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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可以直接出入旅馆的。
立夏子也正在纳闪,刚才那个像掌柜的男人,同一个系磨博多腰带的女服务员
朝这边走来。
“听说在你们之前也未了一位客人找板口君,说不定他和那个人去海滨了。”、
他对泷井讲完后,随手打开了大门旁边放鞋子的箱子。
“果然是散步去了,鞋子还在这儿呢。马上就会口来的。”
“也可能直接回房间去了。”
“是啊。他的房间是一楼,而且正如你看到的,沙滨就像是我们的庭院。”
“有客人来过了?”
泷井把脸转向女服务员,眼神有些紧张。
“是的,刚才我去收拾晚饭餐桌的时候看到的。”
二十岁左右的圆脸女服务员,用纯朴的口气回答。
“说刚才,大约是几点呢?”
“大概是八点多钟……”
“客人,是一个人吗?”
“是的,是个男人……”
“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泷井连珠炮似地追问,立夏子担心地望着旅馆主人的脸色。然而他也在专心地
听着女服务员的回答。看来主人也不知道这件事,大概娃那个客人未经过大厅,而
是通过庭院直接进了葛西的房间。
“我进去的时候,那个人闪身进了里屋,所以只斜晃了一眼……”
“虽说只见了一眼……看上去那个人有多大年纪呢?”
“三、四十岁吧。”
“个儿高,还是个儿矮?”
“好像……并不很高。”
“男人的话,穿的该是西装吧?”
“是的。蓝色的……不,像是藏背底、带花纹的……”
一时间,泷井屏住了呼吸,立夏子也意识到了什么。女服务员说的西服样式,
好像同伊豆事件后不久,在南青山的坡道上袭击立夏子的男人的衣服相似,而且与
泷井的姐夫岩田用一最后一次出求门时穿的西服也相似。为此,那时泷井还情不自
禁地喊了声“岩田君”呢。
“实际上,我们是有件很急的事……”
泷井说着从沙发上站起来。
“他是不是已经回未了,让我去房间里看一下好吗?”
“好的,请。”
主人爽快地领他们去了。
旅馆仍是主荡荡的。在铺着鲜红色细绒地毯的走廊上,既遇不到投宿的客人,
也看不到其他服务人员。
在走廊斜拐角处,一间标着“玄海”名字的房门前,主人那双穿着拖鞋的脚停
了下来。
主人敲门。
“板口君,有客人──”
没有回声。
主人稍微歪了一下头,很客气地转动了一下门把手。一边开门,一边说:“好
像还没回来啊。”
泷井和立夏子也随主人走进房间。
两间大小不一的屋子相连,外侧还有一个走廊。玻璃窗关闭着,但是目了一条
小缝。
门也没有上锁。
廊子的下面,种了一些万年青和仙人掌之类的花木。因为直接连着沙滩,没有
栅栏,所以沙滨真的如同主人的庭院了。
在壁龛旁边,放着一只旅行用的手提皮包和一个绘画用的帆布背包。
主人打开廊子上的门。
“拖鞋不见了,可能走到那边去了吧?”
“去找找看。”
泷井感到他言之有理,就催促着立夏子,向海滨走去。
出了廊子,绕过花木,来到了海边。
在这一带,除“潮风庄”以外,附近再没有其他任何房子,也没有路灯,只有
朦陇的月光照出了眼前的视野。海面上吹来寒冷的风,海岸的气温己不适宜长时间
的散步了。
穿昔拖鞋的葛西会去哪儿呢?
