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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左京洗完澡下来,就看见安缇诺雅拿着一面放大镜和一把医用钳子对着户愚吕兄比划。比划了一会,两个人又凑在一起对着本翻开的书讨论。
明明应该已经比户愚吕兄要高得多的个子,看上去还是显得很小的模样。
套在原来穿的背心外面的白衬衫显得非常宽松,袖子随着抬起的手臂晃晃荡荡地落下来,垂在手肘上。
还是应该让营养师再重新作个食谱吧。左京捏着下巴想。
像小时候那样圆呼呼滚来滚去的多好玩。
那一边,两个人似乎作了什么决定,安缇诺雅将手里的工具放下,户愚吕兄继续捧着腮帮龇牙咧嘴,左京走过去,微笑:“怎么?”
公主很严肃:“要先弄清楚妖怪成年后,牙齿掉了会不会再长回来。”
“严谨是个好习惯。”左京夸奖道,转头看了看厅壁上的挂钟:“左瞳,你该睡觉了。”
“好吧。”公主同情地看看忧郁得连他最爱吃的曲奇饼干都没有胃口了的户愚吕兄,站起身:“晚安,户愚吕们。”
“晚安。”X2
“左瞳今天想听什么?”
安缇诺雅兴致勃勃地拿起床头柜上的《开放流场的空间演化与全局动力学》,翻到夹着书签的那页,递给他。
看着女儿闪亮的眼睛,左京艰难地把书合上:“睡前故事不能挑这种让你越听越有精神的。”拍拍她的头:“给你念童话好不好?”
“……我想我的确应该睡觉了,爸爸晚安。”
“从前有一个国王,他有一个非常大的国家。有一年冬天,他出去打猎时,不小心弄伤了手,血流在洁白的雪地上,国王于是便说:他想要一个女儿,皮肤就像雪一样洁白,嘴唇就像血一样鲜红。他想要他的女儿头发像月亮一样发光,眼睛和海水一样湛蓝……于是国王就得到了他的女儿,他给这个孩子取名叫白雪公主……国王有一面叫作鸦的神奇魔镜,白雪公主偷偷问它:镜子啊镜子,谁最美丽?魔镜回答:鸦最美丽。于是白雪公主伤心地离开了王宫,她在森林里遇见了一个叫户愚吕兄的小矮人……”
月光从巨大的落地窗里照进来,把铺着厚厚长毛地毯的房间照得白晃晃的。
黑色长发的国王坐在床边,给他的女儿讲着一个童话。童话里的白雪公主,头发像月亮一样发光,眼睛和星辰一样明亮。
“……最后白雪公主带着她的小矮人,铁皮人,黑超特警与怪物管家一起,回到了国王的身边。”
童话讲完了,左京低下头,看见他的女儿闭着眼睛,靠在他身边沉沉入睡。脸颊贴着他垂在身侧的手掌上,柔软,微凉。轻柔的鼻息软软地拂在手背上面,长长的银发上落满月光。
他的孩子。
继承了他的生命,他的血脉的,他的孩子。
“希望你有个好梦,我的小公主。”左京俯下身,在她睫毛上落下轻轻的一吻,拉上窗帘,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
次日清晨,在餐桌上遇见没戴面罩的鸦。
睡前听到了童话前半部分的安缇诺雅对着他眨眨眼,低头沉思了一会,摸出汤姆送她的双面镜:“镜子啊镜子,谁最美丽?”
