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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凄冷的禁地中,忽起一阵轻微的异动。
玄霄蓦地睁眼,厉目扫向冰室门口,沉声喝问:“何人在外鬼鬼祟祟?即是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莫问与云天河等人前几日方离开琼华去寻三寒器,夙瑶若无要事亦是不会到此,究竟是何人擅闯禁地?不想如今琼华沦落到任何宵小皆可擅入的地步,夙瑶这个掌门当得果真是无能!若是夙琅……
红衣的少女脚步轻快的走进来,一手甩着开得绚丽的凤凰花枝,冲着玄霄娇俏的皱皱鼻子,抱怨道:“我不过是随便走走,做什么说得那么难听,你的脾气真让人讨厌。”
玄霄面色沉冷,一双凌厉的赤红眸子丝毫不因眼前之人是个年岁尚小的清丽姑娘而和缓半分,敏锐的察觉眼前之人身上隐约的魔气,他心中戒备更甚,冷冷质问:“你究竟是何人,来此有何目的?”
开启禁地大门需灵光藻玉,而灵光藻玉分别于夙瑶及云天河手中,这女子却如此轻易便潜入禁地且不惊动他人,修为必是莫测高深,却不知究竟是何目的,网缚妖界之期不远,在此之前定不能出任何差错。
肖良不急不缓的走近寒冰住,一双眸子带着几分欣然的上下打量他,继而歪着头,浅笑道:“我的目的嘛……我不告诉你。”
玄霄正待要听清她的目的,却不料眼前小小少女竟敢戏耍于他,眉间顿时一冷,“你倒是好胆!”
一阵威势猛烈的热浪直扑面门,肖良却恍若无事,反而带着几分气恼的瞪着他,怒道:“动不动就放炎阳吓人,早知道就不来找你了!”
闻言,玄霄眉头即是一皱,她竟是特意来寻他的?
这女子究竟是何来历?又是谁透露他在禁地的消息的?
“休要多言!你究竟有何目的?直说便是!”
肖良却微低头轻嗅手中所执一枝凤凰花,好似没看到他沉怒的双眸和森冷的表情,过得片刻,待玄霄欲要施放阳炎威逼时,她一弯红唇,偏头看着他,欣然道:“其实,我就是专门来看看你。”
不待玄霄开口,她又接着道:“看到你被封在寒冰中动弹不得的样子,我真高兴。”
她嘴角扬起,清澈明亮的双眸认真而欢喜的看着他,却是实实在在的在开心。
再好脾气的人听到别人因自己受苦而感到欢欣时也不会高兴的,再者玄霄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小小稚女,竟敢如此猖狂放肆!”他的面色沉冷得可怕,竟透着几分狰狞,体内阳炎之息剧烈涌动,有如实质般挥发而出,引得寒冰柱轻微的震颤,插在寒冰中的羲和剑亦是一阵嗡鸣。若非受制,早已执着羲和剑将眼前的少女一剑斩杀!
他玄霄一生傲立于世,何时受过这般轻贱侮辱?!
肖良却对他的震怒视而不见,红唇不满的嘟起,嗔怒道:“我才不是什么稚女,我已经三百多岁了,年纪比你还大呢!”
玄霄料想不到眼前身形样貌不过及笄之年的少女竟已是数百岁高龄,但心底的讶然也仅是一瞬,他双眸紧紧锁住眼前的女子,毫不掩饰眼底浓烈的杀意,“你我素不相识,为何来此落井下石?若不说出个原由,休想安然离开!”
仿佛在呼应他的话一般,嵌在寒冰柱上的羲和剑轻轻颤动,带起一阵剑鸣。
肖良却浑不在意,眸光一转,冲他一皱鼻子,哼道:“你想知道?我偏不告诉你。”
玄霄面色一寒,再隐忍不住心中的怒恨,正待发作,眼前的红衣少女却忽然走上前来,将手中所执的凤凰花枝插在冰柱上。
“呐,送给你的,这里冷冰冰的没有半点人气,有了这花好歹也多添一点生气。”肖良笑意盈盈,最后看了一眼怔愣的玄霄,脸上笑意更深,偏头道:“希望你做个好梦,我走了。”
话落,她抚着辫子,脚步轻快的离开。
玄霄此刻却无心在意她的离去,只微微出神的看着眼前红艳艳的凤凰花,鼻尖也好似闻到那浓郁的花香。
那绚烂花荫的过往一幕幕浮现在脑海,眼前依稀是那人沉静安然的浅笑,心中不知是欣喜还是怅惘。
☆、第119章 似梦似真
第一百二十二章似梦似真
眼前是一片迷蒙的白雾;如轻纱般蔼蔼笼罩;四周场景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霜染意识模糊的走走停停;待视线清晰,前方却是一片熟悉而绚丽的落英美景。
这里是……醉花荫?
