褚璇姑舍了同伴,朝自己削来,一
时不敢和她硬对,慌忙朝后跃退。
那知褚璇姑发剑之际,第二支骷髅毒箭也已发出,先后响起两声惊叫,两个身子同时向
屋檐下滚落。
褚璇姑真想不到骷髅箭筒,会有如此威力,不禁怔得一怔,瞧着手上黝黑箭筒,恨声说
道:“血债血还,姑娘要杀尽你们这些恶贼。”
这时正好许庭瑶也已收拾了四个围攻之人,纵目四顾,敢情这屋顶上就只有这六个人守
护,不见青衣女郎踪迹,一个箭步,掠到她身边说道:“大妹子,我们下去吧!”
两人从二楼跃落屋面,蓦听几声厉叱,十几条人影,从暗处窜出,寒光闪动,四面八方
扑来。
许庭瑶手中仍然握着夺来的长剑,一见贼人从四面围来,大喝一声,挥剑舞起一圈银虹,
向外扫去。
但听一阵金铁相触的锵锵之声,围上来的贼人,吃他长剑猛力一震,纷纷朝后跃退。
有几个手上兵刃,被他这强劲一击,禁不住脱手飞出。
许庭瑶自己也没想到这挥剑一冲之势,竟会有这般劲道,不由微微一怔!
褚漩姑更不打话,左手杨处,机篁连响,立有五六个人中箭倒下。
嗤……
黑暗中突然亮起一道火一化,射到两人头顶上空,“拍”的一声,爆出一团银色火球,
有如一盏银灯似的,高悬半空,一闪而灭。
但在火花一闪之际,许庭瑶业已瞧清屋下人影流动,刀光闪铄,纷纷从四周赶奔过来的
人数,竟然不下百名之多,自己两人,落在人家重重包围之下。
鬼王庄会有这样多人,不禁大出许庭瑶士息料之外,暗想:看来今晚不大开杀戒,只怕
难以冲出重围。
心念转动,立时低声喝道:“大妹子,我当先开路,你跟在我身后,小心应敌……”
这瞬息工夫,两人停身的屋面上,已陆续窜上二十余人之多,叱喝声中,齐齐朝两人扑
攻而来。
许庭瑶更不打话,长剑圈动,当先朝人群中冲去。
他剑势凌厉,这一向前猛冲,许多人吃他强烈剑光一逼,宛如波分浪裂,纷纷朝两侧避
让。
许庭瑶一剑逼退贼人,立即纵身朝屋下跃去,褚璇姑舞动七修剑,紧随他身后,正往跟
踪跃下。
那知鬼王庄的人,武功全非弱手,前面的人虽被许庭瑶逼退,后面的人都相继涌上,七
八道刀光,从背后攻到。
褚璇姑从没经过这等场面,心头难免慌张,急忙回身封架,短剑抡动,响起了一片呛呛
之声。
虽然削断了几柄刀尖,但一步之差,已被贼人们围住,脱身不得。
许庭瑶堪堪跃落地面,十数道刀光剑影,已迎面攻到,同时身后侧背,也响起一阵金刃
劈风之声。
许庭瑶迫切之间,剑演“八方风雨”,洒出一片剑光,向四外扩展开去。
一阵金铁交鸣,硬把贼人们逼退出一丈来远,回头瞧去,发现褚璇姑并没有跟着下来,
心头一急,趁着贼人后退之际,一提田丹真气,重又跃上屋面。
耳中听到贼人们连声叱喝,二十来条黑影刀光飞舞,正把褚璇姑围在中间,猛力抢攻。
许庭瑶目光瞥过,大喝一声:“挡我者死!”
连剑带人,猛向刀光人影中冲去。
贼人们几乎连人影都没看清,但见一团耀眼银光自天而降,顿觉森森寒风,已到头顶。
接着金铁交鸣之声大震,惊叫惨呼,和脱手震飞的兵刃,交叉飞舞,剑锋扫过,血雨飞
洒。
不知是伤是死?反正有人随着相继倒下,骨碌碌从屋面上滚落下去。
围攻褚璇姑的贼人,被许庭瑶这一痛下杀手,只吓得剩下的几人,心头颤栗魂飞夭外,
纷纷向后倒退。
就是跟着许庭瑶身后纵上屋来的贼人,也一个个噤若寒蝉,那里还敢动手?