鸦斜睨她一眼,将长长的金发拨到耳后,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户愚吕兄捂着有些发肿的腮帮,把那面小镜子拿过来贴在鼻子上,压低嗓子:“鸦最美丽。”
鸦挑眉,微笑。
餐桌上除了这三个外一片寂静。
左京接下来一段时间都非常忙,原本出入往往只有户愚吕弟跟随的情况,也转变成了熟悉度不等的面孔七八张。
同时公主也发现自己身边总是有许多个隐藏起来的妖怪陪伴着,这让南野秀一看她的眼神变得非常怪异,几次想要开口询问的样子,最后还是没问出来。
安缇诺雅觉得这大约是妖怪们的领域意识作祟,所以在排除了新出现的未知妖怪们是来争夺地盘的情况后,南野秀一便放下心来了。
“刷——”窗帘拉开的声音。
浅色的晨光瞬间铺满整个房间,身材瘦高的黑发男子穿着合身的黑色马甲,挺括的白衬衫领口一丝不苟地打着领结,手中捧着一大把显然是刚剪下来的,花瓣上犹自带着露珠的紫色海芋,将它们□落地窗边圆桌上的花瓶中。
做完这一切后,黑发男子将挂在衣架上的晨褛拿下来,拉开床帘:“主人,您该起床了。”
从拉开的落地窗中吹进来带着湿意的晨风,混杂着夏日草木的气息。可以看到天边堆起的铅灰色的云层,逐渐向着这一边蔓延。隐约有隆隆的雷声,从遥远的地方滚来。
东京的夏日气候一贯多变,上一刻是晴空万里,也许下一秒就是乌云漫天。
很快,雨点便敲击在了露台洁白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的“扑秃”声。
栖息在外面那巨大无幅的花园里的,拥有美妙歌喉与华丽羽翼的鸟形妖怪们,在雨声中唱起了听不懂却极动人的歌。
安缇诺雅下楼时,左京正坐在沙发上接电话,看见她下来,笑着比划了一下餐厅的方向。
餐厅外的长廊下面就是湖泊,碧绿色的水面因为雨点而泛起一个个不断扩散的圆圈。
有着精致美丽的人类面孔的人鱼们从水下纷纷冒上头来,探出手臂,指间连着薄膜的手掌向上接着雨水,浅蓝色的尾鳍在身后拍打着水面,海藻似的长发中间露出鱼鳍般扇形的耳朵。
显然已经用完早餐的鸦坐在长廊栏杆上,不时弯腰从脚边的水箱中拎出一尾活鱼,往下丢去,引得人鱼们纷纷聚在他附近的地方,张着长满细细密密锐齿的嘴等待着喂食。
有一条人鱼跃起抢夺鲜鱼时跳得过高,溅起了一大片水花,就连坐在栏杆上的鸦身上都沾到了一些。
没带面罩的金发妖怪皱皱眉,轻哼了一声,丢下手中刚拎起的鲜鱼,转身往餐厅里走来。轻微的爆炸声在他身后响起,鲜血迅速染红了那一片水面。
被爆炸惊吓到的人鱼们刚一散开,立刻又围拢到一起,争夺同类散落水中的尸体。
“我赢了。”安缇诺雅眨眨眼,将棋子放下。
左京眼中泛起点笑意,唇角微勾:“恩,左瞳赢了。想要什么战利品吗?”
“宝石。”公主想了想,又补充道:“不用加工过的。”
“裸钻之类的?”
“恩,施法材料又不够了。”公主很忧郁,穷人的滋味很痛苦。
听到陌生的名词,boss一挑眉,露出询问的目光。公主摆摆手:“打弹珠的材料。”
坐在另一边用塔罗牌玩着占卜的塞巴斯蒂安嘴角一抽,正在发的牌从手里滑了下来,恰好掉到公主脚边。
安缇诺雅弯下腰,捡起那张塔罗牌,递给恶魔。
塞巴斯蒂安视线在牌面上一溜,眸中闪过隐晦不明的光。正用手支着头看公主在棋盘上摆棋子的左京突然问:“左瞳捡起来的这张是什么?”
