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殇宠-匪满-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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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廉宠视线已经彻底模糊,可是抱着她的这个怀抱,她就是闭着眼,抽抽鼻子,听听心跳,甚至捅捅肌肉弹性,都能分辨出来。
  
  楚怜,你这没用的东西!
  
  都快两个时辰了,你是不是还顺路去打过炮阿!
  
  …》…》…》…》…》…》…》…》…》…
  
  由宇文殇带着驱影亲自断后,楚怜抱着她亡命狂奔。
  
  虽然那条晃荡荡的胳膊与“咔嚓”声反复出现在脑海耳畔,可她知道现在不是担心他的时候。
  
  他已经不是那个需要护在身后的小少年了,反倒是她,成了他的累赘负担。
  
  眼看追兵四面八方涌来,廉宠心底大声叫唤,爬崖顶上躲着!
  
  或许真有心电感应,楚怜纵身至崖底。迅速用腰带将她结结实实绑在身上。挽起袖子,露出左右两个腕轮,上面一银一黑两颗宝石,然后拨下她的耳坠缠绕手指,四根银丝同时破空逆天而上。廉宠模糊间瞥见,满肚子问号。
  
  怜,你怎么把耳环改成这么龊这么不时尚的腕轮了?
  
  你是开始迷哪吒了么?
  
  可惜,她现在不能说话。可幸,她没说话,所以不会被楚怜一脚踩死。
  
  四根银丝,非同小可,拽着百层大厦满载电梯都能自底下秒到顶上。
  
  楚怜利用调节银丝长短直飞而上,几乎连凿缝攀爬的过程都省略了。
  
  壁立千仞,雾绕险山间,两道身影飞仙奔月。
  
  至于峭壁峰巅,廉宠身上又难免伤裂血流。
  
  此处若非依靠银丝,纵使轻功绝顶亦难攀援。但有了宇文殇这个例外,两人还是没有放松警惕。楚怜一边为她处理伤口,一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好好的月白丝袍,本来就受过一次摧残,再撕几下,下摆都快没了。
  
  不知为何,看着他,她嘴角就莫名上翘。
  
  楚怜就像她肚子里的蛔虫,她明明笑得如此隐晦,他也察觉后怒目而视,裹着创药的布条缠至前臂,他疑惑掰开她紧握手掌。
  
  两粒紫黑色药丸满是血污,因为长期高温微微融化。
  
  “解药?”他问。
  
  廉宠艰难地点头,目光看看药丸,又扔向崖下,如是三番。
  
  楚怜面色渐转铁青,黑着脸咬牙切齿道:“你要我现在下去给你抢解药?”
  
  啊,果然是她的怜,冰雪呀。她努力点头。
  
  “这点不够吃吗?!”楚怜怒吼。
  
  显然不够,廉宠目光诚恳摇头,勉强比着唇形发出几不可闻气声:“四十九天。”
  
  “靠!”楚怜愤愤然,“你以为这飞来飞去很爽吗?这比吊威牙惨啊!一天晚上上下下三次,还要不要人活了!”
  
  廉宠又竭尽全力断断续续道:“……皇帝……”
  
  楚怜目露“JQ”的鄙视,骂骂咧咧找来一堆杂草乱石将她隐藏起来,唯恐意外,帮她把银黑两环扣回纤细手指。
  
  “知道怎么用吗?摁这里……叽叽咕咕叽叽咕咕叽叽咕咕叽叽咕咕叽叽咕咕叽叽咕咕(以下省略千字)。”
  
  廉宠心里狂翻白眼,你母亲的,我恢复记忆了,用你教?!
  
  “有危险,立刻启动戳爆对方眼睛!”他终于叮嘱完,潇洒帅气高空飞跳而去。
  
 


吐血完败

  楚怜折返协助宇文殇脱险后赶至崖底,恐暴露身份,弃了银丝不用,改以特制登山工具。之前宇文殇问起他如何潜入通天峡见到廉宠,他便拿出早备好的道具装模作样描述了一番,因此宇文殇不疑。
  
  刚至崖下,他便径直攀援,头也不回道:“陛下,您受伤了,请先行离开,这边过去就是云山西溪,一……三个时辰后臣带着娘娘与陛下碰……”
  
  话音未落,身边一道黑影纵飞而上。宇文殇以单臂上攀,巧借轻功,已经超过了他。
  
  楚怜抬眼看了约莫三秒,决定不再废话,快速跟上。两人沉默无语爬了约半个时辰,宇文殇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楚怜稳步赶上,扫眼见他左手已经血迹斑斑。
  
  所以说,这峭壁不是个人就能爬的,手都断了还硬要上来, sigh。
  
  见楚怜赶上,宇文殇面沉如水,可速度渐渐趋平,绝不落于他之后。至半山腰,这冷漠至极的男人忽然开口,险些没把楚怜吓得“坠机”。
  
  轻飘飘地,他来了句:“你是怎么带着她爬上去的?”
  
