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随你挑,”他说。
杰拉德立即后悔了,因为苟特韦德犹豫不决,相当苦恼,最后必须痛苦地在一枚生锈的铁蒺藜和一只没有跟的旧靴子间作出抉择。
“都拿去吧,”杰拉德说。
这样的慷慨让苟特韦德深受感动,他说了很多可以悄悄潜入索兰萨斯的地方。不幸的是,坎德人的描述与其说有用,不如说让人困惑,因为他经常补充还没说过的地方的细节,或是回头纠正十五分钟前说过的话。
最后,杰拉德让苟特韦德准确地重复一遍每个地方的细节--这真是个费时又让人沮丧的过程,杰拉德几乎想掐死苟特韦德。然后杰拉德心里有了三处地方:一个地方他相信最适合,另外两个备用。苟特韦德要求杰拉德以他的黄头发起誓,他永远、永远不会把那些位置泄露给任何人。杰拉德照做了,他想知道苟特韦德自己是否也发同样的誓,是否认为誓言非常可靠。然后就是困难的部分了,杰拉德必须摆脱坎德人,现在苟特韦德觉得他们是最好的朋友,不是兄弟就是表兄弟。忠诚的苟特韦德准备跟杰拉德一起旅行渡过余生。杰拉德说那不错,不过他还要在这里闲逛一会儿。也许打个盹儿。苟特韦德大方地等着。
十五分钟过去了,坎德人开始坐立不安,杰拉德一边睡一边睁开一只眼盯着自己是否少了东西。最后苟特韦德忍不住了。坎德人拿起包包走开了,其间回来过几次提醒杰拉德如果看到泰索何夫 〃柏伏特就直接送到唯一神那里,还要说报酬给他的朋友苟特韦德。杰拉德满口答应,最后终于摆脱了坎德人。离天黑还有几个小时,他一边消磨时光,一边思索米娜找泰索何夫 〃柏伏特干什么。
杰拉德不认为米娜对坎德人有多喜爱。也许坎德人带着的时光旅行装置才是她追求的战利品。
“那意味着,”杰拉德对自己说,“如果能找到坎德人,一定要让我们找到。”
杰拉德在心里记下要通知索兰尼亚骑士注意任何自称泰索何夫 〃柏伏特的坎德人,发现之后抓住他好好看管,最重要的是不要让他落入黑暗骑士的手中。了结这件事后,杰拉德等待着黄昏。
第十一章 死人的牢房
杰拉德轻松溜进了索兰萨斯。虽然首选地点已经被堵上了--黑暗骑士正在堵住所有“鼠洞”--但第二个还没被发现。杰拉德忠于誓言,决不透露入口的位置。
索兰萨斯的街道黑暗而空荡。据旅店老板说,城市实行宵禁。巡逻队在街上走动,杰拉德不得不时而蹲下躲避,时而藏在黑暗的门道里,时而猫在小巷内的垃圾堆后。
由于要躲避巡逻队,加上不熟悉街道,杰拉德花了两个小时才找到目标--监狱的墙。
他藏在一个门道内,一边监视一边想怎么潜进去。这一直是他计划的弱点。闯入监狱跟越狱一样困难。
一队巡逻队走进院子,带来了几个违反宵禁的家伙。听着守卫报告,杰拉德发现黑暗骑士已经下令关闭了城里的所有旅店。一个旅店老板想减少损失,悄悄对几个老主顾开门,结果有人吵闹引起了巡逻队的注意,现在顾客和老板都要被关进监狱。
一个家伙在用最大声音唱歌。老板紧握双手,问不能做生意怎么养家。另一个家伙在大街上呕吐。巡逻队想尽快摆脱麻烦,他们敲打着门,大声叫典狱长。
典狱长出来了,不过看起来并不高兴。他抗议说监狱已经满了,没有更多的牢房。在典狱长和巡逻队长争论的时候,杰拉德溜出门道,冲过马路站到囚犯最后。
他拉下兜帽,蜷起身子尽量靠近其他人。一个囚犯瞥了他一眼,不停地眨眼。杰拉德屏住呼吸,那人盯了一会儿后,突然咧嘴笑了,然后趴在杰拉德肩上放声大哭。
巡逻队长威胁说要把囚犯扔在大街上,还说一定会向上级报告此事。典狱长害怕了,他打开监狱大门,大喊狱卒。移交完囚犯,巡逻队离开了。
狱卒赶着杰拉德和其他人进了牢房。
典狱长一出现,囚犯们就开始大喊,但他根本不理睬他们。狱卒把他们推进任何还能装人的牢房,然后匆忙离开了。
