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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会呈现像泼水那样的血迹呢?”柳香霖疑惑地问道。
林凌抖起不怀好意的眼神瞅着靳泳涵,彷佛要确定她从靳少涵那里学到多少功夫。
“因为血迹就出现在沙发头枕的上面,我想,歹徒一定朝死者的头部敲击许多次。当凶手拿起凶器第一次敲打被害人头部时,头部的表皮会皮开肉绽。当凶器第二次落下时,凶器上面就会沾上血迹。当凶手打算进行第三次攻击时,黏在上面的血液就随着钝器往上甩动而洒在墙壁。事后歹徒曾经把沾在墙壁上的血迹清理干净,但是忘记血液除了呈拋物线的飞溅之外,也会从伤口直接往下滴落,掉入于沙发与墙壁之间的空隙,因此当时凶手在擦拭血迹时,没有注意到那里。我观察那两处血迹应该属于慢速血迹,应该是由伤口直接掉下去的。当然,前题是血迹为死者所有。”靳泳涵怕他们听不清楚,因此刻意慢慢地讲。
“香霖,有没有学起来了。”林凌笑脸说。
柳香霖如捣蒜般猛点头。
“你哥哥有传人了;林凌感叹地说。而且,靳泳涵所揣度的跟他推侧的大致相同,不由地认为自己的研判没有错。
过了一会儿,鉴识人员摇着头走来。“没有发现其它血迹了。”
“勒死;林凌和靳泳涵异口同声地说。他们已经断定这间房子就是命案的第一现场,才会说出这种不会留下任何血迹的杀人方式。
“那么凶器是什么呢?”柳香霖环顾着四周说。
“这点就要等验尸报告了。”林凌带着凄凉的口吻说。他除了感叹死者死于非命之外,更对许博梵的遭遇感到凄楚,父母死于车祸,如今照顾他的叔叔婶婶又被杀,命运乖舛呀!
他们一步出许家,焦头烂额的许博梵旋即一个箭步奔了过去,紧紧抓住林凌的双手询问。而梁甄则紧张地抓住许博梵的衣服,等待林凌的宣判。
“在客厅里发现了血迹,因此这里已经变成命案现场,这几天你不能进去。”林凌只能用严肃的神情以对。
虽然许博梵早就有了许志仁夫妻极可能是被戕害的心理准备,但是林凌的话语仍然把全身燥热的他推入已经结冰的河水里,逼得他寒热交颤,奔流的血液顿时一半结冰﹑一半在血管里沸腾,浑身忍不住颤抖。
“你要坚强点。连我这个女人都能面对亲人在眼前被杀的惨剧了,你更能撑过去。别忘了,还有许多未完成的使命等着你。”靳泳涵拍了拍他哆嗦的肩膀说。
当场的所有人,只有靳泳涵有资格安慰。梁甄只能搂着他,避免他瘫软跌倒。林凌微垂着头,不晓得该如何应对。柳香霖瞅着脸色苍白的许博梵,想着只有尽快侦破血案,才是对死者家属最大的安慰。
许博梵深吸了口气,用颤抖的语气说。“林大哥,拜托你们了。”
“说那儿的话!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事。就算你不是我的邻居,我们也有义务抓到凶手。我送你们俩回市区找家旅馆住吧,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只会让你触景伤情。”
“唉,好吧;许博梵凄楚地望着楼宇,像具傀儡般被梁甄半推半拉地搭上侦防车。
也许感同身受吧,靳泳涵揣想男人应该对警察办案感到兴趣,于是拜托父亲出来跟许博梵聊天,希望能转移他的注意力,避免他一直沉溺于感伤的气氛里。靳先生在警界已经服务数十年,有相当多的故事可以讲,许博梵的注意力果然在不知不觉中被吸引过去。
只是这个话题为难了梁甄。对于血腥残酷的情节,她不时漾起鸡皮疙瘩,但是为了许博梵,她也只好强忍祝心思细腻的靳泳涵发现了这一点,于是跟她聊起香港的流行,分散她的注意力。
然而当他们一回到简陋的旅馆,陈腐的霉味与渗透出来的水气却让许博梵陷入另一个光怪陆离的空间,再再勾起哀伤与悲愤的情绪。眼前所感触令人不舒服的一切,彷佛是他一生渴望解脱的写照。他埋在略显脏污又带着湿闷的棉被里,极尽克制似的嘶吼,为了亲人也为自己做不认命的抵抗。
梁甄钻进了棉被里,紧搂住俯卧的他,希望藉由自己的身体来安慰他。“别这样折磨自己好吗?你心中的伤痕已经够大了,别再把伤痕撕裂的更大。”
“唉!”他奋力甩开令人窒息的棉被。“人呀,只是死神所饲养的家禽,没有能力做任何抵抗,只能眼睁睁看着滴着鲜血的镰刀终结自己的生命,更不知道死神会用那种方式燃烧我们。”
“不管怎样,我们现在还活着!就要在有限的生命里努力生活,而不是在死神尚未来临之前,就拼命折磨自己呀;
“呵呵。。。 。。。”他苦笑着。“我们活在世上,就是为了过去﹑现在和未来燃烧自己,也为了自己的信念与理想而燃烧灵魂。就像你,因为爱我,所以拼命燃烧着自己,希望能给我带来一丝的光亮,不要我迷惑沉沦于阴黯的一角。”
“也许就你所说的,我是为了你才燃烧自己,但请你不要为了往生的人而燃烧自己好吗?”
