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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无法下达是该逃命﹑还是反抗的指令。
阿提拉猛然一蹬,跃了起来,右脚随着往前飞驰与遽然弯直的力道狠狠朝男人的侧身踢下去,随即用枪托奋力朝他的头砸下去。男人痛喊了一声,身体也随之飞起,再重重摔下去,随着强劲的冲力在地上翻了好几圈。被踢开的酒瓶像空中飞人般在幽明的空中翻了几圈,然后直挺挺地掉落在地面,碎裂成十几片。
阿提拉卷曲着身体滚了两圈,身手利落地爬起来,双脚奋力一蹬,往男人的身上扑了过去,一手掐住他的喉咙,逼他痛得张开嘴,另一手则把枪管塞进他的嘴里,手指贴着板机,彷佛下一秒钟就要扣下去,轰掉对方的脑袋,红白相间的鲜血和脑浆宛若喷泉往八方飞溅。
他爱死这个动作!就像得意洋洋的强暴犯把坚挺的阴茎插入哆嗦的阴道里。
在蒙彼利埃时,他就被探长警告过好几次,不准再玩这种过份恐吓的不人道游戏。
有次他追捕一名年仅十七岁的黑人毒贩时,就把枪管塞进男孩的嘴里,而他则露出得意的狡黠笑容。这一幕,刚好被记者拍到。
如果阿提拉从毒贩身上搜出毒品,结局可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结果毒贩早就把古柯碱丢进水沟里,他当然搜不到任何违禁品。新闻界不可能放过这么好的题材,天天在报纸上批评警方用枪过度,而且还是针对身上没有任何武器的青少年。尤其照片中一白一黑﹑一得意一惊骇的耸动照片,更让民众十分反感,认为阿提拉有严重的肤色情节。最后警方迫于舆论的压力,只好把阿提拉调到艾克斯当职。
此刻,他又露出兴奋的表情,枪管直插男人的喉咙。男人吓得浑身颤栗,睁大着骇然的眼睛盯着阿提拉,只想着这个家伙会不会朝他开枪,忘了浑身的痛楚。
女孩跑了过来,双手紧紧抓住衣襟,惊慌地说。“你……”
阿提拉掏出警徽,朝女孩扬了扬。“请你跟我回警局做笔录。”
“谢谢﹑谢谢你。”女孩激动地点头致谢。
阿提拉从背后掏出手铐,把男人的双手抓到身后,铐了上去。这时,他听到警车的声音,揣想可能是金小姐报警,就请女孩到街口叫唤赶来的警察来押解现行犯。
男人在警局里待没多久就逐渐清醒。他是吸了大痲又喝酒,才会在街上公然调戏这位名叫胡倩熙的女孩,并没有性侵害的意图。不过,这种话鬼才相信!阿提拉仍然以强暴未遂﹑妨碍自由等罪名立案,把他关进警局的拘留室。
今晚是阿岚当班,他闲着没事,就上网找寻这个男人是否有前科记录。
他有酒醉驾车﹑吸毒﹑暴力妨碍自由等前科。虽然冈亚并没有犯下重大刑案,或者走私贩毒,但是妨碍自由这一项引起阿岚的注意。他趁着冈亚尚未完全清醒,又在没有律师的陪同下,就征询他的同意,拔了根头发。
阿提拉发现他的行为有异,趁他把头发放进证物袋时,悄悄溜到计算机前面。他紧盯着《妨碍自由》,随即知道阿岚的用意。他满脸严肃地走到冈亚面前,重新盘问。
冈亚.法兰索,位于巴黎东北方的理姆斯人(Reims),三十二岁,未婚,当过兵,退伍之后在巴黎工作。曾酒后犯下暴力妨碍自由案(他辩称只是调戏,并无性侵犯的意图)。家族在香槟区有座酒厂,其父认为他败坏家族的名声,在他假释之后就命令他来艾克斯附近的葡萄园工作。他已在这里待了两年多,经常跟交往不久的女朋友吵架,前几天她不告而别,惹得他抑郁寡欢。今天又被葡萄园的主人责骂,晚上才吸食大麻和猛灌酒精来麻醉自己。
阿提拉直觉柳艾美的案子不是这个家伙犯下。为什么?他也拎不清楚。
今晚不是阿提拉值班,他就很不顺路地开车护送胡倩熙回家。
她的法文并不十分流利,而且惊魂未定,途中两人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他忽然想着,最初认识韩国人金小姐,然后发生柳艾美的案子,现在又恰巧救了胡倩熙,彷佛来到艾克思之后就跟东方女孩脱不了关系。那么以后呢?天晓得!
