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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及再多说什么了,看着围过来的侍卫,泽萍拿起那明显染了毒液的匕首往自己胸口一插——带着满足的微笑离开了人世。
她并不明白上位者之间的纠缠,她只知道对自己的好、供自己弟弟读书、让自己一家以后衣食无忧的就是好人——而好人是应该有好报的。
百姓只求温饱,至于谁是上位者、血统传承是否纯洁……那一切的勾心斗角都无足轻重!
“慕容烈,你坚持住!”放下了怀中的父亲,柳悠霁故作镇定地扶着慕容烈,但是颤抖的身体已经告知所有人他的惊慌失措了。“你不要吓唬我,否则我一定会千倍万倍地吓唬回去!”
他明明应该是恨他的啊,是眼前的男人辜负了自己的信任、欺骗了自己的感情、甚至还用强暴践踏了自己的尊严,那一切都还历历在目,为什么现在看到他倒下自己竟然会感到揪心的疼痛。
“别担心,我没事。”慕容烈微笑着安抚悠霁,他已经死过一次了,还害怕什么呢?
“飞天,快帮镇南侯诊治。”在场也许最冷静的人就是杨日尧了,他赶紧拉南宫飞天上前。
回过神来的南宫飞天赶紧扑上前,检查慕容烈的伤口。
“没事的。”慕容烈一边轻轻抚摸着悠霁的发,一边安慰。
但是事实上,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已经大限将至——那种死亡的感觉实在是太过熟悉了。
南宫飞天脸色越来越苍白,转头看着杨日尧的眼里是一片死灰——此毒无药可救!
“傻孩子,别忘了我只当你是成就大业的棋子,我是利用你的坏人!”虽然胸口不断地涌出乌黑的血液,但是慕容烈竟然还能缓缓说话——虽然底气不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吗?
“你不要说话,不要说话!”一直以来自己都是这么认为的啊,但是为什么这番话在对方口中说出来竟然会让自己这么心酸?
明知道对方为了自己精心布局、费尽心思,但是却因为无法面对自己轻忽大意导致的失败而迁怒于他。
甚至于把他逼成当天狂放的野兽,用非常的手段侵犯了自己——对于一个有尊严的男人而言,强暴别人同样也是一种无法抹杀的耻辱!
即使到了今天,慕容烈为了保护自己受伤而危在旦夕,他竟然在这个时候违背自己的心意承认了那根本是子虚乌有的指控,只为了能让自己好过一点。
而面对这样无微不至照顾自己的爱人,自己竟然还不懂得珍惜——直到今天可能会失去他!
现在的柳悠霁只恨自己的不识好歹、懦弱和卑鄙,竟然为了自己心底的懦弱而造成了双方多日来的痛苦。
“如果你死了,我就跟着你死——你休想撇下我一个人!”柳悠霁狠狠地哭泣着,同时威胁道。
“傻子!”听着对方别扭地承认了对自己的感情,慕容烈终于开怀地笑了,“我是来自于异世界的幽魂,为了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你而死是理所当然,但是你不可以!”
“你在这个世界上有着千丝万缕的牵连,你注定要为这个国家、爱你和你爱的人奉献你的一生。”慕容烈轻轻抚摸着柳悠霁的头发,安慰着自己怜惜的小情人。
“我不要失去你!”柳悠霁抱紧慕容烈,生怕只要一松手,他就会消失在自己面前,“我会学着重新相信别人、珍惜感情,但请你给我一个机会,不要让我带着遗憾度过余生!”
“不会的,我永远不会离开你……”双眼已经不能看清楚东西了,双手也无法动弹,慕容烈只能最后吐出这么一句话——
“即使是死,我也不会离开……”
“总裁醒了,总裁醒了!”耳边是嘈杂的声音,然后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快给总裁好好检查,决不能出任何的纰漏!”带着命令语气的声音就像是以前自己最看重的副手。
然后浓浓的睡意让躺在床上的男人再也支持不住地沉睡了。
没错,慕容烈回到了自己的世界,重新成为了万人之上的总裁已经三个月了。
三个月足以让慕容烈完成很多事情,弥补自己以往的遗憾了。
首先,慕容烈利用自己的关系从牢里把那个自以为杀了自己报仇后,又自动自觉跑到警察局自首的弟弟救了出来。
然后把原本属于弟弟的产业重新交还给弟弟打理,至于那些属于父亲和父亲正妻以及原本就属于自己的产业则变卖了,把金钱都捐给了孤儿院——慕容烈无法忘记泽萍同归于尽的抉择,他们也只是希望能拥有最基本的权利而已。
最后就是今天,慕容烈和自己结婚却从未圆房的妻子来办离婚手续。
“为什么?”办好了手续,已经从慕容烈妻子变成弟弟未婚妻的女人凝视着他。
“因为相爱的是你们两个啊。”慕容烈回答得理所当然,这些很简单的事情往往是人们把它想得太复杂而已。
“大哥,谢谢您。”挽着未婚妻的手,刚从牢里出来的男子把所有感激化成这么一句话。
也许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那个狠毒的大哥竟然会忽然善心大发,把自己从监牢里救出来,并且还还给自己属于自己的产业,甚至还把自己最爱的女人送回自己怀里。自己也曾经因为对这一切的怀疑而寝食难安,但是直到了今天再次牵着未婚妻的手,他的心里才终于踏实了。
“只要你们幸福,那就够了。”多么善良的人,他们竟然都忘了正是慕容烈夺走了这一切原本就属于他们的东西。
弥补过失其实比人们所想象的要容易得多,只要你愿意去做,很多时候对方都会因为你的善意而忘记了你曾经对他的伤害。
当然,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个幸运,但是至少自己愿意去尝试,就有成功的可能。
“大哥你把所有钱都捐出去了,以后还是和我们一起过日子吧。”男子幸福地微笑着,一边建议。
“不了,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慕容烈笑着摇摇头,潇洒地挥手离开,“你要代替我给她幸福啊。”
看着慕容烈越走越远的背影,女子仿佛明白了什么,低笑着和自己的未婚夫窃窃私语——
“我说大哥一定是有了意中人了!”
