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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头枕在卫青腿上,睡着,恍恍惚惚地意识到自己是在马车中,于是在梦乡里刘彻发现自己骑着马在慢悠悠地走。风很暖,于是刘彻的梦中是春光明媚,道路两边是春花、蝴蝶、蜜蜂,前面也有一人骑着马在走,自己落后了呢。少年背挺的很直,披肩的黑发一晃一晃,随着马蹄起伏。
王孙!梦中的刘彻唤少年。少年没有反应,依旧慢慢地前进,黑发晃啊晃,风情万种。
王孙!梦中刘彻继续大声呼唤,努力前进,伸出手想要拉住他。终于搭上了对方的肩膀,刘彻很高兴,边说着你怎么也不等等朕边把他扳过来……
红色的水滴答滴答落在刘彻的手上,黏糊糊的。哪里来的红色水滴?刘彻低头看着它们疑惑地蹙眉,然后抬头笑着对少年正要说话,却愣住了……
“啊──!”
惊恐的惨叫从马车中炸响,惊的车外护卫们迅速勒马、兵器出鞘、并在最短的时间内围拢到马车周围。曹襄因为挨的最近,立即在第一时间冲过去把马车帘子一掀。
马车里,惊恐的刘彻和毯子和卫青纠结成一团。
“王孙!血!血!血!”
卫青指着某个地方安抚他道:“皇上!这是粥!瞧,这是粥!”在他指的方向,捂锅翻倒,清粥流出来,糊糊的一滩。
刘彻目光散乱地到处看,手东摸摸西摸摸,似乎在寻找什么。只有乳白色的粥汤、干净的毯子、俊俏整齐的少年,没有红色的液体,没有破碎的肉块……四周全部都干干净净。
刘彻无奈地垂下手,抬头看见马车外一张张担心的脸。在他们中刘彻注意到了曹襄,想着“他怎么来了”,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现在他并没有能力去思考太多。于是刘彻摇头表示什么事都没有,挥手要他们退下。
曹襄不甘不愿地放下车帘,和护卫们一起退下,再次开始赶路。
曹襄挽着缰绳慢慢地走,一边走一边回想刚才看到的景象:那就是当年的那个卫青吗?五年未见,他已经从幼童变成了少年。马车里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两个人居然光天化日就抱在一起!这个这个……虽然早有风闻,但毕竟听说和亲眼所见是完全不同的,曹襄脸上不禁抽搐,开始考虑要不要去洗一下眼睛。
刘彻捧住卫青的脸仔细地看着,手指在他脸上捏了又捏。一会刘彻停止了动作,手微微颤抖,无奈地承认事实:无论他怎么确认,眼前的少年都是完好的;无论他怎么否认,破碎的都是王孙;无论他如何希望,都不可能变换一下;即使在梦中,也依旧是王孙在他面前在他手中渐渐破碎……
刘彻叹息,拥住卫青,缓缓倒下,躺在他身上,把半个脸埋在他怀中。
“……你还记得吗?”刘彻忽然哑着嗓子缓缓道,“四年前朕第一次像这样和你在一起的时候,王孙来了。”
“嗯。臣记得。”卫青应着。
五年前,平阳公主将姐姐和当时什么都不知道的自己一起送到宫中。卫青永远都记得当时韩嫣对刘彻说的那句话:“他和我不一样,他还有未来……还有很多能做的事。你已经毁了我,不要再毁了他。”
韩大人,我会珍惜自己的性命,更会珍惜所拥有的一切……
马车轻晃,十七岁的卫青从记忆中回到现实来。音容依稀,却物是人非。现如今,刘彻抱着他,却不会再有白衣少年挥剑而来。
而刘彻靠在卫青怀中,双眼似睁非睁,同样等待着永远也不会再出现的人。
待得日暮良久,车马终于到了作为目的地的那家山野小旅店。卫青扶刘彻下马车,曹襄看着,虽然并没能看清楚卫青的脸,只看到一个小小的侧面,曹襄便忽然明白母亲当初为什么选择他们姐弟两个了……再看看这山野小旅店,曹襄一笑:有趣,原来是来野合的……不过,要是你们以为一切会称心如意,那就大错特错了!
