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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店。
“焰，你真的想好了？”西府扬夜看着司徒雷焰深潭一般的目光，知道他情绪并不高昂，那种神色，不只是麻木，还有一些他也说不清楚的。。。无奈。
司徒雷焰没说话，狭长深邃的双眸缓缓移向另外一处，擎着酒杯的手，再次端到唇边，猛然灌下一口烈酒。
只是，喝不醉，为什么。。。不醉。昨天晚上，还和萧曦曦亲密深吻，而下一刻，自己的未婚妻却已然即将成为顾若蓝。不怪顾若蓝，不怪她，但，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说不清楚。
“不知道说什么，但，希望你慎重考虑。”西府依旧不愿放弃，他更是不能理解，明明上次看到司徒雷焰对着祁志明发飙的样子，已经确定无疑他根本深爱着的是萧曦曦。
当然，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这点他不知道，萧曦曦也苦苦哀求了不要告诉他。但现下，事情的方向完全向着相反走下去了。
西府扬夜的眉头皱了皱，他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情绪，欲言又止。
司徒雷焰举起了酒杯：“木已成舟。我父亲决定的事情，没人能阻挠——来干杯！”不想再说下去。只有酒，此刻只有酒可以洗刷他的苦楚，让他忘却。
不知道过了多久，司徒雷焰朦胧中感觉有一双小手正在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脸，很温热，很柔和。感觉。。。很熟悉，他努力想睁开眼，却根本无力看清。
眼皮很沉，他再次睡过去。
第二天一早，司徒雷焰猛然睁开眼睛，头依旧有些木涨，仔细环顾周围，才发现居然——居然在萧曦曦的家里。
空气里飘着一股麦香味，他努力从床上起身，站在床下，修长的身体用力伸展了一下。昨夜都不知道怎么会来了这里？
“你醒了？”萧曦曦忽然微笑着出现在卧室门口，“吃早饭了。”
一切美好得如梦一般，司徒雷焰竟然有些木木地怔住了。萧曦曦像看透了他的想法一般，逗趣地笑着：“是真的，吃饭了。喝一点儿牛奶，解酒比较好。”她忍住笑，转身回了厨房。
直到司徒雷焰坐在餐厅的座椅上时，才忽然意识到一切都是真实的。
他不禁有些错愕起来。
萧曦曦坐在对面，轻声道：“昨天晚上西府扬夜把你送来的，我本来和伯父伯母道别以后，就回来了。只是没想到他给我打电话，所以。。。”很凑巧，她想与他不告而别，但沉醉的他却又阴差阳错地来了自己家里。这是给她道别的契机吗，萧曦曦不言而喻。
她顿了顿，佯装无意地说：“订婚了以后。。。我们还是不要见了吧。”没想到，亲口说出来这些，心里还是好难过，绞痛。但，她脸上还是带着淡淡的笑容。不敢抬头看司徒雷焰的脸，她只是垂着眼睛看着桌前的煎蛋。
其实他的幸福她根本无力给予，能做的，错过的，数不清。
司徒雷焰端着牛奶的手猛然停止了，没听错，她在说——不要见，不要再见。利刃刺入心脏般疼。
明明昨晚像做了一个无比恬然美好的梦，仿佛时间都停止在了那一刻。但现下，她说，不要再见。然而，更让他痛苦的关键是，自己无言以对，无可拒绝。
“对不起。”三个字，已经是他唯一能够说出来的话。对不起，他也只是个凡人，不坚强也没有强大到毫无感觉。
两个人开始沉默。
一顿饭终于结束，只是无比艰难。
走出门前的一刹那，司徒雷焰感觉胸腔里像郁积了许多的疼痛一般，灌铅一般的腿丝毫挪不动。他再次转身，紧紧地拥着萧曦曦，犹如永别一般，沉默良久，他只低声几个字：“对不起。”对不起，形容不出来的对不起。
对不起，是啊。。。只是没有关系。萧曦曦依旧淡然地笑着，爱情，本来就没有什么对错，没有什么对不起。亘古不变的真理，她现在真切地明白了。