“你怎么知道?”
“只有爱情能让人变得那么温柔啊。”
“难道说是医院里的护士吗?要不,我们去帮忙?”
“傻瓜,爱情这东西能帮忙的吗?”
“对噢。所以我就一定要听大哥的话,给你幸福就OK了!”
“喂,你抱着我做什么?别转,我头晕,快放我下来啦!”
身后依稀传来小情人们的欢笑,慕容烈知道——在这个世界自己已经在没有任何牵挂了。
“喂!”一个天籁似的声音唤醒了沉睡的慕容烈。
慕容烈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雪白的空间里——完完全全的雪白,没有一丝杂色。
自己明明是因为按耐不住对柳悠霁的思念,割脉自禁以求能回到水月的身体里——难道说自己失败了吗?
“这边啊!”那个声音似笑非笑。
“你?”从沉思中惊醒,慕容烈转过头去竟然看到一张自己再也熟悉不过的脸。
“是我!”雪衣男子轻笑着,带着凡尘没有的风姿,“真正的水月。”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到底是谁?”慕容烈震惊地看着仙人般的水月。
“这里是我的空间,而我就是我。”水月依然微笑着,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安详感觉。
“你成仙了?”在水月的日记中仿佛只有诵经念佛,也许他真的得道成仙了!
“我本来就是仙。”水月眉头一皱,低声嘀咕道,“如果不是和那个无聊的家伙打那个无聊的赌……”
“总之,你代替我完成了原本应该由我来完成的事情,我欠你一个人情。”快速地恢复了淡然的神情,水月笑道。
“我要回去。”既然对方承认欠了自己人情,慕容烈也就不打算客气,直截了当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回去?重新成为那个无能的柳悠霁的情人?”水月满有兴趣地追问,“你确定自己真的喜欢上那个懦弱的男人?”
一个任由自己母亲做主,不管男女只要“有用”就一概当作“妻妾”——最可笑的还是虚伪地要男宠们穿上女装掩饰这种肮脏的荒谬——收入后宫的男人真的值得别人为他超越生死?
“你明知道他的身不由己。”慕容烈强忍着怒气道。
年纪尚幼、羽毛未丰的柳悠霁除了接受那么难堪的局面之外,难道还能正面反抗自己的母后不成?
恋爱中的男人果然是无法理喻的——别以为自己不知道慕容烈刚成为“水月”时不也是鄙视柳悠霁的心态。
“你想清楚,一旦决定了就不能回头了。”水月叹息着,反正他只是还慕容烈个人情,至于以后就不再是自己的事情了——仙人要做到无欲无求的淡漠就要必须比凡人无情。
“我确定!”慕容烈点点头,自己已经不可能放下那个孩子了。
“好吧,如你所愿。”这个男人为了重新回到柳悠霁身边而不惜以生命作赌注,如果不是遇上自己的话,他还真以为自己能那么轻易超越生死在时空间“旅行”?
不过也罢,当初因为自己听到了他的祈求所以让他成为自己在慕国的替身,成就了他和柳悠霁之间的缘分,现在由自己把他带回柳悠霁身边似乎也是那么理所当然。
“你自己好自为之了。”水月带着冷漠的笑意点头,算是答应了慕容烈的请求。
“烈,你要醒来了吗?”那个激动的声音好像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自己回来了么?
“飞天,你看看他,他的眼皮刚刚的确是动了!”
“也许是王您看错了……”那个叹息又是谁?
“可是……你看,他的手指也动了!”