第二章
天色已经黑了很久,久到小旅店早已没了灯火。护卫上前去叫门,把门板敲的震天响。刘彻看着,笑了一下,心里酸酸的,等到老板骂骂咧咧地跑来开门,刘彻心里就更酸了:那天也是这么晚,护卫也是这么凶巴巴地叫门,老板也是这样睡眼惺忪地来开门……
但今天老板在开门看清楚来人后,已认出了他们,立即恭谨万分,低头哈腰地把他们引入小旅店。刘彻看着老板,不禁感慨,他还记得那天护卫们嚷嚷着要老板拿好酒好菜出来招待,老板没好气地顶撞道没有酒只有尿,护卫们立即大怒,双方就要动手,幸好年轻漂亮的老板娘出来打圆场,这才没有起冲突……
老板娘?对了,今天老板娘在哪里呢?刘彻四处张望,他记得当时自己看的呆了,真的很漂亮,野花就是有一股家花所没有的味道。
刘彻正在想,就听见老板大声地招呼老婆,要她赶快把米酒搬出来。卫青松了一口气,看来公孙敖快马及时赶到,并将老板夫妇打点好了,这样自己编造的韩嫣订酒的谎言才不会被戳穿。
老板娘搬着酒子出来,还是如以前一般漂亮,而且更添风韵。刘彻记得那天自己正看的目不转睛,屁股上立时就被王孙暗地里狠狠拧了一把……疼啊,自己又没做什么,看看而已嘛……今天刘彻感到屁股上又隐隐作痛了。
刘彻下令把酒搬上车马,就准备要走。既然王孙订的酒拿到了,那就赶快回去吧,王孙还在宫里等着自己呢……
“皇上,”曹襄凑上来对刘彻道,“既然来了,也是难得,何不到处看看?韩侍中独自远到这里订米酒,是无法当日赶回的,必定是在这里过了一夜。这么一家山野小店,有单间的上房吗?韩侍中住在哪里呢?”
刘彻一怔,上次来时,这里确实没有单间的上房,只有通铺。是老板娘打圆场,把自己的睡房让了出来。夫妇俩去睡了柴房,护卫们睡了通铺,而刘彻和王孙就睡在老板夫妇的睡房中。王孙独自来的时候,又是睡哪里呢?
见刘彻神色有变,卫青急忙使个眼色,老板机灵,立即答道:“和前次的安排相同,小人和老婆去睡柴房,让韩大人睡小人的睡房。”
刘彻这才放下心来,抬腿,往老板夫妇的睡房走去。卫青明白,扶着他走。到了睡房,刘彻环顾四周,曹襄看着他的表情,道:“皇上,这里,与以前相比可有变化?”
刘彻摇头,走进去,看了又看。曹襄立即对老板道:“今天我们住下了,这里就请老板让出来吧。”
老板忙不迭地点头,张罗着让刘彻住自己的睡房,自己和老板娘去睡柴房,而护卫们——包括曹襄和卫青——都去睡通铺。
十七岁的平阳侯曹襄是平阳公主之子,是刘彻的外甥,在外出的这些人中,刘彻之下便以曹襄的身份最高。简单吃了点东西,曹襄在通铺的大房间里坐下,老板打来了热水伺候曹襄洗脸洗脚。
“我不要紧。”曹襄道,“你先去伺候皇上吧。”
老板答道:“大爷不必担心。皇上有小人的老婆伺候着呢。”
曹襄轻轻哦了声,心知肚明,暗笑声:够精明,真会看机会的。
老板端了水盆出去,曹襄坐了一会,就见几名护卫进来,向曹襄行礼,然后就迳自躺下睡觉了。曹襄呆了一下,奇怪他们怎么这么大胆?曹襄计算了一下,跟着刘彻车马的有三十六人,但跟着进了客栈的只有十八人,而现在进来睡觉的不过九人,其他人在哪里?不言自明。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也不见他们有一句废话,可见是平日里训练有素,彼此早已默契十足。如果问他们的轮班情况,恐怕只会引起警惕吧。
曹襄暗道:卫青这小毛头运气不错嘛,小小年纪就能平白得到这么一批精英护卫做手下。不过,卫青在哪里?不是说刘彻有老板娘服侍吗?那么卫青到哪里去了?曹襄睁着眼睛躺了会,忍不住坐起来,往外走。很黑,曹襄走的很慢,好让眼睛适应黑暗。
曹襄往厅堂走,才到入口,隐约看见空落落的厅堂里似乎有两个坐着的影子。曹襄又要往前走,想要看个究竟,却从斜刺里冒出一臂,挡住了他的去路。
“这里是荒山野地。平阳侯如要外出,请带上护卫。”
曹襄愣了下,认出是卫青,原来他就守侯在这转角处。
曹襄笑道:“换了床,就睡不着了。卫──大人可以陪我出去赏月吗?”