会不会是这个男人犯下柳艾美的奸杀案?这是阿岚的直觉反应。
阿岚等到阿提拉离开之后,就把冈亚从拘留室押出来,提了桶冷水往他的头泼下去。冷冽又湿漉的哆嗦逼得他剎时清醒过来,不安的眼睛惧怕地盯着耀武扬威的警探。
“七月十三号晚上,也就是国庆节的前一晚,你在那里?”阿岚狠狠拍了桌子,先来个下马威。
“我的天呀!那……么久以前的事,我怎么记得呀!”冈亚惶惶然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根本搞不清楚状况。
“你见过这个女孩吗?”他把柳艾美的照片挪到冈亚的面前。
“等一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冈亚万分不解地问。
“我问你有没有见过照片中的女孩啦;阿岚龇牙咧嘴地再次拍着桌面。
冈亚的上半身往前倾,凝看照片中的人,仔细回想之后,摇了摇头。“没有一点印象。”
“当时有勇气杀人,现在却没胆量承认;阿岚揶揄地说。
“杀人!”他惊愕地瞅着阿岚,慌乱地说。“我没有杀人,不要乱说呀!”
“你在国庆节的前一晚,吸了大麻又喝酒,在街上碰到这位女孩,求欢未遂,就用蛮力强暴她,却不小心把她掐死。”阿岚咬牙切齿地说。
“我没有呀!你们不要乱栽赃好吗?”他除了露出委屈的表情,更透着气愤的目光。
“我已经握有确定的证据,看你怎么狡辩;虽然阿岚露出威吓似的奸笑,但心里却想着。从他的表情跟口气研判,应该不是作假才对!难道凶手不是这个家伙?反正DNA化验出来,就知道真相了。
阿岚纯粹只是为了邀功,打压阿提拉,却没有想到此举的后果。除了可能打草惊蛇,让凶嫌有时间想出一则故事来搪塞。更可能让无辜者心存恐惧,以为警方迫于破案压力才找他当替罪羔羊,而做出出乎臆测的行为。
星期六上午,阿岚找了间熟识的检验所,拼命拜托他们加班,尽快核对岗亚的头发和那根阴毛的DNA是否相同。而阿提拉只以妨碍自由的罪名看待这位由他逮捕的现行犯。
身为项目负责人的阿提拉理应比别人怀着更浓烈的渴望,希望冈亚就是杀害柳艾美的凶手。如果不揪出奸杀柳艾美的凶手,这个地区就宛如埋了一颗随时会爆炸的地雷,等待下一个受害人不小心踩下去,横尸于偏僻的街头。
可是他的心头却乱成一团。他也拎不清自己在慌什么,彷佛有个重要的疑点像清晨的浓雾般横梗于他跟冈亚之间。心乱如麻的他先打电话跟胡倩熙连系,再前往她所租赁的公寓询问昨晚发生的细节。
胡倩熙相当讶异他为什么还要再问一次,甚至萌生他是故意藉此来搭讪的念头。然而看他满脸严肃,眉头紧锁的样子,不由地抛开暧昧的想法,随着他的表情而紧张起来,仔细回忆昨晚发生的过程。
她参加完同学的生日派对,独自走路回到住处。经过Roux路时,碰到冈亚带着酒意上前搭讪。来艾克斯没多久的她以为小城的治安比巴黎和马赛好很多,于是板起了脸不予理会。冈亚却是舌头打结地纠缠不清,她越来越害怕,就拿起手机打给在餐厅打工的学姐也是室友求助。
没多久,她见到有车子经过,于是提起勇气霹哩啪啦责骂他,希望他能知难而退。也许正因此而激怒他,冈亚就把酒瓶往一旁的墙壁砸了下去,抵住她的脸颊,将她逼入那条无人的街道,伸出魔爪爱抚她的头发,然后阿提拉就赶来了。
阿提拉反射性的从头至尾一直凝视她,这并非基于礼貌,而是职业病造成他无法萌生一般人拥有的信任感,潜意识反而驱使他仔细观察对方的表情是否泄漏任何线索。胡倩熙说完之后,阿提拉像询问犯人般再提出一些问题,确定前后没有矛盾之处,才礼貌地点了点头离开。胡倩熙狐疑地瞅着他的背影,心里嘀咕着到底发生什么事?
