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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身量高挑,喉结微凸,胸膛平坦,稍一走进便可轻易辨清他的真正性别。遂一路走来,唯一将他当成女子的只有眼前的少年,首次遇到此种窘境,他亦感到纠结难堪不已。
“你们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听到其他人的笑声,景阳只当是在嘲笑自己,不由得脸色涨得通红,狠狠的瞪了一眼笑得最大声的韩菱纱,继而执起莫问的双手,红着脸道:“莫姑娘,我、你这么信任我,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等我将来金榜题名,一定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将你娶进门,让你当我的夫人!我现在虽然还没有功名,但是我们可以先定亲……”
韩菱纱笑得越发大声,一手扶着马车,一手直揉着笑得发酸的肚子。
“我不姓莫,”莫问用力把手从景阳手里挣出来,一双寒星般的眸子冷冷的望着面前有眼无珠的少年,“我也不是什么姑娘。”
“什么?”景阳瞪大了眼,不甘道:“难道你已经嫁人了?!”
闻言,莫问深吸了口气,垂在身侧的双手捏得咯咯作响,双眸微眯,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道:“我堂堂男子,如何嫁人?”
被当成女子莫问心中固然不悦,但他性子一贯文静,且身为修仙之人的骄傲也令他无法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少年动手。遂强自压下心头涌上的怒火,本以为解释清楚便可结束此荒唐之事,却未想到听到他的话后景阳面上不仅未有半分怀疑震怒之色,反而看着自己的目光更为柔和,满面怜惜之情。
“你不用隐瞒我的。”景阳伸手又去拉莫问的手,见他躲过也不在意,继而压低声音道:“我知道的,像你这样美丽的女子出门是很危险的,所以需要女扮男装来掩饰身份,你不需要解释,我理解你的苦衷,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放弃你。你家住何方?我让我爹遣人去提亲……”
看着眼前人不断张张合合的嘴,莫问额角的青筋跳了跳,目光转冷,一扬手朝景阳后颈狠狠劈了下去。
景阳顿时白眼一翻,软软的栽倒在地。
莫问深呼吸一口气,转向其他三人,“我们可以走了吗?”
“有杀气!”云天河眼神一凛,左顾右盼,蓦地痛呼一声,无辜的转向红衣的少女,“菱纱你为什么打我?”
“因为你是个笨蛋。”韩菱纱收回手,转向莫问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咽了咽口水轻咳两声,“当、当然可以走了。”
莫问点点头,当先转身离开,一只脚自地上的景阳胸膛上踏了过去。
和风徐徐,红莲碧水,绿竹轻晃,半掩亭台。
白衣的少女抱膝坐在池边,一头鸦羽般黑亮的青丝披泄而下,直垂到纤尘不染的青石地板上。
璧颂雅手持檀木梳,动作轻柔的为她梳理一头长发,不经意间瞥见湖中倒映的少女轻皱的眉头,摇摇头,轻轻拉了拉她的头发,“怎么又发呆?又想莫问了?”
霜染抿抿唇,下颌撑在膝上,轻轻叹了口气,“师兄,你说小汤圆此刻到了何处?他不会迷路吧?”
璧颂雅纤长的手指在浓黑的青丝间穿行,不多时便灵巧的挽了个髻,闻得她的问话,只随意回道:“我给他画了张地图,只要他未曾被外头的花花世界迷了眼,自会一路安安稳稳的到达琼华派。”
霜染仍是不放心,摇摇头道:“师兄你画的地图我都看不懂,小汤圆一定会迷路的。”
璧颂雅知她此刻的蛮缠皆是因为思念儿子,思及她自莫问走后便一直是这般忧虑情态,心头不由得生出两分不悦。遂一边伸手在旁边木盘上放置的钗环配饰中挑挑拣拣,一边淡淡道:“你看不懂是自然的,只要莫问看得懂便可。”
霜染点点头,未曾察觉他的情绪,方一低头又觉得不对,不由转头直直的看向他,“师兄你的意思是说我笨吗?”
璧颂雅正从木盘中拉出一条银线绣枫叶的绢带,听到她的问话,顿时惊讶的张大了眼,“什么?师兄何时说过?”
