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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雨让精神力从体内骤然涌出，瞬间将所有的亡骨之偶炸飞。偶们的“核心”同时被摧毁，这回彻底完蛋了。
然而这一击却打破了晴雨精心维持的精神力的平衡。辉冥斛在一旁发难，晴雨顿时感到一阵虚脱，双腿一软竟然跪倒在地。
沙就在身后。
如果她手里的枪还有子弹，晴雨也会完蛋。
“你什么意思？！”
就算对枪械不熟悉，不知道沙此时已耗尽子弹，晴雨的声音也不带一点慌乱。
但是焦急的心情，不是她想隐藏就能隐藏得了的。
“那只猫灵，是你的朋友吧。”
所幸沙只想牵制她。重要的货品，当年的知情人，弄伤阿尔法的混蛋，无论从哪个身份出发都不可能放她走。
“那就去找她。她就在我们所在的地方，以你的能力，找到她不过小菜一碟。
“如果你不来……”
沙的身影隐没在黑暗中。
“我们只好拿她顶你的缺，做成偶了。”
第二十五章 另一场战斗
更新时间2013…10…21 17：28：06 字数：2705
夜雨霖霖。
空荡荡的街区，仅有的一点点风声也会被当做鬼魅魍魉的幽幽泣诉。浓稠的夜色，为在此活动的生物们披上最完美的伪装。
晴雨冒雨在沉寂的街道和建筑物上疾驰。她和猫一样游走于三维空间，却比猫更柔软，速度更快，跳得更高。无论是柏油路还是行道树，或者是那一排排空无一人的居民楼都会成为她脚下的道路。
探察场为她指明目标。那是一栋四层高的百货商场，当然从来没开业过。就在她和沙纠缠的短短时间内，对手全部转移到这栋建筑，并拉开架势静候她的光临。
想必这也是他们的据点之一。即使事先有准备，他们的应变速度也快得令人惊叹。
玻璃大门敞着，晴雨毫不客气地走了进去。
这里是一楼大厅，其他楼层一圈圈地环绕在四周，空出大厅上方的空间，形成贯通全楼的宽阔天井。
好在商场里的空间够大气，那总爱对领地斤斤计较的黑暗犹犹豫豫地让出了大厅的些许空间，让呆在这里的人轻松不少。飞行族厌恶地下喜欢通透的空间，怪不得由银翼和鸢主导的小队在轮到自己也需要呆在里面的时候，会舍弃地下停车场跑到这里。
而且伏击的话，也是个能让对手腹背受敌的好地方。
暂时压抑深巢的活化程度，只保持探察场能发现对手位置的程度，晴雨将精力放在搜索米儿上。
找到米儿她就带着小笨猫离开。什么任务，什么同族，她现在统统不想管了。
然而找了一圈也没发现米儿的气息。难道漏掉了？或者这只不过是个陷阱？
担心这里也有辉冥斛埋伏晴雨不敢大张旗鼓地使用精神力搜寻，而开学到现在猫灵入住T中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开了。一时之间晴雨在两种可能间摇摆不定，让她更加焦躁。
“出来。”
沉稳且不容质疑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建筑物内回荡。
要在平时，晴雨绝对不会开口。
“夜安。”
三楼的回廊，正对晴雨的方向，弥现身后向晴雨行最简单的问候礼。
晴雨没有还礼。谁有闲工夫跟他打太极。
“放了我的同伴，咱们之间的事一笔勾销。”
从黑暗中传来一声少女的嗤笑，紧接着就是愤怒的尖叫。
“说算了就算了，你算老几！你伤了首领，看我不跟你算账！！”
“冷静，爱玛。”
斥责想要出手的爱玛，沙出现在二楼，站在晴雨的右侧。同时商场大门在晴雨身后关闭，用猜得都能猜到上面肯定附加了程式，保证把晴雨困在里面。
但接下来晴雨就没办法这么冷静了。米儿的气息出现在正前方的商场尽头，然而只有她的格却没有半点活人的气息。
你们把她炼制成偶了？！
晴雨飞奔向米儿的道路突然被切断。某个大块头挡在她和米儿之间。没有夜视眼的晴雨看不清眼前的对手，但无论对方的体型还是威压都令她不敢轻举妄动。
