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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缇诺雅从屏幕上抬起头,扫过去一眼,看见他一脸的顺从和虔诚,忍不住有些好笑,等嬷嬷们教完晨祷仪式的祷告词,准备再为这个主祭长大人托付给她们的,迷途的小羊,读上几章有助于净化心灵的福音时,她开口了:“嬷嬷,让他过来吧。”
等男孩在她身边坐下,安缇诺雅从纹身中拿出一只墨绿色的天鹅绒盒子,四个角都包着银箔,上面还有精细的花纹:“送给你。”
“送给我?”以撒惊讶地问,但他马上就弯起了漂亮的灰眼睛,笑眯眯地回答:“谢谢你,安缇诺雅小姐。”
他打开那只盒子,里面是厚厚一叠长方形的卡片,每张卡片下方都有好几行他不认识的文字,有的卡片下面文字比较多,有的比较少。
占据卡片主要位置的则是一些人的图像,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每个人都穿着古怪的装束——
——咦?!
好像……有什么动了动?
以撒眨眨眼睛,将视线移回拿在手上的那张卡片。
果然,那上面的褐发男子一把抓下了自己那顶尖尖的黑帽子,笑嘻嘻地拿在手上向他挥舞。
男孩小小地抽了口气,立刻将卡片翻转过来,试图在背面找到一些类似于电源插头天线接收器之类的东西,但薄薄的卡片背上只有一层光洁发亮的银色镀层。
他再次将卡片翻回来,那个男子已经把帽子戴回到头上,恢复了最开始以撒看到的那个造型。
男孩飞快地将盒子里的卡片都倒了出来。
一下子,几百张卡片上几百个人都在做着不同的动作,有的挥舞手上一根小木棍,有的摇晃着几只玻璃试管,有的正骑在他从未见过的兽类身上,还有的甚至被一只像是从卡片外边伸进来的手给拉出去似地,半截身子消失在卡片边缘,但很快又缩了回来,而那只手则再次在卡片边上向他招着。
“这是什么?是怎么办到的?”以撒不可思议地问。
“你可以叫它巫师牌。”安缇诺雅目光落在散落于桌面的那些卡片中的某张上,笑着回答:“至于怎么办到的……魔……术师可是无所不能的。什么样的奇迹我也都可以创造哟。”
她所注视的那张巫师牌上,一个穿着黑袍,黑发红眸的英俊青年眯起了眼,慢慢抚摸着一条缠绕在手腕上的小蛇,露出傲慢的笑容。
VIP章节 121110 来自流星街的信
与多雷主祭那一本对应的本子每天固定时间会出现一篇文字,似乎主祭将这通信方式当成了另一种形式的日记,写了许多旅途中的见闻,安缇诺雅偶尔会挑其中的一两篇回复,过了大约半月,他开始进入流星街地界。
“这已经是荒漠中的第五天,终于看到了和前些日子不同的景观,巍峨的垃圾山连绵起伏,站在最外围的山尖上时,无论是背后的荒漠,还是前面的垃圾山,都无法看到边缘。
这里就是使徒大人您说的流星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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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奇怪的地方。
我曾经以为这儿会是混乱的,抗拒且敌视一切外来人员的区域。
但今天越往里走去,这给我的惊讶就越大。
我看到许多穿着防护服的人员井然有序地对垃圾进行着回收再处理的工作,这让这看起来像是一个普通的废品处理中心。但在他们身边,就两个孩子为了争夺一架似乎已经飞不起来的玩具飞机而将另一个孩子的脑袋打破了。
他倒在那儿,血不停地从他头上流出来。没有人对那孩子多看一眼,没有一个人。
我想帮助他,但米卡利斯先生打晕了我。使徒大人,您的这位医生朋友在之前的旅途中给了我巨大的帮助,没有他也许我无法安然穿越那片荒漠,到达这里。但他不应该阻止我救助那个无辜的孩子。
没人有权利随意剥夺他人的生命。
我不能,他不能,您……也不能。使徒大人,我依然认为您做的那件事是无比的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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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到达这的第五天。
我从没想过我会亲眼见到如此多的死亡。闭上眼睛,就有无数的鲜血流淌在身边。
我不认识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他们中的一部分人甚至还很小,并不比以撒大多少。
我希望能……帮助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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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救了一个孩子。
但那孩子利用我的帮助抓住了我,他的同伴以此威胁米卡利斯先生替他们解决了另一群人。
米卡利斯先生杀的那群人里……有一个小女孩,前天我看到她捡到一朵很破旧的头花,快乐地戴在头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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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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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理解。无法理解。无法理解。无法理解。无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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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什么地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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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您是对的。
来自规则外世界的人,没有任何权力,用他自己所属那个世界的规则去评判这里的人们。
我们遗弃了这个地方。
我无法端出正义与慈悲的面孔去对他们说善良和道德对一个人来说是如何重要的品质。
大概,他们也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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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希望能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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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徒大人,塞巴斯蒂安先生他真的是医生吗?