她方才明明在思返谷中休憩,似乎还睡着了;为何忽然间会到了醉花荫?难道是梦吗?
走到凤凰花树下;伸手接住一片落花,触手一片柔润微凉;置于鼻尖轻嗅;是淡淡的花香,真是好真实的梦境。
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原本还为了不能重游醉花荫而苦恼,不想立刻就梦到了醉花荫;既来之则安之;霜染心中高兴,索性倚着凤凰花树干坐下来。
不知道梦里能不能见到沐风?
这般想着,她不禁抬头扫视头顶开满了凤凰花的树枝,“沐风,你在吗?我想见你。”
唤了几声却不见凤凰花灵出现,霜染心头不禁有些疑惑了。
她的梦境不是该由她自己主导的吗?为何她想见沐风沐风却没有出现?
这个梦真是好奇怪,依她如今的境界,早已是无梦了,纵是做梦梦到的也是即将发生的与自身息息相关的事情,可是此刻的梦中只出现了醉花荫,这代表什么意思呢?
“师姐……”
未待霜染细想,一道熟悉的轻唤传来,她心中霎时一紧,抬眼望去,一身蓝边白衣的男子正站在花枝绿蔓后,暗红的双目怔愣的看着她,未曾束冠的青丝披肩,广袖微扬,少了几分记忆中的严谨持重,多了令她心悸的放肆张扬。
她心中一慌,顾不得多看那人,扶着树干起身,甚至没想起来用法术,也顾不得方向,慌慌张张的抬脚就跑。
见她跑了,身后出神的那人这才反应过来,立即动身追赶,一双暗红如血的眸子紧紧盯着前方慌乱奔逃的女子,片刻不让她离开视线。
他本想用御剑之术追上她,却不知为何术法竟是失效了,体内灵力亦是无法调动,此事有些莫名,然心心念念之人出现在眼前,心中莫大的狂喜与满足已让他顾不得细想那许多了。
这十九年来,他夜夜自梦中见到她,有时欢笑,有时嗔怒,有时冷漠,有时憎恨,却从未有过一次让她自眼前逃离。
纵使是虚幻,也要将她牢牢抓在手中,拥在怀里。
禁地人迹罕至,佳人芳踪难寻,被冰封的这许多年,他唯有靠着梦中的短暂相见方能于心中添加少许慰藉,又怎肯让她逃离?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霜染心中又急又怕,也不及细想这是在梦中,双脚跑得更快了。
玄霄也是丝毫不慢,双眼一眨不眨的望着前方的身影,那飘飞的青丝及衣摆,纤细娇小的身形,恨不得从此印入眼底心中。
霜染不敢向后看,身后的人好似变成了几欲将她吞噬的凶兽般紧追不放,听着那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声一声的好似敲在她的心上,她心中焦躁惶恐,恨不得地上裂个口子让她钻进去。
心中慌乱至极无法可想,她一边没命似的往前跑,一般气喘吁吁的大声道:“你、你莫要追我!”
听到她开口,玄霄心中又是欢喜又是焦躁,心中激奋以致隐隐闷痛,脚下却是丝毫不放松,他急喘一口气,忙回道:“师姐,你停下!”
“不……”霜染大口大口的喘气,双颊涨红,一手扶着急跳得泛疼的胸口,断断续续道:“你停下……我便停下……”
急速的奔跑令她呼吸困难,出口的声音也轻了,玄霄不曾听清,见她不肯停下脚步,眉头一紧,紧紧坠在她身后。
到底是男子的体力优于女子,霜染虽修为高深,可何时这般奋力急奔过?