走在前面的泷井,脚步渐渐变得急促起来,直接接到葛西电话的他,从在旅馆
等待立夏子的时候起,就萌发了一种紧迫感。
在确定了沙滩上没有散步的人影之后,泷井便立刻进到了旅馆前面的那片松树
林。
如果稍不留神,就会被埋在杂草中的松树林树干绊倒,为此,立夏子落到了后
面。
突然,泷井站住了,样子像是在凝视着什么。然后,他向右边的一棵粗大的松
树跑去,好像还说了句什么。
某种顶感飞速地向他迫近。立夏子也磕磕绊绊地跑了起来。
一个身体凭靠在斜倾的粗大树干上、两膝向下弯曲着的男人的背影和从背后将
其抱起的泷井的身影映入了立夏子的眼廉。
“葛西君!一一这是怎么了?葛西君,我是泷井啊。”
葛西的头耷拉在右肩上,艰难地呼吸着,上身还依着树干,他用双手按着肋腹
部,极力想让自己站起来。
“葛西君,不要动,现在马上叫救护车……”
可能是因为听到了泷井的声音,葛西不再动了,连呼吸也变得平稳下来。他慢
慢地用很微弱的声音说道:“山手医院的桢野君……”
“嗯?”
“桢野君的……”
这声音,与其说是向泷井诉说什么,勿宁说是在意识消失前形成的幻影一一即
浮现在他脑海中的人物的一种反照。
泷井用两肋支撑着葛西,还想听他讲些什么。但是,就在此时,声音中断了,
葛西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葛西君一一”但是无论怎么呼喊,他都好像没听见一样,脸颊紧紧地靠在冰
冷的树干上,一双虚张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大海。
——
「第三章」
“从那时起,他就再也没有醒来。急救车来到时,他已经死了。”
疲惫不堪的泷井,瘫坐在有扶手的椅子里,一边吸着烟,一边说。
“警官好像说,左肋部是用登山刀刺的。刀子一直插在那里。从角度上推测,
很难想象是他自己干的。好像是和他并排站着、或是走过来的人,突然从旁边一下
子扎进去的。
此人比葛西君稍高,大概是个一米六五左右的人。“
立夏子仔细地聆听着,她衣服还没换,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已经将近凌晨三点了,他们刚从香椎回到立夏子投宿的车站附近的这座旅馆。
周围一片寂静,只是偶尔传来汽车从窗下驶过的声音。
“警察也问了你其他的问题吧?”
立夏子注视着用手掌捂着脸的泷井,轻声问着。
“是啊。”他苦笑了一声。
“因为我是事件的发现者。又是了解用伪名投宿的葛西身份的人啊。于是我向
警察说了些能向夫人交代的问题。”
“他没有提及天城山谋杀案,岩田的朱踪,而且将葛西昨天可能去了香稚池岛
家访问及他临死前留下的‘山手医院的帧野君’等问题也暂时隐瞒了下来。”
“关于我,警察没有怀疑吗?”
“啊……他们好像还没有顾得上那么多。不过旅馆的那个老人看到了你,他好
像向警察报告了,所以警察也间了我这个问题。我说:我一点几也不认识她,我们
是在寻找潮凤庄的半路上相遇的,只是很偶然的一起去罢了,因为她说在东京同葛
西是熟人。当地看到满身是血的葛西后,引起了贫血,所以在我和旅馆进行联络的
时候,她大概吓跑了……”
在那种情况下,警察没有详细追查的时间。在叫人来现场之前,泷井让吓得发
呆的立夏子赶快离开了那里。因为这是一起明显的杀人事件,作为发现者,要留下
来接受警察们的盘间和监视这是毫无疑问的。
立夏子好像发了疯一样,在泷井指点的沿海的道路上狂奔着。在国营道路上,
乘上了出租汽车。终于回到了住宿的旅馆。1 他连换衣服的力气都没有了,台衣仰
面躺在了床上。连续几个小时,也没有合眼。她虚弱无力地一直望着天花板上那淡
淡的影子。立夏子离开潮凤庄的松树林后,泷井在现场向赴未的警官说明了原委。
在现场检查结束后,莸官请他一同到了所辖的东福冈署,又仔细地听取了事情的经
过。
终于,好不容易得到了解放,他想把住所确定下来。于是借了警察署的电话,
他刚要拨立夏子寄宿的旅馆的号码、突然改变了主意。如果同立夏子住同一个旅馆
也许警探马上就会发现立夏子。泷井在电话筒前苦笑着,最后确定了博多车站的车
站旅馆。
他时到车站旅馆,给立夏子打了电话。此时,已经过了凌晨两点。然后,又消
磨了大约一个小时,确定的确没有侦探盯梢了,才徒步走了五分钟,来到立夏子居
住的地方。
“当前,特别是眼前,大概他们会决定先去现场附近进行搜索和对葛西君的人
事关系进行调查。但你千万不可麻痹大意。当然,即使打算追查你,也不会从今大
晚上开始吧。”
泷井把好像是牛路上买来的一小瓶威士忌从口袋中取出来,打开事先准备好的。
平悼' 着纸餐巾的两个玻璃杯,将棕色的液体注入其中,然后举杯一饮而尽。立夏
子也将酒倒入口中,杯酒入肚,很快就渗透了仍感凉意的身体内部。
“犯人……仍然是那个赶在我们去之前拜访葛西先生的男人吧?”
