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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恐怕在走廊讲话会进一步妨碍那位老先生。〃
〃请进来坐。〃
张天和松口气。
子佳开一支啤酒给他,两人对着瓶口对喝豪爽,一如老友。
张天和看看四周,〃你真要走了?〃
子佳语气温和,〃我恐怕是。〃
〃到了内地,有事不妨找金星的;日同事。〃
〃我晓得。〃
张天和摊摊手,〃现在,我只好一个人赴天理的订婚礼了。〃
子佳会心微笑,〃你不会的,张天和,二十四小时内你一定可以找到适合的伴侣。〃
张天和啼笑皆非,〃曾子佳你对我估计太高了。〃
子佳只是笑。
半晌张天和问:〃子佳,为什么不喜欢我?〃
〃我不敢高攀。〃子佳十分谦逊。
〃我愿意改过一些陋习。〃
〃千万不要,你很好,不要为任何人改变什么,免得日后觉得委屈,尽管我行我索可也。〃
张天和有点沮丧,〃我俩没有缘分。〃
笼统地可以这样说,两个人的背景、外型、性格、志向其实全部不重要,关键在于有无在一起的缘分。
〃有见蓉蓉吗?〃
〃我们一早已经分开,有事她找衣莲,大家仍是朋友。〃
〃这点大方我很欣赏。〃子佳说的是真话。
张天和站到窗前,看到楼下去,〃我留恋这幢小公寓,因这里我曾与你无所不谈,你不贪图我什么,你也从不故意讨好我,我与你平起平坐,在那个时候我开始想,噫,何苦把车蓉蓉变成曾子佳呢,原来我喜欢的就是曾子佳。〃
子佳却一点没有浪漫情怀,她看了看腕表,只想早些休息,奇怪,不爱他就是不爱他,少女时期,子佳试过与男伴聊到天亮,有讲不完的话,对张天和,始终似老朋友,心不跳,脸不红,完全没有〃哎呀时钟假使可以从此停止就好〃的感觉。
张天和转过头来,〃感情不是可以培养吗?〃
〃是可以,〃子佳的声音更温柔,〃但你又何必那样委屈呢。〃
张天和说:〃你一直都是对的,子佳,祝你顺凤。〃
〃张天和,找到新女友带出来给我看看。〃
〃你的口气开始像我母亲。〃
〃我会把这话视作一种恭维。〃
她送他出门。
子佳朝对门叫:〃看到没有?并没有在此过夜!〃
张天和扬扬手走了。
那夜子佳睡得很好,天亮,闹钟把她叫醒,她起床梳洗,精神如常,像是世道已惯的样子。
行李都准备好了,门铃响,以为是司机,却是衣莲。
〃你来干什么?〃
〃我来送行。〃
〃不必了。〃子佳感动。
〃你把我当朋友就不必说不必。〃
衣莲身后跟着司机,吩咐他把几只大箱子先抬下去,然后她为子佳打点早餐,替她把水电煤气掣关掉。
两人说说笑笑,把离愁减至最低。
〃张天和情绪沮丧,他同我说:'子佳情愿自我放逐也不肯与我相处,我真有那么可怕吗?'〃
子佳笑答:〃过两天他会好的。〃
〃是,届时我又得应付那班轻桃女。〃
子佳看着衣莲,〃你们好似对张天和嚣张的滥交视若无睹,为什么?因为他略有财势,抑或他是男性?〃
衣莲怔柱,半晌结结巴巴说:〃他未婚,情有可原。〃
〃尺度太宽限啦,换了是个女同胞,你会给予同等的容忍力吗?恐怕离过一次婚人格已值得怀疑了吧。〃
衣莲辩白:〃不,我不会那样想。〃
子佳笑,〃可是你确实觉得张天和有许多优点。〃
〃他作为老板,的确尚算大方公正。〃
〃作为男伴呢?〃
衣莲回答不出。