她跑得双唇泛白,微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喘气,胸腔中的跳动一阵阵敲击着耳膜,然而两人的距离却在渐渐缩短。
待肩膀被一把抓住,腰间横过一只手臂时,她眼前一阵阵发黑,手脚一阵发软,背靠着身后的胸膛方才勉强站稳。
玄霄自她背后环着她的腰,手臂紧紧将她嵌在怀里,一只手自上而下的轻拍她的胸口给她顺气。
片刻后,胸口的急跳稍稍缓和下来,霜染微喘着睁开眼,发现此刻竟是到了清风涧了。
腰上的手臂像锁链似的锁着她,背后是紧紧相贴的胸膛,头顶感觉到温热的呼吸,她不禁微微红了脸,轻轻在他怀中挣扎,“你放开我。”
玄霄不作回应,双目灼灼的凝视她半晌,忽而一手绕过她的双膝,将她打横抱起,径自踏过栈桥,走向不远处的小屋。
霜染挣扎不开,只能无措的窝在他怀中,被他抱进了屋里,放到了小床上。
身下挨到了硬邦邦的木床,脑海中闪过十九年前禁地中的一幕,霜染面色一白,忙慌乱的坐起身来,双眸防备的盯着他。
十九年时光辗转而过,她已然为人母,不复当初那般懵懂无知,小汤圆是如何有的……她已经明白了。
师父说,那是繁育子嗣的必经过程,可是那种事情万分痛楚,玄霄师弟狠心那般折磨她,定是恨她入骨。
心中又是惧怕又是愧疚,霜染垂下眼帘,不敢看眼前人。
玄霄不知她心中所想,见她面色苍白,以为是方才的奔跑令她身体不适,不忍她难受,忙起身给她倒了杯水。
每夜梦见她,他皆是无所顾忌,此次自当如是。
遂径直坐到床边,一手轻柔的抬起她下巴,亲手将茶水喂到她唇边。
霜染不敢抗拒,顺从的就着他执杯的手喝下。
待她喝完,玄霄将杯子一扔,一手抚着她的脸,暗红色的双眸紧紧凝视她略带着紧张的面容,喟叹一声:“你这般柔顺的模样,我已是许久不曾见到了。”
思及十九年前于禁地中最后一次见面时自己的态度,霜染抿抿唇,垂下眼帘。
“看着我,”玄霄手上用力,迫使她抬眸,双眼打量她的面色,沉声道:“师姐,你恨我吗?”
虽已在心底有了答案,然而在梦中,他一贯放任自己的企盼,哪怕是虚假而短暂的满足和欢愉。
霜染凝视着眼前近在咫尺的脸孔,仿佛与多年前一般不曾改变,然而那双深沉而冷峭的暗红双眼已然清晰的现出了鲜明的差距。
有太多事横亘在她和玄霄师弟之间,他们之间终是陌路殊途。
然而回想过往,虽然有遗憾,却也有许多美好的回忆,她终是不悔入琼华、认识玄霄师弟的。
此次重回琼华,她答应姐姐不再见玄霄师弟,但心中总归是有些失落的,既然此次能在梦中相见,暂且珍惜这片刻的时光吧。
再者此刻玄霄师弟对她虽算不上是和颜悦色,但也不曾厌憎驱逐,即使是在梦中,她也应该满足了。
这般想着,她不禁扬起嘴角,对玄霄摇摇头,“我不恨玄霄师弟。”
话音方落,她肩上一紧,已然被玄霄紧紧拥入怀中。
“能得你这句话,我愿倾尽所有换之。”他拥着她,微垂的眼中是矛盾的满足和苍凉。
“无须你倾尽所有,”霜染双手轻轻环住他的腰,忍着羞涩,低声道:“只要玄霄师弟能好好的,我便心满意足了。”
玄霄心底无限柔软欣喜,只觉此次的梦境确是美妙无边,若夙琅真能这般柔顺的拥抱他,对他说出这般爱语,纵是再承受那十九年冰封之苦又何妨?
“琅儿,这近二十年来,玄霄无时无刻不在期盼着与你相见。”许是因在梦中的缘故,再者夙琅这般顺从柔情的依偎在他怀中,玄霄只觉心头温软一片,以往难以启齿的话语,此刻竟也能毫无顾忌的倾泻而出。
他语声柔和,一手把玩着她的长发,低声说出自己心底最深处的渴盼,“玄霄此生并无它愿,只求能与你携手并肩,两情相许,永世相守。若能得偿所愿,纵是以命换之又有何惧?”
“莫要胡言。”霜染心中一紧,眉头轻轻皱了皱,出口的话语中带了些许愁苦黯然,“你最期盼的,不是网缚妖界飞升成仙吗?此刻又何必拿这些话来哄骗我?”
