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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
发觉示警记号,林华向众人用眼色示意,放下田敬宗,由杜安华扶住,他独自上前,将四块石换了方位,然后四人同向明走。
杜安华与吴勇招了田敬宗跟在后面,一时还摸不清林华的心意。
林华示意姑娘走近,说:“附近至少有三名暗桩,无论如何,咱们得将他们一网打尽,而且,有容许他们发出报警的暗号。”
“大哥,咱们如何能一网打尽?”姑娘忧虑地说。
“等会儿你悄悄地将口信传给你哥哥,故意失足跌倒,三人都起不来,暗桩便会全部出来本助了。”
“好,我这就和哥哥准备。”
“等会儿由我出面打交道,听招呼行动。他们必已将发现同道的信号发出,远处的人不可能赶来声援,不必急急行事。”
“知道了。大哥,雷姑娘与老道……”
“这里没有打斗的痕迹,想必是老道出面与暗桩交涉好了的。”
“那我们……”
“我们这时已不能放胆追,必须在外理了暗桩再说,在暗桩的口中,可望问出他两人的行踪来呢。”
姑娘等到乃兄走近,方将林华交代的事—一说了。
正走间,杜安华脚下突然破草根所绊,“哎”一声惊叫,人向前一栽。
田敬宗早受到警告,担架下坠着地,便滚至一旁大声叫唤呻吟。
三个人全爬不起来了,林华与淑华各扶一人,向林中大叫道:“快出来几个人帮忙,快!
茂林深处奔出两名大汉,奔近用困惑的目光向众人打量。林华不等他们开口询问,以坚定极具权威性的口吻,以略带湖广口音说:“多叫几个人来,有三位兄弟受了伤,一个是被豹子抓伤的,快把他们抬走。”
大汉莫名其妙,被他的神情所慑,忘了问切口盘道,迟疑地问:“你……你是那一寨的人呢?”
“什么话,连我都不认识,岂有此理,快去叫人来帮忙。”他声色俱厉地叱喝。
大汉吓了一跳,退了一步。
他哼了一声,紧接着说:“快把信号传到大寨,叫寨主派人前来协助捉人。”
“这……”
“碧落宫有人吃里扒外勾引外人侵入山区,可能是风月道人的昊字辈弟子,已从这一面进来了,你们看见了没有?”
他赶来山区是有准备而来,沿途已打听出一些有关八大天王的消息,有恃无恐,一连串的紧迫追问,把两大汉吓住了。大汉来不及转念,惶恐地说:“刚才是极乐散人与一位自称是沙千里的朋友,要到碧落宫的人经过,不知怎地,两人发生冲突,在北面山脚下出了意外,极乐散人失足跌下刀坑毙命,另一个已由巡山的弟兄带走了。带到山寨由大王定夺。”
“真糟糕,那人就是奸细。快,快,快叫人把他们三人抬走。”
“这……这里只有三个人,走……走不开。”
“三个人都来,先扶他们一把。”
大汉高举右手,发出两声鸠啼。不远处的一株巨树上,跳下一个大汉争奔而至。
“快!把他们扶到偏僻处先行安顿。”林华叫道。
三大汉顺从地分别扶起杜安华三个人。林华举手一挥,姑娘上前帮助昊勇,他则帮助田敬宗近身突发轻笑,一掌劈向搀扶田敬宗的大汉,“噗”一声正中耳门。
安华兄妹也同时动手,不费吹灰之力,便制住了另两名大汉。
三名贼人都昏了,安华叫:“拖至偏僻处,先问口供。”
“安华弟,且慢。”林华出声阻止。
“大哥,你想争取时效追赶?”