。。。只是，从此以后，她再也不会梦了，也不会痛，更不会心动。或许这就是“哀莫大于心死”么？
看着司徒雷焰熟悉挺括的身影逐渐离去，消失。心，像抽空般难过。
但，有机会说再见，也算是一种幸福吧。
手机不失时机地响了起来，萧曦曦的思绪才刚才的惆怅中抽离，接起了电话：“喂，睿哥哥？——好，我一会儿在花店等你。”即使没有了司徒雷焰，生活依旧要继续。她努力给自己一个微笑。
好久没来自己的小店儿，一切倒是一如既往平静，店里的鲜花依旧鲜嫩欲滴，并不因心情的转换而随之改变。弥漫着清淡的馨香，置身于花境般。
萧曦曦坐在木椅上享受着飒爽的阳光，期待着更加的安宁。
严睿推门而入，几天不见，他更俊朗一些，不知道是不是萧曦曦的错觉，他看上去表情更加沉稳，眼睛里仿佛蕴含着点说不出的东西。
她赶忙开口：“睿哥哥，你回来了！——感觉好久没见！”这么几天，就发生一连串的辗转，感觉时间过得很快，却一直很忙碌。
“嗯，曦曦，和我回家一下。”严睿不由分说，直接领着她出门。
坐在回去的车上，两个人一路无言，萧曦曦更是充满了莫名其妙。他刚刚从美国回来，就这么急匆匆地带她回家，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偷偷窥视严睿高深莫测的表情，她倒是看不出任何端倪，但确实，他的神情还是很郑重的。无头绪地猜测，终于随着车停在严睿的家中而停下。
在屋里休息了一下，果然严睿坐在萧曦曦面前认真地开了口：“曦曦，我还没回国，就看到了司徒雷焰要订婚的消息。”既然媒体已然敢报道出来，就说明司徒家确实放了风出来。
而此刻，萧曦曦听到这句话漠然的表情，更让他确认了这点。
萧曦曦轻轻开口：“。。。是。”无可争议的事实，只是没想到严睿会这么关心。
严睿静静地看着她的眼睛，这目光让萧曦曦更不自然起来，本来在严睿的家里她就已经有些不自在，眼下他又投注着这样的眼神，她更是有些不习惯：“睿哥哥。。。你想说什么吗？”
“曦曦，嫁给我好吗？”严睿郑重地开了口。
一句话，却让萧曦曦毫无征兆地吓了一跳，她语无伦次起来：“睿。。。睿哥哥，你这是？”怎么会这么突然，他再次提出这个，还这么直截了当？
“知道我回国是为什么吗？”严睿掏出了手机，迟疑了一下，继续说，“我是和父亲商量这件事。接下来的内容，你认真听——”他的指尖轻轻地按下了播放键，转而，萧妈妈的声音竟然断断续续地响起来。
“严睿，我知道，这么多年。。。你一直，爱护着我们家。。。曦曦，”萧妈妈的声音气若悬丝，萧曦曦猛然想起来，难道——这是母亲最后一刻留下的话吗？！看着严睿点了点头，肯定了她的目光，她脑海轰然一片，浑身像受了重击一般，忽然无力起来。
严睿没有说话，手机的声音继续响着，萧曦曦的眼眶猛然热起来。
第四十四章 订婚宴取消
严睿没有说话，手机的声音继续响着：“伯母的心里，一直。。。把你当做女婿，甚至当儿子。。。希望，今后，曦曦和你在一起。。。这样，我们。。。才能放心。你。。。一定，好好对待她，我们，我们的。。。灵魂才能。。。安宁。。。”
紧接着是严睿强烈的呼唤声，他急促地大叫着医生护士的声音，混在一片嘈杂声中。
萧曦曦感觉嗓子像有什么哽住了一般，心里压着一块石头一般。那是，那是母亲最后的声音，最后的留言。给自己，给严睿最后的祝福。
录音停止了，严睿按下了停止键，他有些不忍地看着已经泣不成声的萧曦曦：“曦曦，我一直不想告诉你，希望你不要怪我，我。。。只是因为希望你不要难过，另外，我觉得你的幸福不是我。”不愿意看到她的伤痛，是他最大的初衷。
而此刻，司徒雷焰要订婚了，他得知消息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萧曦曦。未婚妻不是她，而是顾若蓝，那么她的感受如何呢。。。担心着萧曦曦，他火速回国了。
回国前，和父亲长谈了许久，他毅然回来便立即找到她，把这些摊牌。