我回来了,我很快就会睁开眼睛,你等我——
因为刺眼的眼光而从沉睡中醒过来,慕容烈坐起身来迎接新的一天。
看着眼前熟悉的房间布置,慕容烈试着扶着床沿站起身来。
浑身乏力,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活动过似的。慕容烈苦笑着摇摇头,慢慢走到门口用尽所有的力气推开门。
他终于回来了,回到悠霁的身边了!
灿烂的阳光中,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转过头来朝慕容烈微笑着道:“你终于醒过来了,烈?”
“悠霁?”慕容烈吃惊地抢上前几步,抱着那个已经垂垂老矣的悠霁,“你怎么?”
“你这一睡,已经睡了五十年了啊。”老年悠霁唏嘘地道,“不过幸好,我总算还是等到你醒过来的这一天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慕容烈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在现世割脉自杀回到这里的结果竟然是——
那自己还回来做什么,干脆直接到阴曹地府和悠霁重逢,再一同转世好了!
好恨,好恨苍天竟然这么戏耍自己!
“吓到你了!”本来陀着背的老年悠霁忽然蹦得老高,欢叫着道。
“不是我说你,若不是这个家伙刚醒过来神志不清,像狐狸一样的他哪里能那么容易被你骗过去?”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转角处竟然走出了年轻的杨日尧。
不是已经过了五十年了么?为什么杨日尧还是那么年轻?
慕容烈再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摸摸自己的脸颊,皮肤依然光滑,那么说——变老的只有悠霁一个人吗?
“病人才刚醒过来,可禁不起王这么折腾啊。”跟着笑声走出来的还有魅力依旧的南宫飞天。
“你们?”慕容烈摸着自己的面容,顺便掐了一下——痛!自己的神志应该是清醒的啊,为什么会看到不同时空的人呢?
“好了好了,别掐了。我是在耍你呢!”“老年”悠霁一手拉着慕容烈继续自虐的手,一边从自己脸上拉下了一把白胡子和无数的皱纹条。
“?”慕容烈瞪大眼睛看着忽然间变年轻的悠霁,终于明白了一切,“!”
“你竟敢耍我?!”慕容烈松了口气,加上大病初愈更加没有力气和眼前的调皮小子算账了。
“别生气啊,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了三个月,也足足吓了我三个月!”悠霁凑上前装着可爱撒娇,“我只是吓了你三刻钟,你已经很划算了。”
“的确,悠霁为了你这三个月茶饭不思,你看看他都瘦了一圈儿了。”说话的是一个永远带着温和微笑的英俊中年男子。
“柳悯世大人?”慕容烈真的呆住了,自己昏迷的三个月到底错过了些什么啊?“你已经痊愈了?”
“我不敢不好啊。”柳悯世看了眼身边依然紧张兮兮的杨轩,带着满足的笑意道,“烈你也一样因为放心不下,所以才回来的吧?”
其实是杨轩牺牲了自己毕生的功力为慕容烈逼出了毒素,才终于救回他的一条小命,同时也因此感动了悠霁得以留在柳悯世身边。
“我……”这时才想起那个调皮的家伙,慕容烈总算真正确定到自己被骗了!
这种感觉还真是——该死的好!
“别生气了,我真的瘦了很多哦!”看来这三个月来,悠霁的生活过得很顺心,也看破了很多东西,甚至让他露出了原来活泼爱闹的本性。“你一点都不心疼吗?”
“你瘦了多少,我有多心疼——我会在完全康复后,两人独处的时候再好好讨论这两个问题!”在悠霁的耳边低声威胁道,慕容烈也露出了久违的微笑。只要大家都能抛弃悲伤的过往,开始新的生活,那么以前的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好了,一切都落幕了。我们也该离开了!”杨日尧看着眼前和乐融融的一大堆人,唇边也露出了微笑。
“你们要走了?”看着背上包袱的杨日尧和南宫飞天,慕容烈问道。
“我们两个一个是‘逆贼’,一个是‘罪臣’早就已经被慕王处决了啊。”翻了个白眼,杨日尧继续道,“如果不是为了你这个病号,我们两个早就不知道到哪里逍遥了。”
的确,造成了那样混乱的局面不“杀”一两个罪臣逆贼是不能向天下人交代——但是真杀假杀就在君王的一念之间了。
“而且我们两个其实也不适合在宫廷生活。”南宫飞天点点头,与其在宫廷内明争暗斗还不如到外面真正用自己的医术救人还好。
“不过你先别这么快开心,我们还是会定期回来。你要是敢欺负我的弟弟,你就试试看!”杨日尧拍拍悠霁的头,然后拉着南宫飞天的手走出了这个森严的王宫。
有慕容烈在宫里,悠霁的江山无人可撼,自己也总算是放心了!
“你说我们以后都会幸福吗?”在经过了那么多变故,虽然现在一切仿佛都已经得到圆满,但是过往的伤害真的就能如愿的消失吗?
“会的,只要我们继续努力!”把悠霁拥到怀里,慕容烈满足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