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外扩张。这一点,当然增加了创建年代的不确定性。
“可是你再想想,葛兰,想想那些外世界,它们是由第一波殖民者建立的。当时超空间旅行没那么进步,后来居上的情形可能很少,甚至根本没有。虽然在第二波扩张时,几千万个世界的建立也许毫无规律;第一波却只有五十个世界,它们有可能分布得很规则。虽然第二波扩张持续两万年,建立了数千万个世界;第一波的五十个世界,则是几世纪间的成果——相较之下,几乎像是同时建立的。这五十个世界放在一起,应该大略构成球对称,而对称中心就是那个起源世界。
“我们已经有这五十个世界的座标,你拍摄下来了,记得吗,你坐在石像上拍的。不论什么力量或什么人试图毁掉地球的资料,他不是忽略了这些座标,就是没想到它们会提供我们所需的资料。你现在需要做的,葛兰,就是调整那些座标,修正两万年来的恒星运动,然后找出球形的中心,那个中心便会相当接近地球之阳,至少接近它两万年前的位置。”
当裴洛拉特滔滔不绝时,崔维兹的嘴巴不自觉地微微张开,等到长篇大论结束,又过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才终于阖上嘴巴。“可是我为什么没想到呢?”
“我们还在梅尔波美尼亚的时候,我就试图告诉你。”
“我绝对相信你尝试过,而我却拒绝听,我向你道歉,詹诺夫。其实我根本没料到……”他感到很不好意思,没再往下说。
裴洛拉特默默笑了一下。“没料到我会说出什么着要的话。我想通常我的确不会,不过这件事是我的本行,你懂了吧。我自己也承认,一般说来你大可不必听我唠叨。”
“没这回事,”崔维兹说:“不是这样的,詹诺夫。我觉得自己是个笨蛋,而我活该有这种感觉。我再次向你道歉——现在我得去找电脑了。”
于是他们两人一同走进驾驶舱。当崔维兹双手放在桌面上,几乎与电脑合成单一 “人/机”有机体时,裴洛拉特望着他,像往常一样既惊叹又无法置信。
“我必须做些假设,詹诺夫。”由于崔维兹与电脑已融为一体,他的表情有点茫然。“我得假设第一个数字是距离,单位为秒差距:其他两个数字是角度,都是以径为单位,勉强可说第一个角度标示上下,另一个标示左右。我必须假设角度的正负号依据的是银河标准规约,而那三着零值代表梅尔波美尼亚的太阳。”
“听来很有希望。”裴洛拉特说。
“是吗?数字的排列共有六种可能,正负号的组合共有四种可能,距离的单位也许是光年而不是秒差距,角度的单位也许是度而不是径,这就构成九十六种不同的变化。此外,如果距离单位是光年,我不确定用的是哪种年;另一个问题是,我不知道测量角度用的究竟是什么规约——我想,其中之一应是以梅尔波美尼亚的赤道为准,可是本初子午线在哪里?”
裴洛拉特皱起眉头。“听你这么一说,好像又绝望了。”
“没有绝望。奥罗拉和索拉利都在这份名单上,而我知道它们在太空中的位置。我将根据座标试着寻找它们,如果找错地方,我就改用另一种规约,直到座标给出正确位置为止。这样我便能知道,我在座标规约上做的假设有何错误。假设一旦改正了,我就可以开始寻找那个球心。”
“有那么多可能的变化,做出决定会不会很难?”
“什么?”崔维兹越来越全神贯注。裴洛拉特将问题着复一遍之后,他才回答道:“喔,还好,这些座标遵循的很可能是银河标准规约,找出未知的本初子午线并不困难。标定太空位址的各种系统出现得很早,大多数天文学家都相当肯定它们甚至是在星际旅行前建立的。人类在某些方面非常保守,用惯一组数值规约之后,就不会做任何更改。我想,甚至有人会将它们误认为自然法则——其实这样也好,因为若是每个世界都有自己的测量规约,而且每个世纪都做改变,我相信科学发展绝对会因而受阻,甚至永远停滞不前。”
他显然一面说话一面工作,因为他的话始终断断续续。此时他又喃喃道:“现在保持肃静。”
说完这句话,他整个脸皱起来,神情显得极为专注。几分钟之后,他才靠回椅背,深深吸了一口气,以平静的口吻说:“规约的确成立,我已经找到奥罗拉。绝对没问题——看到了吗?”