“曦曦，现在他要订婚了，我可以再次提出，请你嫁给我吗？”严睿轻轻地上前，缓缓地试探性地搂着萧曦曦，她依旧在努力扼制着自己的抽泣，但身体却不听话地颤抖着。
“睿哥哥。。。我好难过。。。”脑海里，只浮现着父母躺在医院的样子，床榻上的母亲，究竟是怎样说出了这样一席话。此刻，萧曦曦根本说不出任何其他的话，眼泪兀自地往下流淌，像把这郁积了许久的悲伤，全部地寄托在潺潺的泪水中。
严睿轻叹了一口气，任凭萧曦曦的眼泪浸湿了自己的外套。
“曦曦。。。你可以接受吗？”萧曦曦终于缓慢地止住了哭声，但脸上依旧惨淡，严睿感觉自己的心闷无比。
“睿哥哥，你让我好好想。”萧曦曦的声音暗淡无力，“能不能，把录音拷给我？”说着，眼眶又忽然热起来。母亲最后弥留之际的声音。
一晚上，萧曦曦的耳机里都轮回播放着这一段母亲最后的声音。
第二日一早，萧曦曦眼睛通红地走出了卧室。
严睿慌忙把手中的报纸放在一边，而这掩饰的举动因为太过明显，全部被萧曦曦覆收眼底。不用问，还是司徒亚泰集团的消息，她淡然地笑了笑：“睿哥哥，没事，我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其实，在自己家的时候，司徒雷焰径直地离开那一幕，对她而言才是最残忍，而他根本没有调头。这样静静地看着他走，没有流眼泪，才是最透澈的懂得了。
走到餐桌前，她无意地瞥到报纸上的新闻标题：司徒亚泰“皇太妃”高调宣布——明日订婚宴举行。本以为自己会难过或者紧绷的心，此刻却很坦然。
萧曦曦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她也疑虑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或许是昨天得知母亲最后的留言已经是晴天的闷雷，也或许是她的声音一晚上在重复地安抚着自己的心吗？她说不清楚。
为了仔细考虑给严睿的答案，她坚持回家住一晚平静地想一想。严睿看她很坚定地决意回去，也没有阻拦。送她回家以后事无俱细地叮嘱了一番，才不舍地离去。
萧曦曦独自坐在父母的卧室里沉默着，良久，才起身回屋睡去。
第二日天空还暗沉地闪着星，门被轰然地敲起来。
萧曦曦朦胧中惊醒，略微有些担忧地到了门口，从探口仔细确认了才敢开门——竟然是西府扬夜和科亚，她对他们的到来不无惊讶：“你们这是。。。这么早就找我，有什么事吗？”对于自己还穿着睡衣的样子，她有些不好意思。
“你还问，”西府有些沉不住气，“今天焰就订婚了，你就熟视无睹么？”这个小丫头，怎么可以傻到这种程度呢？
萧曦曦听此反而淡然了，她看着一点儿都不在乎地转身去给他们倒水，边开玩笑地说：“当然无睹了，他们两个很般配，在一起很好啊。我。。。需要做什么？！”说来有点儿心虚，但她还是努力佯装没事地把杯子递给他们。
“你说你不需要做——那你肚子里的孩子。。。”科亚也有用冷肃的语气急着说。
没等他说完，萧曦曦便截住了他的话：“孩子是我的，和别人没关系。”看来西府已经把一切都告诉科亚了。
她换做一副开玩笑的语气：“你们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孩子我可以自己养。不用担心。其实，顾若蓝她比我更适合司徒雷焰，她很爱他是事实，他们在一起会幸福的。”虽然竭力佯装没事，但两句话说出来，还是犹如利刃割心。
听了她的话，西府扬夜却冷清薄凉地笑了起来，萧曦曦看着他的笑容忽然觉得有些害怕，没等她再吱声，西府直接开了口：“她很爱他？！——今天凌晨一点，我的人调查了才知道——那消息是她伙同仲易轩放出去的！”他早就知道顾若蓝不简单，但没想到她可以这么有心计。因为仲易轩的势力不小，给那家媒体方面威逼利诱过，撬开他们的嘴费了不少时间。
“——当然，顾若蓝肯定也没想到司徒伯父会直接让她和司徒雷焰订婚，”科亚眼前浮现出顾若蓝掩饰不住欣喜的表情，接着说，“可司徒伯父如果知道，你肚子里是司徒雷焰的孩子，会让她进门么？！”
