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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赵仁杰赶紧说:“处长,营中确实有困难。”他偷眼看王处长的反应,见没有什么不高兴的神色,才继续道:“营中没有机枪和大炮,卑职也不敢奢望能得到这些。只是营中严重缺乏支援火力,看处长能不能多给几把毛瑟手枪和弹药。”
“机枪大炮你就不用想了,就连老旧的格林快炮都不可能配备到营,至于毛瑟手枪,就先给你五十支吧。”王处长也不糊弄赵仁杰,而是实情相告。
“卑职谢处长支持!”赵仁杰又是立正回答道。
王处长在清单上加上手枪和相应的弹药,就把清单递给赵仁杰,和蔼的说:“以后多来后勤处走走,有什么需要的就直接找我,我不在就和柱子说!大家自己人,不用客气的。”王处长特意把‘自己人’说的重一些。
赵仁杰赶紧道:“是!卑职一定多来向处长您请示汇报!”心中却道:先捞东西吧,要是之后他要自己交投名状的话,看情况再说。
王处长很满意,似乎看到一支精兵就要成为自己的后盾,让自己也能守牧一方,做个土皇帝。笑着说:“你去领东西吧。我都打过招呼了,你们四营的东西都是如数照发。有不开眼的,你只管和我说!”
“谢处长抬爱!”赵仁杰又敬了一个军礼才和柱子出去。
办好各种手续,赵仁杰就带着军饷和护兵去军需仓库,这次他还是让人带着新兵去军需仓库门口等着。柱子还有事,就没有和他一起去。不过也无所谓,有王处长的招呼,谁还敢上下其手!
到了仓库,一切顺利,没有任何人敢刁难,但是赵仁杰还是将该给的孝敬都给到了,要不然万一有什么变故,自己就惨了。
“王司库,能不能帮我找两套小号的军装?”赵仁杰在给过孝敬之后对管衣服鞋袜的军需官问道。
那王姓军官原以为赵仁杰是个跋扈的,没想到该给的一文都没有少,正是高兴的时候,于是爽快道:“赵长官放心,只要是库中有的,咱老王绝不藏私!”说着就让人去找了。
过了好一会儿,士兵才抱着两套衣服鞋袜回来。赵仁杰拿起一件打开在自己的身上比划了两下,确实是小号的,但是给薛玉英的话还是稍有些大。不过有就不错了,军装哪有专门给小孩子准备的。于是拿出两块大洋带给王姓军官道:“谢过王司库了。”
“哎,两件衣服而已,又不是我自己的,赵长官拿去就是了。”王军需假意推拒着。
“哪能让王司库白忙一场,给下面的弟兄买酒喝。”赵仁杰客气的劝道。之后那王军需也就含笑将钱收下了,并且表示以后会多多照顾赵仁杰的部队。
最后又是来到李有德的枪械库,这次可就不用说什么客套话了,直接就把枪支弹药都领了出来,李有德还送了一些手枪弹药给赵仁杰。
“多谢重德兄了。”赵仁杰拱手向李有德致谢。
“自家兄弟还客气什么。以后有上面不给批的东西,兄弟尽管来我这里,我给你优惠价。”李有德也拱手还礼。
“那就先谢过重德兄了。”赵仁杰又谢过李有德之后就让人进来把东西搬走了。
第77章
第77章
赵仁杰回到军营之后,就将东西入库,然后在午饭前发了军饷。就连那些入营不到一个月的新兵,也给的是两块大洋的全饷,校场上立刻就是欢声雷动。
中午吃完饭后,赵仁杰对跟在自己身边的薛玉英道:“给你找了两套小号的衣服,你去看看能不能穿,下午给你放假,你顺便去这里看看房子,这是给你娘找的住处。”说着就把柱子给的房契递给了他。
薛玉英接过房契看了看,惊讶的望着赵仁杰,说不出话来。
“怎么?不满意?”赵仁杰发现薛玉英的异样,于是皱眉问道。
“长官,您确定这房子是给我娘住的?”薛玉英疑惑的问道。
“有什么问题吗?”