“唉,让我抱着你好吗?”许博梵坐了起来,靠在斑驳的墙上,双手环搂着背向他的梁甄,希望借着拥抱填满空虚的心灵,进而萌生渴求的安全感。
燃之卷 第二十五章
在等待法医验尸的时间里,刑警展开大规模的查访行动,包括死者的邻居﹑许志仁的同事﹑他妻子所开设的美容院的员工与顾客。虽然这对夫妻喜好贪图小便宜,但是待人处事方面还算圆滑,并没有与人结怨,也没有欠债,只有美容院有几笔应付帐款,这些属于商业上的正常赊帐,并不足以构成杀机。
林凌苦坐在办公室,面对这些报告越看越烦燥。凶杀案最重要的是人证与物证,现在只能等验尸报告来重建现场,确定凶器之后才能追查物证。人证方面,他只能期待有目击者的出现。在计划严密的凶杀案里,不经意的目击者往往是突破案情的重要关键,也可以厘清混沌的案情。
在验尸那天早上,一通电话传进了刑侦队。一位因为工作关系而在市区租屋的男人,宣称案发当晚他回家拿东西之后打算返回市区的住处,看到三个男人大概在将近十点的时候进入许家,但是光线不明,没有看到他们的面孔,而且当时也没有多加注意。他回到市区的住处后,直到昨天看到报纸才晓得许家发生血案。
许家的邻居供称,火灾发生于大约十点四十五分左右。林凌揣测许志仁夫妻大概在十点十五分到二十分之间遇害,剩下的二十几分钟则是凶手布置火灾现场和逃离的时间。
下午,许志仁夫妻解剖验尸。林凌基于礼貌在上午就打电话给林绍夫的秘书,秘书说下午副市长有会议要参加,可能不克前往。他不禁认为自己的忖度没有错,林绍夫只是做做样子,刻意营造出爱民的形象罢了,不可能会到殡仪馆关心案情。
此时正是盛夏时节,太阳满脸倨傲地高高站在天际,极尽所能烧烤底下的云云众生。然而在殡仪馆的一角,却是飘流沁凉的气息,彷佛死者的冤灵就在身边徘徊,更是幽幽凄凄倾诉自己的惨死,令人不寒而栗,同时也扬起阴森诡谲的氛围。
许博梵颓丧地靠着墙壁,梁甄挽着他的臂膀,希望能带给他微薄的支撑力,林凌和靳泳涵站在解剖室外面来回蹀踱。靳先生在前晚跟许博梵聊天之后,觉得他是个不错的年轻人,再加上没事可做,也前来这里关心案情,希望能提供自己多年来的经验,对案情能有所帮助。
首先动刀的是许志仁,法医早先就听说在许家的墙壁发现血迹,因此一开始就拨开许志仁的头发,在头颅左后方的顶骨发现挫伤,而且伤口已经遭受清洗,前一位法医才随意断定许志仁夫妻是被烧死。
解剖之后,法医发现在伤口底下的皮下组织淤血,而且在脑实质发现血块,蜘蛛膜底下也淤血。死着的口鼻与气管没有发现黑色碳末的烟尘,血液中的碳氧血红蛋白也呈阳性反应,因此断定死后焚尸。接着解剖尸体的其余部位,除了皮肤烧焦之外并没有发现其它异状。
根据消化器官所残留的一点食物研判,死者是在用完最后一餐之后的三至四个小时遇害。
因此法医研判许志仁是被钝器敲打头颅,造成脑出血致死。
就在法医要打算向许志仁的妻子动刀之际,林绍夫挥着汗水跑进殡仪馆,所有人不由地荡起惊愕的表情。尤其是看不起林绍夫的林凌最为诧异,忍不住在心里嘀咕着他真的来了!
