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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黑黑的脚踝。
听别人说,三叔在自己成亲后没多久,又被自家撵出了作坊,随后被俏**逼着出去挣钱了,走了没多些日子,这**就耐不住寂寞,又偷偷的和先前的相好好上了,日日*宵好不痛快。
三叔这绿帽子戴的是人尽皆知,那个不省心的奶奶,也曾经拿着菜刀去那**人家门口挥舞了几下,年纪不小,那菜刀却挥舞的阵阵生风,也是一句话就败下阵来。
没办法,这人家油盐不进,再恶毒的话语都难以触及人家的体肤。
随后两口子也歇了心思,一心忙着收拾从自家坑来的那些黍米,哪里有功夫去照看这两个小的,这村子的小霸娃们自然是要挑着这软柿子捏了,就像先前的涟漪姐弟被人欺负一样一样。
“走吧,各人有各人的造化”褚越放下车帘,低声说道。
涟漪叹气,倒不是她舍不得那些银子,不想要帮衬两人,实在是一旦开始了,以后难免要再和奶奶一家打招呼,她也真是怕了。
“好吧”
岂料,就在马车正准备走的当口,那远贵好像是长了顺风耳似得,一下子就找到了涟漪的所在,二柱的鞭子还没挥舞到马儿的身上时,远贵使劲咬了那为首的小男孩一口,拉着弟弟的手往涟漪马车外窜。
二柱嚷嚷道:“你们两个小屁孩,快些让开别惊了马!”
远贵急匆匆的冲过来,指着马车上的人大声道:“你下来,我知道你在马上上”
几天前的婚事他没资格参加,但是并不代表他不知道涟漪是什么时候回来,这是专门拉着弟弟来这等着她呢。
涟漪伸出头来,似笑非笑道:“你是找我?”
这个刑子,当初可是把自己脑袋给砸破的,她可没忘记。
远贵现在的脸,和先前那次出事时候相比,是丰腴了一点,可是还是没来映象中的那份健康。
那群找事的小子看见涟漪下来,又看两人有些交情,这狐疑的眼神看来看去,最后还是认出了涟漪是谁,家里的爹爹叔伯都在人家的作坊里干活,要是得罪的很了,全家都要去喝西北风去。
于是不情不愿的瞪了两兄弟一眼,呼啦呼啦的走了。
远贵紧绷的身子这才慢慢放松,但是脸上仍旧是一片倔强。
涟漪不由觉得好笑,忍不住先开口道:“说说吧,你把我拦下是怎么回事,还有,这怎么拦下了也不说话了?”
远贵也理不清自己的情绪,他从小就听多了***话,知道家里大伯和自家是不一样的,不和他们流的是一样的血。
奶奶最多说的一句就是,‘我白白养活了你大伯他们一家这么多年,所以他们家的一切都要给我的’
所以小小的他们就使劲的欺负他们,和他们来抢,反正都是自家的东西,为何他们吃的这么痛快,自己却要吃不饱。
但是他也没忘了,当初自己看见的那一幕。
老人们都说,今年的春天格外暖和,大地消融的也比往年早,但是在他眼里,今年的春天格外的寒冷,自己就像是掉在了一个冰冷的窟窿里,看着那冰冷将自己慢慢吞噬,却没人伸出援助之手。
娘当日被奶奶他们关在猪圈的时候,他很慌张,说不尽的慌张,他不知道怎么好生生的,自家好生生的日子怎么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娘竟然和小姑父有染,而且奶奶还要将娘给沉塘。
那时候的他那两夜眼睛都没闭,生怕一闭眼就看见娘被河水泡的发胀的面孔,白天的时候家里的人来拉往往,但是谁都没去看娘一眼,他也没去,因为在潜意识里,他觉得娘也是脏的。
可是,他心里有一个角落不断在喊着,她是你母亲,是养大了你的娘,可是,这又怎么了?
她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怎么配他们的原谅!