她的供词驱使凝聚于阿提拉面前的雾霭更为浓郁,他仍然无法确知自己在担心什么,为何要再向胡倩熙询问昨晚的情况。
星期一上午,冈亚就被押往检察官办公室。
但是,阿岚却一时大意,没有向探长报告他把那根阴毛的DNA资料和冈亚的毛发送往检验所比对的事,因此警局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情,包括阿提拉。
星期二下午,DNA的报告出炉了。那根在柳艾美的下体发现的阴毛属于冈亚。阿岚邀功似的兴奋地向探长报告此事,同事们也为了案情大白而展露笑脸。只有阿提拉依然眉头紧锁,渴望厘清看不到﹑摸不清的疑点究竟是什么。
“恭喜你破案了!你居然能从星期五晚上那件单纯的案子,联想到几个月前发生的奸杀案,而且还刚好是凶手,你还真幸运呀;探长拍了拍阿岚的肩膀。
阿提拉不好意思地微垂着头。犯人虽然是他逮捕的,但是让案情大白的却是阿岚。
“听说你那晚又把枪管塞进那个家伙的嘴里,你的暴力倾向怎么还没医好?”探长的手掌重重压在阿提拉的肩膀。
暴力!这句话让他的脑子一片明亮。随即铿锵有力地说。“柳艾美的案子不是他犯下的。”
“咦,怎么可能?DNA的报告不会有错呀!”探长惊讶地说。
“虽然是我认为他有问题,才拔了他的头发送去送验。你也不用因为嫉妒而否认事实嘛;阿岚酸溜溜地说。
阿提拉不管阿岚的揶揄,严肃地对探长说。“我看过冈亚.法兰索的档案,上一次的妨碍自由是在吸食大痲又喝酒之后犯下,这次也是相同,只拿着手中有的简单工具威胁要割破受害人的脸,逼迫对方就范。因此他是属于没有组织的性犯罪者,因一时冲动就扑上去,事先没有详加计划。
“至于奸杀柳艾美的凶手,应该是有组织的性犯罪者,个性冷静,具有耐心。而且工具准备齐全,是预谋型的犯案,不然不会事先带着绳子与掺杂FM2的饮料。而且在强暴的过程中戴着手套,避免留下指纹。跟冈亚粗糙又临时起意的手法回然不同。”
“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那根阴毛要怎么解释?而且那个家伙就住在柳艾美遇害的地点附近。”探长不以为然地说。
“唉……这才是最大的问题点,我们必须厘清。”
“呵呵……你这个看到现行犯就孳生暴力的警探,怎么会突然心软了,拼命为他脱罪呢?”阿岚即使认为他所言不差,然而天生的个性仍逼使他佻侃着。
“我是……”
探长挥了挥手打断他的话,更刻意忽略阿提拉说。“阿岚,你到看守所调查柳艾美的案子。我会跟检察官报告这个家伙还背着另一件命案,请他慢点移送法院。”他说完话就离开,不愿再听阿提拉似是而非的推理。
阿提拉叹了口气,这个家伙怎么记得几个月前的事呢?
虽然他有暴力倾向,而且接受警方的心理医生治疗,但是他一直抱着对就是对﹑错就是错的二分法执行他的正义。而且倘若警方找错对象,只会让真正的凶手嘲笑,更无法将这枚暗藏的地雷除去,下一个女性受害者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甚至让他在全国流窜,找寻合适的目标下手。
他回到座位,在纸上写下两件案子发现的全部线索,那晚冈亚犯罪的细节,以及所想到的问题点,再一一自行辩驳。最后,他依然认为冈亚绝不是奸杀柳艾美的凶手。
“老大,现在怎么办?”皮耶溜了过来,压低嗓子说。
“你相信我的论点吗?”阿提拉严肃地问道。
“当然!不然我干嘛来问你现在怎么办呢?”