“大阿尔卡那,星辰。”塞巴斯蒂安将那张“星辰”的牌在手指间翻转了一下,微笑着补充道:“……正逆位未知。”(注1)
塔罗知识普及的分界线
注1:塔罗牌【星辰】 :XVII、(The Star)星星:点燃之火。
正位:希望、信心、灵感、光明未来、过去和现在的混和、乐天派、洞察力、好的兆头、精神之爱、占星学的影响、满足、快乐、正当的平衡、愿望和工作、希望和努力、爱情和说法。
逆位:没达成的愿望、失望、悲观、坏运、失去机会、固执、牛脾气、不平衡、一段不好的生意或友情的结束。
《星》:在这张牌,你能够由潜意识的灵感中发现力量,并且落实在实际生活层面,并且,实际生活中的学习经验,也回归到精神层面,成为茁壮的养分。这是一张代表水瓶座的牌,重点在于发现潜意识的力量,并且实际运用它。
这不是简单的,就内在而言,你必须先抛弃传统的束缚,任由灵感引导你;就外在而言,他缺乏实际的支持点。但是,星星就像是一个遥远的希望,虽然非常远,但是他就是在那里,不会消失不见。如果信任你的灵感,终能拉下女教皇牌中的那块布幕,看见潜意识的水池,并且涉足其中。
VIP章节 142130 茜色の空
安缇诺雅接过塞巴斯蒂安递来的卡片时,发现自己差不多每个月收到一张的,来自秋田的明信片,已经达到了四的数目。
那些明信片正面的图案都作了精心的挑选,从风景秀美的八幡平和逶迤绵长的岩手山,到风雅潇洒带着京都风情的角馆,到包着头巾扎着下摆打年糕的妇人,再到现在手上这张,带着生剥鬼脸面具庆祝的祭典……
明信片的背面,基本都是关于泽北荣志转去秋田后遇见的事。
虽然应该肯定也有并不顺利的事情发生,但少年在字句中只留下了快乐的痕迹,而最末的一句,则总是“左瞳桑也和仙道君一齐来玩吧!”。
对于已经国三的学生而言,结束了都大赛后的篮球部显然偏离了生活重心相当一段距离。在这个学年的后面两个学期,为了升学考而要作的努力才是最主要的目标。
赤西从第二个学期开始就递交了退部届,担着部长职务的仙道彰则打算再留一个学期。提起来的时候,他也只是懒洋洋地笑一笑,并不是太在意的样子。
“嘛,就算是……也尽一点心意吧。”仙道彰用手指顶着一只篮球转着,手臂搁在美术室的窗口上,眯着眼睛说。
赤西站在公主背后,托着下巴研究画板上那个乌漆嘛黑有角有翅膀的生物,听到这句话,不禁转过头:“阿彰你的责任感突然爆发了吗?”
“临走的礼物总是特别郑重的……就算是我也没法例外啊。”
“升到高等部也可以继续指导他们,再说阿彰你的成绩的话直升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吧?”
仙道彰沉默了一会,嘴角轻轻扬起:“撒~谁知道呢。搞不好我不在盟王也说不定。”
说是说不定,却也有了七八分肯定。
一直将打球作为一项能获得乐趣的活动的自己,偶尔也会想要看看,如果真的有能交付信任的队友,酣畅淋漓地打球,会是什么感觉。想要看看,全国的话,会有些什么样的球队,什么样的球员。
想和那些人……比比看呢。
“好了。”
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索。
少女放下炭笔,往后退了几步,端详着画板,又重复了一句:“好了。”
仙道彰直起身走过去,看了半天,有些疑惑:“……不是说,你们的作业是自画素描么?”
安缇诺雅用炭笔虚点着坐在那个占据画面相当比例的,带有骨翼弯角的黑色恶魔肩上,穿着黑袍,露出一双白森森手骨,以及兜帽阴影里一截颅骨下颔的巫妖,语气得意:“在这。”
看那双灵巧而适合施法的指骨,轻柔舒适绣满符文的长袍,还有颅骨眼眶里那两团用黑点表示的灵魂之火……
如此惟妙惟肖,让法师觉得自己花了那么多精神,小心翼翼地给画板上那件黑袍也画上符文完全值得。
“……真是……印象派的杰作……咳……既然你的作业完成了……”赤西揉揉鼻子,眼角抽筋似地走过去迅速将画架画板都收起来:“我想社团活动应该也快结束了……我们先去店里吧,要不一会放课说不定人就多了。”
赤西说的店,是距离盟王两个多街口的一家拉面店,步行过去大约十几分钟的样子。
店是老旧的民居改建的,有一串鲤鱼旗从二楼的窗口一直挂下来,鲜艳的色彩已经开始退去,像是儿童节过后就没再摘下来的模样。
店外没有什么灯箱制作的虹彩招牌,仅仅挑了几盏灯笼。
灯笼是纸制的,下面的底托用细铁丝加固了。他们到的时候,正看到一个头上扎了块毛巾的大叔踩着矮梯,将底托转下来,把里面的灯芯点燃。
点起的灯笼,在天色犹亮的傍晚,看上去全不显眼,甚至不会让人注意到它是亮着的。
店门上挂着深蓝色的布帘,尽管还早,依然能看到温暖的黄色的灯光,从门的下半截透出来,并迅速和屋外的天光混成一处。
仿佛一瞬间,充斥在空气中的,无数的看不到的尘埃,都染上了灯光的温度,并向周围弥漫开来。
“就是这了,超好味哟。”赤西像是为了加重语气似地挥了下手,掀开门帘大步走进去。
仙道彰将帘子撩高一点,别过头,正想说些什么,看见少女校服外套的肩膀上沾着点灰尘,便抬起手拍了拍。
“好像刚才弄到了一些炭粉。”他微笑着说。
安缇诺雅稍微一怔:“谢谢。”说着便走进店里,于是视野中一下子被一片暖黄色填满。
店里的天花板并不高,圆圆的顶灯均匀地将光线投射下来。木质的地板泛出上了年月的深色,每张长方的木桌边都摆着两条长椅。
这个时间上门的客人并不很多,靠近内里窗户有一桌像是高中生模样的情侣,而长长的流理台边则坐了两个西装革履的上班族,公文包还靠在他们的椅腿边上。
赤西已经挑了临街靠窗的位置,手里掰着筷子问:“左瞳吃什么?”