见他的惊诧之色不似作伪,霜染不由暗思是否是自己多想,皱眉道:“可是师兄你方才说我看不懂那地图是自然……”
“啊,那地图是专门给莫问画的,只要莫问看得懂就好,你看不看得懂却是无碍,难道师兄说得不对吗?”璧颂雅一边疑惑的反问她,一边将手上的绢带打了个结用细银簪缀在她的发髻下,那认真专注的模样仿若是在做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一般。
霜染虽仍觉得有些不对,然细想他的话亦未有端倪,只好点点头道:“师兄说得对。”
“你且放宽心,莫问乃半仙之体,寻常妖物凡人皆耐不得他。他如今也一十有八,并非三岁稚童,会照顾好自己的。”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安抚,继而又从木盘中挑出一支白玉桃花簪子与一支银珍珠步摇在她面前晃了晃,浅笑道:“喜欢戴哪个?”
“要这个。”霜染一指那支白玉簪子,一边晃着双脚看着自己在湖水中的倒影,欣然道:“师兄简直是无所不能,要是没有师兄在,我可怎么办啊?”
“胡说。”璧颂雅一边将玉簪子轻轻斜插在她的发髻上,心中分明为她的话而愉悦不已,口中却淡淡道:“师兄不在的那十六年你不是也过得好好的。”
霜染偎入他的怀中,委屈的喃语道:“可是我很想师兄啊,不论多久都好想你们。才来到这里的时候什么都不懂,不敢说太多话引人怀疑,年纪太小又不能出门,到处都是不熟悉的人类,幸好有爹娘还有姐姐……”
想起初到异世的日子,想起远在千里之外的夙瑶,她声音渐低至不可闻。
璧颂雅亦不说话,只抬手轻轻顺着她背后披散的青丝。
她的脸埋在他怀中少顷,闷闷的声音传出:“师兄,你说小汤圆到了琼华后……一切会顺利吗?”
璧颂雅淡淡勾唇,反问道:“你是指他体内阳炎积疾一事,还是琼华劫数一事?”
“都有,”她在他怀中点点头,声音虽轻却无比清晰的传入他耳中:“此界天道恒然,琼华劫难将临,我虽无逆天改命的勇气,却无法眼睁睁看着姐姐合着琼华派一起葬送。”
“莫问半仙之体,你又将清心莲交给了他,以他的能力足以保得夙瑶平安,你可以放心。”他看着她的发顶,往日清冽的眸中满是柔光,认真道:“必要时,我也会出手。”
“不需要。”她离开他的怀抱,站起身来,一双沉静而清冷的眸子认真的看着他,轻轻摇头,“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一个人能解决,无须将师兄、将缥缈峰扯进来。”
璧颂雅屈指轻敲她的头,不赞同的道:“缥缈峰是不理世事,却并非怕事,你莫非将师尊还有我和焰姬当成了胆小怕事之人?”
霜染垂眸敛目,低声道:“你说过,琼华之劫是天定劫数,但是姐姐如今又是琼华掌门,命数与琼华息息相关,强自逆天而行的话……”
“便是逆了这天又如何?又不是未曾做过。”璧颂雅眉梢微扬,眸中矜傲一览无遗。
“可是这里和我们原来的世界不一样啊。”夙琅抿抿唇,眉间浮上一缕忧虑,“师父说过,在我们原来的地方,天地神魔之所以行事肆无忌惮,是因为制衡仙神妖魔的天书在远古时期便已经陨落,所谓天条天规皆是天帝所立的幌子罢了,我们自是无须敬畏。可是此处掌控一切的天道却是真真切切存在着,若是横加干涉天道所定下的命数……”
“你无须有这许多顾虑,此事并非不可行,仅是在天道命数之下更改一人命数而已,且夙瑶命数究竟如何如今还未有定论。”璧颂雅清浅一笑,清冽的双眸中闪过一抹幽光,伸手揽住她的肩,叹息道:“孤身远走,油尽灯枯,产子而亡,琼华夙琅的命数已经发生无法挽回,但你如今已不再是夙琅。以我们缥缈峰的实力,你无须顾及太多,我们本不属此界,天道于我等无碍,夙琅已死,你也已脱离天道掌控,所谓死生在手,变化由心,既未发生,又何来注定之说,只不过搅乱这一湖水罢了。最终结果是好是坏,便要靠自己去努力。”
“我明白了师兄。”经过璧颂雅这一番开解,霜染放心之余,脑海中却不期然闪过一双赤红的双眼。
若真到了那时,玄霄师弟……又当如何呢?