声音格外僵硬,还忍不住带上了嘲讽的意味。毕竟要管以前的家奴叫“大人”实在不是件让人愉快的事情。
黑暗中,曹襄看不清楚卫青的表情,只听他应了,恭身请曹襄走在前面,自己在后面跟了。曹襄注意到在卫青离开位置后,立即有人顶替了上来,守在那里。
月亮圆了一半多,不算明亮,月光从树枝间落下。山风有点大,吹在身上很凉。曹襄向四周张望,应该有十八人守在这旅店四周,可是他怎么也觉不出来。曹襄回头看看卫青,夜色和月光将少年轮廓勾勒的分明。
半明半暗,半张俊脸隐在黑暗中,看不出任何想法。
“这十八人很厉害呀,”曹襄抬手向周围随便一指,“竟然把气息隐藏的这么好。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完全无法察觉呢。”
“平阳侯记得真清楚。”卫青应道,“臣十分敬佩平阳侯对皇上的关心之情。”
曹襄一愣,他还以为卫青会乘机大肆吹嘘一番护卫们有多神勇多忠心。
如果这话换了别人说,曹襄就少不得要怀疑对方是不是话里有话。便道:“你是建章监,他们应该都是你的部下吧?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然能训练出这些精干的护卫。”
卫青答道:“期门军乃皇上亲自挑选的,当然个个都是精锐。”
似乎回答了,又似乎什么都没回答。打的好太极,把刘彻捧上了天。曹襄不禁眯起眼睛,看来这卫青在刘彻面前得宠,并不仅仅是依靠脸和身体或者姐姐卫子夫。
曹襄笑了下,猛然出手直取卫青的肩头关节。卫青吃了一惊,但迅速及时地闪避。曹襄步步紧逼,却并不凶狠,招招都点到即止,逼迫得卫青节节躲闪便好了。
曹襄无奈地摇摇头,嘟囔道:“唉,你都不会故意让我抓住吗?我真是好没面子。”似乎是有意比武而卫青不肯相让,因此很是不满。
卫青果然有了迟疑,动作几乎停滞,于是下一瞬间就让曹襄拿住了肩头。曹襄暗笑,猛然使劲将之挽进自己臂膀中,跟着就按到了旁边的大树干上。
曹襄看着被自己按住的少年,眯着眼睛笑。一块月光正好透下来,落在卫青的脸上,映照出他的几分无措。
“你很乖巧,但太乖巧了也不见得就一定能有好处。”曹襄轻浮地伸手在他腰上拧了一把,凑近他轻笑:“你说,现在你是求我放开你呢,还是任凭我为所欲为?”他以前是自己的家奴,现在也只是刘彻的玩物。刘彻玩得,他曹襄难道就玩不得?卫青本来就是自己家的家奴嘛!可惜当初卫青还在平阳侯府的时候,自己太小了,什么也不会想,不然那会眼睁睁看着他娘把他送回亲爹身边?
不过,也有流言说卫青和卫子夫的母亲其实是父亲的侍妾。这么说,自己和他还有那么点可能会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喽?卫子夫不就是自己同父异母的的妹妹?那不就是刘彻的外甥女?舅舅娶自己的外甥女做宠妾,还生了孩子……呸呸呸!什么乱七八糟!没可能没可能的!想太多啊想太多!
曹襄正胡思乱想,却见卫青看着他,眼睛眨了几下,黑白分明。曹襄觉得自己好像在逗一只安静的大猫,自己做出各种怪相挑衅,而对方只是睁着一双大眼睛无辜地看着……
腋下腰间的肌肉猛然被什么东西出其不意地搔动,曹襄哇地一声笑开,颤抖着缩成一团。趁曹襄松手,卫青立即闪身退到一边单膝跪下,低头道:“卫青胜之不武,承让。”
曹襄弯腰驼背抱着肚子直喘气,可恶,太大意了,没想到卫青竟然挠自己的痒痒肉,并在挠完了后还若无其事地只当双方是在比武。这个家奴……比想像的更有趣。
终于止住了痒痒肉的抽搐,曹襄挺起身,正要说话,忽然传来几声布谷鸟的鸣叫,由远至近,一声一声传递,在寂静夜色中十分突兀。单膝跪在地上的卫青立即抬头并站起,对曹襄道:“请平阳侯留在此地不要乱走。”然后迅速向客栈跑去。
曹襄看他消失在客栈里,抬头望向四周,还是什么也发现不了。但稍有常识的人都知晓,布谷鸟绝无可能在这个时候鸣叫,再加上卫青一听见就跑去了,这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这是隐藏的护卫发出的暗号,客栈里肯定发生了什么!