沙的话语同时传入晴雨的耳朵。
“咱们来做笔交易吧。如果你能赢得了他，我们恭送大驾。否则，你只能和你的同伴一起留下了。”
无意义的保证在空气中回荡。晴雨权当没听见。
但无论如何，她都必须除掉眼前这个碍事的才能接近米儿。
紧握匕首，晴雨调动一切感官寻找对方的弱点。
高超过三米，全身肌肉发达。在精神力严重受限的前提下晴雨在力量上不可能胜过他。
“你就是大姐给牛仔找到的新玩具吧。”
体重超过二百公斤的庞然大物高兴地蹦来跳去，同样站在一楼大厅的晴雨竟然感受不到地面有丝毫的震动，灵活程度远超她的预计。
牛仔倏然出拳，七八米的距离瞬间归零，拳头在晴雨站的地方砸出一个深坑。而晴雨跳起及时，并趁他来不及收拳之时朝他的手腕狠切一刀，擦出一串火花。
金属皮肤？！
不对！如果真的是金属一定会反光。而且很肯定他没带护具，即使有，一般的护具也防不住她这一刀。
人类当中的灵能者。
果真如此，为什么感觉不到他身上有精神力，而且辉冥斛也没有半点反应？！
在短短的思考中晴雨躲过牛仔三四轮的攻击。这个能把她装进去的大家伙拥有毫不逊色于她的速度于敏捷，而力量大得她根本不敢接他的招。一拳头下去，能把鸢那布满空腔的轻盈骨头砸烂。
“好开心好开心！”
攻击间隙牛仔不忘拍手叫好，让晴雨确信这家伙的智商不会超过5岁。
不对。不超过3岁。
别管人家几岁，被他追着打是不争的事实。晴雨试图从他头顶越过也被他发现并拦截。在战斗方面他一点都不笨。
放弃心智，以增强战斗的性能么？
那么他那超越人类极限的体型与奇怪的皮肤，以及明显过度优化的速度与敏捷应该全是“改造”的产物。
而能够在黑暗中敏感地捕捉到我的位置，又不使用精神力，原因只可能有一个。
此时晴雨已被牛仔逼到死角。后者双手握在一起打算来个最后一击。而就在他挥下这一拳后擦着墙躲开的晴雨竟然跳到他的拳头上，没握刀的左手伸向他的脸。
程式·闪光。
不大但极为明亮的光点骤然闪现在牛仔眼前，离他双眼的距离不到两寸。
夜视眼遭遇强光导致的剧烈疼痛令牛仔忍不住嚎叫，本来可以将晴雨捏碎的手掌也短短地停滞了一下。
足够了。
晴雨不求打倒这个大家伙，从他肩膀越过直奔米儿而去。
强光过后的光斑扰乱了牛仔的视线，进而降低他的敏锐度。纵然仍比普通战士高出不止一个台阶，但对付晴雨他完全没了刚才的优势，数度令比猫还灵活的晴雨从手指缝间溜走。
玩具不听话的焦躁快速累加，牛仔开始变得暴戾。他不停地发出孩童的愤怒尖叫，下手越来越没有轻重。连爱玛都出声提醒他不要把晴雨这重要的货品砸坏了，而他则将刚被晴雨做落脚点的二楼栏杆扯下来作为回答。
晴雨才懒得哄孩子，没几下就从玻璃大门边的角落来到了大厅的中央，躲开牛仔的拳脚以及无辜受牵连而被砸飞起来的地砖墙粉，将自己与米儿的距离又拉进了一些。
虽然她肯定是所有人中最想把耳朵捂住的一个。
引诱牛仔向右转，晴雨出其不意地从他的左边钻出去。牛仔被暂时甩在身后，晴雨尽全力奔向前方的阴影。
突然，她摔倒了。
作为经验丰富的战士，即使再突发的事件也会尽力采取应急措施。而晴雨不仅整个人趴在地上，连右手握着的匕首都摔脱手了。
鲜血从小腿涓涓流出。灼热的感觉之后，才是钻心的疼痛。
枪伤？！
又有一处细微的疼痛，被震惊的情绪掩盖几乎无法察觉。晴雨伸手摸向受伤的左腿，接触到鲜血的同时从伤口边拔下一只针管。
灯突然被打开。
不到十秒钟的时间，整栋建筑物灯火通明。
待短暂的眼花过去后，晴雨看清了针管上的文字。
肌肉松弛剂？
硕大的阴影将针管和她自己一同笼罩。牛仔在队友的控制下收起了夜视眼，躲过被晃瞎的厄运。而他本人根本没意识到，怒气冲天地要教训不听话的玩具。
瘦削的手阻止牛仔落下重锤般的拳头。
小队首领亲自现身，制止手下毁灭货品的愚蠢行为。
“夜安，鸢小姐。”
阿尔法温文尔雅地向倒在地上的晴雨行问候礼，完全看不出精神损伤的迹象。
“初次见面。我乃阿尔法·特里·伊格纳缇伍兹，本小队的首领，知环域的制造者。”