杰拉德的牢房已经满了,他不敢坐下,生怕被人踩到。旁边的牢房也是满的,一些关着男人,其他的关着女人,所有人都在叫嚷着要求释放。没洗过澡的身体、呕吐物和粪便的臭味让人无法忍受。杰拉德感到恶心,他用手捏紧鼻子,捂住嘴,想靠手指过滤臭味,这当然不行。
杰拉德朝牢房后面挤过去,尽量远离满了的粪桶。原来他害怕自己的衣服看起来可能太干净,不利于进行计划,但现在不用担心了。在这里呆上几小时臭气就会附在身上,他怀疑能不能除掉。他花了点时间说服自己不会呕吐,然后注意到隔壁的大牢房似乎是空的。
杰拉德碰了碰一个狱友,冲那边一翻拇指。
“为什么他们不让我们去那里?”他问。
“如果你想去就去,”狱友暗暗瞥了一眼说。“我要留在这里。”
“但是那边是空的,”杰拉德说。
“不,不是空的。只是你看不见。这也算是好事。”那人做了个鬼脸。“白天看着他们真是糟透了。”
“他们是什么人?”杰拉德好奇地问。
“法师,”狱友嘀咕着。“至少以前是法师。我不确定现在他们是什么。”
“为什么?他们怎么了?”
“你会看见的,”那人阴沉地预言道。“现在让我睡一会儿,你睡吗?”
狱友坐在地板上,闭上眼睛。杰拉德觉得自己也该休息一下,不过他沮丧地猜测那不可能。
几小时后,他愉快又吃惊地醒来,阳光从窗户的裂缝照了进来。他揉揉眼睛,饶有兴趣地看隔壁房间的囚犯,一边想是什么让法师如此可怕。
杰拉德惊恐地把脸贴在两个牢房之间的铁栅上。
“帕林?”杰拉德低声喊。“是你吗?”
他不能确定。那个法师看起来像帕林。但是如果他是帕林,那么通常认真的法师已经几个星期没有洗澡、刮脸、剃头,没有整理仪表了。他坐在一张帆布床上,眼神空洞,面无表情。
另一张床上也坐着一个法师。他是个精灵,消瘦得像一具尸体。他长着一头黑发,这在精灵中不常见,一般精灵都是金发。他的皮肤颜色像是被漂白的骨头,穿的长袍也许原来是黑色,但是污垢和灰尘已经将长袍染成了灰色。精灵一动不动的坐着,跟帕林一样毫无生气,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杰拉德再次呼喊帕林,这次他稍微大声了一些,以便盖过狱友们咳嗽、喘息、喊叫和抱怨的声音。他正要再喊一次,这时脖子突然发痒。
“该死的跳蚤,”他嘟哝着拍打脖子。
法师抬起头,向上看着。
“帕林!你在这里干什么?你怎么了?你受伤了吗?该死的跳蚤!”杰拉德猛擦脖子,扭来扭去的。
帕林茫然地盯了杰拉德很长时间,似乎在等他做什么或是说什么。杰拉德只是重复刚才的问题,帕林移开视线,再次什么都不看。
杰拉德又试了几次,最后放弃了,专心对付令人发痒的跳蚤。最后他终于成功了,或者说他以为是的,因为发痒的感觉消失了。
“那两个人怎么了?”杰拉德问狱友。
“不知道,”有人回答。“三天之前,我被带到这里时他们就那样了。每天都有人来送食物和饮水,看着他们吃喝。他们天天就那样坐着。真恐怖,不是吗。”的确是,杰拉德想。他想知道帕林怎么了。看到长袍上的污点似乎是干血,杰拉德得出结论法师被折磨得太厉害,以至于变成了白痴。杰拉德心情沉重,感到悲痛,他心不在焉地擦擦脖子,然后转身走开了。现在他无法帮助帕林,但是如果一切都按计划进行,也许将来他能做点什么。
他蹲在牢房里,远离一张看起来恶心的草席。毫无疑问,跳蚤就是从那里来的。
“好吧,那是浪费时间,”达拉玛说。
精灵的灵魂在牢房的那扇独窗旁徘徊。就算是在这个不得不栖息的模糊世界里--不死不活--他还是感觉在石墙内让人窒息。至少想象在呼吸新鲜空气让他感觉舒服一些。
“你想干什么?”他问道。“我猜你不是在恶作剧。”
“不,不是恶作剧,”帕林的灵魂平静地说。“如果你想知道,我希望能联系那个人,跟他说话。”
“呸!”达拉玛哼了一声。“我还以为你应该更有理性。他不关心我们。他们都不关心。总之,他是谁?”