“嗯。关于那个人,侦探们很详细地询问了潮风庄的人。其实那个女佣人既使
是一晃,也是看到了那个来客的。
你可以说是得救了。不然的话,你是很容易被怀疑的。“
因为威士忌的作用,他好像从睡梦中苏醒过来似的,发出了低低的笑声。
“看到的人,只有那个女佣人一个人吗?”
“嗯,但是他说的确看到了,七点前送晚饭的时候还没有发现,而八点左右去
撤餐具的时候,看到葛西君背对壁龛坐着,那个男人站在廊子那里,眺望着大海的
方向。所以其后两个人去海滨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如果没有通过大门,而是穿过庭院,直接进屋来访的话,那个男人是否事先
打了电话,问了一下房间的位置呢?”
“不清楚,据旅馆方面的人说,葛西君在一日的傍晚,也没有预约就突然光临。
今天晚上,不,确切地说是昨天晚上,总而言之是被杀的那天晚上,是葛西君住宿
的第三天。
也就是说,他三十日从东京出发,那天夜里在别的地方投宿。一日的厂午去香
椎的归途中,就住进了附近的潮凤庄。
听说在旅馆里呆了三、四天。“
“来到潮凤庄以后,他好像没有出过一次门,在海滨写写生,时间就过去了。
而其间也没从外面来过一次电话。听说他大约有两次申请往东京通话。然而对方的
号码没有记下来。打长途电话,都在收费处。当时旅馆老板正往百番打市外电话,
回忆起了这件事。”
“他给你的电话,也是从那个旅馆打去的吗?”
“我想,大概是吧。其他的电话可能是打到葛西自己家的,或是别的什么地方
去的。
这些警察肯定会问电话局和他的夫人。而我们是无法知道的……“
泷井又往空杯千里斟满了酒。
“但是,不管怎么说,好像一般的访问者不会打电话给葛西去问房间的位置的,
相反,葛西本人用电话通知他的可能性倒是挺大的。”
“那么,那个男人是东京人……”
“那倒不一定。因为大厅里备有一个自动电话,市内自不必说,只要你准备了
硬币,一般是可以打到任何地方去的。”
一阵沉默。
立夏子也在抿着杯里的酒。
“那个男人,年纪三、四十岁,一米六五上下的身高,穿着藏青底起花格的西
服……
把所有的特征归纳一下的话,又变成那种情况了。“
“嗯。”泷井一边点头;一边紧蹙了一下眉头。有些神经质般的脸对着立夏子。
立夏子不紧不慢地继续讲着。
“那个男人难道和前些天的夜里,在南青山袭击我的男人是同一个人物吗?那
个时候、对手也是这样的年纪,也穿着带花格的西服……”
“嗯。很有这种可能性……”
顿了片刻,泷井一针见血地道出了岩田的名字。
“他就是我的姐夫岩田周一,这种可能性不能说没有。”
他突然把手挥了挥,说:“唉,在这儿讨论这个问题,不会得出任何结论。我
认为现在必须考虑一下,为什么葛西来福冈,他打算和我说些什么,这些问题难道
不更有意义吗?”