我不知道他是如何说服这里那些真正有点能量的人,但看起来他似乎与那些据说是黑帮成员的人关系不错。
无论如何,我感激他。他救了我无数次,而现在他又帮助我得到了一个可以好好住下来的地方——一间教堂。
真不可思议,这儿居然会有教堂。虽然它看起来破旧矮小,摇摇欲坠,但它真的是间教堂。也许很久以前这儿的人也信仰着图坦卡蒙?
或许知道这个消息会让您心情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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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每天都有人在死去,尸体被集中火化。
火化前他们会给停放着的尸体盖上一块白布,我看到有些人会去看望那些尸体。
我想这里的人是有着他们自己的信仰的,虽然我还没法明白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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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我是可以做点什么的,使徒大人,虽然塞巴斯蒂安先生认为我无法改变任何东西。
顺便一提,我想我能同意您上次在回信中说的话了,您的这位朋友某些时候的确非常让人难以忍受。尽管我还是感激他。
这里的人似乎不需要棺木,不需要坟茕,也不需要让自己的灵魂在死后升入天国。但我想至少我能为他们每个人念一段祷词,虽然即使这点他们也未必需要。
另外,使徒大人,我记得您有收集各种古怪植物的兴趣。不知道您那里有什么能在十分恶劣的环境下生长的植物吗?不需要有什么特殊用途,只要能开一些小花就可以。
我想每个人在自己最后的葬礼上至少应该有得到哪怕一朵小花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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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图坦卡蒙对您的宠爱已经到了他愿意用神力为您递送花草包裹的程度。
无论如何,感谢您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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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教一些附近的孩子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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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孩子觉得认识文字对他们毫无帮助,但有一些继续下来,我很高兴。
塞巴斯蒂安先生最近的心情似乎不太好,他和我一起到流星街已经半年多了,他在托拜耳市的医生工作真的不要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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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一个孩子再也没来。
我希望他是对这些失去了兴趣,而不是躺在白布下等待着我去摆上那朵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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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用教典里的故事作为教材给他们说的时候,我发现我无法回答这些孩子们的问题。
我希望我能教会他们尊重生命,尊重别人的权利,教会他们如何去爱人和被爱,如何去宽恕与谅解。但我也知道我不能。
这些对人类来说都是非常重要非常美好的品德,可他们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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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那些书籍,这真的帮了我大忙。
不过您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早上看见堆在地板上的书实在太让我震惊了。
塞巴斯蒂安先生似乎知道些什么,可惜他不愿意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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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抱歉突然在这个时间打扰您,不过假如您现在就看到了我留言,能否马上回复?
高登巴姆王朝的陨落和山地民族有什么关系吗?我翻了您上次送来的所有书都没找到答案。
也许等以后离开流星街,我可以给卡丁国国立神学院提个意见,他们应该再增设一些拓展学生知识的课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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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不是我。
很惭愧,这个问题是一个孩子提出来的,我在给他们念书的时候并没注意到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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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您的新年礼物,没想到我到流星街也快一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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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的第一天捡到了一个小女孩。
但她醒了以后抗拒所有人的接近和碰触,我想她一定遭受了可怕的对待。
塞巴斯蒂安先生说这个孩子很有趣,我必须得说,以一个医生的操守而言,您的朋友做得十分糟糕,虽然他的技术非常高明。
他治好了那个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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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她能和这里原来的孩子成为朋友,这真让我高兴。
希望她和库洛洛以外的孩子也好好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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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说库洛洛?他的全名是库洛洛·鲁西鲁。
出什么问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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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书足够让我办一个流星街图书馆了。
非常感谢您的帮助,使徒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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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是今天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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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告诉他们这个神奇的本子吗?
今天库洛洛问我为什么前一天无法解释的问题第二天总是能给他们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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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既然您这么说。不过真的不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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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巴斯蒂安先生托我转告您,他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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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缇诺雅看着最新浮现的这行字,微有些诧异。
将多雷主祭送到流星街去的这个赌约,她并没有什么把握,纯粹只是想给自己的执事找点麻烦而已。
事实上法师原本以为,像主祭这种择善固执的性格,受到那样的环境冲击,也许很快就会崩溃。
塞巴斯蒂安固然会照顾好他的安全,但人的信念却是不受此影响的,何况那原本就是恶魔所期待着的事。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适应了下来,既没有被那个环境所同化,也没有步向任何一个极端。
从之前的通信往来中能看出,主祭依然不赞成流星街的理念。他还是相信着关怀,正义,爱与美好这些东西,但他没有用自己的价值观去进行评判。
不赞成,但尊重。
尊重他们所固有的法则,尊重他们所选择的生活方式。
这样客观的态度就连安缇诺雅都忍不住觉得赞赏。
所幸如此,否则在看到信中出现第一个她所熟悉的名字时,公主说不定会立刻撤销这个赌约,让塞巴斯蒂安将多雷主祭有多远丢多远。
毕竟,她希望再次回到这个世界时,能欣赏到的是当初看过的那部漫画的真实版本。
虽然不至于为了追求和那部作品一模一样的未来而去刻意作出什么安排,但太过惊人的出入也是公主所不希望看到的。
譬如说,“幻影旅团”变成了传播爱与和平的传道士团。
幻影旅团啊……
修长的手指轻轻点在“塞巴斯蒂安先生”这几个字上,安缇诺雅思考了一会,微微笑起来。
从塞巴斯蒂安离开去到流星街,也有两年多了呢。花了这么长时间最后却输掉的一个赌约,不知道他会有什么表情?