“追己来不及了,咱们且先从长计议。”
“那就该先问口供……”
“不必操之过急,咱们须先安顿吴、田两兄。极乐散人已死于刀坑,吴勇已将咱们带来,他必须转回去了。田兄身受重伤,咱们得留下人照顾……”
“我是不留下来的。”杜安华断然地说。
林华的目光落在淑华姑娘身上,姑娘笑道:“大哥,赴汤蹈火,我跟你走。要找人留下,留下我的决不是你。”
“小妹……”
“你走我也走,你留我也留。”姑娘抢着说,脸上笑意甚浓,语气却极为坚决。
“当然我也不会留下的。”杜安华也坚决表示。
吴勇却出面打圆场,道:“这位田兄并非完全不能走,只要有人扶着,在下愿带……”
“你不能带着爬山越岭,不必提了。”林华不安地说。
吴勇淡淡一笑,说:“往回走十里左右,向南走山势下降,南行第五座山峰下,便可找到小径,可到袁州府万载县。你们的干粮都交给我,我带田兄慢慢走,山区我熟,三天后我便可找人抬至万载。田兄如不在万载就医,我负责带他至上高照料,请放心啦。”
林华不得不硬起心肠,将干粮交给吴勇,郑重地说:“吴兄,这次多蒙兄台伏义照应,小弟感激不尽,容图后报。救人须救澈,田兄的安全,一切仰仗吴兄了,请吴兄多加照顾,至要至要了。”
“林兄但请放心,兄弟将尽力而为。”吴勇拍着胸膛。
杜安华将一些药散交给田敬宗,说:“这些药散是疗伤圣品,两天换一次药,足够十天半月使用,如能保持伤口不严重撕裂,你的伤可能痊愈了。极乐散人已死,阁下在江湖混,声誉不见佳,目下气门已破,他人也死,不如急流涌退,退出江湖也许还来得及。恕咱们不能送你出山,请珍重,后会有期。”
田敬宗无限感慨地向众人道谢,在吴勇的掺扶下,告辞去了。
三人等他们去远,方将三贼带至僻静处问口供。贼人并不知沙千里的事,只招出山寨的情形。
三人将贼人捆上,扎上嘴部,点了睡穴,堆放在草丛中。预计贼人必将昏睡四个时辰,醒来后设法解绑脱身,至少需一个时辰,那下半夜的时刻了。林华不想多杀人,三贼得以保全性命。
三人从贼人的口中,得悉各处警哨伏椿的概略布置情形,为了争取时效,舍了易走的山坡谷地,往最险要而没有警哨的地方钻,小心翼翼逐步深入。在入暮时分,终于到达了白云峰,攀上了西面的峰恋,在夕阳普照下,居高临下看清了碧落宫的形势,开始准备夜袭的大计。
这一带的山岳石质稀少,形成峭壁的地方才有石质不佳的岩层,像是砂石,仅比砂岩坚固些。峭壁想在夜间向上爬,十分危险,壁岩表面皆被风化,不能着力,失手掉下来不粉身碎骨也将一命呜呼。壁虎功游龙术,在这里无用武之地。
他们准备了二十根两尺长鸭卵般粗的栗木棒,这一带栗水多的是,每根棒头系一根四尺长的软藤,作为系棒之用。
夕阳西下,他们便乘暮色苍茫山风四起的机会,神不知鬼不觉降下山谷,到达碧落宫的西北角。
三人开始用剑鉴级上升,每隔四尺一级,并在两旁各插上一根棒,连结软藤作为扶手,轮流挖掘逐步上升。这是极为艰辛的工作,找棒尤其困难,响声不能太大,以免惊动上面的警哨。
三更天,他们终于排除万难,飞渡天险,登上了碧落宫,已疲惫万分,但也兴奋得忘却了疲劳。
上来容易下去难,登上崖顶便有进无退了,除非他们不打算闹事,不然决难平安撤下。
除了避免宇内淫妖风月道人有所有觉察,不然想脱身难似登天。
如果在天明之前未能撤离,那么,八大天王的千余喽兵,将是他们可怕的劲敌。
在黄昏时分,当他们找达崖下尚未工作时,东面崖上的宾馆中,风月道人已在设宴替来客栈行。宾客在八大天王的陪同下,南行连夜投奔袁州府,取道奔向湖广去了,去意匆匆。原来当沙千里一行三十人到达宾馆后不久,湖广从集贤庄派来的信使也赶来了,带来了太湖一君十万火急的手书,要求沙千里与乃师务必昼夜兼程赶回,不然为时已晚,集贤庄目下正处于风雨飘摇中,来晚了大事去矣!这封书信是他们告辞的籍口。
碧落宫的钟楼,响起了三更正的响声,夜深了。