林绍夫一一对众人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拉起嗓子喊着。“里面的法医,我是副市长,你要好好验尸,如果给我出一点差错,害我在香港重案组面前丢了面子,你就给我看着办!”
一旁的检察官既惊愕林绍夫竟然会前来关切案情,更讶异还有香港重案组的人员在这里,不禁想着这到底是什么重大案件。他问了林凌谁是重案组的干员,林凌指了指靳泳涵,她带着浅浅的笑容朝检察官点了点头,检察官也颔首致意。
只不过是简单的验尸嘛,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嚷什么嚷!法医耸了耸肩,眉头紧拢,不悦地瞪了房门一眼,不管林绍夫的叫嚣继续观察另一具女性尸体。
死者的前面已经烧焦,无法在指甲和脸上发现颜色的变化,比如呈暗紫色或发绀。尸体没有明显的外伤,而且正如靳泳涵所说的,没有发现被火烧伤的生理反应。因此死者是在死后才被焚尸,而不是死于大火。
他解剖了颈项,气管里面没有碳烟的存在,但是气管黏膜充血,气管周围的组织舌骨与甲状软骨旁的肌肉出现淤血的症状与骨折的迹象。他打开了胸腔,心室没有应该存在的血液,反而是填塞气体。肺叶有缺血的情况发生,肺门也发现淤血点。这些都是脖子受到外力压迫所呈现的迹象。
他顿时困惑了!当他发现死者没有明显外伤,因此推论可能被勒死或者中毒而死。他一开始就发现死者的眼角膜出现针状的出血点,这是因为胸部或颈部受到外力挤压,导致血管压力高涨而破裂,或者在缺氧的状态之下,血管的渗透性增高等,这些可能因素所造成的,因此他粗步认为死者可能是窒息而死。而且经过颈部和胸腔的解剖,让他更确定推断没有错,死者曾经被凶手紧勒脖子。
虽然死者的脖子有烧灼的痕迹,仍旧可以观察,可是他却没有发现扼杀所留下的环状索沟,就是所谓的扼挫伤。
他退后了两步,满脸惊愕地瞅着上半身的组织﹑器官﹑骨头和血管等已经被他搅成一团的死者!
副市长已经撂下狠话了,他可不能搞砸这件差事!
他凝看碎尸万断般的死者,寒颤从脊髓往全身急遽奔窜。
刚才的不悦﹑轻蔑与驾轻就手的高姿态已不覆见,取而代之的是凝重与悚骇的表情。
他深吸了口冷冽的空气,往躺在解剖台上半身已是模糊一片的死者走去,稳住握着解剖刀的手,划开死者的腹腔。
死者的内脏破裂,造成严重的淤血,就是俗称的严重内伤。而且死者没有受到枪伤或刀伤的外在痕迹,因此不必再翻搅器官寻找弹头。
可是在烧灼的腹部肌肤又没发现因外力攻击而留下的痕迹,这又是怎样造成的?
虽然他可以断定死者是脖子遭到勒住而窒息,以及腹部受到殴打导致内脏破裂,因而致死。但是,为什么找不到外伤呢?!
这时,他感觉体温急遽下降,感觉自己比尸体更为冷冽。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在外面等待的人们已显现出焦躁的神情,虽然这份气息也感染了梁甄,她还是握住许博梵的手,希望带给他一丝的镇静。许博梵只能给她感激的眼神,心里仍旧焦虑不安。
林绍夫更是等得不耐烦,不由地双手插腰,走到窗户旁边,朝里面喊着。“结果出来了没有?”