  楚怜心头狂跳,面上却丝毫不动声色,极其冷静状似无辜回答:“贵妃曾经教过臣如何使用日月星坠(银丝)。”
  
  宇文殇闻言,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继续攀援。
  
  楚怜先半步翻上峭壁之巅,径直向那乱草杂石中搜去,却见廉宠面色青白,歪倒于地上,不省人事。
  
  这丫头果然昏过去了。楚怜这么想着蹲下身子,正想翻翻她眼睛,却被一人擦身抢先。
  
  他探出去的手悬于半空,怔怔望着眼前的男人。
  
  在他们屈指可数的几次见面中,这个男人永远高高在上,孤绝冷漠,轻描淡写间草菅生命如蝼蚁。他那不逊于自己的俊美妖冶面容,永远冻结万丈寒冰,森森峭峭。
  
  可此时的他,苍白如纸,眼底慌乱一览无余。他颤巍巍探过她的呼吸,便不管不顾搂入怀中疯狂渡力,浑身抖如筛糠,气息紊乱无序,凤目专注凝视着那昏迷中的少女,睫毛渐渐湿润惹露。
  
  楚怜呆呆看了他半晌,总算回过神来:“皇上,娘娘受的外伤比较重,又有些发烧,您渡内力恐怕起不了太大作用的……还是快点返回云州吧。”
  
  宇文殇目光不曾离开廉宠片刻,单手取下她耳坠扣于指上,扯开腰带便要将她绑在身上。
  
  楚怜傻眼,暗自嘀咕兄台你都自身难保了,还要带个人。他想接手,还没说话,看着宇文殇那全然无视他存在的二人氛围便裹足不前,最后只得帮宇文殇绑上廉宠,先行在下,以防万一两人要是不慎坠落,他好应急什么的。
  
  返回云州后,自然又是一番兵荒马乱。
  
  其实早在半年前元宵廉宠夺得灯王,楚怜便全然掌握了她的踪迹。无奈她身边有个超级大麻烦,他也不急于相认。但准备功夫没少做,比如云州秦王府早专门为她划出了院子“中南海”,他做衣服或者怪东西的时候,也都算上了她一份。可中南海好不容易迎来了女主人,偏偏大麻烦也跟来了。
  
  楚怜想了想,终于还是将他们安排在晴枫楼。
  
  宇文殇抵达秦王府后交待了一句“封锁消息”,便抛下所有寸步不离,亲力亲为守护在她身边,除了御医,拒绝任何人探视。
  
  一天后,廉宠高烧略退,他当即在晴枫楼外厅紧急召集诸臣。众人齐集大厅不到一盏茶时间,帝王便如一阵狂风掠至,不及见礼,劈头盖脸便是三个问题:
  
  “西覃军队为何能出现在我大炤境内?京中现在情形如何?风羿昊在何处?”
  
  众人面面相觑。
  
  数年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帝王雷霆大怒,一掌击碎书案,留下一句惊天动地的“查!”,气愤地甩袖而去。
  
  …》…》…》…》…》…》…》…》…》…
  
  廉宠醒来时,入眼镂空木雕与重锦百花争艳绣。
  
  略偏头,一双似笑非笑桃花眸映入眼帘。
  
  芙蓉玉面,珠冠流苏带,丹鹤流云雪袍,姿美质毓。
  
  “这是哪里?”她头晕目眩四肢酸痛侧了侧身。
  
  “云州秦王府晴枫楼。”俊美风流男人坐至床头将她抱坐起来,“你昏迷三天了,要不要喝点粥?”
  
  她点头敷衍,恍惚片刻,忽而脸色大变:“秦王府?那宇文烨呢!”
  