“长官,这可是三进的大院子,有花园,有阁楼的。”
赵仁杰听了之后,就拿过房契一看,还真是一所大宅子,心道:柱子着是闹哪样啊?说随便找个住处,怎么找了个大宅院?但是他又不想在部下面前表现出不知此事,于是大方的说:“没错,就是这里,你先去看看,看还需要准备什么,早点收拾好之后就让你娘搬过去,也省得你老是担心。”
“可是长官,这么大的宅子我们住不起的呀。”薛玉英既激动又为难的说。
“又不收你们房租,有什么住不起的!”赵仁杰不解的问。
薛玉英心中哀叹一声,想着:长官,您还真是土鳖啊。于是解释道:“长官,这么大的宅子是要雇佣下人的,要是没人每天打理的话,那这宅子没几天就荒废了。我每个月两块大洋可请不起下人的。”
“还要请下人?”赵仁杰惊讶的问道。后世的房价高到每平米是月薪的几倍甚至是几十倍,有专家说不吃不喝也就几年就可以买到房子,所以说房价其实是不贵的。但他想问问那个专家,人不吃不喝可以活几年吗?所以他根本就没有买房,只能蜗居在几个平米的出租屋内,根本就不知道大宅子是需要人打理的。
薛玉英点点头。
“那最少需要请几个?要多少钱?”
“最少也得是十人吧,每个人一个月也得一块半,还得管吃管住,一年还得发冬夏各两套衣服,年节还得有赏赐,还有~”薛玉英在扳着手指数着需要的花销,就被赵仁杰打断了。
“行了,你大概报一下一年要多少钱吧?”赵仁杰直接问道。
“嗯,差不多要五百大洋。”薛玉英快速的算了一下,说道。
赵仁杰这下总算是知道柱子为什么会用那样的眼神看他了,他这是想让自己破产啊。他现在连办公费一起,一个月也就一百多块大洋,可是那个钱还要补贴军官灶,他的护兵和新组建的直属排都在吃军官灶,自己也剩不下几个。那些抢来和偷来的钱他都是要做将来的启动资金的。唉,柱子还真是会给自己找麻烦呀。
“你先去看房子,其他的以后再说吧。”赵仁杰赶紧打发走薛玉英,不想再听关于宅子的任何事情了。
等下午五点的时候,赵仁杰就换了身干净的军装,洗漱了一下之后就一个人骑马去‘醉春楼’给陆承萧交账了。
他一进店门,就又被崔妈妈发现了,崔妈妈热情的喊道:“赵爷,您可算是来了,都等了您好久了。”
“嗯?陆长官已经等着了?”赵仁杰不解的问道。
“对呀,赶紧跟我进去,不要让她等久了。”崔妈妈上前拉着赵仁杰就往里面走。
赵仁杰心想:这是怎么了,陆承萧就是再缺钱也不会这么着急吧。难道这‘侄少爷’欠了高利贷?不过想想也不可能,在这西安城,有谁会傻到向陆承萧放高利贷的,那不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吗。
很快就来到了漪红的院子,这次崔妈妈也不通报了,直接就把赵仁杰给拉进去了,嘴里还喊着:“来了,来了,他来了。”
他被直接带进了里屋,屋里有一股淡淡的药味儿,漪红就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在听到崔妈妈的喊声,扭头看见是赵仁杰之后,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
“你来了?坐。”漪红虚弱的说着,她想从床上起来,但是虚弱的身体又无法支持她的动作,起了一点儿之后又率回到了床上。
赵仁杰哪里能让病人折腾呢,于是赶紧急走两步到了床前,关心的问:“你这是~”
“没什么,可能是这几天热,中暑了吧。”漪红随口说道。她注视着赵仁杰,好像比上次黑了一些,也瘦了。
“哦,那可得赶紧吃药。”赵仁杰被盯的有些不自在,脸有些微红的说道。
这时崔妈妈给他搬来了一个凳子,让他坐在床边。道:“你们先说说话,我去给赵爷泡壶好茶。”说完就快步走了。
自从上次赵仁杰走后,陆承萧就再没来过漪红这里。之前是忙着找烟馆的地址,之后就是每天泡在烟馆里自己抽大烟,等他好不容易对大烟没有最初的新鲜感之后,西安城中的妓院如同雨后春笋般的开起来,他就开始在各个妓院里找新的姑娘去了。
这也让漪红躲开了不必要的纠缠,但是独处的时间太久,也让她不可自拔的陷入到对赵仁杰的相思之中,整天恍恍惚惚,茶不思饭不想的,没多久就病倒了。请大夫吃药都不见好,大夫也只是说心病还需心药医。
本来崔妈妈是打算要去军营找赵仁杰的,但是被漪红阻止了,因为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就这样贸然把他叫来,会让他轻看自己的。再加上自己的身份,要是再被嫌弃的话,那以后可就没办法再见面了。于是她就这么硬撑着,还好老天开眼,总算是没有让她白等一场,终于又见到了他。
漪红觉得力气又慢慢的回到了自己身上,于是就开口道:“还记得上次吗?”