褚璇姑真没想到许庭瑶只比自己大了一两岁年纪,武功会有这般高强,一时站在那里,
瞧着他英风凛凛的神采,也不禁怔怔出神。
许庭瑶手横长剑,寒星般目光,在众人面上扫过,冷笑一声,道:“你们主人只是躲着
不敢出头,许某要走了。”
说到这里回头道:“大妹子,我们走!”
话声未落,蓦听一声长笑,划空飞来,两条人影已到面前。
黑夜中,许庭瑶和他们四道冷电般目光乍接,心头方自一凛!
只听耳朵边上响起一个细如蚊蚋的声音说道:“许兄弟小心,左边这个手擎白骨槌的是
五鬼天王尚公忌,左边手执金漆一滕杖的是金杖人屠戚天化,这两人武功极高,动起手来,
你可要注意。”
许庭瑶已听出这是阮秋水的声音,只不知她躲在那里?
其实他不须阮秋水提醒,也早已知道两人来历,横剑在手,凛然卓人止。
金杖人屠戚天化目光一转,鼻子里哼一声,吐出冷漠的声音,怪笑道:“老夫还当来了
什么高人?小子,就是你们两个?”
许庭瑶冷然道:“两个还不够吗?”
金杖人屠点点头道:“够了,够了,老夫就打发你们上路好了。”
许庭瑶笑道:“戚朋友,你还记得咱们曾在龙山见过,好像跺跺脚走的并不是在下,九
里关山顶,你临行之时,还赏了在下一掌,也并没被你打发上路,金杖人屠你少在许某面前
冒什么大气!”
金杖人屠目光陡盛,两道有如挟着霜刃的阴森眼神,逼视在许庭瑶面上,一阵打量,喉
头咯的一声,狞笑道:“原来都是你小子……”
话声未落,左掌扬处,探臂吐招,蒲扇似的手掌,猛然向许庭瑶当胸劈来,口中接着说
道:“老夫现在打发你上路就是了!”
掌势才动,宛如迅雷骤发,一阵强猛无俦的罡风,旋转成团,业已撞到许庭瑶身前。
许庭瑶自然早有准备,功运百穴,凝神而立,此时眼看他一掌劈来,不禁仰首大笑,道:
“只怕未必!”
右手横剑不动,左掌一立,迎着朝前击出。
金杖人屠劈出的掌风,狂飙电卷,何等凌厉,但许庭瑶这一掌却不带丝毫劲风,只像普
通人发掌一般,无声无息。
双方声势迥异,强弱之分,显而易见,直把站在许庭瑶身后的褚璇姑,瞧得凛然变色,
几乎惊叫出声!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金杖人屠掌风出手,便已感到不对,只觉自己发出的力道,好像受
到一层无形无质的气体挡住,再也无法推进。
这下可把见多识广的金杖人屠,不禁一呆!
“会是道家罡气?”这简直是不可能之事,道家罡气玄功,不仅失传已久,即使尚有人
会,也非数十年潜修不为功。
眼前这小子乳臭未干,纵使一出娘胎,就练玄功,能有多少火候?他怪眼翻动,口中
“哩”的一声,功运左掌,全力推出。
许庭瑶虽然练成《黔灵真传》上的武功,但他连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功力,方才硬
接对方一掌,已觉出金杖人屠这一掌力道之猛,和在九里关山硬接他的一掌,大不相同,一
团劲气,压力奇重,逼得自己大有喘不过气来之感。
此刻眼看对方吐气开朗,掌势突然加强,反击而来的力道,宛如雷霆万钧,重逾山岳,
但觉胸头一震,几乎抵挡不住。
一时那敢怠慢,也立即默运神功,奋力朝前迎去。
两股劲气,在半空一接,依然无声无息,听不到半点震声。
刹那间,两人身形同时一震!
金杖人屠一袭黑袍,宛如被狂风吹拂,腊腊有声,身形晃动,后退三步,一路踏碎了无
数屋瓦,才行站住。
许庭瑶却连退七八步,也响起一阵裂瓦断木之声,最后总算站住双脚,但屋面被他踏破
了一个窟窿,身子直向屋下陷去。
他身形一沉,急忙一个鲤鱼打挺,提气上跃。
就在此时,但闻一声阴恻恻的冷笑,金杖人屠突然身发如风,纵身扑到,金光一闪,手
中滕杖一招“泰山压顶”,直向刚从屋面窟窿中挺跃而起的许庭瑶,当头劈落。
褚璇姑瞧得心头大惊,娇叱一声,身躯一挺,急跃过去,七修剑一招“横架金梁”,照
上撩去。
她没想想金杖人屠这一记“泰山压顶”,威势之强,力道何止千钧,凭她这点功力,那
想硬架得住?