小小的少年心里满是怨愤。
但是,他还是丢不下,那天夜里悄悄的去看了娘一眼,那个从来都是利利索索的女人,这会浑身无力的瘫软在那脏兮兮的猪圈中,就连双眼都是那么的无神。
次日,是那个他叫大伯娘的那个女人来看娘了,而且还让手足无措的他去给姥娘报信。
听说再过一日娘就要被沉塘里,他偷偷的摸进猪圈,低声喊道:“娘”
黄氏的眼睛猛地睁开了。
现在的他都说不清楚,那时候娘眼睛里都是什么东西,就着月光,亮晶晶的,很久很久的后来,他才知道,那东西是娘的眼泪,是对一个儿子的不舍、歉疚、担忧。
那晚上,娘对自己说,以后要照顾好弟弟,要收敛性子,还说,还说等实在有一天困难的过不下去了,就去找大伯娘一家,找涟漪,他们会帮着自己的。
现在的日子已经成这样了,还能比这再坏吗?
于是,他带着弟弟来了,他要赌一赌,看看自己能不能为自己赌一个安稳的人生来。
还有,那曾经自己发誓要烂在心里的秘密。
他在沉塘的那天是去河边的,爷爷奶奶以为他还小,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将门锁住后就施施然离去,等他们走后,他是翻过墙头出去的。
躲在厚厚枯萎的河草里,他眼睁睁的看着娘被扔了进去,他后来沿着河水疯狂的奔跑,那时候的他心中唯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追上她,追上娘,让娘从河里出来。
河水很快将娘给吞没,他脑子昏昏沉沉,唯有一个念头就是要不停的跑,不停的跑,最后,就在他彻底绝望的时候,他发现这个看不透的大伯家的女儿,一个猛子扎进去,河面就只是平静了片刻,再然互,他看到了什么?涟漪,涟漪那个丫头把娘给救出来了。
脑子刹那间开满了绚丽的花朵,他想要跑过去,和她一道捞起娘的,可是没等到他过去,两人纷纷被河水拍打下去,很快消失了踪影。
他疯狂的奔跑,没有希望的人猛地看到了希望,就不会让心底唯一的亮光熄灭,于是,鞋掉了,跑!
摔倒了,跑!
他曾经远远的看到姥娘怀里的娘睁眼了,此后,心中再无怨愤。
“大爷,少夫人看来这小子是个傻得,咱们还是快点回去吧,想必亲家夫人都等急了”
褚越也拉着涟漪要走。
远贵身子一动,突兀的拦在两人身前,结结巴巴道:“谢谢你”
“是在谢上次的事情吗?”涟漪以为她说的是上次误吃了柿子又喝了酒的事情,“你要是谢的话也不该谢我,救你的不是我,是榭淳,你改日感谢她吧,对了,你不是因为这个所以才专门在这等着的吧?”
远贵摇头,“我说的也不是这个,是……”
看遍了这么长时间的世间冷暖,他知道一旦将话说出去,娘会落一个什么样的下场,罢了罢了,只要知道她活的好好的就好。
“我,我想要去你家作坊做活,我想要养活弟弟,还有……我会很出力的”
涟漪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这当爹的才走,儿子就要接班进来了?再说,这远贵的身子板,也真是弱,要是真的出了个什么事,又是一场风波。
看到了涟漪脸上的迟疑,远贵浑身都没了力气,如今因为那个不成器的爹,已经是家徒四壁,再过几年,娶媳妇都没银子。
他再怎么辛苦都不怕,就是怕委屈了弟弟,如今,大姐已经不知去向,他就这么一个亲人了。
涟漪看向褚越,自己已经嫁人了,现在什么事都交给他来做。
出嫁从夫这句话要遵循滴。
褚越感受到身后被人轻轻拉了一下,心中有了念想,“村里的作坊你现在不太合适”
刚说完,对面的远贵好像突然失去了力量,脑子一片混沌。
“前几日县里的酿酒陈师傅说,自己年纪大了,做很多事都力不从心,你看,你要不要去那帮衬一下?你现在还小,一月工钱也就200文,管吃住,要是不放心你弟弟的话,也可以带着他过去”
远贵猛地抬起了头,仿佛不可思议这么好的事情能掉落在自己头上。
褚越眼睛对上他的视线,“有些话我必须要跟你说,路是你自己走下去的,今后不管有什么困难,都不要忘了你最开始的初衷,要是我听人说你去赌坊里,那今后不论你是做什么在哪里做,我都能搅和的你干不成,你想想,这会你还要答应吗?”