“是啊……”
“我嘛,我总感到他仍然是来追踪岩田的。”
“这么说,岩田君也……”
“不,严格说来,他是来追踪岩田的过去的。大概葛西在东京考虑这次岩田失
踪的原因时,得到的启示说不定还是岩田亲口对他许的呢。这件事联结着岩田的过
去。一一我们在葛西的画室拜访他时,开始他讲遇到过两、三次叫岩田的这个人。
但是我们详细问他时,他又说只见过岩田两次。一次是在朝永家,岩田只被介绍了
个姓。第二次大约是在十天以后,偶然在路上相遇,并邀他一起喝了酒,当时只是
闲聊,对岩田所说胸话并没有留下什么记忆。但是葛西当时说话的口吻,总让人觉
得不那么干脆……难道他还在什么地方看到了岩田,听到了什么重大的消息吗?”
看上去,立足于也在沉默不语地追溯着自己的记忆。她想起了葛西当时的表情
:在他的阵子深处流露出了一种捉摸不定的恐怖的光……
“于是,葛西君飞往福冈,而且抓到了某种证据。正自为如此,他打算告诉我
──岩田的内弟,正在搜寻岩田的行踪的泷井,故而把我也叫到了福冈:──而且,
我从东京出发时,听姐姐说,岩田上京以前就住在福冈市的东部,一个叫名岛的地
区,是香椎旁边的一个镇子。”
“啊──恐怕是葛西在某种程度上知道了岩田在福冈时的什么事,以及与此有
关连的他的头踪的背景。他之所以想对我说些什么,大概是对岩田的亲戚怀有一种
亲近感吧。另外,葛西也模模糊糊地预感到了自身的危险。也可以说他所涉及之事
含有一种不稳定的因素。
所以他买飞机票也好,住宿也好,用的都是假名。不久,他还决定离开日本去
旅行。
这一切都是他预感到了危险的存在而禾取的行动。难道不是这样吗?“
对立夏子来说,泷井的话她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这么说,那个──葛西君临终之前说的”山手医院的帧野君真的就是刺杀他
的犯人的名字……“
“留下袭击自己凶手的名字而后死去的事是屡见不鲜的。但是,当时的感觉没
有听出他要告发这个人的意思。因为他在‘桢野’后面加了‘君’字,此人好像是
个有间接关系的人物……”
“我也产生了这种感觉。”
分析一下记忆中印象最深的情况,葛西在濒于死亡之际,在渐渐逝去的意识中,
浮现出了自己一直耿耿于怀的事情,因此也看到了那个登场的人物。所以那个人的
名字也就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了……立夏子这么想。
“‘山手医院的帧野君’意味着什么呢?而且葛西君来到福冈,会见了什么人,
知道了什么事呢?我想调查一下没能从他口中直接听到的事实真相。它对于查明姐
夫的行踪、杀害葛西的犯人,进而还有伊豆事件,难道不都是有很大的作用吗?”
喝了几杯酒,泷井用那少有的、兴奋的粗大嗓门讲着话。
“葛西君还是访问了池岛家吧。”
“啊,这件事很难说。反正,我们现在不管去追问池岛夫人多少次,结果都会
同你昨天一样,徒劳无用。关于今后警察得到证据,去追查的话,那是他们的事。”
“……”
“不管怎么说,葛西的行动半径,都是重复在岩田周一的生活圈上。因此,我
们要从这个角度去考虑进行追查的方法……”
立夏子慢慢地点了点头。由于威士忌的作用,一时恢复了生气的大脑,现在又
变得迟钝麻木起来。
泷井看着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的立夏子,便苦笑着站了起来。
“好了,今天晚上还是休息吧,我也累得无法支撑。
他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到立夏子的椅子旁边,将强壮有力的两只大手,放到她
的肩上。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站了一会儿。
“明天的事,不,已经是今天了,还是等睡觉以后再定吧。那边的旅馆已经在
喊早安了。”
抬头望了望他所指的窗户,不知不觉天空已经发白了,从这里都可以看到对面
车站旅馆的上半部楼身了。
当天下午两点一一一泷井修在位于福冈市东区的才光印刷株式会社那间简朴的
接待室里,会见了经理课长安恒与志郎。原来松岛、香椎都与过去岩田居住过的名
岛是近邻。
“岩田君是比我高二年的老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