她素来了解玄霄师弟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执着,飞升成仙是他心中最为深切的执念,绝无可能更改。为了这个目的,他已然变了太多,和最初相见之时大不一样了。
但是,不管他变成了何种模样,他依然是她心中的那个人,那过往美好的回忆,早已深埋于心,难以忘却。
而此刻,她虽明知晓是在梦中,眼前见到的也并非是真正的玄霄师弟,一切温情和悦皆是幻梦一场,却仍是免不了沉溺其中。
只求梦醒人散后,一切能有个好结果。只要小汤圆能够解除阳炎蚀体之苦,姐姐与玄霄师弟能安然度过琼华之劫,即使她此生与玄霄师弟再不复相见,心中亦无憾了。
玄霄眸光骤然一暗,沉声道:“不错,网缚妖界飞升成仙,是我多年来从不曾改变的目标。”
☆、第120章 温情一刻
第一百二十三章温情一刻
霜染眉头轻轻一皱;忍不住挣开他的怀抱。
玄霄的回答虽是在意料之中;然而亲耳听到他说出口,她心中仍是免不了失望。
即使在梦中;于玄霄师弟而言最重要的仍旧是飞升成仙吗?不论那网缚妖界飞升之举最终是否成功,且说此界天界法规森严;一旦飞升上天界便再难下界,更遑论日后相见,然而玄霄师弟却是不曾有过半分犹豫……
玄霄制住她的挣扎,一手托起她的脸;暗红的双眸中是不容置疑的坚决与毫不掩饰的野望;沉声道:“凡人寿数;却是太过短暂,如晨间朝露般转瞬即逝。我又如何会满足于仅仅几十年的相守?我所求的;是与你相伴生生世世,任它斗转星移,沧桑变幻,亦不让时光将你我分隔。”
他的心愿从未有过一朝改变,飞升成仙,拥有足以匹配她的力量,与她比肩而立,携手同行,逍遥于天地,再无人能阻碍于他们之间。
霜染鼻间一酸,几乎要落下泪来,这般表明心迹的话语,她却是初次自玄霄口中听闻。
然而这般情真意切的话语却是幻梦一场,梦醒无痕。
是了,她竟是忘了,这是在梦中。只有在梦中的玄霄师弟才会这般温言软语,和颜悦色,甚至将她看作是飞升的目标。这个梦如此真实,她竟险些当真了。
回过神来,霜染轻叹一声,被水光晕染得氤氲的双眸细细打量玄霄的面容,回想当初初见,几年相伴,继而决裂,还有对夙瑶的承诺,心中既有怅然亦有释然。
罢了,昨日之日不可留,如今物是人非,能得半刻相依,纵是梦中虚幻,亦可聊慰此生,她实在不该奢想太多。
她的人生太长,时光会淡化一切过往,百年,或者千年,将来有一天也许她会将玄霄师弟忘却也说不定。
就如当初所言,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没有玄霄师弟,她还有师父,还有师兄师姐,还有儿子,日后守着小汤圆,留在缥缈峰好好过日子便是。
玄霄看出她眼中轻快的决然,眉头不由一皱,心中竟莫名生出隐隐的不安,一手抓住眼前人的肩,冷声逼问:“师姐,你在想什么?”
霜染浅浅一笑,如雪后初晴的第一抹阳光般明丽,“我在想小汤圆。”
“小汤圆?”玄霄眸光一闪,脑中不由忆起多年前寿阳的上元节,那般温情欢欣景象依稀还在眼前,嘴角不由微微扬起,“师姐可是想吃汤圆?”
“不是,小汤圆就是小汤圆……”霜染偏偏头,想起儿子的大名,不由得补充道:“其实他的名字叫莫问的,小汤圆是我给他取的小名。”
“哦?”思及夙琅还给自己生了个儿子,玄霄心头不由更为柔软,一手环着她,一手轻轻顺着她披散在身后的黑发,“为何要取这样一个小名?”
霜染却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揪着他的衣襟,嗫嚅少顷,方在玄霄无声的催促下轻声回道:“汤圆的别称不是‘元宵’吗?‘元宵’又……”
后面的话语渐渐低不可闻,玄霄却是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的双目不知何时褪去了猩红,其间满溢浓浓的欣喜和满足,稍稍拉开两人距离,一手捧着霜染的脸,薄唇轻轻印在她的红唇上,轻柔地摩挲,低声喃语:“师姐,我真开心……”
霜染不好意思的红了脸,雪肤上透着两抹浅浅的红,眼帘低垂不敢看他,长长的眼睫如震颤的蝶翼般,在眼下投下两方阴影。
玄霄素来看惯了她一张淡漠清冷面容,又何曾见过她这般娇柔模样?看着眼前挚爱之人,忆及即将弱冠的儿子,只觉心中飘飘忽忽不知所以,双眸除了眼前人清丽绝伦的面容外再看不到其他,然其间似还有一股无名躁火自心底迅猛的生起。
“小汤圆是个好孩子,可是他……”提起儿子,想起儿子体内的阳炎,霜染心中愁苦,正欲好好诉说一番,岂料话还未来得及出口,就被眼前人堵了回去。
玄霄双唇紧紧贴在她温软的唇上,细细碾压研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