他爹就时常流连赌坊这地方,难保孩子没这个基因,也要跟着进去,把他送到县里,远贵心术不正真的去了赌坊,那才叫一个前功尽弃。
远贵指甲都攥入手心里了,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我要是去赌坊的话,那就让我不得好死”
涟漪点点头,不管他今后是什么样子,最起码今日的勇气,这态度还是值得褒奖的。
“回去和你爷爷奶奶商量商量,商量通了就带着你的行李过去”
远贵连连点头,“不用商量不用商量,我明个,不,今天就能去”
褚越摇头,“还是回去跟他们说说,不然你奶奶又要来找事了”
远贵点头,朝两人的方向鞠躬,随后拉着弟弟背着箩筐走了。
“你怎么应下了?”
在马车上的时候,涟漪歪头好奇的看着褚越。
褚越背靠着马车,手里拿起涟漪一缕乌黑的发丝在手间缠绕,“你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涟漪有些脸红,“你怎么知道我是这个意思,没准我方才拉你的时候是为了不让你答应呢”
“要是真的这样的话,那你又何必当初舍命救下他娘?”
“这明显不是一回事嘛”涟漪哭笑不得。
褚越此刻却认真道:“涟漪,我能看透你心里想的是什么,在我面前,你从来不需要伪装”
褚越的意思是不用在他面前遮掩,可以活出自己本性,但是涟漪耳朵里却翻译出来的是,你在我眼前被蹦跶啊,再蹦跶也蹦不出我的手掌心啊,我一个眼神就能猜透你心里想的是什么啊。
涟漪将在他手里不堪蹂躏的头发拿出来,随后掀开帘子看着外面。
已经进了村子了,再过一小会,想必已经是要到家了,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现在空气里隐隐飘着的香气是娘亲手做的。
褚越却以为自己刚才说的惹了涟漪不快,这会堪堪解释道:“你别想歪了,其实我都懂你的意思,是因为,是因为……”
“因为啥?”涟漪故意绷着脸问道,天知道她刚才真的没生气啊。
“涟漪,我知道你想成全他,你看,这陈师傅现在是上了年纪,做什么都不方便,远贵那小子看似是要去当小厮,伺候人的,但是只要那小子精明,从陈师傅手里学点东西是完全可以的,他还小,学几年的话不怕不出人头地”
“再说……”
褚越故意卖关子。
“再说怎么了?”涟漪正听出个门道,这人却故意不说了。
“再说你奶奶底下就这两个和她亲点的孙子,这要是到了咱们手里,这不相当于拿捏住了她吗?以后想必孔氏也不会再去和岳母大人找事了”
涟漪感受到耳朵边的热气,正要大呼一声妙招,转头的时候偏偏嘴唇擦过了那人的脖子,一阵酥麻。
褚越忍住笑,看着她难得别扭的神态。
“涟漪,你真是太可爱了”
说罢以吻封缄。
所以,到了冯家的时候,涟漪身上穿的是红彤彤的喜庆衣裳,嘴唇因为褚越的功劳,所以红红的,脸上也因为羞涩,变得红红的,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被煮熟的虾子。
“可算来了”杜氏猛地上前,挤开了一旁的涟漪,亲切的拉着褚越的手,俗话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但是也没越过闺女这一说吧?
好在没让涟漪失望太久,榭雅榭淳小跑过来,抱着涟漪道:“大姐大姐,你可算回来了,我都想死你了”
煽情完之后又私下看了看,暗自嘟囔道:“这也没瘦,看来姐夫养的很好”
这前后才不过三天,这能看出来什么胖瘦。
再然后,意思完涟漪后,又颠颠的跑到褚越身前,大声道:“姐夫姐夫,我先前让你帮忙打听的,你打听出来了吗?”
褚越笑着点了点头。
涟漪的心越发破碎了,还好榭淳这个妹妹靠谱,安安生生的在自己身边呆着,不然这欢迎仪式就有些不太成功了。
褚越大步走来,刚站定的时候,旁边那个小白兔一样的妹妹就开口说道:“姐夫,你上次跟我说的那本孤本,可是找到了?”
褚越含笑点头。
涟漪被褚越拥着走了进去。
褚越被热情的冯家人拥了进去。
二柱因为县里还有些事情,所以送到了两人,将这礼品搬下来后急匆匆的走了。
杜氏说是有事和涟漪商量,悄悄的把涟漪喊道一个屋子。
涟漪脸上带着一丝委屈,故意道:“娘,您不是高眼看你女婿嘛?怎么还记得我这个泼出去的闺女?”