本应被自己重创的对手完好无损地立在眼前，晴雨却对他视而不见。
三楼，晴雨背向的方位。与她拼死前往的目的地正好南辕北辙。
沙站在那儿，手里拎着专门在非洲大草原捕捉野生动物用的麻醉枪。
在沙的旁边，米儿与她并肩而立，双目空茫犹如木偶。
尽管如此，她手里的确实是一挺狙击枪。
第二十六章 落入陷阱
更新时间2013…10…22 17：22：33 字数：3235
这里的肌肉松弛剂自然不是给人类用来缓解疼痛那么温和的东西。半分钟不到，晴雨已然浑身酥软，趴在地上一动不能动，任人摆布。
除沙在一旁守着米儿之外，阿尔法小组的其他成员全部下到一楼大厅。晴雨腿上的枪伤得到及时处理。他们用意本就是分散晴雨的注意力，否则以她的能力，绝对不会让那可恶的针管接近自己的身体。
他们把晴雨翻过来，双手扣在一起，然后搬到早已准备好的架子上。直角的架子竖边短横边长，上面有个钩子，正好能挂住捆绑她双手的绳索。当然在场之人谁都没有给她上刑的意思。鉴于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完全没必要。
“这是炼制偶的标准配置。之前的几个人都是在这上面接受最初步的处理的。”爱玛幸灾乐祸地向晴雨解释道，“不过他们都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完成的。你很幸运，成为第一个全程清醒的炼制基材。好好享受吧。”
这就是爱玛的主意。以前应付突发状况他们都用麻醉剂，直接把人弄晕，省事又安全。爱玛坚持把针管内容物换成肌肉松弛剂，好让晴雨清醒着经受炼制偶过程的疼痛。
谁让晴雨伤害了她最喜欢的首领。活该。
“建议你不要使用精神力。”感觉到空气中有不安分的波动，阿尔法出声提醒，“这栋建筑物内的辉冥斛虽然没有停车场的多，但阈值更低，功率更高。被它盯上待会儿炼制开始你会吃不消。”
即使如此，她的探察场仍能发挥替代视觉的强大功能，而那一记闪光弹更是将能量的利用率提升到极致。
阿尔法不由得暗自惊叹。
还有她的意识竟能冲破自己的知环域回到肉身。阿尔法对自己制作知环域的能力非常有自信，但这次在晴雨面前，他承认他栽了。晴雨只是利用肉体与意识的强大联系让肉体把意识拖回去，并没有对他的精神世界下手。否则现在他不可能站在这里。说实在的，想要出去的同时不破坏精神世界，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她唯一的缺点在于太单纯。如果她不那么在乎她那所谓的同伴，阿尔法小组要想得手必然需要费一番周折。
把她炼制成没脑子的偶是不是太可惜了？
摸着下巴，阿尔法在思考把她私留下来，拿别的货物敷衍订单需要冒多大风险。
如果真能成功，小组内就有两只擅长近战的鸢。也可以稍微打压一下沙。迷恋归迷恋，自己有点过于骄纵那个女人了……
于是阿尔法暗自注意晴雨的神态。只要她透露出一点恐惧或不甘，他就可以趁机提出自己的计划，威逼利诱让她臣服于自己。
“……”
晴雨缄口不言。
虽然阿尔法小组会控制药剂的用量，但她的呼吸肌仍然受到影响。缺氧在她眼前画着一个又一个光圈，似乎在安抚她让她快快睡去，又像是在嘲笑她竟然无能到落到任人宰割的境地。
脖子很酸。使不上力气，偏偏又要往上方看。
现在谁跟她说什么，谁嘲笑她，谁又把她当做利用的对象，全都无所谓。她只在乎那一个人。
二楼上，米儿正对着她。虽然距离遥远，晴雨仍然能够直视那双蔚蓝的毫无神采的眼睛。她的眼睛让她更像一只精致的玩偶，令人忍不住捧在手心，精心呵护。
即使她手中的枪仍然对着自己。
你为什么在这儿？
为什么会落入他们的手中？
为什么会向我射击？
晴雨忍不住咬嘴唇。
还能有别的原因吗？！
晴雨要被羞耻吞没了。但纵然落入如此不堪的境地，她仍然逼迫自己把对自身的考虑排除在思考之外。