安缇诺雅偏了下头,没有看见类似菜单的东西,有些困惑地眨眨眼,仙道彰一边走过去在赤西身旁坐下,一边笑着说:“这里的乌冬面和荞麦面都很不错,可以试试哦。”
袅袅白汽自粗陶茶杯上沿冒出,散发着大麦茶特有的焦香。
桌子中间摆着几只小巧的白瓷碟,盛了店主自制的,份量精致的配菜,像是腌萝卜条之类。
“怎么样?”仙道彰注视着坐在对面的少女用筷子卷起一根面条,慢慢吃下去,问。
店内的温度让三人都脱了校服外套,安缇诺雅低头时一条极细的链子从衬衫领口滑了出来,挂在上面的一枚银色指环轻轻晃了晃。
“很不错。”公主一边回答,一边将坠子收回去。
“那是戒指吧?”赤西笑嘻嘻地说:“校规规定学生不能戴首饰哟。”
“纪念品。”安缇诺雅简单地回答。
赤西耸耸肩:“护身符之类的东西么……说起来,这样子的东西我也有一个呢。”他说着侧过身,从放书包的那张椅子上拎起包掏了掏,摸出一只御守,在两人眼前晃了晃。
“学业守吗?”仙道彰端详了一下,像是想到什么似地扬了扬眉,声音里带了点笑意:“难道是长泽同学?”
赤西有些害羞有些得意地将护身符放了回去,摸摸头,没有回答,只是哈哈笑了两声。
离开拉面馆时已经快要六点,刚才还显得毫不起眼的灯笼在逐渐暗下来的天色中散发着温暖而柔和的黄色光芒,店门前的街道上,来来往往行色匆匆的人们经过时,总是会向这带着暖意的亮色投来目光。
走出一段路,天色愈发暗下来。
但还能看到太阳落下的方向,橙红色的光。
街道两旁的路灯也都亮了起来。
在经过一个巴士站时,因为有直到家门的线路,赤西便先离开了。目送着驶走的巴士,仙道彰转过头问:“左瞳家在哪?”
一直都是被车接送完全不知道家里路名的某人默了一会:“很近的。”
“呵……那么我送你吧。”
“……不用麻烦了。”
“没关系。”
安缇诺雅再次沉默了一会,报出一个地址:“……XX路XX大厦XX号。”
“咦?”仙道彰惊讶地看着她:“真巧……和我住的是同一间大厦……上次左瞳似乎没说呢。”
“唔,那里是……我二哥的公寓。”安缇诺雅面不改色地回答。
仙道彰露出一点回忆的神色,问:“难道是之前在体育馆外面遇见的那位先生?”难怪上次看到的时候觉得那么面熟。
安缇诺雅点点头,仙道彰微微一笑:“那就完全顺路了。”
在八木原站上了巴士,人并不多,但却刚好没有了位置。
这辆巴士是比较老旧的那种,转弯的时候会相当大幅度地摇晃,站在车厢里像站在汹涌的浪头上。
——即使以仙道彰超人的平衡力也觉得有点头痛。但身前的少女却像是完全没有影响似地,非常自然地随着巴士的晃动而轻轻摇晃身体,就像原本便固定在车厢地板上,于是频率完全一致那样。
少年在心里轻轻地“呃……”了一声,将有意无意地搁在她没有扶手那一侧身体旁边的手臂收回来,张开嘴唇想说点什么,巴士却突然来了个无比剧烈的急刹车。
——这个司机大伯开车也未免太富有激情了些吧……
脑海中掠过这样无厘头的想法时,刚收回来的手已经下意识地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
剧烈的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