〃此人不知贞节为何物,对不起,偏偏这正是我十分重视的一种情操,是以张天和客观条件再好,也不合我意。〃
衣莲唯唯诺诺。
〃你以为这种人婚后会改变思想行为?做梦啦,在他心目中,女性地位永远似填他空档的一只只棋子,这种职位,简直不入流,我情愿流放到戈壁去找生活。〃
衣莲骇笑,替子佳挽起手提行李。
子佳仰一仰头,〃走吧。〃
原来衣莲叫来两辆车,一辆九座位专用来放行李,此人办事一向细心周到。
到了飞机场,办妥手续,有时间喝一杯咖啡,二人正向茶室走去,忽闻一阵扰攘之声,只听得有人说:〃看电影明星,有明星出外景。〃
子佳笑,〃看,做明星风头多劲。〃
她俩在咖啡桌上坐了十五分钟。
衣莲密密叮嘱:〃子佳,目光别净放在公事上,四处浏览,看看有什么好的对象。〃
〃真的,你说得对。〃
〃这两年不必添妆了,把钱省下来,无节蓄无自尊,你应当懂得这道理。〃
〃衣莲,这番话我很爱听,谢谢你。〃
〃时间到了,祝你事事顺利,有空给我打电话。〃
子佳与衣莲紧紧拥抱。
她独自走上飞机,坐好,忽然觉得孤苦无比,趁无人看见,悄悄落下泪来。
正在此际,忽然有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子佳。〃
子佳吃一惊,印干脸颊抬起头来,不禁喜出望外,〃蓉蓉!〃
〃嘿,子佳,我一早已在外边柜位处看见你,没命价朝你挥手兼挤眉弄眼,你只是视若无睹。〃
原来众人要看的明星是车蓉蓉。
〃你坐哪里?〃
〃我做了手脚,坐你身边可好?〃
〃好得不得了。〃
蓉蓉坐下来,摘掉头上鸭舌帽,只见她穿牛仔裤,大衬衫。球鞋,一脸素净,恢复年轻女子该有原貌。
〃你出外景?〃
〃是,到上海外滩去取一个镜头,来去匆匆。〃
〃拍戏生涯原如此。〃
〃唉子佳,苦得要死,身为新人,进得片场,位位都是爷叔大哥,肚子饿,全体吃便当,累到极点,只能乞丐那样打地铺眠一眠,一点尊严也无,已试过五天没洗澡,还不晓得有没有机会走红,为什么呢,嘎,到底为什么?〃
子佳微笑。
可是车蓉蓉笑容满脸,信心十足。
但忽然叹口气,〃有时真想念张宅那个大泳池。〃
子佳一怔。
是,那个泳池,长方形,四周围铺着红砖,一旁的草地上种满紫藤,夏季,在这种时候,一串串花重重叠叠挂下,清香扑鼻,游倦了,上来躺藤椅子上,由仆人递上一杯冰冻香槟,缓缓啜一口,耳畔响起轻音乐……
车蓉蓉又问:〃你说,子佳,为什么呢?〃
真的,为什么呢?
〃真笨,有福不享,自我作贱,是不是,子佳?〃
是,真是,说得一点不错。
她与车蓉蓉合共长叹一声。
〃咦,子佳,你到上海去干什么?〃
〃公子〃
〃多久?〃
〃两年,蓉蓉,这是我的新工作。〃
车蓉蓉张大嘴,十分吃惊,大眼睛中露出同情的神色。
子佳连忙补充:〃假期非常多,来来回回,十分方便,我打算趁长周末回来做头发之类。〃
过一会儿蓉蓉轻轻问:〃为什么呢?〃
这个问题曾子佳至少已经问过自己一千次。
她终于回答:〃这是我同你选择的路。〃
〃迂回艰苦,会有合理的报酬吗?〃蓉蓉问。
〃我相信会。〃
车蓉蓉握住曾子佳的手,闭上眼睛休息。
子佳看着她年轻饱满有充分自信的面孔。
子佳微笑。
经过此事,车蓉蓉不是以前的车蓉蓉,曾子佳也已非原先的曾子佳。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