  大叫后才觉不妥,溜眼房中并无他人,遂压低嗓音改用英文道:[宇文烨呢?]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宇文烨?]楚怜见廉宠恢复记忆,也不多问,眼角含波,无时无刻不管对象地放电。
  
  [你欠揍吗?]廉宠怒目,实则心乱如麻,外强中干。
  
  她怕从楚怜口中听到的真相与她揣测的一样。
  
  [死了。]
  
  楚怜平静无波道。
  
  廉宠怔愕,秀目黯然,默默低头。
  
  房中陡然一片死寂。
  
  脑海里浮现了那个俊华杰出的男子,只身孤立一片烟波雾缭中,温文而笑。
  
  心,沉甸甸的。
  
  短短时间里,看着NISF的战友一个一个死在面前。如今好不容易飞来喜讯,怜“死而复生”,她尚未及消化又得此噩耗,一时之间大悲大喜,伤郁难结,垂目澜澜,苦楚痛心:[这么好的一个人……]
  
  楚怜不语,将她的头搂入胸膛,轻轻拍慰。
  
  孤心痛自嗟,飘零事已空。沉沉无问处,动摇满怀风。
  
  良久,见她心绪略振,楚怜轻轻开口:[你醒来这么久也不问他,若让他知道了,估计会难过死吧?]
  
  廉宠沉甸甸的心又被爪子揪紧,涩涩道:[他呢?]
  
  [善后去了。廉毅来云州调了大军,他是准备反咬一口,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廉宠心里一阵失落。若是以前,他定然寸步不离守在她身边,可是现在,他已经可以拿捏事情轻重缓急了。
  
  他长大了。
  
  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埋藏极深的惆怅却逃不过楚怜的眼睛,他垂目看了看她苍白秀美脸庞,叹了口气:
  
  [你们女人就是麻烦,身在福中不知福,一个比一个不知好歹。]
  
  廉宠窝在她怀里不语,“恭聆圣训”。
  
  [那天你有危险,他想也不想就自断手臂,命都不要了,你还嫌他不重视你?]
  
  [我才没有。]廉宠矢口否认。
  
  [没有?]楚怜一脸鄙视:[小R,你撅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
  
  廉宠倒肘出其不意对着楚怜一个肾击,楚怜敏捷躲过,她却因为背后无依仰摔下去。
  
  '靠!我是病人!你想打架是不是!'张牙舞爪的母老虎怒吼道。
  
  '你四肢健全我都能摁死你。'楚怜衣衫飘飘伫立床前环胸:'还以为你经历这么多事情个性会成熟点儿,想不到还是老样子,一心虚就凶神恶煞,你唬你家小朋友可以,唬你老哥我?也不掂掂自己分量。'
  
  确实,她在谁面前都可以嚣张,面对楚怜,还是只有乖乖低头的份。
  
  这家伙一针见血,廉宠当即仰躺床上,嗫嚅半晌,弱弱开口:'我……我没脸见他……'
  
  '你想多了。'楚怜没好气讽刺。
  
  '你不是叫我不要招惹他这样的男人吗?怎么现在又胳膊肘往外拐了。'廉宠死鸭子嘴硬反唇相讥。
  
  '我只是陈述事实。那晚我折回去帮他,他无论如何要亲自上崖找你。我不敢暴露身份,就陪他一起用那种老土老土的登山工具爬上来。人家断了只手,另一只手爬山时太过用力,也鲜血淋漓。看到你后,也不知有什么好宝贝稀罕的,抱住了抢都抢不过来,死活不肯让我接手,最后他把你绑在身上下的崖壁,回来后拖着伤体又要指挥又要照顾你,忙得焦头烂额,见你病情稳定了才急急忙忙出去。风羿昊如今本事那么大,没他在,其他人哪里对付得了?他走之后,还不准任何人见你,我可是偷偷摸摸潜进来的。'
  
  廉宠越听心底越是揪痛,愧不欲生。
  
  当初她走得那么决绝,几乎断了他所有念想。可是自她回来以后,他对她一如当初,明明如今那么高傲冷漠的人,在弱智般失忆的她面前低声下气,小心翼翼。
  
  虽然严密监视她,可谁让她失言在先,又怎能指望他全心信任。而这些年他杀戮深重,仇家无数,怕她出事才让暗卫秘密保护她,却被自己骂得狗血淋头。
  
  明明心里无数质问,唯一能回答的人还什么都不知道,换作她是他,肯定先把自己吊起来揍一顿再说。
  
  可是他没有,他说……你回来了,便什么都值了,什么都不计较了……
  
  她哪里还有脸见他?
  
  若他质问起来,她如何解释?
  
  她在他心目中独一无二,可她却为了“义气”将他舍弃。
  
  还用了如此愚蠢的办法!
  
  她当时真是急昏了头。以为死在他面前就可以卸下这个世界的一切,以为时间可以淡化一切,不停告诉自己,他还小,他对自己是迷恋,他总有一天可以忘了她好好过!
  
  他怎么能好好过?若是她亲眼看见他在自己面前自杀,她这辈子还如何安生?
  