因为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她自作自受。
但是米儿不一样！她是无辜的！！
最后一条皮带捆好，爱玛兴奋地检查她和弥的作品。虽然有药剂和辉冥斛的双重保险，为了以防万一他们仍然没落下任何步骤。或许这个丫头还有别的私心？谁知道呢。
“首领，一切准备完毕。”弥公事公办地向阿尔法报告，“请问现在可以开始了么？”
见首领没有反应，弥又重复了一遍。
“……晴雨。”
一直没等到期望中的机会，阿尔法有点坐不住了。
算了。就算不是她主动服软，以她现在的境地也不得不低头。
“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很可惜。我们这是在暴殄天物。你意识的价值并不比——不！是远超过你那一具空空的躯壳。作为一个商人，我……不得不感到心痛。
“其实我们并非有意冒犯鸢族，只是老主顾的订单，我们实在难以拒绝。得罪人在所难免，毕竟我们的工作性质就是这样。”
说到这儿，阿尔法不由得自嘲地笑了笑。
“所以呢……”
晴雨的声音有气无力。她能说话就很不错了。
“巧得很，我们下一单任务要攻击五号界环卢克郡的一家奴隶交易所。单凭我们的力量有些勉强。”惊觉说得过了，阿尔法赶快又接了一句，“我们都是美沙缇尔之民，完全没必要为了一个外人闹僵。”
无声的笑意在飘散。
晴雨的视线又转回米儿的方向。沉稳的目光和她的沉默一样深不可测。
阿尔法以为她要向他质问关于那只小猫灵的事情，准备赞叹一下机缘巧合，让他们能在最正确的时间得到最正确的宝贝。
“……你有东西要问吧。”
晴雨根本提不起音量。好在从沙的反应来看，她听到了。
“当年，我和我的母亲暗中保护特使前往阿克卢索，并协助他进行调查。”
沙忍不住深呼吸，偷偷瞟了一眼默不作声的阿尔法。
“……你要是拿首都的身份来压我们的话，你就打错主意了。”沙朗声回答，让所有人都能听见。
阿尔法将得意掩饰得极好。
“给你一分钟考虑时间。”
晴雨陷入沉思。难道，她应该假意答应，然后伺机逃跑么？
她会有机会逃跑么？
木偶般的米儿坚定了她的想法。
牛仔不耐烦地大叫：“一分钟过啦！！”
“怎么样？”阿尔法问道。
晴雨紧咬住下唇。
这个态度说明了她的决定。
一股无名的怒气蹿进阿尔法的胸口。在他的示意下，爱玛和弥将装置拎过来。
装置并不大，但出乎意料地沉，类似一台迷你的抽水机，一条软管连接着机器的主体。当晴雨看到软管另一头蝎子尾巴似的粗壮针头还有下面连着的乌贼才有的吸盘时，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多少平息了阿尔法的怒气。他故意让它在晴雨的面前停留一小会儿，在发现她仍然拒绝妥协之后，略带泄愤地猛然按在她的胸口。
装置立即吸附到她的身上，尖刺刺入皮肤，勾住锁骨。药液顺尖刺注入皮下，同时在那个吸盘状的东西的作用下活化。
用个不太优雅的比喻，这感觉就像搅拌棒捅进血管。
猩红的霜花状图纹于晴雨的皮肤绽放，向上生长。而在身体内部，它们先侵占脊椎，再向大脑发动进攻。之所以不直接入侵脑部是为了给肉体一个适应的时间，把后遗症的可能降到最低。
当然，这个过程本来应该在目标无意识的情况下进行的。
晴雨咬紧牙关，硬生生把所有的尖叫吞回肚子。
深巢在入侵者的刺激下本能地高速运转。精神力在晴雨的体内展开阻击。反应在皮肤上，霜花一时间停滞不前，甚至开始消失。
辉冥斛却在这个时候参了一脚。刚分泌出的能量就被吸走，一滴不剩。
深巢在大脑的催逼下开足马力，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晴雨越来越觉得力不从心。
“放心，我们只不过给她下了点暗示，不准备把她做成偶。”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