裴洛拉特凝视着星像场,目光聚焦在接近中央的一颗后星上。“你确定吗?”
崔维兹说:“我自己的意见不着要,着要的是电脑的肯定。毕竟我们造访过奥罗拉,它的特征我们十分清楚——直径、质量、光度、温度、光谱细目等等,更遑论附近恒星的分布模式——电脑说它就是奥罗拉。”
“那么我想,我们必须接受它的话。”
“相信我,我们必须接受。让我调整一下显像屏幕,电脑就能开始工作。五十组座标早巳输入,它会一个一个处理。”
崔维兹一面说,一面开始调整屏幕。虽然电脑通常在四维时空中运作,但将结果呈现给人类时,显像屏幕鲜有超过二维的需要。然而现在,屏幕似乎展成一个漆黑的三维空间,深度与长宽相当。崔维兹将舱内的光线几乎完全熄灭,好让星光的影像更易于观察。
“现在要开始了。”他低声道。
一会儿之后,便出现一颗恒星——接着是另一颗——然后又是一颗。每多出现一颗星,屏幕的影像即变换一次,将所有星光皆纳入屏幕。看起来,仿佛太空在他们眼前逐渐远去,因此得见越来越多的全景。除此之外,还有上下的移动,左右的移动……
最后,五十个光点尽数出现,全部悬挂在三维太空中。
崔维兹说:“我本来希望能看到一个美丽的球状排列,但这看来却像个匆促捏成的雪球,而且是由过硬、砂砾过多的雪捏成的。”
“这样会不会前功尽弃?”
“会增加些困难,我想,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恒星本身的分布并不均匀,可住人行星当然也一样,因此新世界一定不会构成完美的几何图形。电脑会考虑过去两万年最可能的运动模式,将每个光点调整到目前的位置——即使过了那么长的时间,需要的调整其实也不多。然后,再利用它们建构一个‘最佳球面’,换句话说,就是在太空中找出一个球面,使所有光点与它的距离都是最小值。最后我们再求出那个球面的球心,地球就应该在那个球心附近,至少我们希望如此——这不会花太多时间。”
70
果然未花太多时间。虽然崔维兹对这台电脑创造的奇迹习以为常,它的速度还是令他惊讶不已。
崔维兹刚才对电脑下过一道指令,要它在定出“最佳球心”后,发出一个柔和而余音袅袅的音调。这样做没有什么特殊理由,只不过为了心理上的满足,因为一旦听到这个声音,也许就代表这次的探索已接近尾声。
电脑几分钟后便发出声音,听来像是轻敲铜锣所激起的柔美响声。音量由小而大,直到他们都能感到微微震动,才慢慢消逝在空气中。
宝绮思几乎立刻出现在舱门口。“什么声音?”她瞪大眼睛问道:“紧急状况吗?”
“不,没事。”崔维兹说。
裴洛拉特热心地补充道:“我们也许找到地球的位置了,宝绮思,那一声就是电脑报告这个好消息的方式。”
她走进驾驶舱。“事先也该告诉我一声。”
崔维兹说:“抱歉,宝绮思,我没想到声音会那么大。”
菲龙跟着宝绮思走了进来,问道:“为什么有那个声音,宝绮思?”
“我看得出来她也很好奇。”崔维兹往椅背一靠,感到十分疲倦。下一步,是在真实银河中验证这个发现——将寻找焦点集中在外世界中心的座标上,看看是否真有G型恒星存在。但他再次变得优柔寡断,不愿进行这个简单的步骤,无法让自己面对真实测验的可能答案。
“没错,”宝绮思说:“她为何不该好奇呢?她和我们一样是人类。”
“她的单亲可不会这么想,”崔维兹心不在焉地说:“这个小孩令我担心,她是个麻烦。”
“何以见得?”宝绮思质问。
崔维兹双手一摊,答道:“只是一种感觉。”
宝绮思白了他一眼,再转身对菲龙说:“我们正在设法寻找地球,菲龙。”
“什么是地球?”