正当霜染神思不属间,璧颂雅心头亦另有一番思量。
相比原来世界传说中拥有绝对权威可化人形力量强盛的天书,此界天道未免太过虚无缥缈,想必若是有心人借天道之名行事亦未可知。
所谓盛极必衰,琼华派乃昆仑八派之首,却多年未曾有人成仙,若说未有人从中阻挠亦并非不可能。无论是何处,天界或人间,日久后皆自成一套势力平衡。琼华派信奉的九天玄女从前不过只是女娲的侍女罢了,伏羲女娲兄妹间隙已深,女娲隐入地界,身为女娲侍女的九天仙女却转而效忠伏羲,此间微妙无需细想。若琼华之人大举升仙,于众多仙神之中九天仙女又该如何自处?凡人愚昧,只知天界美妙,然而升仙于天界,受天界仙神随意驱使,不若成一地仙散仙逍遥自在?
然不论这背后是如何一番曲折,染儿亦无须知晓,有他们在,她只需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便好,至多是将缥缈峰的存在现于人前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够肥吧~
☆、第107章 寻仙昆仑
第一百一十章寻仙昆仑
“……细雨飘;轻风摇,凭藉痴心般情长……”
夜色深沉,无星无月;唯有哀婉的歌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
韩菱纱被琴姬的歌声感染;心中亦染上了些许愁绪;轻叹一声,“琴姬姐姐……她是用自己全部的心和命在唱这首歌啊……太悲伤了……为什么上天要让两个人有缘,却又无份……”
此刻他们几人方离开千佛塔,旁观了一出他人的生离死别,众人心头不由凭添了几分伤感。
莫问盘膝而坐;面色平淡,闻言只摇摇头道:“他俩既有红线结发之缘,便断无无份之说,只是稍一行差踏错,便换来一生遗憾。”
“确是如此。”柳梦璃点点头,柳眉微蹙,含着一丝无奈,“生老病死虽是寻常,但如果最后陪在秦逸身板的是琴姬,对他们而言,或许便没有这许多遗憾了。”
韩菱纱却更加低落了,“可是一时的错失,却造成一生的悲伤,这样,好残忍……要我选的话,我宁可一开始就不认识那个人,也好过相识以后却要生离死别……”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爹说过,活着的时候要尽欢,死的时候才没有遗憾,要是因为害怕以后的事,一直避开当下的事,那活着也不会开心的,还有什么意思。”云天河挠挠头,认真道:“就算我们明天就会分开,我也不后悔认识你和梦璃……啊,还有莫问。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我也绝不会后悔认识你们。”
柳梦璃浅浅一笑,若有所悟,轻声道:“我想、我明白云叔说的……与其担心人生无常,不如多珍惜眼前时光,多珍惜和重要的人在一起的时光啊……”
正当几人说话间,轻歌已停,丝弦亦歇,琴姬抱琴起身,对他们行了一礼,“各位,琴姬这便要离开陈州,各位仗义相帮,琴姬此生铭记。”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韩菱纱抬脚一踢脚下的石子,愤愤道:“那个秦逸的妾也太欺负人了!琴姬如果真的遵守诺言再不踏进陈州,就再也无法来祭拜她的相公了,她现在这么干脆的离开,心里一定是很痛苦吧。”
柳梦璃轻轻摇头,“陈州已经成了她的伤心地,她再不来这里或许也是一件好事。日后她尽力收集曲谱乐章、替她相公了却心愿,这对她而言想必也是另一种快乐吧。”
莫问伸手一抚腰间鸣歌剑,没有就她们的话题继续下去,只淡淡道:“此事既了,我们也该离开陈州了。”
依他原来的计划,本打算一路赶往琼华绝不耽搁停留的,便是答应与韩菱纱三人结伴后亦是未改初衷,只是他们答应了琴姬,便只能在陈州稍作停留。但琴姬之事既了,便再没有逗留之理。
非是他心性急切,只是他内有沉疴之患,不知下一次阳炎发作会是何时,若能尽快解决自是最好。
“啊?现在?!”韩菱纱抬头看看漆黑一片的夜空,摇摇头,“可是现在很晚了,天这么黑连颗星星都没有,要怎么赶路啊?”
云天河摸着脑袋,笑得颇有些憨直,“我很困了,明天再走好不好?”