就在她挺身发剑的当儿,但见人影一晃,许庭瑶不知使了一个什么身法,像一缕轻烟般
从斜闪开。
脚下还没站定,骤然瞧到褚璇姑情急拚命,举剑朝杖上撩去,不由得大吃一惊,大喝一
声:“褚大妹子快让开!”
他怕褚漩站有失,人随声发,长身发剑同时向上架去。
许庭瑶身法迅捷,发剑虽在褚璇姑之后,但一道匹练似的剑光,却越过褚璇姑迎着金漆
藤杖砸到。
三方动作,全都极快,但许庭瑶、褚璇姑的长剑都没架上一滕杖。
难道是金杖人屠戚天化临时撤招,收回杖去?
那也不是!
原来金杖人屠金漆一滕杖挟着雷霆万钧之势,朝许庭瑶迎头击下之时,突然之间,只觉
右腕猛力一震!
本来由上而下,直劈下去的杖势,杖头一歪,“呼”的一声,朝横里荡出。
金杖人屠戚天化在江湖上也算得一号人物,耳目何等灵异,一杖出手,耳中依稀听到
“嘶”的一声细响,自己直劈而下的杖势,忽然被人撞歪,心头着实一凛,金杖一收。
双目金光四射,厉声喝道:“何方高人,既然出手助拳,何不出来让老夫见识见识?”
许庭瑶抢在褚璇姑前面,举剑上格,那知对方杖头,突然一歪,自己一剑撩空,方自一
怔!
及听到金杖人屠的喝声,心中登时雪亮,这一记,当然又是阮秋水的杰作。
金杖人屠喝声出口,手柱金杖,目光只是向四外打量,那知过了半晌,不但不见半点人
影,根本没人加以睬。
金杖人屠脸色狞厉,桀桀怪笑道:“鼠辈……”
“嘶!”又是一声细响,破空飞来,“啪!”的一声,打在金漆藤杖之上。
金杖人屠是右手柱杖凛立屋面,这一下敢情打在藤杖下截,竖立的一滕杖突然一歪,身
不由己跟着朝前晃了一下。
同时只听左首暗处,有人朗朗笑道:“戚天化,你自己没长眼睛,还敢出口伤人,阮大
爷赏你两粒石子,不过略施薄惩,再要不知进退,莫怪我出手不饶人!”
金杖人屠戚天化何等人物,明知对方厉害,此刻如何下得了台?不由气得七窍生烟,口
中一阵咯咯厉笑,朝左喝道:“老夫数十年来,从来不知进退,朋友有些什么惊人之艺,何
不出来让老夫瞧瞧?”
那五鬼天王尚公忌也觉暗中发话之人,日气未免太狂,翻着一双怪眼,同时朝左首暗暗
投去。
“哈哈,阮大爷就在此地,你们真是有眼无珠!”声音明明发自左首暗处,但一个长衫
飘忽的人影,却从右首屋面上出现,宛如行云流水,俊俏洒脱,朝几人停身之处走来。
五鬼天王尚公忌、金杖人屠戚天化,总究功力精深,这人才一现身,立时惊觉,心头不
期大为凛骇!
对方露的这一手“梵音传声”之术,乃是数十年前武林中出名难惹,心狠手辣的一位空
门怪杰的独门功夫,这老尼姑当年黑白两道,可说无人招惹得起,后来许久没听人说起,想
已圆寂多年,不知此人是不是老尼姑的传人?
两人心念疾转,同时回头瞧去。
许庭瑶瞧得大一吾过望,果然是阮大哥!
阮秋水飘然走近,朝五鬼天王、金杖人屠两人淡淡一笑,道:“两位大护法,我劝你们
还是趁早离开这里吧,连你们主子都已经逃走了,两位还留在这里作甚?”
她这几句话说得甚是阴损,听得尚公忌、戚天化同时脸色一变!
许庭瑶急忙问道:“阮大哥,你说那妖女已经逃走了?”