“他叫杰拉德,是个索兰尼亚骑士。我在奎灵那斯提认识他的。我们是朋友……好吧,大概不是朋友。我不觉得他喜欢我。你知道索兰尼亚骑士对法师的看法,我也得承认我不是让人愉快的伙伴。不过”--帕林记起当时的事,为之叹气--“我想也许能跟他谈话,就像父亲跟我谈话一样。”
“你父亲爱你,他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达拉玛说。“另外,卡拉蒙彻底死了。我们不是,至少我得假设不是。也许那有点关系。总之,你希望他为你做什么?”
帕林保持沉默。
“得了,”达拉玛说。“现在的形势用不着互相保守秘密。”
帕林想,如果那是真的,你在独自游荡时又在干什么?不要告诉我你是在松树下欣赏自然。你去了哪里,为什么?
死而复生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法师的灵魂都系在曾经栖息的肉体上,就像囚犯被锁在墙上一样。不安宁的达拉玛寻找复活的办法,他最先发现灵魂和肉体之间的连接是自我创造的。也许因为他们并没有完全死,灵魂没有被塔克西丝奴役,没有卷入亡者之河。达拉玛可以切断灵魂和肉体之间的联系。他的灵魂离开了监狱,离开了索兰萨斯,至少他是这么告诉帕林的,不过他没说去了哪里。然而,就算他可以离开,却总是被迫要回来。
他们的灵魂在照看身体,就像任何守财奴留意装着自己财富的保险箱一样。帕林冒险离开身体,进入灵魂被困的悲伤世界,但又害怕自己不在时身体会出问题。他飞回来看见身体仍然坐在那里,盯着虚无。他知道自己应该高兴,心里一部分也的确高兴,但另一部分却感到失望。在那之后,他再也没有离开过身体。他无法加入那些灵魂,他们既看不见也听不到他。因为同样的理由,他也不愿意呆在活人身边。
达拉玛倒是经常离开身体,不过都不长。帕林确信达拉玛在跟米娜碰面,为复活谈判。他无法证明,但确信如此。
“如果你想知道,”帕林说,“我希望劝说杰拉德杀了我。”
“没用的,”达拉玛说。“难道你不认为我已经考虑过了吗?”
“也许吧,”帕林坚持道。“身体活着。我们受的伤都好了。再次杀死身体也许会切断我们的束缚。”
“然后塔克西丝再次把我们带回来。难道你不明白为什么吗?为什么我们的王后喂养我们、监视我们,就像过去师傅喂养、照顾那些被称为活物的可怜生物?我们是她的试验品,正如活物是师傅的试验品。她会得出试验成功或是失败的结论。由她决定,不是我们。难道你不觉得我试过吗?”
达拉玛痛苦地说出最后一句话,证实了帕林的猜测。
“首先,”帕林说,“塔克西丝不是我的王后,因此别把我包括在内。其次,你说什么--试验?她明显只是留着我们使用时光旅行装置,她想永远占有装置。
“一开始的确是那样。但是现在可以说我们情况很好--她有了其他想法,为什么要让还可以利用的肌肉和骨骼在地下腐烂浪费?她已经有了一支灵魂大军,现在计划再创造一支尸体大军。”
“你似乎很肯定。”
“是的,”达拉玛说。“也许会有人认为我胡说。”
“那就有更多的理由结束这一切,”帕林坚定地说。“我--”
达拉玛的灵魂突然回到身体附近。
“我们有客人了,”他说。
守卫拖着几个腰间拴着绳子的坎德人走进牢房。其他的囚犯大吵大闹寻开心,然后嘲弄和辱骂突然停止了。监狱里安静下来。
米娜走过一排排牢房。她并不看两边,对铁栅后面的囚犯不感兴趣。一些囚犯害怕地注视着她,一些人退缩了,其他人伸出手无声地恳求。她没有理睬他们。
米娜停在两个法师的牢房前面,把坎德人拖上前。
“他们每个人都说自己是泰索何夫 〃柏伏特,”她对尸体说。“这些人中间有我找的坎德人吗?你们两个认出来了吗?”