赵仁杰听到之后,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他想到了上次自己的无理和龌龊,还有那暧昧的场景,尴尬的笑道:“呵呵,上次真是~呵呵。”
第78章
第78章
本来漪红想说的是他们相互聊对方的事情,但是听赵仁杰这么一说,也想到了那天幸福突然来临的感觉,于是本就微红的脸也就更红了。她现在满面病容的,再加上红彤彤的脸,看着完全没有娇媚诱人的感觉,倒像是回光返照一般。
赵仁杰也顾不得尴尬了,赶紧起身去摸漪红的额头,嘴里急切的问:“你这是感觉不舒服?”
漪红被赵仁杰的动作吓到了,但是很快又被幸福的喜悦所代替,心里想着:他还是很关心我的呢。于是就任由赵仁杰抚住了自己的额头。
赵仁杰现在可没有一点龌龊的念头,他只是不希望漪红在自己的面前出什么问题,尤其是屋子里就自己一个外人的时候,这要是真出了什么问题,自己都说不清了。他只觉得漪红的额头滚烫,他又用另一只手试了试自己额头的温度,知道这不是错觉,漪红是真的在发烧。
漪红静静的看着赵仁杰为自己紧张,心中很是开心,想着:那自己就这么病着好了,也好让他呆在自己身边,为自己紧张。心中想着,笑容就浮现在了脸上。
赵仁杰一看漪红在笑,心想这不是烧糊涂了吧。他回头找崔妈妈,说是给自己泡茶,怎么客厅里没有动静,也不知道去什么地方泡茶去了。他现在也不敢离开,于是道:“你在发烧,我给你降温啊。”说着就去到脸盆架子边,打算用湿毛巾给她降温的,但是盆里没有水。他在屋子里扫了一圈儿也没有找到水壶,于是就拿着脸盆急匆匆的出去了。
到了院子里,找了会儿才找到厨房,舀了半盆凉水就又急匆匆的返回屋里,把毛巾浸湿之后又拧干了叠好后敷在了漪红的额头上,等过一会儿之后就拿下来,重新在凉水里浸过后再给她敷上。
漪红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为自己忙碌,又有些心疼,于是道:“我没有事的,你休息一下吧,不用换的这么勤快的。”
“那可不行,你这是高烧,要是降不下来的话,脑子会被烧坏的。”赵仁杰一边给她换毛巾,一边解释道。
“是吗,没想到你还懂医理。”漪红依旧虚弱的说。
“我哪懂什么医理啊,这是常识。”赵仁杰随口说着。
漪红的脸慢慢的没有那么红了,但是嘴唇发干,很想喝水,但是又不好麻烦赵仁杰,就用舌头不时的舔着嘴唇。
赵仁杰看到之后,问道:“你是渴了吧,我给你倒水去。”可是屋里只有凉了的茶水,于是又问道:“哪里有热水呀?”
“厨房有。”漪红添了一下发干的嘴唇,回道。
赵仁杰又是急急忙忙的拿了个茶杯就去倒热水了。但是水太烫,不能喝,于是他就又拿了个空茶杯,用两个杯子来回倒着,一边倒还一边吹着,想让水凉的快一些。期间还不忘放下茶杯换漪红额头上的毛巾,忙的是一刻也不得闲。
漪红看着他忙碌的样子,想叫他停下来,但是又想享受这难得的被伺候的感觉,于是在纠结之中,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忙碌。
终于水不烫了,赵仁杰自己先用嘴唇试了一下,确定可以喝了之后,就端到漪红的面前。漪红此时连端茶杯的力气都没有,但是躺着又没有办法喝,于是他只好把漪红扶起来靠坐在自己身上,小心的倾斜着茶杯喂她喝水,就是这样,还是因为动作太大,洒出去好些水,把漪红的前襟都打湿了一片。
漪红靠在赵仁杰的身上,后背就能感受到他的心跳,耳边就是他的呼吸声,她觉得这样很像温馨,两人就在自家的小院儿,就这样相互依偎着,看着夕阳,聊着晚饭吃什么,那是多么令人迷醉的场景啊。想到这些,漪红的脸上本来稍退下去的红晕又重新占据了她的脸庞。
赵仁杰尴尬的用衣袖擦一擦漪红下巴上的水迹,又小心的把她放倒,看到她的脸又变得通红,于是就接着给她敷冷毛巾。
“你还记得上次,咱们说好的要聊一聊对方吗?”漪红迷迷糊糊的说。