在木栅下的林华,手脚并用悄然向上爬升,看清内侧没有人,方解下腰中的护绳抖动三次。他下面的淑华姑娘爬伏在栅下,接到记号也将她自己的护绳拉动三次,通知断后的杜安华可以上来了。
杜安华拔最后一根木棒,升上栅根。三人将三丈长沉重无比已连成一线的捆了木棒的防跌棒梯,弄人棚内藏在草丛中,方松了一口气,其作用并非离开时防敌入侵,而是防跌,崖上近处没有警咱把守,平时只有巡逻的人来往。
三人解了连结三人的护绳,藏好用来登上并准备下去的一大堆绳棒,略为察看四周认清方位准备退路,然后歇息、以恢复体能。
调和了呼吸,汗水已收,三人重新结扎,林华穿一身深绿且间有灰色斜蓝的夜行衣,皮护腰系在衣外,剑系在背上。安华兄妹也同一打扮,但淑华已恢复了女装,穿上夜行衣,显是曲线玲珑,健美敏捷英气勃勃。
在出发前,三人来一次最后协商,林华神色肃穆地说:“安华弟,妖道宫中只有四十余名老道,并不足畏,便不得不提防沙千里那群人。因此,你必须把守住唯一的进出路。在对方不曾发现你时,保持隐秘,不可贸然出面动手。千斤重担由你承担,咱们是否能够安全退出,全仗你是否能守住这唯一的出路了。”
安华沉着他一笑,说:“大哥,话必须讲明,天一亮,我便不能在此地了,你们务必在天明前撤离。”
“当然。”
“如果你们控制大局,别忘了招呼我一声,把守在此地,委实不是滋味。”
“如能控制大局,我必定用啸声知会你。”
“好,时光不早,你们去吧,一切小心。”
“彼此珍重,千万小心。”
林华偕同淑华姑娘立即动身,隐没在茫茫夜色中。
碧落宫本身并不广,位天东南角,外面建了第二道木栅墙,墙上建了哨台,成正方形,长宽各五十丈,只开了一座门,四角向外伸出四座角楼,作为警备人员的居屋,外有天险,内有高手防备,碧落宫形成天堑。再有附近的八座山寨形成外围,风月道人安居宫中高枕无忧。
沙千里替碧云宫带来了喜讯,也带来了灾难。
任何天险如果缺乏人手把,便不再称得上天险了。
十余座殿堂,全是木造的,这一带没有础石,木造的房舍是经不起火的。
地势高,水源有限,因此除了内栅以内栽了一些花木外,还可勉强生长的小树,一片荒凉,与内棚的花木扶疏形成两个不同的天地。
十余年来,不会见过能登上崖顶侵入的人,负责警戒的老道们,似乎已忘了自己的职责。太平子过久了,谁又不怠忽职守呢?
两条黑影从四面攀入内栅,如入无人之境。
风月道人每年出宫了两趟,回来时必定带了不少美女与金帛。他的五名亲传弟子,平均每年出外四次替他办事,采药卖药物色绝色佳人,或者探听江湖动静,也经常带回大批的财物与美女。
至于那三四十名老道,内中除了他的三名师弟外,其他全是师弟的门人,与他的徒孙辈,全不是外人。
这是一座极为神秘,从未为外人所知的宫观,江湖上的谣传,把这地方形容是人间最荒淫、最污秽,最神秘之宫、最原始、最令人发麻的女人地狱。也有人传说,风月道人得了一本素女心经,只要他是在修炼期间,能连御三万六千名美貌的处女,便可修成正果身列地行仙之列云云。是真是假,谁也不知道。
白道卫道之士,也曾经想到前来揭发老道的罪行,可惜无法获得老道的罪证,也很难获得进入的机会,碧落宫每年赠给八大王不少重礼,他的武艺也足以镇伏这些绿林巨寇,双方相倚赖共存共荣,皆大欢喜。
林华偕淑华终于侵入了碧落宫,这座神秘的殿堂终于暴露在他俩的眼下。
这是一间四合院式的精美秘室,内部四击的蓝廊,围绕着中间一座小花园,几株丹桂银花烁烂,整座秘院幽香阵阵,中人欲醉。
蓝廊,也称响蓝廊,第一位建这种廊的人是吴王夫差,他的宫建在江苏吴县灵严山中,宫中有一条走廊便称为响蓝廊。王,也就是木屐。廊以梗梓作为地板,穿木屐的人在上行走,便发生悦耳的声响。以后这种廊逐渐演变。变得更为复杂。有些板面是软的,踏下去由弦与钩触引内室的警铃。有些则直接从下面发声,但踏下去的人自己可以听到,可发生吓阻作用。有些则在下面缀以各种大小不等的风铃,踏上去可以振动而发出美妙的乐声,纯粹的娱乐性的,却不是防盗的走廊了。