闻言,莫问抿抿唇,不答话,
见莫问皱眉不语,柳梦璃亦上前一步,开口道:“此刻天色黑沉,夜路难行,再者大家一夜奔忙,想必皆体累困倦,不若明天再走吧。”
莫问摇摇头,坚决道:“一边赶路一边休息,很快就到了。”
“这……”柳梦璃和韩菱纱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毕竟是他们请求莫问稍带一程,莫问若是执意要在夜间赶路,他们亦是不好反对。
莫问疑惑的看了她们一眼,见她们未曾开口便不再多想,右手一抬,手心顿生起一团莹紫幽光,瞬间凝聚成一朵拳头大的莲花。
他将莲花往上一抛,紫光闪过,拳头大小的莲花瞬间化作小船大小,盈盈漂浮在半空中。
莫问轻身一跃,轻巧的落在莲蓬上,对愣在一边的三人道:“你们快些上来吧。”
云天河立刻跳上去,在莲蓬上蹦了两下,惊奇道:“好大的莲花啊!还可以飞起来!这是哪里长出来的啊?”
“笨蛋!”韩菱纱也回过神来,双眸熠熠生光,拉着柳梦璃跳上去,狠狠一敲云天河的脑袋,“这样的法宝怎么可能是长出来的!”
莫问并指在唇前,驱使清心莲缓缓升空,四周莲瓣合起挡住夜间的冷风,只留前方小门一般的空隙辨别方向。
“这真是太神奇了!”韩菱纱伸手敲了敲旁边的莲瓣墙壁,兴奋的凑到莫问身边,“我一直以为剑仙都是御剑飞行的,这莲花一定是很厉害的法宝!难道莫问你也是剑仙?!”
“这莲花名为清心莲,是我娘的法器。我虽然也可以教你们御剑之术,但御剑飞行却无法抵挡夜间冷风亦不能一边行路一边休息。”莫问摇摇头,自乾坤袋中取出几副玉枕被褥在莲蓬上铺好,一边道:“而我虽然习剑,却不是什么剑仙。其实你口中的剑仙也仅是修仙的凡人,并非是什么神仙。好了,你们先休憩片刻,待天明后我便叫醒你们。”
韩菱纱听到莫问的话后顿时失落不已,哪还有心思睡觉,口中喃喃道:“既然剑仙也只是凡人,那也就不能长生不老了……”
莫问稍一细想,顿时回过神来,诧异的看向她,“菱纱想拜入琼华派是为了长生不老?”
他还未出生时,他的生母便诸多筹谋,虽最后结果不尽如人意,在他体内留下了阳炎之患,却也令得他方出生便拥有半仙之体,寿元可达千年。待日后历劫化成完全的仙体后,便可如缥缈峰其他人一般与天地同生,享无尽寿元。因而他从未为寿命之事烦扰过,虽也知晓凡人因寿数短暂而大多对长生趋之若鹜,他心中却无甚观感,此刻只不过是对自己首次结交的朋友亦追求长生之术而略感惊讶罢了。
云天河不知何时凑了过来,听到莫问的问话,立即便插口道:“菱纱是为了救人,救好多人。”
闻言,莫问心头更加疑惑,但见韩菱纱心事重重满脸低落的样子也不好多问,转向一旁的柳梦璃,却见她只是摇摇头默然不语。
他只当此事为韩菱纱心中隐秘因而不愿多谈,见韩菱纱仍是面带落寂,他思虑少顷,开口道:“修仙之人虽无法如真正的仙人那般长生不老,但延长些许寿元却是可行。若是修为高深,寿元可达百多年。据我娘所讲,琼华上一代掌门太清便是活了两百多岁方因伤重而身殒。”
“你说的是真的?”韩菱纱顿时欣喜不已,只方才才被泼了一盆冷水,此刻又迎来希望,心头不由生出几分疑虑。
莫问不知她起伏的心绪,闻言只当她是不相信自己的话,遂认真道:“我娘曾经是琼华上任掌门的弟子,她说的一定是真的。”
柳梦璃略有几分惊讶的看着他,颔首道:“原来令堂也是琼华派的弟子啊。”
“咦?你之前怎么没说过?”韩菱纱也被引开了注意力,好奇道:“那你娘现在在哪里呢?”
“我娘自然是在家里。”莫问歪头看了她一眼,心头颇感莫名。
“她不是琼华派的剑仙还是掌门的妹妹吗?怎么还留在家里?”韩菱纱却比他更感到莫名其妙。
“菱纱真笨。”云天河摇摇头,插话道:“莫问的娘一定是嫁人了才离开的琼华!我爹说了,女子嫁人后就要搬去和丈夫一起住的。”
莫问却是面色一沉,冷冷道:“我娘没有嫁人。”
“那你是怎么来的……”云天河不解的摸摸脑袋还要再问,韩菱纱却是一眼就看到莫问冷沉的面色,忆起初见之时莫问提到自己爹娘之时不悦的神情,心知这其中必有一段不便宣之于口的隐秘,立即一掌拍向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