“噢?有这事儿?”赵仁杰那时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是呀,你说过你的事情了,你家院子里有桃树,梨树,苹果树。”漪红虽然有些发晕,但是她还是能牢牢记得赵仁杰说过的话。
“哦。那就是有了,我家院子确实有这些果树。”
“嗯,你说过了,我还没有说过我的事呢,现在我就说给你听。”漪红虚弱的说。
“等你改天好了再说吧。”赵仁杰劝道。
但是漪红没有回应,只是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我家是官宦人家,我爹在江南做过一任知府的,但是他是翰林出身,对下面的事情知道的不清楚。到了任上之后想做些事,但是却被同僚排挤,被下面的吏员欺瞒,一事无成,还差点造成冤狱,于是就辞官回乡了。江南的事我记不太清了,当时太小,只记得顿顿有鱼虾,吃米饭。还有坐在船上看戏。”
“嗯。”赵仁杰随意敷衍着。
“我家在渭北,有几倾良田,还有一座大宅院。后院里有一口枯井,我和娘玩捉迷藏的时候,总是躲在那里面,她总是找不到我。其实她是知道我在枯井里的,但是她装作找不到我,四处的叫着我的名字。她怕我摔到,就让人在井底铺了厚厚的稻草。”
“你可真会藏!”赵仁杰给她换了一下毛巾道。
“在后院儿还有一架秋千,我总是在上面荡的高高的,想看看围墙外面是什么。这时我娘总是会呵斥着丫鬟们把我拉下来。后来我爹怕我出危险,就让人把那家秋千拆掉了。其实我抓的很紧的,不会摔下来的,我哭闹了几次都没有用。”
“不是你的问题,是怕秋千架子出问题。”赵仁杰一听就知道漪红的父亲担心的是什么。
“但是这一切就在一个下午的时间里,就化为了灰烬。什么都没有了。我爹和我娘也都不在了。”
第79章
第79章
“你家失火了?”赵仁杰又试了试漪红的额头,发现不像刚才那么烫了,于是有些轻松的问。
“不是,是被土匪烧的。我家的管家看上我娘身边的丫鬟翠柳,想要讨了做填房。我娘就问过翠柳了,她不同意,说是家里已经和表哥订了亲,等到她的工期满了,就和表哥成亲。但是管家不信,以为是我爹想要自己收房,就编个理由来骗他。于是他就暗中联络了秦三刀,做了内应,让土匪抢了我家的钱财,杀了我爹娘。而他则是要翠柳和我家的地。”
“你是被他们卖到妓院的?”赵仁杰几乎已经猜出了结果。
“不是,我当时正躲在井里,土匪们就打进来了。翠柳很漂亮,被秦三刀看上了,于是就要带回到山寨里去。管家上前阻止,也被杀了。我在枯井里听到她们的惊叫声,和那些土匪的狂笑。我死死的捂着嘴,不敢发出声音。”漪红此时攥着拳头,身体微微的发抖,眼泪向两边流下。
“不要激动,不要激动。”赵仁杰拍了怕漪红的肩膀,舒缓着她的情绪。他怕漪红在发烧的情况下惊怒,万一像传说中的那样呕出一口心头血,那可就糟了。
漪红深吸了一口气,才接着说:“他们糟蹋了所有女人之后就把她们都杀了,翠柳也自己撞墙死了,然后土匪们就放了一把火,带着钱财走了。全家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之后就有一个远房族叔过来,收养了我,也继承了我家的地。我那时就决定一定要报仇,要杀了秦三刀!”
“那你应该找个道姑或是尼姑学武艺才对,怎么到这里来了?”赵仁杰有些好奇的问。
“我那族叔在拿到我家的地契之后,当晚就把我卖给人牙子,之后我就被卖到西安来了。那年我十岁。”漪红机械的说道。
“呃,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赵仁杰赶紧道歉。
漪红偏过头看着赵仁杰,笑道:“你为什要道歉呢?”
“呃,这个,让你想起了伤心事,所以~”赵仁杰语无伦次的解释着,
“呵呵,你很有趣呢。”漪红笑道。之后又说:“你能再喂我些水吗?”
“哦,你等一下。”赵仁杰正尴尬,有了事情做,他自然爽快的答应。他又到厨房给那半杯凉水加了些热水,试过了之后才又扶起漪红,给她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