杜氏点点她的脑门,“瞎说什么呢,我不这么做,以后怎么能让女婿多看重你?你个没眼力的丫头片子”
合着这举家给褚越面子,是为了让褚越更加看重我?这是什么逻辑。
“对了娘,我大嫂和小绒花呢?”因为侄女出生的时候正是柳絮满天飞的时候,一大团一大团漂亮极了,所以姚爷爷给小丫头小名绒花。
这会小绒花堪堪六十几天,正是吃了睡睡了吃的时候,也不知道这会睡了没。
不过看娘没个重男轻女的意思啊,怎么当日大嫂怀着的时候整日叫大孙子呢?
“嗨,先前我心里还不得劲,不过你二婶开导我,这丫头怎么了,咱家不是沾了你的光?还有,这第一个是丫头,以后当姐姐的也能照顾好弟弟,你不知道,这几天那丫头长出了双眼皮,呦,黑黢黢的眼珠子定定的看着你,这心肝都要化了……”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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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夫妻夜话
母女俩的交谈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不一会,小宝跳着进了屋子,田桂花在后面大声叫着:小少爷,您倒是慢点跑啊”
小宝多些时日没见涟漪,现在早就是想的不行,他年纪小,丝毫不知道嫁人是什么意思,就只记得前两日家里喜庆热闹的很,自己相熟的几个小伙伴也来了家里,可是等玩的累了,他才察觉家里少了大姐,那时候抹着泪问杜氏,大姐去哪里了。
杜氏没办法和一个小孩子说你大姐嫁人了,今后再也不能在自家的话,说了他现在也理解不了,但是不说这孩子又哭闹的很,没办法,只好撒谎说,就是因为你老是抹眼泪,你大姐看的心烦,所以才要在外面住一阵子。
小宝含泪,却也不在哭了,杜氏这才松了口气,这剩下的还是要闺女回来了再和小家伙说吧,想到这,心理也稍微有些不对劲,她整日不在家的时候,这小东西也没这么找过自己,怎么个个都给涟漪那么亲,这姚老头的借口还好些,说是舍不得涟漪酿的酒,又说道,这一年在家里住的也有些腻歪了,等过阵子去县里涟漪家住上些日子才好。
杜氏翻个白眼,还住的腻歪了,涟漪在家的时候也没听说你腻歪过,找借口也要找些高明的。
这几日家里总是觉得空荡荡的,暂且不说大人们的变化,小宝每日也不搭理周围小伙伴热情的呼喊了,整日般一个小板凳,在篱笆架子下托腮等着涟漪。
看的怪让人心酸的。
“大姐大姐,你回来啦?”小宝几乎是飞扑到涟漪身上的。
小家伙现在正是无忧无虑的时候,脸上的婴儿肥,闪亮亮的黑眸子,花瓣似得小嘴儿,披上一个女娃娃的衣裳完全就可以去做闺女儿了。
涟漪轻轻的捏捏小宝的小脸蛋,笑问道:“小宝,想大姐了没?”
杜氏在一旁使眼色,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小宝委委屈屈抽抽搭搭道:“大姐,我可想你了,晚上都睡不好,娘说你是因为我老是哭才走的,大姐我以后都不哭了,你别走了好不好?”
涟漪的视线投到杜氏脸上,见娘上下眼皮子翻飞,瞬间就明白了她是什么意思,一样,大人哄小孩子无非就是这么几个手段。
你别哭了,再哭的话把狼给招来了,或者是你哭吧,在哭的话什么什么就没了,当然,这什么什么的自然是他最宝贝的东西。
自己就充当了一次这个角色。
不过,被人重视的滋味挺不错,可是,这人忘了,一会离别时候又该是怎样的光景。
“娘,小宝也不小了,是该送他入学了”
杜氏摸了摸儿子乌黑的头发,迟疑道:“这会年纪还小吧?”
小宝是老儿子,这会自热是舍不得送他去受罪,这个朴实的劳动妇女心中,那有着皱巴巴、拿着戒尺的老先生的学堂都是让孩子受罪的地方。
涟漪笑笑,“娘,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故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