“另一个世界,不过是很特别的一个,我们的祖先都来自那个世界。你从那些读物中,有没有学到‘祖先’是什么意思,菲龙?”
“是不是XX?”最后那个词汇并非银河标准语。
裴洛拉特说:“那是祖先的古字,宝绮思。我们的语言中跟它最接近的是‘先人’。”
“太好了。”宝绮思突然露出灿烂的笑容。“我们的先人都来自地球,菲龙。你的、我的、裴的、崔维兹的先人都是。”
“你的,宝绮思……还有我的也是,”菲龙的口气似乎透着疑惑,“他们都是从地球来的?”
“先人只有一种,”宝绮思说:“你的先人就是我的先人,大家的先人全都一样。”
崔维兹说:“听来这孩子好像十分明白她和我们不同。”
宝绮思对崔维兹低声道:“别那么说,一定要让她认为自己没什么不同,没有根本上的差异。”
“雌雄同体是根本上的差异,我这么想。”
“我指的是心灵。”
“转换叶突也是根本上的差异。”
“喂,崔维兹,别那么难伺候。姑且不论那些细节,她既聪明又有人性。”
她转身面对菲龙,将音量恢复正常大小。“静静想一想,菲龙,想想这对你有什么意义。你的先人和我的先人一样,在每个世界上——很多、很多的世界——每一个人都拥有共同的先人,那些先人原来住在一个叫作地球的世界。这就表示我们都是亲戚,对下对?现在回到我们的舱房,想一想我说的话。”
菲龙若有所思地看了崔维兹一眼,随即转身跑开,宝绮思还在她臀部亲昵地拍了一下。
然后宝绮思转向崔维兹说:“拜托,崔维兹,答应我,以后她在附近的时候,不要再说那些话,免得她认为自己跟我们不同。”
崔维兹说:“我答应你,我并不想妨碍或破坏她的学习过程。可是,你也知道,她的确跟我们不一样。”
“只是某些方面有差异,就像我跟你有所不同,裴跟你也不完全一样。”
“别太天真了,宝绮思,菲龙的差异要大得多。”
“大一点而己。比较之下,她和我们的相似点却着要得多。她和她的同胞有一天会成为盖娅星系的一部分,而且我相信,还是极有用的一部分。”
“好吧,我们别争论了。”他万分不情愿地转身面对电脑,“现在,恐怕我得在真实太空中,查证一下地球是否在那个位置上。”
“恐怕?”
“嗯,”崔维兹耸起双肩,希望做个至少有些像开玩笑的动作,“万一附近没有符合条件的恒星,那该怎么办?”
“没有就没有吧。”宝绮思说。
“我不知道现在查证是否有任何意义,几天之内我们都还无法进行跃迁。” “但这几天你却会为了揣测答案而坐立不安。现在就查出来,等待不会改变既有事实。”
崔维兹紧抿着嘴坐在那里,过了一会儿,他才说:“你说得对。好,那么——就开始吧。”
他再度转身面向电脑,双手按在桌面的手掌轮廓上,显像屏幕立刻变得一片漆黑。
宝绮思说:“那么我走了,我留下来会让你神经紧张。”她挥了挥手,离开驾驶舱。
“现在我们要做的,”崔维兹喃喃说道:“首先是检查一下电脑的银河舆图。即使地球之阳真在计算出的位置上,舆图应该也没有收录。不过我们再……”
他的声音在惊讶中逐渐消失;显像屏幕上闪现出了群星背景,星辰的数量极多,在屏幕上分布得很平均,大部分都十分暗淡,偶尔穿插着一颗较明后的恒星。不过在相当接近中央的地方,有颗令众星黯然失色的明后星辰。
“找到了!”裴洛拉特高声欢呼:“我们找到了,老弟,看看它有多后。”
“位于座标中心的恒星看来都很明后。”崔维兹显然试图压抑过早的欢喜,以免将来证明是一场空。“毕竟这个影像的像源,距离座标中心只有一秒差距。但话说回来,中央那颗恒星显然不是红矮星或红巨星,光芒也不是高温的蓝白色。等资料出来再说,电脑正在查寻它的资料库。”
经过几秒钟的沉默后,崔维兹说:“光谱型为G 2。”他又顿了一会儿,才继续说下去。“直径,一百四十万公里——质量,端点星之阳的一点零二倍——表面温度,绝对温标六千度——自转速率缓慢,周期接近三十天——没有异常活动或不规则的变化。”
裴洛拉特说:“这些不都是拥有可住人行星的典型条件吗?”