皮耶来自纯朴的乡下,对于参加过特勤组的阿提拉有着莫名的崇拜。而且他阅读过阿提拉借给他由美国联邦调查学院行为科学组(BehavioralScienceUnit)的教官所写的关于性犯罪心理的著作,因此赞同阿提拉的推论。
“走,我们去找检察官。现在只有他能把案子驳回,要我们重新调查。”阿提拉抓起挂在椅背的薄外套,小快步地跑出去。皮耶愣了一下,才大喊等我一下,跟着跑出警局。
“阿提拉,你是不是又没有开手机?”检察官见到阿提拉领着小啰喽推开办公室的门,劈头就大声责问。
“咦,连你也知道。”阿提拉赶紧掏出手机,果然又没开机。皮耶抿着嘴窃笑。阿提拉用手肘搡了搡他,他才赶紧板起脸来,不敢在检察官面前嘻皮笑脸。
“你这个警探是怎么当的!带手机又不开机;
“等一下,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开机呢?”他狐疑地问道。
“就是因为你的手机没有开,现在才会走进我的办公室。”检察官摇了摇头。“妈的!你们是怎么办事的?案情没有全部调查完毕,就把犯人押到我这里来,也不跟我说冈亚.法兰索可能涉及另一件命案。法院已经开完合议庭,这种妨碍自由的小案子,法官认为没有串供之余,就他妈的让法兰索交保了;
“什么?他交保了!”阿提拉惊愕地喊着。皮耶也忍不住瞠目结舌。
“对呀,刚才你们探长打电话给我,被我狠狠骂了一顿!那个他妈的阿岚也真够离谱,既然拿了冈亚.法兰索的头发去做DNA鉴定,至少也要向探长说一声呀。现在呢?能够找到人最好,如果找不到了,看他怎么办!我还不晓得他要跟你抢功呀!你也不是菜鸟,人也是你抓的,怎么会让这种事发生呢?”检察官越说越火大。
“不过,我认为柳艾美并不是冈亚.法兰索所杀,凶手另有其人,我才赶紧来找你,请你把案子驳回重新调查。”阿提拉严肃地说。皮耶站在旁边猛点头附和。
“咦,你们探长也是认为他是凶手,而且铁证如山,当然是他呀!”检察官不悦地说。
于是,阿提拉把自己这几天搜索枯肠所找出的问题点一一告诉检察官。
“你所说的推论相当有道理。但是,我只相信证据!”检察官斜睨了他一眼,似乎埋怨着你没事找事做,我还有一堆案子要处理。
“我在马赛的时候,有次在一家露天咖啡店跟网民聊天。有个男人看到女服务生身材很好,性欲难耐,就在大白天﹑更在众人睽睽之下,像只发春的公狗扑了过去,打算当场强暴那位女孩。当时大家还以为是情侣吵架,只是瞄了她们一眼。后来女孩尖叫喊救命,大家才发现不对劲,一涌而上,把那个家伙揪住,更暗中揍了他几拳。”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故事?”检察官的双手在桌上交握,不耐烦地瞪着他。“这种人就应该关在监狱里度过一生,放他出来只会威胁妇女的安全。”
“我们这个社会藏着形形色色的强暴犯。而冈亚.法兰索就是我刚才所说的这一种,属于没有计划的冲动型,不去考量前因后果,一旦诱因引爆了强迫受害人的性欲,就会不顾一切扑上去。而且,胡倩熙的妨碍自由案和他以前犯下的那件,他都只是抚摸受害人的身体,甚至只有头发,而没有使出暴力脱下被害人的衣服。因此他只是满足控制欲,为自己求得一份自信。
“而奸杀柳艾美的凶手属于智能型犯罪。依照现场的线索研判,凶手绝不是初犯,他会在犯案的过程中累积经验,尽量不留下线索。而且这种人有着强烈的耐心,一旦发现情况不对劲,就会克制住欲望,赶紧离开,另寻目标。”
憋了一肚子气的检察官忍不住发火了。“我是检察官,要的是证据,不是理论!如果你认为他不是凶手,又太闲的话,就去找出真正的凶手,还有最重要的犯案证据。你听清楚吗?我要的是证据,法官要看的也是证据,谁管你的推论合不合理!”
“我只是先让检察官了解这项可能性。”阿提拉努力压抑住即将爆发的不满情绪。
“铁证如山,他又有暴力妨碍自由的前科,谁都会认定他是凶手。”检察官缓和了语气说。“最重要的一点,你们必须先找到交保的冈亚.法兰索,询问他的不在场证明。如果他连妨碍自由的罪名也要逃亡,这不就说明他畏罪潜逃吗?”
“他怎么知道我们还要对他起诉奸杀案呢?”阿提拉不解地问道。
“阿岚为了抢功,早在星期五晚上就盘问他有关柳艾美的案子,还拿受害人的照片给他看。”
完了!阿提拉跟皮耶面面相觑。
“不是我不支持你的观点,但是我更奉行证据就是一切的铁律,上法院辩论的是我﹑不是你!如果最后确定他是凶手,看记者怎么修理你们这些胡涂蛋!妈的,连我也拖下水!”检察官见到他并没有离去的打算,睥睨了他一眼说。“你们还不赶快去找人,难道怀疑那个家伙就藏在我的办公室吗?”
检察官已经下了逐客令,阿提拉和皮耶只好怏怏然地离去。
米哈博大道(CoursMirabeau)是艾克斯的香榭大道,两旁除了布置精雅的商店和美仑美奂的住宅之外,人行道更植满高耸的法国