这座秘院的蓝廓便是娱乐性的,廊面光滑如镜。正北是华丽的净室,用活动的拉门为障,内设两层幔。一层是半透明的蝉纱,一层是绯色绒缦。地面也是光洁的地板,中间放了一张雕云雷花边的檀木长案,外侧有三具成弧形设置。正面主座上,端坐着一位神态安详,五官清秀的中年人。红光满脸,身材高大,看不出准确年龄,反正看去精神奕奕,风度极佳。头梳道髻,穿玉色宽袍,任何人上看不出是个老道,初见面的人,必定为他是个出身富贵门第的饱学青年儒土。
他,就是宇内大名鼎鼎的淫妖风月道人道全。
他身后,端坐着九名绝色美女,一个比一个艳,一个比一个娇,浑身盛妆,但不施脂粉天然国色,发髻上饰物也不多,完全以脱俗的裙来衬托出她们的美来。她们笑脸如花,绝对没有丝毫愁态。
江湖上传说着碧落宫的神秘幻境,说是这里的男女皆全无遮挡,以幔是为帐,以鲜花为裳。
便整座碧落宫有两百名以上美女,今晚绝对没有一个裸体的人。
案前的客位上,坐着一名穿了玉色道袍的美艳女郎,但比起那九名女郎,似乎出落得差一分半分。她手持云帚,不时打量风月道人身后的九名美女,眼中涌起阵阵迷惑的表情。
同一期间,林华与淑华姑娘从西面飞越内栅,伏在栅顶的棚架走道向里面用目光相窥形势。
他颇为迷惑,低声向姑娘说:“小妹,我们已经轻易是闯入了碧落宫,瞧,各处殿堂皆有风光灯照耀寂静如死。看警卫情形以及这些木造宫观殿堂形势看来,要说这是步步凶险的龙潭虎穴,你信是不信?”
“大哥,你呢?”姑娘也迷惑地反问。
“大哥在问你的意见。”
“我……我不信。”
“很好。”
“大哥的意思……”
“当然我不信。可是,也许我们会栽在里面。”
“这……”
“老道精于五行奇门秘术,这些殿堂的格局,是按玄门九宫安排的。”
“这是说……”
“这是说,不仅玄门九宫,进得去出不来。每间殿堂本身就是一座九宫,九九相连变化万千。你决难找到真正的绛宫所在地……”
“什么是绎宫?”姑娘抢着问。
“意指中枢要地,也称心宫。咱们在外面观看一清二楚。进去便茫无所知了,以迷香、暗器机关等等相辅,由人控制,便成了奇门生克,陷死在内出不来了。”
“给他放上一把火……”
“自己同样死。”
“从外面放火……”
“殿堂外围的九丈空地,定有可怕的各式陷阱,接近不了,如何放火?”
“那……我们……”
“我猜想空地的陷阶必定是按五行或九宫设置的,且找找看,只要看到两个陷阶,我便可算出设置的格局了。进去之后,困难重重,凶险……”
“木造的房屋,不能破壁而走吗?”
“妖道再笨,也不会把这些木造的房屋倚为长城,更不可能看成金城汤池,我敢保证,地底下大部份是空的。”
淑华忧形于色,忧心忡忡地说:“大哥,我们还是撒手不管吧。”
“什么?”
“你已为那雷姑娘尽了心力,我认为……”
“你希望我中途撒手不管?”
姑娘忘形地握住他的手,颤声道:“大哥,我并不愿你做有始无终无情无义的事,可是……为这种女人而不惜自己宝贵的生命,那是一种浪费,一种可拍的无代价的牺牲,值是考虑……”
“小妹,我这人很愚鲁,我只做我认为该做的事,并不认为这是浪费自己的生命,小妹,你如想退出,还来得及。老实说,我自始就反对你与安华弟介入此事……”
“小妹,每个人皆有他自己的看法,在雷姑娘来说,她永不会感激我们为她所做的事,反而因此而加深她对我们的怨恨呢!时光不早,先找陷阱。”
他向下一伏,伏地蛇行,一手执了一把飞刀,一手探路。不久,找到了第一座陷阶。他定神相度方位,折向爬行,接着发现了三步外的另一座精巧的陷阶。
“是反五行与八卦的相克格局,走!”他兴奋地低叫。
两人用蛇行术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