正好,她也很好奇多雷主祭如今的灵魂,究竟洁净到了什么程度才能让这个恶魔心甘情愿地认输。
从书桌边站起身,安缇诺雅走进另一个房间。
靠墙摆的那一组沙发中陷着一个人影,头上套着一顶头盔,闪着金属的银光。
公主走到沙发边,在那头盔上按了按。
这是过去牧给她和叶重制作格斗训练菜单时用的虚拟头盔,之后在那个“主神空间”,她又往里面增添了许多数据,包括赵缀空教授的内容。
原本她也不会想到要将这个东西翻出来。
只是圣光巡礼结束回到教廷后,她开始着手治疗以撒的功能障碍性触感神经失调,圣疗术对此虽然有效果,但相当缓慢。
而这个孩子总有办法将自己弄得一身是伤,满身血污让有一些洁癖的安缇诺雅相当难以忍受,教廷的护卫显然也被他给折腾怕了。
最后安缇诺雅从纹身空间的深处找出了这个可以进行系统性的训练,尤其是可以直接刺激大脑皮层促使它产生可调节痛感的头盔,世界终于清静了。
不过以撒一直以完全痛感的状态使用着头盔,安缇诺雅很怀疑即使等他的神经失调被彻底治好,这个孩子对感官刺激的强烈渴求也不会消失。
……如果他一直都对格斗保持着这样强烈的兴趣的话,那这倒也不能算是太糟糕的事。
安缇诺雅想起近半年来卡丁国都几个地下拳场里出现的,经过变装的,被人认为是侏儒的神秘选手,不负责任地想道。
头盔上的唤醒灯闪了闪,然后被摘了下来。
“安缇诺雅小姐?”以撒将头盔放在一边,眼睛里还残留着一丝嗜血的兴奋和享受,表情却是一派的谦顺温和,就像是那些最有教养的家庭中被精心教育出来的有着完美风范礼仪的好孩子。
安缇诺雅觉得他还真是有意思。
明明刚开始去那些拳场回来一身的伤都还是她处理的,虽然说现在已经几乎没怎么受伤过了,但以撒总是能表现出一副他是这世上最纯洁最无害最乖巧的孩子的模样。
“以撒,要和我一起去流星街吗?”
VIP章节 122111 流星街
借着对塞巴斯蒂安位置的感知,安缇诺雅带着以撒直接用传送阵传到了位于约路比安大陆北部荒漠中,那个在地图上“不存在”的区域,流星街。
没有让落点精确地出现在目标身边,覆住以撒双眼的手掌移开后,出现在他眼前的已经不再是教廷那庄严华贵的暗金色墙壁。
以撒讶异地看着眼前陌生的街道,两侧低矮的平房,以及透过平房屋顶能看到的,远处连绵起伏的奇异山峦。
“这也是魔术?”以撒问。
安缇诺雅抬起一只手握住下巴,想了想,一本正经地回答:“不,这是我的能力……的一种,就是上次给你解说过的那种念能力。我把它叫作,‘随心所欲的旅行’。”
“很好用。”以撒思考了一会,点点头,称赞道。
“谢谢。”安缇诺雅严肃地说。
雪白整洁没有皱褶的神官袍看起来和这里有些格格不入,奇怪的是,来自街道两侧那些评估性的狩猎眼神在打量完安缇诺雅这身教廷人员特有装扮后,竟然都收了回去,仿佛他们俩是这条街上再普通常见不过的居民。
这明显让以撒感到失望了。
从刚才注意到那些意味着“可能会有危险”的眼神时,他的身体就呈现出一种紧绷的兴奋状态,和每次比赛前他能感受到的一样。他正迫切地等待着能让他的兴奋提升到最大程度的机会到来,但这些陌生人却没能让他如愿以偿,这令他多多少少有些遗憾。
“会有机会的。”安缇诺雅低头看了他一眼,抬手揉揉他的红发,安抚道。
流星街大概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架打。只要以撒不把自己当场弄死,她总能带个完整的他回去给伊利亚斯主祭长。
彼此的契约让塞巴斯蒂安所在处像是灯塔般展示在法师的感知中,当他们走到那间多雷主祭说过的教堂时,恶魔已经等候在了门口。
这间教堂的确如主祭所说,相当古旧,看起来历史非常悠久。斑驳的墙面上漆层早已脱落,□出里面灰扑扑的石头。竖在教堂尖顶上的十字架已经歪斜,交叉的位置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