“很典型,”崔维兹一面说,一面在昏暗中点着头。“因此符合我们对地球之阳的预期。如果生命的确源自地球,地球之阳就树立了最初的典范。”
“所以说,周围有颗可住人行星的机会相当大。”
“我们不必臆测这一点。”崔维兹的声音有些困惑,“根据银河舆图的记载,它有颗拥有人类生命的行星——可是后面加了一个问号。”
裴洛拉特的兴致越来越高。“那正是我们预期的情况,葛兰。那里的确有颗住人行星,可是那神秘的力量企图掩盖这个事实,因此有关资料模糊不清,使电脑舆图制作者无法确定。”
“不,令我不安的就是这点。”崔维兹说:“那并非我们应当预期的结果,我们应当预期的是更极端的情况。想想看,地球的相关资料被清除得多彻底,制图者不该知道那行星系有生命存在,更别提人类生命。他们甚至不该知道地球之阳的存在,外世界全都不在舆图中,地球之阳为何会被收录呢?”
“嗯,无论如何,它就是在那里。这是事实,何必质疑呢?那颗恒星还有没有其他资料?”
“有个名字。”
“啊!叫什么?”
“阿尔发。”
顿了顿之后,裴洛拉特热切地说:“那就对了,老友,那是最后一个小小的佐证——想想它的含意。”
“它有什么含意吗?”崔维兹说:“对我而言,它只是个名字,而且还是个古怪的名字,听来不像是银河标准语。”
“的确不是银河标准语,它是地球的一种史前语言。宝绮思的行星叫作盖娅,也是源自这种语言。”
“那么,阿尔发是什么意思?”
“那个古老的语言,第一个字母叫‘阿尔发’,这是最可靠的史前知识片断之一。在遥远的古代,阿尔发有时用来代表第一件事物,如果某个太阳被命名为阿尔发,就意味着它是第一个太阳。第一个太阳难道不就是人类最初的行星——地球所环绕的恒星吗?”
“你确定?”
“绝对确定。”裴洛拉特说。
“在早期的传说中——毕竟你是神话学家——有没有提到地球之阳有什么很特殊的性质?”
“没有,怎么会呢?根据定义,它应该是最标准的,而电脑告诉我们的那些特征,我猜想再标准不过了。到底是不是?”
“我想地球之阳应该是颗单星?”
裴洛拉特说:“嗯,当然啦!据我所知,所有的住人世界环绕的都是单星。”
“这点我早就该想到。”崔维兹说:“问题是,显像屏幕中央那颗恒星并非单星,而是一对双星。双星之中较后的那颗的确很标准,电脑提供我们的就是有关它的资料。然而,另有一颗恒星环绕着它,其周期大约是八十年,质量是较后那颗的五分之四。我们无法用肉眼看出它们其实是两颗星,伹若将影像放大,我确定我们就看得出来。”
“你肯定这点吗,葛兰?”裴洛拉特着实吃了一惊。
“这是电脑告诉我的。如果我们眼前是一对双星,那它就不是地球之阳,不可能是。”
71
崔维兹中断了与电脑的接触,舱内顿时大放光明。
这显然就是请宝绮思回来的讯号,菲龙则紧紧跟在她身后。“好啦,结果怎么样?”宝绮思问。
崔维兹以平板的语调说:“多少有些令人失望。在我原本希望找到地球之阳的地方,却出现一对双星。地球之阳是颗单星,所以中央那颗绝对不是。”
裴洛拉特说:“现在怎么办,葛兰?”
崔维兹耸了耸肩。“我原本就没指望在正中央看到地球之阳。即使是外世界人建立的世界,也不会恰好形成完美的球面。奥罗拉——那个最古老的外世界——也可能产生自己的殖民者,这就可能使球面扭曲。此外,地球之阳在太空中的运动速度,也许和外世界的平均速度不尽相同。”
裴洛拉特说:“所以地球可能在任何地方,你是不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