阮秋水回头笑道:“你不用性急,这两位大护法,不是还在这里吗?”
金杖人屠几乎气得透不过气来,猛地跨前一步,沉声道:“朋友年纪轻轻,武功大有可
观,老夫不知进退,倒要讨教高招。”
五鬼天王尚公忌伸手一拦,道:“戚兄且慢,兄弟有话问他。”一面抬目道:“朋友方
才使的‘梵音传声’,武林中只有数十年前一位空门神尼,在泰山剑会上露过一次,朋
友尊
师是谁?可否见告?”
阮秋水瞧了他﹂眼,冷傲的道:“我师名号?放眼武林,只伯已经没有一个人够资格动
问了,等我打发了他,我确实有话问你?”
五鬼天王尚公忌生相本已狞恶,听他这般说法,心头一怒,更是阴沉可怕,但他却强自
忍耐下去。
金杖人屠戚天化被阮秋水当面用手指点着,还说出等打发了自己之言,一时那还按捺得
住,口中狂笑一声:“小子找死!”
抬手一杖,猛向阮秋水拦腰扫去。
双方相距极近,这一突起发难,杖挟风声,威势实在凌厉至极。
阮秋水并不闪避,依然谈笑自若,冷笑道:“戚天化,你实在不配和阮大爷动手!”
不退反进,向前一迈步,疾逾电闪,左手一沉,一把把横扫过来的金漆藤杖捞个正着,
随手振腕一抖。
这下当真快速已极,金杖人屠一身武功,好像全没用处,手上藤杖再也把握不住,同时
身子也踉跄后退了三步。
一招之间,金漆藤杖已到了阮秋水手上。
只见他冷冷一笑,两臂暗运功力,把手上鸭蛋粗的一条金藤,当胸一横两手捏住两头,
漫不经意的两臂朝胸强一拢,坚逾精钢的金藤,变成了面条一般,很快拗了过来。
双手不停,像拿绳子似的,挽了个同心结,然后又两头一抽,结子随着抽紧,缩小了许
多。
阮秋水随手朝金杖人屠面前丢去,冷冷的道:“我懒得和你动手,你也不配和我动手,
但只要你解得开藤结,我就认栽,如果连这个藤结都解不开,还是听我相劝,回转伏牛山去
吧!”
要知金杖人屠戚天化这支金漆藤杖,乃是他数十年来仗以成名的兵刃,这种金藤坚逾金
石,就是一般所称的宝刃宝刀,都休想砍得动它分毫。
要像阮秋水这样把它当作绳子一般挽起结子,实在是不可想像之事。
金杖人屠戚天化面如死灰,一语不发,俯身拾起打成了结的金漆藤杖,正待纵身掠去。
阮秋水道。“且慢!”
金杖人屠脸色狞厉,愤然转身道:“老夫既已认输,你还待怎的?”
阮秋水笑了笑道:“你难道忘了附骨之毒未去?”
金杖人屠禁不住打了一个冷噤,低头道:“这个……”
阮秋水没等他说完,迅速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打开瓶盖,倾了一粒淡绿色药丸,随手
丢了过去,道:“这是我刚才逼着她交出来的解毒药丸,你快接着。”
金杖人屠伸手接住,脸上露出一丝感愧之色,也不言谢,纵身急掠而去。
五鬼天王尚公忌怪眼一翻,手捧着白骨骷髅槌,朝阮秋水冷冷的道:“朋友还有什么见
教?”
说话之时,有意无意的把白骨槌一张,槌上狰狞骷髅,正好对着阮秋水和许庭瑶、褚璇
姑三人。
阮秋水朝白骨槌望了一眼,若无其事的道:“其实也并没什么?我只想请教一事,鬼王
庄规模不小,这幕后主持之人,究是何等人物,左护法想必清楚,不知可肯见告?”
五鬼天王微微一楞,接着大笑道:“尚某是应金刀褚老哥之邀而来,平日很少过问庄中
之事,朋友问的,尚某无可奉告。”
阮秋水拱拱手道:“如此说来,你也不知道了?失礼得很,尊驾请吧!”
五鬼天王嘿然道:“朋友不肯展露师门,亮个万儿,总可以吧?”
阮秋水点头笑道:“在下阮秋水,刘阮入天台的阮,秋水伊人的秋水两字。”
五鬼天王目光一瞥许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