  她真是自私、过分、狠毒到家了!
  
  看着廉宠悔到肠子都青了,楚怜微微摇头叹气:[你呀。当初你突然出现,我就觉得不对劲。你们的事情,我这些年或多或少也猜出了七八成。这一次他把我都给感动了,看不出来你比我还铁石心肠、没心没肺。]
  
  [大L,我知道错了,你别说了。]廉宠将头闷在被子里,哽咽啜泣。
  
  [哭吧哭吧。难不难得哭一次,哭出来就好受了。]
  
  [恩。]廉宠鼻塞浊重,泪水愈急。
  
  楚怜蹲在床前,轻拍抚慰。
  
  泪洒罗枕,浸润一片。廉宠渐哭渐急,又时咽时梗,慢慢哭累,睡了过去。
  
  …》…》…》…》…》…》…》…》…》…
  
  再次醒来,却是被饿醒的。
  
  烛跃帏垂,雨打翠叶。
  
  魁梧身躯坐卧床侧椅榻上,凌乱发丝遮掩刀削斧刻深邃俊颜。紧闭凤目愈发狭长,眼角疤如新月。
  
  她目光下移,凝视以木支撑缠满绷带的残缺右臂,冰冷小手自被褥中颤巍巍探出,指尖缓缓靠近他垂落床沿大掌。
  
  即将抓住修长手指前,凤目猛睁,瞳深如潭,冷波藏渊。
  
  她受惊缩手,却被凉寒巨掌握住,轻而易举将她整只手全数裹紧。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豁然起身,弯腰探她额头,轻柔拨开额发,黑夜中目若月光泻下,照亮她脸膛:“不烧了。”
  
  “你的手……”她低声开口,懦弱得不敢正视他的浩瀚情深。
  
  “朕自有分寸。”他爱怜抚摸瘦削脸庞,纵使柔语细言,亦掩饰不了那长久的融入骨髓的冷峭,“朕让人给你做些清粥,你吃完再休息。”
  
  自她昏迷后,清粥药汤便没断过,宇文殇一吩咐立刻有人送进门来。
  
  精通医毒,变回苏梦的倾城梦此刻正在厢房待命为廉宠再作诊治。
  
  刚喂过她粥,纪章便在门外求见。宇文殇简略交待几句离开,返回时苏梦正好在为她检查受创下身。
  
  闻得推门声,廉宠立刻闭紧双腿抓过被子。苏梦先是一惊,转头见了逆龙帝,明艳含笑,上前福礼道:“民女拜见陛下。”
  
  宇文殇虚手托起,示意平身,径直向床前。
  
  “你回避!”廉宠蜷缩如煮熟大虾,盯着他促呼。
  
  宇文殇这才有所觉悟,剑眉微挑,沉脸道:“朕有什么好回避的?苏梦,继续帮她检查,朕在一旁看着。”
  
  “你!我不检查了。”廉宠气结。
  
  宇文殇冷冷扫过她一眼,眸中警告意味深厚,又瞥眼苏梦。苏梦亦算见过大风大浪,此刻被他看过一眼便心底打颤,彻底无视床上愤怒的女人,上前道:“娘娘,让我们继续吧。”
  
  “不。”廉宠断然拒绝。
  
  “胡闹。”宇文殇上前一步,口气森寒,容不得商量:“你再不听话,朕亲自动手。”
  
  “你敢威胁我!”廉宠怒目瞪视,“你动手啊!”
  
  她就笃定他舍不得把她怎样。
  
  换作十二年前,廉宠这么吼吼,眼前男人是必然畏缩的。可现在站在她面前的,不是九王宇文煞,而是堂堂天子,金口玉言,圣令如山。廉宠话音刚落,宇文殇便一把拉开被子,反身坐到床上,将她整个下半身提拧到腿上,左边胳肢窝反圈纤腰,拉起她一腿,左腿盘上,压制她左腿,面无表情对苏梦道:“继续。”
  
  动作一气呵成,不过眨眼间。此刻身体虚软至极的廉宠哪里反应得过来,瞠目结舌。
  
  满脸乱烧,却撼不动他分毫。本来单独让苏梦检查她也没什么,被他这么一搅和,简直尴尬死了!以后她在苏梦面前怎么还抬得起头来。
  
  无奈之下,她只得对着那厚实宽阔的背部一阵猫挠。
  
  无人理睬。
  
  挠得累了,她自暴自弃抓了被子捂紧血红脸庞。孰料那男人脑后长眼,又是一道冷喝:
  
  “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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