那暗号是什么意思?究竟发生了什么?曹襄也抬腿往客栈奔去。
卫青进了客栈,听守候的护卫说了便立即往旅店的后院走。卫青在院子入口朝里面张望,月光下,果然看见里面如护卫所言……这真是麻烦了,可怎么好?
曹襄是追着卫青来的,也悄悄地看见了院子里的情形。嘴唇忍不住就起了弧度:真有趣!怎么会这样?真是千年难得一见的画面呢!现在这样子,不管谁过去都是件很尴尬的事情,弄的不好,也许会被刘彻杀人灭口也不一定,难怪护卫们一个也不出现,只是呼唤卫青过来……如果有办法把此时的画面画下来就好了!哈哈哈哈哈哈!
夜色中,在小旅店的后院里,后院的围墙上有个狗洞,而此时有个人钻在那狗洞里,半截身子在院子里,半截身子在院子外,也不知是卡住了还是怎么的,趴着动也不动。看衣着,正是刘彻……
就在曹襄憋笑憋到肚子疼的时候,卫青似乎终于下了什么决定,抬腿开始走。曹襄立即睁大眼睛仔细看,他实在很好奇卫青究竟会怎么处理。
刘彻趴着发呆,星星,月亮,树林,野草……一切都和以前几乎没什么区别。上次和王孙来的时候,自己忍不住去调戏了一把漂亮老板娘,结果被老板叫了一堆人来挥舞着锄头追杀。自己逃进这后院,走投无路,最后就是从这狗洞里逃出生天的……今夜他又如上次一般卡住了,为什么却不见白衣少年站在墙头上冷眼旁观,冷笑道你是自作自受……自作自受……
那厢刘彻正在胡思乱想,这厢曹襄便看见卫青蹑手蹑脚地走到刘彻身后,小心翼翼地蹲下对狗洞和刘彻的身体间紧密接触处仔细研究。曹襄等待着,他还以为卫青会绕到围墙外面和刘彻搭话,商量着大家一起努力把刘彻挖出来呢,看来事情并不会这样发展了。过了一会,曹襄看见卫青站起身,深吸了口气,然后,曹襄目瞪口呆,因为他看见卫青抬腿,对着刘彻的屁股狠狠地一脚踢去!
刘彻发出闷哼一声,却见卫青似乎一脚还不满足,又抬腿去踢第二脚。
曹襄急忙飞奔过去,等他扯住卫青,已经迟了,第二脚已经结结实实地落在了刘彻屁股上。刘彻怒道:“谁?是谁?!”
曹襄捂住卫青的嘴抱了他就走,几下就躲进了客栈里面。同时刘彻奋力挣扎,蠕动着想要从狗洞里脱身。怀里的卫青在动,曹襄捂住他的嘴不放,悄声道:“别闹!我这是为你好!如果让刘彻发现踢他的是你,你就完蛋了。”
经过一番挣扎,刘彻终于依靠自己的力量从狗洞出来。他站在院子里,衣服上沾满草屑和泥土,四下张望。
空空无人。
“……王孙?是你吗?王孙?”他呢喃着,忽然大叫:“如果你在的话,就出来啊!”除了王孙外,又有谁会踢他的屁股呢?
可是四下寂静,刘彻没有得到任何回音。除了夜风,就只有虫鸣。曹襄看着,暗道:没错,踢你的就是韩嫣的鬼魂,不是其他人!
只见刘彻在沉默了一下后,忽然急步向房间走来。曹襄立即抱了卫青急退,退到通铺房间内才放开卫青。通铺外客栈厅堂内,传来刘彻的声音:“来人啊!”通铺里的护卫都醒了,坐起,注意听外面的动静。
卫青站直身体,回头向曹襄道:“多谢平阳侯。”然后迅速向外面跑去。其实,即使曹襄没来拉他,他也会赶快逃走的——才不会呆呆地等刘彻来抓,但还是需要好好道谢。
“叫大家都起来!别睡了!”刘彻对守在厅堂里的护卫大声道,“立即回宫!”
卫青跑来听见,答应着,立即发信号告知其他人。护卫们在最短的时间里集中起来,车马准备好,另有驴车拉了十坛米酒,卫青扶刘彻上马车,曹襄和护卫们跟了。
浓重的夜色中,一行人重又上路。
曹襄骑在马上狐疑不已:刘彻怎么突然就要回去了?这么快,真是扫兴。不过……曹襄不禁笑得诡异:毕竟他们没有野合成功,快哉快哉!
马车中,刘彻换下弄脏的外衣,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