达拉玛的尸体摇摇头。
“帕林 〃马哲理?”她问道。“你认出来了吗?”
帕林看一眼就知道泰索何夫不在其中,但是他拒绝回答。如果米娜以为找到了坎德人,就让她浪费时间分辨吧。他坐在那里,什么也不做。
米娜对他的挑衅并不高兴。
“回答我,”她命令道。“你看见闪亮的光和远方的国度了吧?”
帕林看见了。它们是他永远的希望,也是永远的折磨。
“如果你想自由,想离开这个世界,就回答我。”
帕林没有回答,米娜握住颈部的徽章。
“告诉她!”达拉玛对他说。“有什么关系?搜索坎德人表明他们没有装置。省省挑衅,干点真正重要的事。”
帕林的尸体摇摇头。
米娜松开手。这些自称是泰索何夫 〃柏伏特的坎德人被带走了。
看着他们离去,帕林想知道泰索何夫--真的那个--怎么能躲这么久。米娜和她的神都越来越失望。
泰索何夫和他的装置就是让黑暗之后睡不好觉的臭虫。这个弱点一定经常惹麻烦,因为不论她多么强大,坎德人总是出现在不该出现的时间和地点。
如果他出了什么事--什么样的坎德人曾活到老?--黑暗之后的计划就会落空。那也许令人鼓舞,但是实际上克莱恩和世界上的人也将不复存在。
“还有更多的理由活着,”达拉玛热心地对帕林说。“一旦加入亡者之河,你就会淹没在里面,永远被潮流支配,就像现在那些可怜的灵魂一样。我们至少还有点自由意志,正如你刚才发现的那样。那就是试验的缺点,塔克西丝还需要纠正。你知道,她从未有过自由的观念。我们的思考和行动能力永远是她最大的敌人。除非她找到方法剥夺那种能力,我们必须依靠自己的力量,牢牢把握住。机会会来的,我们必须随时准备好。”
我们的机会还是你的?帕林想知道。他又觉得达拉玛有趣,又感到愤怒,反复思索后,他为自己羞愧。
如果是平常,他会想,我只是无所事事、精神不振,而野心勃勃、自私自利的同伴出去做事了。不是这样。我更自私,比两个达拉玛野心更大。也许我是迷失在异乡,蹒跚而行,那里没人说我的语言,他们全都聋了、哑了、瞎了。但是,我总能想办法找到能看见我、听到我、理解我的人。
你的试验会失败,塔克西丝,帕林发誓道。试验品本身会见证失败。
第十二章 在神的面前
在监狱的几天是杰拉德一生中最糟糕的日子。他希望自己能习惯恶臭,但事实证明那不可能,于是他认真地考虑呼吸是否值得。狱卒每天拿来食物和饮水,但是那水的味道同样臭不可闻,杰拉德一边喝一边吐。唯一让他高兴的是白天的狱卒似乎不怎么聪明,甚至比夜里的狱卒更疲倦。
下午,杰拉德开始觉得自己估计错误,计划并没有想象中的完美,他很有可能要在这间牢房渡过余生。当米娜带着一堆坎德人走进牢房时,杰拉德非常吃惊。米娜是杰拉德最不想见的人。他蹲在地上藏着脸,直到米娜离开。
几个小时后,似乎没人会来了,杰拉德开始重新思考这次任务。如果没人来结果会如何?他反省自己没有自以为那样聪明,这时他听到了一些声音--钢铁的咔嗒声和剑的叮当声--精神为之一振。
狱卒拿的是大棒,而不是剑。杰拉德跳起来。两个奈拉卡黑暗骑士走进牢房。他们穿着羊毛衬衫、皮裤和长靴,外面套着胸甲。他们放下了面盔(也许是为了挡住臭味),剑没有拔出,但他们按着剑柄。
囚犯立刻叫嚷起来,有些人要求释放他们,另一些恳求要跟负责人谈谈这可怕的错误。黑暗骑士没有理睬他们。他们朝两个法师的牢房走去,法师们坐在那里,盯着墙,对吵闹充耳不闻。
杰拉德冲上前,伸出手抓住了一个骑士的袖子。那人猛地转身。他的同伴拔出剑,如果杰拉德不松开,就会失去手臂。
“萨缪瓦尔队长!”杰拉德大喊。“我必须见萨缪瓦尔队长。”
骑士的眼睛在头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