检察官走到他旁边,硬挤出笑容说。“副市长,验尸是很花时间的。如果你有要事的话,等到验尸报告出来之后,我会送一份到你的办公室。”
“你在赶我走是吗?”林绍夫露出诡谲的笑容。
“我绝对没这个意思,是不敢担误你的宝贵时间。”
“这是我第四次参与验尸行动,不是第一次。”林绍夫讪笑着。
林凌抖起好奇的眼神,瞅了他一眼。
“是是是。。。 。。。”检察官不晓得该怎么回答,干脆用是一笔代过。
法医在里面听到林绍夫的叫嚷,不悦地用鼻孔哼了一声,气流被口罩挡住而转绕回来,整个鼻嘴充满了温湿的感觉,不自觉地用手肘揉了揉口罩。
倏然,他愣住了,随即想到凶手是如何杀害死者。过了一会儿,他把两具尸体重新缝合之后,才离开解剖室。
许博梵看到法医走出来,立即冲了过去,靳泳涵赶紧把他拉住,压低嗓子说。“让队长和副市长来处理。”
许博梵只能怏怏然地凝看法医呆立。
“验尸结果怎样了?”林绍夫一个剑步踏出去问道。
林凌和检察官也快步走到法医身边,彷佛要聆听他的宣判似的。
“两位死者都是他杀,而非烧伤致死。”
所有人听到这句话不禁露出尴尬的神情。一方面是认为自己的揣测没有错,没让死者含冤而死。另一方面是死者死于非命。高兴与悲伤的情绪就在同一时间在脸上表现出来。
“男性死者的左侧头盖骨遭受到钝器殴打而发生骨折,造成颅内出血致死,而且凶手曾把沾有血迹的头发清洗干净。女性死者的颈部组织有遭到外力压迫的迹象,而且内脏破裂造成大量出血而死,可见她在生前曾经被殴打,但是外表上没有发现勒痕和淤伤。两位死者的死亡时间都是用完最后一餐之后的三至四小时。详细的情况请你们等我的验尸报告。”
“干不错!”林绍夫夸赞似的说。但随后又表现出严肃的表情。“报告给我好好写。”
“既然我婶婶曾被勒住脖子又被殴打,怎么没有发现伤痕呢?”许博梵不解地问。但是,愤怒已经开始燃烧他的心灵。
唉。。。 。。。靳泳涵的双眸曾经也冒出相同的火焰,不由地握住他的手,似乎要藉此来扼阻自己翻搅的情绪从喉咙发出来。梁甄带着感伤与领土被侵犯的心情,垂下了头,紧盯着水泥地。
法医瞥了林凌一眼,不晓得该不该对家属诉说详情。
“我来跟他解释好了。”林凌说道。
“喔。”法医朝众人点了点头,随即快步离开,免得被关心案情的林绍夫缠祝
许博梵焦躁的眼神凝视着林凌。林绍夫也紧盯着他。
“许志仁的死因很明显,凶器就是棍棒石块之类的东西。”林凌对许博梵说,然后转身瞧着靳先生说。“靳大哥,你认为脖子是怎样造成的?”
“用块柔软的布盖在脖子上,然后勒住。你觉得腹部的严重内伤怎样?”靳先生用带着浓郁的香港口音反问他。
“同样用本书压在腹部,然后凶手把拳头打在书上,而不是直接打在腹部,就不会在皮肤留下殴伤的痕迹。”这是以前警察殴打犯人逼供的花招之一,林凌当然知道。
“这几名凶手不是第一次杀人,而且孔武有力才对。”靳先生说。
“太狠了;许博梵咬牙切齿地把炽烈的愤怒嘶喊出来。
“追查凶手的事就交给检察官和林凌。你给我好好念书,这是你唯一能够报答父母和两位死者的养育之恩。知道吗?”林绍夫害怕许博梵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在盛怒之下犯下无法收拾的举动。接着他对检察官跟林凌说。“这是我的小兄弟,请你们好好侦办这件血案。我不会给你们订下破案期限,但会一直盯着办案进度。”
“是;林凌和检察官异口同声说。
小兄弟?!检察官狐疑地瞅着许博梵一眼。但是副市长已经撂下话了,他只能谨慎处理此案。
林凌则是故意撇过头去,彷佛不在乎林绍夫的话语。
林绍夫瞪了他一眼,才对许博梵说。“你要节哀顺变,不要胡思乱想,更不能辜负这么多关心你的人。”他的下巴朝众人挪了挪。
许博梵努力压下怒火,垂着头说声谢谢。
“我还有事就先离开了。”林绍夫朝大家微微点了点头,不过故意掠过了林凌,才步出殡仪馆离去。
“凶器可能还在许家。”靳泳涵严肃地说。
“走吧!靳大哥,要不要一起去?”林凌问道。
靳先生瞅着许博梵,点了点头。
一行人重新回到命案现场,包括赶来的鉴识人员。如今可以确定许志仁是在沙发上被钝器殴打后脑勺致死,然而基本上许志仁应该会反抗才对,但是法医却又没有发现因抓扯而留在指甲的凶手血迹和肤屑。
“可能被下了迷药;曾经参与多次捉能毒贩的靳泳涵随即想到这一点。
但是可能被下迷药的杯子早就被清洗干净,如今只能等待法医的验血报告。
至于许志仁的妻子在那里被殴打?在邻居没有听到惊喊声的前提下,他的妻子极有可能不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