萧曦曦却愣住了。难道。。。顾若蓝又和仲易轩在一起了么，一旦他们在一起的话。。。她确实不敢想象还会出什么事情。
没等她再反驳说话，西府直接拉着她上了车，萧曦曦一脸尴尬，慌忙问着：“你们这是带我去哪？我，我还穿着睡衣！你们等我回去换一下衣服！”可不论怎么宣告，两个人都置若罔闻，油门不大不小地担保着平稳又尽力飞速地直直向前冲着。
天已经蒙蒙亮起来，司徒亚泰集团选定的皇府酒店一夜灯火通明，紧紧张张地忙碌着。
毕竟是司徒亚泰集团皇太子的订婚宴，无论宴会厅装潢布置，大到格局摆设，小到每一件器具放置，花艺选择等，都执行着法国酒店管理最高标准。
每一个忙忙碌碌的人都神情严肃，谨慎认真地生怕出现一点纰漏。
然而，司徒雷焰在家中，机械地由佣人换上了出席宴会的礼服，表情空无波澜。世界之大，他却无法主宰自己的另一半是谁，但，事已至此，一切都归于自己当初的错。
他叹了一口气。
另一间化妆室里，顾若蓝正翩然得意地看着镜子里自己精致的妆容，为了衬托自己白皙的肌肤，她特意挑选了水红色，既不媚俗，又显得喜气。想不到，她真的有一天能够成为司徒亚泰集团的准总裁夫人了。
掩饰不住的笑容，荡漾在她的脸上。
然而，这种空气随着西府扬夜和科亚的到来，而更加混乱和喧嚣起来。
“什么？！”司徒煜少有地有些疑惑和激动起来，“你们说，萧曦曦腹中的孩子——是焰的？”这是他绝没有想到的，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几天的萧曦曦，本是因为严睿出国了没人照顾，但此刻，三个人却一口咬定，她根本怀的是自己的孙子。
这让司徒煜根本毫无预料，而再过几个小时，便是司徒雷焰的订婚宴，这样的戏码，他几十年来也不曾见过。
他挥了挥手，佣人便心领神会地去了两个更衣室。
不大的书房里，弥漫着隐隐的诡谲气息。五个年轻人面面相觑，等着此刻一言不发的司徒煜开口。
司徒煜冷若寒冰地环视一圈，沉稳地开口道：“萧曦曦，你来说，你腹中的孩子，到底是不是焰的？”言语里极尽冷静。
混杂着司徒雷焰惊诧的目光，顾若蓝恍惚的失神与西府和科亚的紧迫感，她缓缓开了口：“他。。。他并不知道，伯父，您千万不要责难他。”一句话，司徒煜却已然明白她默认了这一点。
萧曦曦知道纸包不住火，看了一眼司徒雷焰和顾若蓝紧张的表情，补充道：“我并不想节外生枝，真的。。。订婚宴，他们的订婚宴如期举行。我只是打算一个人。。。把孩子养大。”确实如此，既然已经道别，她也已经在考虑严睿的求婚，毕竟，孩子也还是需要父亲的。
“伯父，萧曦曦这件事是我早就知道的，抱歉今天忽然把她拉过来。”西府插道，他冷冷地看了顾若蓝一眼，确实拜她的心机所赐。否则，他真的觉得让萧曦曦带着孩子远走高飞，而她留在司徒雷焰身边是个好结局。
但既然知道了，西府和科亚是绝对不会看着司徒雷焰往火坑里跳。
“焰，你听到了，你说该怎么做？！”司徒煜把话端留给了司徒雷焰。
司徒雷焰心头一惊，说实话，知道这孩子是自己的时候，他莫名地惊喜起来。开始是不可置信，但眼下，萧曦曦自己的肯定，让他毋庸置疑着，她眼神里的澄澈与委屈，他真的相信，完全相信那孩子就是他的。
来龙去脉他说不清楚，但那一次他将手抚摸着他的时候，感觉并不那么抵触，甚至，还有些微微的奇妙感。当时他只以为那是萧曦曦的孩子的缘故，如此想来，这难道就是父子之间天然的联系么？
现在父亲让自己开口，确实是由他提出异议对顾若蓝而言并不恰当。司徒雷焰便缓缓地开了口：“订婚宴取消。”
一句话，却让顾若蓝刚刚的喜悦轰然倒塌。订婚宴。。。取消？取消！
第四十五章 孩子的爸爸失常了
一句话，却让顾若蓝刚刚的喜悦轰然倒塌。订婚宴。。。取消？——取消！
五雷轰顶一边，顾若蓝的脸色有些惨白，但强撑着微笑：“焰，我也在想。。。是要取消的。——不过，萧小姐的孩子，确定不是来路不明的吗？”已经不能再旁敲侧击了，她索性直截了当地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